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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最强攻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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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找借口。
  这时候哪怕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令主的手触上聂枣的颈脖,像把勒紧了她脖子的冰刃。
  “一次一次,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多少次?”
  “尽管你是最像的一个,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不强烈,但聂枣第一次在令主的身上,感觉到了真正的杀气。
  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
  被勒住喉咙,无法开口,聂枣狠狠闭紧了眼睛,来自喉骨的疼痛刺激着眼眶,泪水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大滴而滚烫地落在了令主的手臂上。
  ——最像的一个。
  那就是说,她像令主爱着的人,甚至有可能比倾夕更像。
  即使在令主手下这么多年,她也从未,从未在令主面前哭过一次。
  赌。
  便赌的是令主这一瞬的心软。
  泪落在令主的手上,像是一滴灼人的焰火。
  令主倏然收回了手,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无色的液体,再转去看聂枣。那张漂亮到令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动容的容颜上有一行泪痕,它顺着聂枣的眼角蜿蜒而下,即使是哭,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她被他训练的如此之好,哭也能控制的如此恰到好处。
  可他毕竟很久没看过她哭。
  固执,坚韧,识时务,在大树倾塌的那一刻,娇养着的牡丹也会迸发出无法想象的坚韧。
  聂枣捂着咽喉,艰难地低声咳嗽,大脑却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运转——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她想起了倾夕。
  眼睛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令主,冷淡的眉眼,毫无瑕疵的脸庞,周身是冷而疏离的气息,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个人,而像个——神像什么的。
  他看起来还年轻,也许并不那么难忍受。
  其实她早该去尝试一下,攻略令主,也许并没有那么难做到——至少倾夕做到了,不论令主是否爱她,至少他给她的特权是前所未有过的。
  甚至可笑的是,如果倾夕没有那么爱令主,她便不会去奢求永久的占有这个人,那么也许她还能更长时间的拥有这个人,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容颜不过是皮相,令主用的又何尝不是一副假脸。
  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抚摸上令主的脸庞。
  虽然令主是鬼都的至尊,但他从没强迫过鬼都任何一个女子,就连当年他把初入鬼都的聂枣压在榻上,也不过是恐吓而已。
  说到底,是这个人太骄傲了。
  强取豪夺不愿去做,而心甘情愿的也大有人在。
  有倾夕在前,愿意自荐枕席以换取特权的女子大有人在,就连常年和聂枣相争的红袖也并非没打过令主的主意。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待价而沽,主动送上门的,男人未必会珍惜,她看着那些自持手段大胆前去的女子宛若炮灰般消失,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十年来,倾夕也还是只有一个。
  一个曾被女人背叛欺骗过的男人。
  一个身边美人如云姿色出众的男人。
  一个冷淡到根本不知道他活了多久的男人。
  攻略难度可想而知,而且一旦攻略起来,万一失败可能反而会弄巧成拙,害得自己入了黄泉。红袖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做。
  可聂枣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令主没有推开她,冰灰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似乎是想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聂枣克制着巨大的不适,和翻涌的情绪,倾身过去,如同倾夕倾身过去一般,吻上了令主的唇。
  冰。
  和倾夕形容的一样,冰冷,冻得她一个哆嗦。
  没有退开,她辗转着去吻他的唇,一点点捂热。
  心里却像有某个东西在一点点死去。
  聂枣做了那么多年的任务,但事实上,如果有别的办法,她都会尽量避免和任务对象肌肤之亲。并非她有多贞洁烈女,入了鬼都之后就知道贞操失却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想,若有朝一日不得不与人交欢,也一定要将此事的价值利用到最大。
  或许是她运气好,又或许是她一直攻略用的都是攻心的法子,靠肉体的次数反而少之又少。少有的几次她都先迷晕任务对象,再找接头人送来一名妓女顶替,等事后方换回本尊。
  但再怎么掩饰,内心深处也还是有一点点的希冀。
  希望有朝一日柴峥言醒来,希望爱的事情能和爱的人做。
  聂枣合上眼睛,正待撬开令主的唇,便听见他的声音,依然冷峻如兮,呼吸不乱分毫。
  “你不在乎柴峥言了?”
  柴峥言。
  柴峥言。
  聂枣停下了动作,像是大脑内被什么用力地撞击了一下,嗡嗡响着。
  手指紧攥,一分一毫的清醒,一分一毫的冷静。
  念着这个名字,身体里被抽离开的力量就像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
  聂枣退回到石床上,低下头,长发如云滑下倾盖住她半边的面容,好一会,她才用平静下来的声音道:“令主,我总算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任务,若我死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将我和柴峥言葬在一起。”
  她死了,没人替柴峥言偿付那高昂的药费,柴峥言必死。
  “只有这一件,其余……属下任令主处置,绝无怨言。”
  说完,她浑身都仿佛轻松下来。
  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葬在一起?”令主冷冷道,口气里竟还带着嘲意,“你是想,就算这辈子不能在一起,还有来世吗?”
  聂枣勾起唇角,头一次,顺从自己的本心,仰起头,回答:“是。”
  令主笑了。
  那冷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妖异非常,看着聂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聂枣本来还想说,令主既然你有心爱之人,又为何会不懂爱一个人的心情,只是想到他那喜好看着相爱之人分离、流散、受尽痛苦的兴趣,便生生住了嘴。
  令主从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聂枣定睛一看,这东西她认得,正是白芍为她接通夏白泽梦境时,所用的……牵引丝。细薄如发丝的银丝在令主手指间缠绕,冷光冽冽。
  要用这个勒死她吗?聂枣想。
  然而,令主却并未这么做。
  他看着聂枣,一字一顿,冰寒道:“聂枣,你以为,你真的是姜随云吗?”
  “姜随云已经死了!”
  “聂枣,捏造……你不过,是一个赝品。”
  “什么?”聂枣一时反应不过来。
  令主在说什么?
  “真正的姜随云,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帝都的刑场上。”
  令主捏住聂枣的下巴,将她拖下来,语气十足嘲讽,“你不是也记得吗?在刑场之上,那冰冷的铡刀,狠狠的劈下……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不过是我制造出的赝品之一而已,我用牵引丝给你加入了姜随云的记忆,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姜随云了?”
  “和柴峥言葬在一起?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伟大的爱情吗?那些都是假的!”
  “所以,你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可笑!?”
  “我……我不信……”聂枣艰难地道。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是聂枣,她是姜随云!她是姜家曾经的大小姐,因为反叛而获罪,被令主救回来,然后在鬼都改名为聂枣!她有个爱人叫柴峥言,他为了救她至今昏迷不醒;她还有个退了她婚约的亲梅竹马,叫颜承衣,他虽然不喜欢她但得知她还活着却帮她瞒了下来……
  这些都是假的?
  这简直太荒谬了!
  “不信,那我就让你相信。”
  令主拽着聂枣,一路朝外走去。
  石室套着石室,她不得不蹒跚着脚步跟上令主,直到被丢到一个石室的门前。
  令主按动了一个机关,石门轰隆隆开启。
  里面陈列着数十具水晶棺木。
  聂枣摇晃着身形站起,朝着棺木看去,那些棺木里都沉睡着一个女子,每一个都美貌无比的女子。而更重要的是,她们,都长得像她。
  令主冷眼看着聂枣,道:“她们都是你的前任。”
  聂枣站在当中摇摇欲坠。
  不是姜随云,她是谁?
  她是谁?
  一些过去既定的认知被推翻,巨大的荒谬感包围了她,她想起了方才她醒来时,令主所说的话。
  ——一次一次,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多少次?
  ——尽管你是最像的一个,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这些话,竟然都可以做其他理解。
  “如果不是你误入了那间密室,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所以她打开时,才会有那么强烈的不祥预感,让她停下别去打开……
  她站立不稳,就连令主靠近她,将那牵引丝植入聂枣的头颅中都没有发现,空气里前尘香料的味道袅袅而散。
  聂枣再度失去了意识。
  ***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吵什么?”她不耐烦的挥手,“再让我睡一会。”
  “今天是去蒙学的第一日,小姐要是迟到的话,我一定会被老爷骂死的!”侍女姜沫的声音近乎哀求,“快起来啦!别睡了小姐!”
  她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天光大亮,万里无云,微风阵阵,窗外鸟语花香。
  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一章 (二更 )

  第三十一章
  对着镜子;她觉得有些奇怪。
  铜镜中的小美人看着也就七八岁左右;稚气未脱;明明就是她,但还是有些怪怪的。
  姜沫正在飞快地指挥侍女替她梳妆打扮;同时捧出大大的妆奁匣子,问她:“小姐;你想戴哪些?”
  姜随云随手挑了几样,问:“今天什么日子?”
  “初九啊;小姐你可别睡迷糊了。”姜沫迅速替姜随云插好钗环;看着眼前美人;满意一笑,“好啦;小姐,我们快走吧,轿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蒙学。
  哦,她要去上蒙学……还真是睡迷糊了。
  真不想去啊……
  姜随云在轿子里打着呵欠,其实她这个年纪去都迟了,三皇子殿下听说四岁就入了蒙学。不过她是女子,本就不要求学识,入蒙学的年纪也随性的多。
  学堂里只有数十个学子,各个看个面熟——都是帝都贵胄子弟,什么五皇子六皇子,左相的二小姐,李郎中家的大公子,张廷尉家的三小姐……都同她差不多大,不过她背后有整个姜家,除了两位皇子,其他子弟都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蒙学分上下两个班,他们在下面这个班,而上面那个班则是以太子、三皇子为主年纪相仿的一群子弟。
  分两个班纯粹是因为年纪不同进度不同。
  第一天,他们学的是《仓颉篇》。
  这些早在家中,她父亲便请了夫子教过,毕竟她是姜家的女儿,不能给氏族丢脸。因而只念了两句,姜随云就昏昏欲睡。授课的尚书令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敢真的骂她,在姜随云身侧转悠了好一会,才道:“你起来,说说我刚才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脆着声音对答如流。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尚书令方道:“……好吧,你坐下。”
  她对着尚书令俏皮一笑:“知道要入蒙学兴奋的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也没什么精神,以后我会注意的,夫子你别生气嘛。”
  尚书令看着眼前那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气也消下去大半,但还是端着脸道:“下不为例。”
  “知道啦。”
  她可不想第一天来就得罪了自己的夫子。
  姜随云嘟囔着坐下,很快又眯着眼睛,继续睡。
  之后又是被人摇醒的。
  来人啼笑皆非,一柄锦缎面折扇摇得贵气万千:“小云,你是来进蒙学,还是来睡觉的?”明明已是初春,他还裹着雪白裘衣,金丝银丝绣着华贵暗纹,身上的饰物倒是简单许多,不过姜随云知道,任一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她不耐烦地道:“承衣哥哥,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十分不君子的事情。”
  “我的姜大小姐可是脾气越来越冲了。”他完全不以为杵,笑得一派好心情,“不过这声哥哥我喜欢,再多叫两句。”
  她鼓着腮帮子瞪他,但对方始终是一脸笑颜,让她连气都不知道如何撒。
  这是她的亲梅竹马,颜家的大公子颜承衣,平日关系也还算不错,不过今日不知为何,看他觉得越发不顺眼。
  姜随云想了想,斥道:“轻浮!”
  颜承衣倒是稍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七八岁的小女孩,瞠目结舌:“小云你……同谁学的这个词?”
  “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提起裙裾就要走。
  手臂倒是被拽住:“别别,不过扰了你的梦而已,这么凶?我给你赔个不是可好?”
  她还是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好了,别生气了,回头承衣哥哥偷偷带你出去玩,地点随你选可好。”
  她才勉勉强强转过头,对上的又是那张笑吟吟的脸:“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叫你,听说你第一次入蒙学,说要给你接风,让我带你过去。”
  她挺喜欢太子哥哥,因为太子哥哥总会笑眯眯地给她塞一堆好吃好玩的,重明哥哥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总归长得好看,对她也不错,而且一遇到不会的诗文,问重明哥哥总能得到比夫子还简单易懂的答复。
  不过这时候,颜承衣就会醋溜溜地问,你若不懂,怎么不来问我?
  彼时她已稍稍大了些,也大概知道,她和颜承衣早定有婚约,跟别人还好,在颜承衣面前就总有些局促,因而也时常躲着他。
  她还是个小姑娘,虽然并不讨厌颜承衣,可一想到要嫁给她,再看这个人时,就会不知不觉脸红,还别扭起来。
  姜沫窃笑着说:“小姐,你这是羞涩了吧。姑爷长得还是很俊俏的,他之前来府里做客的时候,好几个丫鬟姐姐都盯着姑爷看呢!”
  她嘴硬:“谁说的!重明哥哥就长得比他好看!”
  姜沫想了想,琢磨着道:“三殿下是长得好看,可瞧着太冷淡了,及不得姑爷温文尔雅,谦逊和雅。姑爷人可好了,每次来都是笑着,小姐你要什么他就带什么,有时候还会给我们捎礼物呢,据说在外头人缘也好,都没听见有人说他坏话。”
  她头都大了:“你……你能别这么姑爷姑爷叫的顺口吗!?”
  姜沫笑嘻嘻道:“反正迟早的事啦,小姐你就别……哎哟,小姐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打我啊。”
  不过,其实她还是挺喜欢颜承衣的。
  那时她想。
  后来再长大些,童年时的亲厚便已经不在了,虽然关系还是不错,但颜承衣已不会再笑眯眯的叫她“小云”,然后出声调侃几句。
  他成熟了,性子也更圆融了。
  说话会用“在下”、“鄙人”,语气客客气气,脸上挂着似乎万年不变的笑容,一副帝都贵公子的矜贵派头。
  她不太喜欢。
  该怎么说?
  生疏了,还是客套了?
  不过这也无可奈何,因为她自己也不得不变了。
  过去缠着太子,缠着三皇子,两头逢源,后来才知道两边党争其实十分水火不容。她虽然没被逼站队,但跟哪边更亲密一点,必然会让另一边不高兴。
  一碗水岂能这么容易端平?
  她只好也端起面孔,做个贤淑乖巧的千金小姐。
  男女大防,就算他们是未婚夫妇,也难得见上几次。
  不过好在颜承衣依然对她不错,时常会送些稀有的礼物,颜家经商,钱庄遍布大陆,因而也能弄到很多皇室都未必见得到的稀奇玩意。
  “上次送你的喜欢吗?”
  “你说那个七彩琉璃石?”姜随云温和一笑,“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就好。”颜承衣也笑,“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凡我所有,绝不吝惜。”
  她也想继续娇嗔的说要着要那,可好像已经不适合了。
  所以她只是笑笑,道:“府里什么也不缺,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愣了愣,随即笑:“也是,等你嫁给我,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嫁给他,大概也会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吧。
  颜承衣虽然经商,但并不怎么去风月场所,也没听说家里有什么侍妾,他母亲亡故的也早,她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太大的欺辱。
  挺好的。
  直到遇见了柴峥言。
  自从见过他在擂台上舞枪那次,她就一直心绪难平。
  于是女扮男装换了小厮的衣服,偷跑出去,在柴府外守了半天,才等到从里面骑马出来的柴峥言。姜随云大着胆子冲出去拦住他的马,可她没想到会那么惊险,距离太近,那马来不及刹,蹄子前扑,差点就踹到了她。
  正当她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柴峥言从马上飞身而下,硬生生替她挡下了那一击。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柴峥言倒是没事人一样,反而手忙脚乱的安慰她:“你还好吗?别哭我……我没事,真的,这点小伤养两天就没事了,我受过比这重多了的伤,真的,没事。”
  从婆娑的泪眼间,她看见了柴峥言的脸。
  黑发黑衣,可那张脸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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