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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妻-秦琦-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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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起身亲自去倒水,华槿忙拉住了她,轻轻地摇头:“祖母,我不饿,也不渴。就是头还有些疼,想再睡一下。”
  祖母定然是守了她大半夜,她想让祖母先回去休息。
  听到华槿这么说,老太太果然不去端水了,转过身替华槿掖了一下锦被,柔声说:“你烧才刚退,会困也很正常……只是你一晚上也没吃点什么,总归是会饿,我让婆子给你端点清粥过来,你喝了再睡可好?”
  华槿知道再说什么祖母也不会应的,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祖母把二哥叫了起来,不过一盏茶功夫,凝碧就端了粥上来,还是热的,可见早就备下了的,因为她,不止是祖母,二哥,就连沅芷院所有人,也都没睡吧……
  华槿喝了几口粥,又喝了半碗药,觉得整个人都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昏昏欲睡。
  老太太亲眼看着孙女躺下,亲自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带着杨嬷嬷等人回了禧宁堂。
  华槿强撑着精神,喊二哥进来说话,让他坐到了自己床头。
  她知道她那时候的样子很可怕,若不跟二哥解释几句,恐怕以后就别想得二哥的信任了。
  华槿垂着脸,有些不安地喊了句:“二哥。”小手抓着他的宽大的袖筒,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华霖本是要说她几句的,见她这般,只得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有些无奈道:“怎地?病好了就想过河拆桥了?”
  她虽病着,却还是听到了二哥与祖母的对话的,知道是二哥替她编谎话骗过了祖母。
  华槿十分感激……祖母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她这么折腾了。
  她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抬起头来看他,被她折腾了一夜,他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华槿把身下的引枕往他那儿推了推,示意他上来眯一会儿。
  华霖微微挑眉,这么明显地讨好,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到底是不想说……他倒也不客气,合衣就躺了进去,华槿是拥着锦被坐着的,见他上来,便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让出点位子来。
  华霖两手搁在脑后,就这么侧躺着看她,许是刚发烧的缘故,她脸颊看起来还有些红,只是不如之前那么吓人了,此刻低垂着眼睑,倒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他移开了眼,转盯着头顶的幔帐,用极其随意的语气说:“槿儿,二哥从未逼过你什么……只是今日,二哥却很想知道,何事令你伤感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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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开解

  华槿拥着锦被没说话,华霖便又转过头来看她,轻轻道:“你也莫要编谎话来骗二哥,我刚刚都问过紫菱了,这几****既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也未曾遇到过令你谈之色变的人。”
  华槿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二哥,不明白他嘴里所说的,令她谈之色变的人,到底指谁。
  不过二哥的意思已经却很明确了,今日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信的。
  可她又怎么能跟二哥说,自己是因为想到了前世的事才如此的呢,非把二哥给吓坏了不可。
  她斟酌了许久,才轻声问:“外祖母六十大寿那日二哥可去过戏园子?”
  正说着她的事儿,怎么又扯到外祖母寿辰上了……何况都过去好久了,他几乎都忘记自己那日都去过哪里了。
  只是跟一堆贵家夫人小姐一起听戏这种事,他大抵是不会做的,便摇了摇头:“未曾。”
  华槿看着他说:“那****倒是去那里陪外祖母听了一会儿戏。我还记得其中演了一段《牡丹亭》里的惊梦,或许可以用来解释我今日的反常。”
  这都什么跟什么,又扯上戏本子了……华霖就更加糊涂了,盯着她就说:“我平常确实不爱听戏,但清远道人的戏本子我还是看过的……我瞧你是不想说,才拿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来蒙骗二哥吧?”
  华霖实在是被她气到了,伸手就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什么游园惊梦,都是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事儿,你可别想就这么把二哥给打发了。”
  “二哥,我没跟你开玩笑。”华槿瞅着他。说得无比认真。
  华霖愣了愣,就听见她轻轻地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祖母和父亲都过世了,大哥和你被流放边关,而我身染重病,也没几日活头了。”
  如今她也只能借着做梦这的法子来和二哥说了……重生这种事,任谁听了都不会信,严重点的。还会以为她魔怔了。
  华霖潜意识觉得做梦这种事不可信。就与华槿说:“可这毕竟是梦……祖母不是常常与我们说,梦都是反的吗?最近我瞧你也抄了不少经书,怎么还信这些……”
  “不是的。二哥,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华槿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梦里父亲也入了狱。大姐夫也伤了腿……”
  这回华霖沉默了,过了好半响才问:“所以你觉得这个梦是上天给你的示警?而你却没能把握机会。阻止父亲入狱,大姐夫受伤,所以才伤心难过到病倒?”
  好像也可以这么解释……华槿点了点头:“特别是看到了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的大姐姐,我就更加自己是那么地无能。明明早就知道大姐夫会受伤……”
  “这不一样。”华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道:“也不是你的错。且不说这只是个梦,你不知道它到底是真是假。就算它是真的,你真的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但你只是个姑娘家,根本没有干预朝堂的本事去阻止这一切。”
  华槿面上露出几分迷茫,华霖看着她说:“二皇子遇刺这种大事,幕后之人必定早就谋划周全,就算父亲知道了,也未必能阻止得了,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姑娘呢?”
  是这样吗?不是因为她太无能吗?
  华霖瞧她一脸茫然,就问她:“你知道大姐夫可能会受伤后,可有隐晦地提醒过大姐?”
  华槿点了点头,上次大姐姐带着津哥儿过来,她就和大姐姐说过了……不但如此,她还冒险去和梁姐夫说,劝他不要在瑞亲王府当差。
  “那便可以了。”华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所以你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伤心难过。”
  华槿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诧异:“为何要听天命,难道不是事在人为吗?”
  华霖张了张嘴,肚子里有一堆话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她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没用,此刻就算他怎么劝,恐怕也是没用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叹了口气说:“槿儿,并非每个洞察先机的人,都能像他所期望的一样,扭转乾坤,平步青云的。要真是如此,那些算命先生,岂不是早就当上皇帝了。又何必为了生计在街头摆摊呢?”
  “有些事是可以阻止,但有些事,是任你拼尽浑身解数,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也阻止不了的。”
  华槿不明白,但知道这件事不全是她的错,她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华霖伸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极其认真地说:“槿儿,没必要为了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伤心难过。就像人总归是要死的,难道因为这个,我们就不好好活着了吗?该来的总会来,你只要尽了你能尽的力,那便可以了。”
  华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她的话当真,还这么费尽心思地安慰她……只知道,她平安顺遂比什么都重要。
  他坐起来,扶华槿躺下,替她将锦被盖好,这才下了床。
  华槿睁着眼看着他许久,许是要及冠了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沉稳了不少,也没往日的吊儿郎当了,与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眼睛看,把她每个眼神都尽收眼底,然后用最能让她接受的话来反驳她、开解她。
  二哥向来都是最懂她的人……她又想起前世因为靳东棹与二哥离了心的事来。
  那会儿二哥撞破了她和靳东棹私相授受的事,坚决反对她与靳东棹来往,还在祖母跟前说她绣艺不好,一点儿也不像到了要议亲年龄的姑娘,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愣是说得祖母将她拘在闺房里,做了几个月的绣活儿,搞得她连打听靳东棹消息的功夫都没有。
  而等祖母把她从闺房放出来的时候,靳东棹已经和华杋认识了……华杋向来是心细之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跟她关系愈发不好了,也不知怎么两人闹矛盾的事就传到了枚姐儿耳朵里,被她说到了祖母和父亲面前,才会弄巧成拙,让华杋嫁了过去。
  她那时候就恨死二哥了,总觉得是二哥毁了她的大好姻缘……如今想想当初也真是可笑。二哥明明是为了她好,却反倒被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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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出狱

  。
  想到这些,华槿突然就有些睡不着了,小手从被褥里探了出来,轻轻抓住了华霖的小手指,华霖身体微僵,随即转过头来瞧她,轻声问:“怎么了?”
  华槿说:“大姐姐好些了吗?还在姐夫那里哭吗?”
  这都大半夜了,要是还在哭,非哭成人干不可……华霖感觉她问的有些莫名,想到人病倒后,精神会有些恍惚,他便很耐心地坐下来,与她说:“母亲和祖母都去劝了,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看到梁姐夫,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抹泪。”
  其实他这半日都在沅芷院,也没亲自去看过,只是听下人们提了几句。
  华槿哦了一声,又问他:“那津哥儿呢?有人照顾他吗?”
  长姐素来贤惠明事,自然不会为了照顾梁姐夫,就冷落了津哥儿……何况府里嬷嬷这么多,津哥儿定然是有人照顾的。
  华霖嗯了一声,听见她轻轻说了句:“那就好。”就再没任何动静。
  突然拉住他就为了问这事?华霖不由得失笑。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华霖抬手,轻轻将她额间的碎发拨开,看了她良久,才慢慢起身离开。
  …………
  绿荇院的华枚隔着槅窗,听到丫鬟们议论长房的事,便把菊青叫进来问话。
  当听到长房大姑爷受伤、大伯父入狱、华槿病倒,她嘴角就扬起一抹笑容来,盯着着烧得劈啪作响的油灯,说:“我被祖母关了这么久,本以为早把棱角都磨平了。没想到听到长房出事,却还是挺开心的……真没想到长房也有这么一天。”
  菊青哪里敢说什么,这几个月老夫人虽然不大拘着五小姐了,却也不许她踏出绿荇院半步。
  姨娘去给老夫人请过几次安,试图求老夫人放了小姐,老夫人都避而不见,反倒是赵姨娘。因为二小姐嫁得好。得了老夫人不少好处,时常喊她到跟前去伺候,风头早就盖过了郭姨娘了。
  府里的下人向来是见风使舵的。见老夫人晾着她们,伺候起她们来,也愈发地不上心……不过短短几个月,郭姨娘和五小姐都瘦了一大圈。人憔悴的憔悴,柔弱的柔弱。一点也瞧不出原来剑拔弩张的样子了。
  就连郭家的人来看姨娘,姨娘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连她最爱的胭脂水粉,金银玉饰也不抹、不戴了。倒确实如小姐所说,棱角都快被磨平了。
  不过这样的话菊青可不敢接,老夫人遣来的两个婆子还在院子里守着呢。要是听到这些话,捅到老夫人面前去。她们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菊青装作没听到,笑着问她:“天色也不早了,小姐可要安寝?”
  华枚拿眼瞪了她一下,理也不理会她的话,而是问她:“父亲快回来了吗?”
  父亲去外头办了几个月的案,照理说应该要回来了啊……他只是都察院六品的经历而已,不应该有这么多案子交给他。
  菊青可不敢与她说,老爷早就回来了,只是听到小姐做的事,动了怒,一直未曾来绿荇院。
  她斟酌着敷衍华枚:“奴婢这几日都在绿荇院,也没去问过回事处的人……不过奴婢想,老爷若是真的回来了,定然会过来看小姐的。”
  华枚想想也是,父亲向来疼爱她,不可能会放任她不管的,便也没再问,转身进内室去休息了。
  …………
  华槿完全好起来已经是在三日后了,她本想提点二哥几句,让他想办法让三司的人从李辅矩身边查起,谁知道回事处的人就过来跟她说,父亲已经被放出来了。
  她略微有些惊讶,但总归是天大的好事,连忙让紫蓝给她梳头,等到了二门。
  一大家子全都在,就连长姐也牵着津哥儿过来了。
  华钊被查出是被冤枉的,上头的人怕委屈了他,特地给他备了软轿,从大理寺天牢一直抬到了家门口。
  他心里也很明白,让他在天牢里蹲几天,只是李辅矩给他小小的教训罢了……这种打人一巴掌,再给颗糖的事,向来是李辅矩擅长做的,不过是想借机提醒他,日后若敢再有半分不敬,下场可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轻松了。
  他从午门出来的时候,李辅矩还特地停下轿子,假惺惺地与他说:“听说大理寺都查清楚了,华大人是被冤枉的,下手毒害刺客的是天牢的一个衙差……那本官倒要在这跟华大人说声抱歉了。你也知道,人老了,办事总会糊涂些,还请华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华钊掀起轿帘,看着李辅矩,笑得十分平静:“是下官自己疏忽大意,被贼人陷害而不自知,首辅也只是秉公办事,下官倒不敢有所埋怨。”
  明里暗里有几分指桑骂槐的意味,李辅矩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了,只是他向来不行于色,这点控制能力还是有的,扯了扯嘴角,说:“华大人不怪罪老夫便好。贱内还等我回去用膳,就不送华大人了。”
  华钊点头说了句恭送大人,就看到他放下轿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着老远,华钊就看到老母亲领着一大家子在那里等着了,母亲年近不惑,头发已经很白了,此刻虽梳得一丝不苟,他却还能瞧见她脸上隐隐流露的沧桑和疲惫。
  说起来她嫁入华家已经有三四十年了,那时候他才六七岁,她待他这个继子虽说不上特别好,却也尽了为人母的职责,吃食用度无不用心……他觉得一个继室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
  他让人停了轿,过去轻声喊了句:“母亲。”
  华老夫人看他好像瘦了,只怕是在牢里受了不少委屈,情绪顿时有些复杂……轻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人拿了火盆放到门槛边,让他跨过去。
  范氏见到丈夫,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一旁的童嬷嬷忙递了帕子给她,在她耳边细声安慰:“老爷吉人天相,以后定然会顺顺遂遂的……这么多孩子都在,夫人可不能给她们看了笑话去。”让她别在晚辈面前哭的意思。
  范氏这才拭了一下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跟着老太太一起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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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末了,谢谢大家一个月的陪伴。另外,祝大伙儿五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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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忧心

  老太太留他们在禧宁堂用膳,膳后与华钊说了几句,就让他先回碧霄院了。
  华槿等人也知道母亲必定有一肚子的话想与父亲说,便也没久留,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各自的院子。
  范氏让人折了桃枝,熬了水给华钊沐浴,华钊觉得妻子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想到这几****在狱中,她必定过得也不好,会如此做,也是因为担心,便也没推却。
  等他从净房出来,就看到她在房里打转,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虑,他不由得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我这不是回来了,怎还这般忧心忡忡。”
  范氏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地就掉了下来,“我遣人去都督府问情况,大哥身边的侍卫与我说,是李辅矩派人抓了你……李辅矩是什么人,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消息她甚至都不敢和老太太说,更不敢告诉几个孩子,只能一个人扛着……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顾好一家。
  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怎么可能不累呢……这会儿丈夫终于平安回来了,她有了依靠,自然想与人说说。
  华钊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脑袋搁在她肩头,轻声说:“颜大人不是遣人来府里说过,我不会有事……就算是权势滔天的李辅矩,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可能拿我如何。”
  范氏向来是个好强之人,极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候,华钊有些心疼,细声与她说:“大理寺天牢是我待了多年的地方,那里的衙差都认得我。也知晓我是被人冤枉的,这几日一直好吃好喝地待我。三司的几位大人也常常到天牢与我探讨瑞亲王的案子……我虽是囚犯,却与在大理寺当差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受了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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