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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国舅是女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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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浦珠,邓弥到洛阳的第一天,在首饰铺子里见过嵌在花簪上的,那大珍珠晶莹洁白、光净圆润,的确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然而显然她还不怎么明白“上等”的意思,直到邓猛命人分出一斛来送给母亲,很突然地,邓弥被那些莹亮硕大的白珍珠闪伤了眼。
当天留在宫里用了午膳,陛下刘志也用完午膳,听说宣夫人带着梁贵人的幼弟进了宫,左右无事,于是闲步走过来瞧瞧。
邓弥人生中第一次面见天子,受宠若惊,心口嗵嗵狂跳,跪在地上不敢抬眼。
刘志时年二十三,是个清瘦的年轻人,长得颇为俊气,只是人显得有几分慵懒,和谁说话语气都是淡淡的,能简则简。
容貌美丽的贵人笑着,娇媚地倚上了刘志的肩:“陛下,这是妾之幼弟,名为阿弥。”
刘志懒洋洋转眸看地上跪着的小身影:“是哪个字?”
第六章 龙璧
宣夫人陪笑:“回陛下的话,阿弥出生在九月十六,那晚的月亮正圆,所以取名为‘弥’,是圆满的意思。”
刘志挑眉:“好名字。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即便陛下亲口说了这样的话,邓弥还是不敢抬头,宣夫人在旁边小声催了两遍,邓弥才战战兢兢抬起了脸。
刘志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秀净孤标,称得起满月的清光之态,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啊。”
邓猛笑得愈发娇艳可人。
刘志若有所思想了想,“九月十六生的?便是旬日前的生日了。”说着,垂首解下了腰中佩戴的白玉龙璧,招手令邓弥近前,“来,这个,算是朕给你的生辰贺礼。”
看到刘志要将龙璧赠予邓弥,旁侧邓猛的笑容陡地僵在了脸上。
彼时,邓弥依照母亲的眼色,已经站起来了,正准备上前接下玉璧谢恩,但忽然见到姐姐神色不对,就忙惶惶然止步了。
邓猛转头看了看邓弥,再看看刘志手上的白玉龙璧,有些话,着实是不好说得太直白。
那块白玉龙璧,据说还是刘志的生母孝崇皇后在世时,特意寻得美玉雕琢,送给刘志行冠礼的礼物之一,刘志极为珍爱,向来是不离身的,因那龙璧确实玉质无瑕,清透莹亮非常好看,后宫女人争宠,十个有八个都打过那块龙璧的主意,千般手段用尽,也没谁能求得刘志将白玉龙璧赏给她,秀色绝伦而又恩宠优渥的邓猛,就是那无数的失败者之一。
如今,刘志竟轻易解下白玉龙璧,要赏赐给小孩子邓弥做生辰贺礼,邓猛不能不觉得吃惊,她脸上还是在笑的,但那笑容,是说不出的牵强:“陛下,这不是您最喜欢的……东西吗?”
刘志甚是迷茫地回视邓猛:“是啊,可这个阿弥不也正是你最珍爱的幼弟吗?要赏就应该赏件像样的,这白玉龙璧,朕觉得很合适。”
说到底,还是因了自己的面子,邓猛恍然,转瞬又笑靥如花了,娇嗔了两句,忙催促邓弥谢恩。
邓弥飘忽飘忽的,总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刘志在安福殿喝了一口水,坐了片刻就走了。
邓猛立在殿前,待刘志走后,回过身来看着十岁的邓弥。
“果然,漂亮的孩子谁都喜欢。”白皙带凉的手指从邓弥的脸颊滑至下颚,邓猛杏眼微眯,笑意很深,“阿弥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最后三个字的重音激得邓弥背上有些发寒,紧接着她手上一空,刘志才赏赐的白玉龙璧被邓猛拿走了。
邓猛捏着悬挂龙璧的细绳索,踱步在宫殿内慢慢地走动,她微扬着脸,专注地凝望那块如羊脂般洁白莹透的美玉,唇间发出了一声轻咛的笑:“要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孝崇皇后的遗物了,陛下格外看重,旁人哪怕多摸一下都不行,多少人为它抢破了头啊,陛下却当作不知道的样子……哼,终究是我更有福分,虽然这玉璧陛下没有直接赏赐给我,但给了我的亲弟弟也是一样的,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岂是梁女莹和冯非那群老妇可以相比的?哈哈哈,这下,她们肯定全都要气得发疯了。”
邓猛喜形于色,眼中光彩大盛,快步回到邓弥面前,将龙璧別于她的腰间:“就这样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
“姐姐……”
“我说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明白吗?”
邓猛近乎疯狂,邓弥不自觉地想要退缩,宣夫人及时上前揽住了她,笑向邓猛道:“阿弥知道了。”
邓猛这才心满意足松开了钳制邓弥双臂的手:“天色不早,母亲带弟弟回府吧。”
离宫的一路,邓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小黄门在看见她以后,也三三两两立在道旁窃窃私语。
邓弥自然知道自己没那么足的光环,那齐刷刷的目光,无一不是追随她腰间玉璧来的。
坐上了回去的马车,邓弥气恼摘下白玉龙璧,苦着脸对宣夫人说:“阿娘,我不想戴这件东西!”
宣夫人神色平常,只是反问她:“为什么?”
“它、它怪沉的,太碍事了。”
“仅此而已?”
“我……”
“你不清楚这块龙璧的价值吗?”
“我又不傻……阿娘,我与你说心里话吧,姐姐说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焉能不知它的可贵?陛下肯把它赐给我,是因为喜欢姐姐,爱屋及乌,可是我不想活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之下,那让我特别心慌,我怕犯错,更怕被别人发现身上的不对劲。”
确实都是实心实意的话,小小的孩子不图虚荣,能有这样的觉悟,宣夫人是高兴的,但在这件事上,她也拿不了过多的主意:“你姐姐在宫中为贵人,一饮一啄,全仰赖陛下的恩泽。宫里的女人,要争的就是宠爱,有了陛下的宠爱,就不会被人看轻和欺负。不过你所思虑的,也很有道理。这龙璧你且好好收着,以后入宫时便带在身上,姐姐一旦问及,你就拿出来给她看,问你为何不佩戴在腰间,你就回她,此物贵重无比,怕有所磕损。”
邓弥依旧觉得麻烦,悄悄祈愿以后少入宫,谁晓得,她的愿望竟一时成了真的,往后四年,她都没有再踏足过皇宫。
永寿元年腊月,一直照顾邓弥的秦嬷嬷得急病去世了。
世上知道邓弥是女儿身的,仅剩两个人,一个是邓弥自己,一个是宣夫人。
没有谁,能让宣夫人像信任秦嬷嬷那样,交付埋藏最深的秘密,共同去圆邓弥真实身份的弥天大谎。
宣夫人忧虑了很久,那段时日她费尽思量,为邓弥做尽打算,整个人都消瘦得厉害。
邓演和邓阳不知情,单单以为母亲是舍不得数十年相伴的秦嬷嬷,但是邓弥却不能不懂宣夫人的忧愁,邓弥的心事也是沉甸甸的,邓康缠着要她教投壶,她都时常走神,惹得邓康数番埋怨。
没有了人照顾,邓弥学着自己处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几乎从不麻烦府中的仆从婢女,她觉得独自过活也没有什么,正要去安慰宣夫人,宣夫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宣夫人神态凝重,嘱咐了她次日早起,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二月初一的清早,邓弥站在城西永昌里一座僻静的宅院外,非常茫然。
“如果里面的人肯留你,你就乖乖待在这里。”
宣夫人盯紧邓弥的双眼,告诉了她这样一句话,然后她松开牵着邓弥的手,亲自上前去敲门。
来应门的是个胡人少年,高高瘦瘦,十五六的年纪,短发,灰褐短衣。
宣夫人低声跟胡人少年说了什么,胡人少年抬头来看邓弥,点头关闭了院门,不多久又重新过来打开,请宣夫人和邓弥入内。
庭院不算大,但布置齐整,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地面泼有水渍,打扫得干净,一点枯枝残叶都不曾有,人走过去的时候,惊跑了一只黄狸猫。
宁静的屋子里立满了书柜,书柜上被满满当当的竹简和籍册塞满了。
胡人少年在前面走,引着客人到了屋子中央的一方小室,那是被四面书柜围出来的四方空间,陈设简约,除了两张书案、几座烛台以及散落或堆积的典籍,就基本看不见别的什么了。
胡人少年朝大书案的方向喊了一声:“师父。”
“唔?”
一张倦意的脸从堆积如山的竹简后冒出来。
邓弥略惊了一跳,不光是因为没想到书简后藏着一个人,更是因为那个人的样貌——
那也是个胡人!
深邃的五官,卷曲披散的黑色长发,看上去,倒是个面目还算英俊的中年人,只是一脸胡子拉碴的模样,委实显得潦草了。
宣夫人躬身,启唇轻道了一声:“安侯。”
邓弥正讶异,此处是什么地方,此胡人是何人,冷不丁却见母亲态度这般恭敬,不由得疑窦更深。
“哦,来啦?”书案后的人一边起身一边道,“就是这个孩子?”
中年胡人扯下披在肩上的外袍,顺手抽了一张纸,经由邓弥和宣夫人面前,他走向旁边的小长案,推落案头的书册,将纸平铺在长案上,再示意邓弥道:“你过来。”
邓弥懵里懵懂走过去。
中年胡人说:“听说你念了不少书,现在你就默写《大学》中‘大学之道’至‘则近道矣’一段罢!”
邓弥回头看宣夫人,宣夫人向她点点头。
于是邓弥揽衣端坐案前,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执纸张观阅罢,中年胡人笑逐颜开:“嗯,好字,好字!小小年纪,学问也不错,那——便留下吧。”
宣夫人亦喜而拜:“多谢安侯。”
眼瞧着母亲转身要走,邓弥着急追上去:“阿娘!”
宣夫人回头望着她:“别忘了进这里之前,我与你说过什么。”
邓弥僵愣止步。
宣夫人由胡人少年送出去了。
“以后称我为师父。”中年胡人道,转面见邓弥蕴泪于眶,大为吃惊,“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吗?”
邓弥望着对方和善的脸,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我娘没告诉我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邓弥其实不敢哭,所以努力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中年胡人见她样子可怜,蹲下身来安慰她:“莫怕,这里是我家,我在翻译经书,需要一个汉字写得好的帮手,你娘听说以后,就向我推荐了你。”
邓弥半信半疑。
“怎么,你娘没对你说明是为何来此吗?”
“她只说,如果你肯留我,就让我乖乖待在这里。”
“这个宣夫人哪,太急于让孩子独当一面了……”
说话间,胡人少年回来了。
中年人起身道:“哦,来来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你师兄安遥。”
胡人少年温和一笑:“师弟。”
邓弥迟疑着作揖见礼。
中年人将邓弥推给安遥:“带他去熟悉熟悉坏境吧。南面那间小屋收拾出来给他住。今日先歇着,不用再过来了。”
“是,师父。”
安遥领师命将邓弥带走。
邓弥跟着安遥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就停了下来,她心中有疑惑,很想等到解答:“师父,我阿娘称您为‘安侯’,您是我们大汉的侯爵吗?”
闻言,中年人不禁笑了,少年安遥也立在旁边轻声地笑。
“我是一个外族人,怎可能享有大汉的封爵?”中年人声音沉稳,笑意舒朗,“‘安侯’不过是他人的敬称,因为我……曾是安息国的太子。”
第七章 誊经
安息国的安清,洛阳很少有人不知道他,尤其是西域来的人,即使这位人物再深居简出,但人们一旦见着他,都会尊敬地称呼上一声,安侯。
半年后,安遥和邓弥混得特别熟了,安遥悄悄告诉邓弥说:“师弟,咱们师父可是当过国王的人呐!”
作为安息国的太子,安清理所当然地拥有王位继承权,实际上,他也坐上过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但是很快,他就让位于叔父,经西域诸国,不远万里来到了大汉的洛阳城。
邓弥非常诧异:“王位都不要?师父可真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佛学了。”
安遥笑而不答,抱着誊抄完的译经出去了。
然后当天下午,邓弥用崇拜的眼神看了一下午的师父。
安清是个特别随和的人,他自己整日埋头于经书和各类典册之中,但交给邓弥所做的事情却很轻松,译经也不是每天都有得誊抄,多数时候,安清都是打发邓弥去看书,或者让安遥带着邓弥去学骑马和射箭。
邓弥每个月能回家三天,从家里回来的时候,总是不忘带许多好吃的。
师父是清心寡欲的人,对衣食的要求不高,吃饱、穿暖即可,师兄安遥不同,最受不得美食的诱惑,每次到了邓弥该回来的时候,他一准老早就候在院门口等着拎东西。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安遥吃了邓弥的许多东西,自觉无以为报,就把从家乡带来的一只铜铃铛送给了邓弥。
铜铃儿精致小巧,响声更是清脆悦耳,邓弥十分喜欢它,第二回归家时,特意揣在身上,要拿回去给她的阿娘开开眼界,瞧一瞧这遥远安息来的小玩意儿。
薄暮要离开时,安遥绊了一脚,怀里抱着的竹简全扑进了泥水里,幸好师父下午出门拜访故友去了,没亲眼看见这一幕,但安遥还是吓得面色如土,生怕惜书如命的师父发现了会重罚他,邓弥心善,于是留下来处理书简上的泥污,两个人忙了好一阵,才将脏污都擦拭干净了,而此时外面的天色也暗下了。
此时是永寿三年,邓弥十二岁了,个头与十岁时相比,窜高了不少,她十一岁时,倒还长胖过,脸上圆嘟嘟特别可爱,可是才过了一年,又飞快瘦掉了,如今整个人瘦得禁不起大风吹,师父都为此自责过,以为是家里饭菜没做好。
邓弥弱不禁风的单瘦模样,安遥担心她趁夜走路不安全,却挽留她不住,邓弥说,到了回家的日子不回去,阿娘会担心,安遥就没再强求,给她点了一盏灯笼,送她出了院门。
冬夜天寒,街上少有行人。
“这比往常到家得晚一个时辰了。”
邓弥抬眼看天色,盘算着时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家赶的了。
出永昌里时,在街口,一个人影飞快从酒楼悬挂的红灯笼下走过,拐进对面昌平里的小巷中去了。
原也没什么,但那人身姿高挑,在夜色里仗一柄细剑,邓弥就不自觉地多扫了他第二眼,这第二眼,模模糊糊不甚分明,她觉得那人的侧脸像极了一个人。
“杨——”
对方的身影很快就隐匿进了对面的小巷里。
侧脸像,身形也像,越想越觉得整个人都像。
邓弥心怦然动,什么也没多考虑,就提着灯笼追上去了。
仗剑之人入得小巷,远远地在前边走,邓弥匆忙在后面跑。
“杨……哎哟!”
故人的名字还尚不及喊出来,邓弥被巷子里堆积的杂物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灯笼骨碌碌滚出去,烛火都灭了,她捂着摔痛的胳膊爬起来,抬眼再看,前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
邓弥慌了神,急忙往前追去,巷子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岔道口,三两户零星的人家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杨洋?”
“杨洋!”
没有人回应。
那人走得太快,或者是她走得太慢,总之跟丢了。
三条不同方向的路,邓弥不知道该往哪边追。
寒风呼啸卷着地上的落叶打转儿,冬景萧瑟,连人心也跟着一下变得萧瑟了。
邓弥很失望。
失落万分地往回走着,蓦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邓弥踉跄,忙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大稳了,被邓弥一撞,伸手捞捞,竟还无比精准地钳住了邓弥的胳膊:“找死!嗝——你,你知道你撞着谁了吗?”
一个酒嗝熏得邓弥睁不开眼,等她再张眼细看这人,觉得真是面熟得很,认真回想,脑子骤而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她像看见鬼一样,惊恐地尖声叫道:“梁胤?!”
“你认得我?认得就好,认得就好。”梁胤胡乱用蛮力将邓弥拽近,“那小爷我也瞧瞧,你是哪个不长眼的?”
梁胤瞧了再瞧,却不认得眼前这张脸。
浓重酒气熏得邓弥头昏眼花,她忍耐不了,一巴掌招呼上去,将梁胤的脸扒拉到另一侧去:“死醉鬼,离我远点儿!”
话说完,邓弥就后悔了,然而不等她在心里苦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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