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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啊，娘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上次点了香，让我去了秦氏房里，这回又瞎胡折腾啥啊。
　　这话可不敢跟夫人讲啊，要不然婆媳两个非得吵起来，所以他宁可让
　　“呵呵，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老来子了，是不是？”温夫人紧紧握着被角，眼圈通红，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很痛。
　　若是他什么都没有承诺也就罢了，偏偏他答应过自己，以后两个人好好过，不再进那些姨娘的房里。
　　可是如今呢，若不是秦氏有孕，婆婆老夫人又闹着要提她做平妻，只怕她到现在还不知他偷偷进了姨娘的房里呢。
　　真真是把自己耍的团团转，以为自己是傻子么？
　　不会有以后了，以后她的心思就只放在孩子们的心上好了，至于秦氏，想做平妻，长得美。
　　她就是死了，也就只能是个妾氏罢了。
　　一回想起今天老夫人说的话，她就心肝疼的厉害，若不是她娘家势大，只怕就不是商量了吧。
　　“令娘啊，今天娘找你是有件大事儿要跟你商量。”
　　一进门，老夫人一身玄色衣衫，头发梳的蹭亮，没有一丝凌乱之意，额头上带着用初锦缎面料制成的镶着翠的抹额，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很和蔼的模样。
　　只是那抹额的花样似乎是秦氏做的吧，这花样也就她爱做成这样，这想法在温夫人心中一闪而过。
　　随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低低冲老夫人行了一礼，“给娘请安。”
　　“好，令娘快起来吧。”老夫人轻轻一笑，脸上的笑意很是真诚，仿佛有什么喜事儿一般。
　　温夫人垂眸一想，是了，今天是晴儿和温暖那孩子进宫初选的日子。
　　老夫人怕是盼着温暖能当个贵人，好光耀门楣吧，毕竟温暖的生母可是她一手提□□的。
　　“是啊，今天是两个孩子进宫初选的日子呢。”温夫人轻笑一声，温婉一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老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高兴，都这般年纪的妇人了，笑的还这般不端庄。
　　不过，这事儿还得她同意才行，故而打起精神，笑着说，“还有一件好事儿呢。”
　　“哦？什么好事儿啊？”温夫人疑惑。
　　老夫人笑的更开心了，“你啊，又要当娘了。”
　　温夫人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随即明白过来。
　　这是又有姨娘有喜了，眼前一黑，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却又强撑着不说话。
　　“是秦姨娘有喜了，这孩子啊就是有福气，生了暖儿那么个贴心的闺女，又要生个儿子了。所以啊，我就想着，暖儿也要进宫当贵人了，这秦姨娘又怀孕了，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大喜事儿啊。”老夫人一脸开怀，“就给秦姨娘提提位份，做个平妻吧。毕竟以后可能是娘娘的生母，怎么能只是个小小的姨娘呢？你说是不是啊？”


第6章　
　　温夫人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句，“不可能。”
　　“站住，令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暖儿这孩子奇货可居你不是不知道，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晴儿啊，她这般的容貌……”老夫人一脸慈眉善目，仿佛很是担忧的样子，“以后晴儿是贵人的妹妹，自然能找个好婆家。可是想让贵人归心，你总得让贵人看到好处吧。秦氏腹中的孩子和贵人会是一母同胞，所以……”
　　温夫人紧握双手，一双凤眼怒目而视，满身怒气地站起身，“贵人，还没入宫是哪门子的贵人呐。还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的当家夫人还在，为了一个庶出的东西就要立了个平妻的。这可是正经的官宦之家，而非那等子不懂规矩的商人。”
　　话音刚落，就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这个好婆婆啊，就见不得他们夫妻和顺，往日里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一再忍让。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个接一个的庶子庶女，她努力让自己做一个一视同仁的嫡母，可到底妾氏所出如何能比地上自己亲生的呢。
　　既然今天撕破脸面了，那也无需多言了，整个温家上上下下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想到这儿，温夫人闭上了眼底满是晦暗的眼睛，这一次不会再忍了。
　　大不了，她就不做贤良夫人了，心狠手辣一些，断了他们的念想也就是了。
　　再次睁开眼睛后，眼里满是寒冰刺骨的冷意。
　　温大人触及她的目光，脸上闪过怔愣，仿佛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温夫人定定地看着他，凄然一笑，苍白的脸色因为笑而生出了几分红晕来。
　　“诗书，进来。”温夫人不再看温大人，挣脱开了他的怀抱，披上外袍，起身喊道。
　　“令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温大人拉住了她的胳膊，他心中隐隐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这种事情不该她来做才是。
　　温夫人冷眼道，“你不知道么？”随即甩开了他紧紧拉着她的胳膊。
　　“好了，别胡闹，回去休息。”温大人不由分说，将妻子打横抱起来，不顾妻子的挣扎，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沉声道，“阿礼，进来。”
　　“你干什么？怎么怕我伤害你的小情人儿啊。”温夫人躺在床上，厉声呵道，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
　　仿佛对这个答案很是在意的样子，他若敢说个是字，我定要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就如同我一般，温夫人心道。
　　“你总是这般，不相信我。”温大人苦笑一声，俊郎的眉眼里满是苦笑，从一旁端过一眼黑漆漆的药汁儿。
　　温夫人瞥了那药一眼，眼里满是嫌弃，许是因为太过失望，竟然开始隐隐抵触和防备之意，除了自己的儿女，她不相信任何人。
　　温大人看在眼里，端着药碗的手一紧，心中开始阵阵痛意，如同软刀子一钝一钝的，难受极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么？他从她的眼底里看到了戒备，看到了怀疑，以及消退的爱意。
　　当两人对峙之时，阿礼已然推门进来了。
　　“阿礼见过大人，夫人。”阿礼俯身行一礼。
　　温夫人淡漠地转过身去，不言不语，她倒要看看他要交代什么。
　　温大人叹息一声，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才望向阿礼，“去准备一碗落子汤，给秦氏送去。告诉秦氏，孩子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掉的。不要让老夫人那边得到风声，知道么？”
　　话中满是不可置否，带着些许的凉薄之意。
　　温夫人闻言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他，只见到了脉脉深情。
　　阿礼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说，“大人，秦姨娘怀孕三个月，若是落胎，只怕会……”
　　“嗯，那又如何？”温大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便是最好的安排了，不是么？不过一个庶出而已，难道还要他百般怜惜不成，本就是为了母亲养的玩意儿而已。
　　至于温暖那儿，进宫了又如何？依然需要家族的支持不是么。
　　后宫佳丽三千人，即便陛下怜爱温暖，上面到底有着出尘之色的皇后，缥缈之色的贵妃娘娘，以及未来数不清地妃妾。
　　阿礼身子瑟缩了一下，随即称“是”，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温夫人狐疑地看了看他，抿着唇倔强地不愿意去开口，可心底里却打定了注意，晚上让诗书和朱儿去趟玲珑阁去。
　　“这下可能好好吃药了？自己身子虚，自己不知道么，还学别人那般逞强。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呢？”温大人无奈，摇了摇头继续端起药碗，垂眸用汤匙拌了拌，“至于娘那儿，我会解决好得，你放心吧。”
　　说罢，用搪瓷地汤匙舀了一勺药，小心递到她嘴边去。
　　温夫人只得喝了这口药，一把端过药碗，几口的功夫一饮而尽，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温大人柔和地揽过妻子的，眉眼里满是柔和，半点不像刚刚轻描淡写便叫自己的骨肉落了的人。
　　倒是巧了，这时门砰地一声开了，一个青衣少年风似地冲了上来。
　　“娘，娘你怎么了？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找了大夫，吃了药？”
　　一连串的问句里满是急切，步伐也急得很，一个身高六尺，身材偏瘦，着一身青衫的少年冲了进来，直接就挤了过来，本来白皙的皮肤因为快马加急而布满了红晕，还大喘着气儿，一看就是匆忙赶过来的。
　　这少年有着一双像露珠一般清澈透明的眼睛，同温夫人如出一辙，高高的鼻梁则是随了父亲温大人，一双薄唇显得他很是冷漠，实则不然，他才是温家最爱笑的那一个。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可把温夫人感动坏了，脸色也红晕了许多。
　　感动地泪眼汪汪，一把推开了惊愕看着她的丈夫，直接就抱住了温舒然。
　　略带哭腔道，“我的然儿啊，也就你和你哥哥姐姐最在乎娘了，娘就只有你们兄妹了。不像有的负心人。”
　　话中满是意有所指。
　　温舒然手忙脚乱地哄着自家娘亲，全然没有注意到父亲温大人的神情。
　　好一会儿，温夫人才止住了眼泪，抓着他的胳膊，“娘要是没有生下你们兄妹，只怕早就让别人挤兑出去了。”
　　不止嘴上这么说，她心里也是如是想着，即便丈夫那般说，可还不是他进了姨娘房，才有了那孽种。
　　“娘，怎么会呢。有儿在，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的。”温舒然目光坚毅地许诺着，打小他就知道家里祖母不喜欢娘亲，但对他们几个小的却很疼爱，可是娘亲是他们的亲生娘亲啊。
　　便是祖母再如何抬举那些庶出，到底是庶。
　　说罢，看了眼温大人，沉声道，“爹，到底怎么回事啊。”
　　温大人张了张口，叹了口气，这话他该如何和孩子们说起呢。
　　最终化作一句，“你放心吧，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顿了顿，看向柔弱难过的妻子许诺道，“那些庶出的，我自会让他们自己去开门建府去。我的妻子从始至终都是你，永远都是。我再不会那般糊涂了，你放心。”
　　这话一出，温舒然神色一松，他比母亲更明白男人间的一诺千金。
　　既然父亲说了，便信他一回，若有下次，温舒然低头看了看温夫人，眼底一暗，他就要插手了。


第7章　
　　往日里母亲总说，男人便是男人，内务一事知晓便可，但不能执着于与妇人之间的争斗，那只会让他们眼界变窄，小家子气，从不肯让他和大哥插手。
　　而姐姐，更是单纯良善，娘亲大哥还有他不约而同地保护着姐姐。
　　其实，姐姐也是聪慧的，在没有母亲的提醒下，她也躲开了后宅那些算计，她只是不愿意脏了手而已。
　　心中微微叹息，二哥人还算正派，只是到底……
　　这边温舒然正费心讨着母亲开心，看着妻儿的笑脸，温大人弯了弯嘴角，悄悄离开了房间。
　　待到温舒晴兄妹来到正院时，只见到了和弟弟一同言笑晏晏地母亲，心中不由一松。
　　“娘，你可吓坏晴儿了。”
　　温舒晴嘟着嘴巴凑了上去，坐在温夫人的身旁，担忧地左看看右看看，好在母亲只是脸色略微苍白了些。
　　“娘没事就好。”温舒宁年长些，情绪并不向往年一般，情绪外露了，而是学会了内敛。
　　只是眼中的关切掩也掩不住，看得温夫人心中一暖，几个孩子都是极好的。
　　“母亲安好便好，刚刚听说母亲生病了，女儿很是担忧呢。”温暖信步走到床边蹲下，欣慰地看着温夫人，仿佛在庆幸温夫人没事儿一般，眼底里满是关切。
　　她这一般作态，倒仿佛她才是温夫人的亲女了。
　　温舒晴脸色一顿，心底里开始防备起她来了。过去看过的那些小说也好电视剧也好，各种宫斗宅斗数不胜数。
　　今日里，她许是也遇到了？
　　温夫人冲她淡淡一笑，“我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有事儿的人可不是她。
　　“这怎么行，暖儿当在此处服侍母亲才是。”温暖睁大了眼睛，一副真心实意地模样，“晴儿年幼，我怕她照顾不好母亲，才想着搭把手。”
　　温舒晴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若有所悟，她莫不是想要踩着她讨娘亲的关心。
　　只是她怕是忘了，自己可是娘的亲生女儿，血脉相连，她再娇嗔讨好，娘最多怜惜一二也就是了。
　　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把她当作亲生，她向来聪慧，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这边没什么大碍，已经喝过药了。秦氏，身子也不大舒服，想来她也需要你的陪伴。”
　　温夫人心中斟酌了一下，温和地说了一句。
　　心中虽然还有芥蒂，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也还算乖顺。
　　只是今日是怎么了，话里话外地总是想压晴儿一头的样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麽。
　　只怕今日过后，这孩子也要恨上她了吧，若是她真的进宫了……
　　温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温舒宁温舒然兄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语。
　　温暖脸上扯出了一个淡笑来，尴尬地站在原地，“我知道了，母亲。”
　　是啊，母亲，母亲，只是母亲，不能像温舒晴他们一样喊娘亲。
　　因为她是秦姨娘所出，因为她是庶出。
　　待到离开房间后，温暖顿了顿，回头望了望，只看到一层薄薄的窗纱和欢声笑语，落寞一笑。
　　“二小姐。”诗画俯身行了一礼，含笑上前喊了一句。
　　“嗯。”温暖回以一笑，转身离开，婀娜的身姿消失在正院之中。
　　“二小姐。”
　　“二小姐。”
　　不管路过哪里，总有下人会来问好。
　　可此时此刻看在温暖眼中只觉得阵阵刺痛，仿佛这些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的一般，心中不愉，面上却是一丝不露的。
　　不管是花匠还是看门的婆子，她都回以一个微笑来。
　　人人都知道自家二小姐进宫选秀了，马上要成为贵人了。
　　可是父亲母亲，为什么一点另眼相待都没有呢？她想不通，想不通。
　　既然你们都这般轻视与我，那今后我也无需在进宫后处处想着母家，一进玲珑阁她得脸色就落了下来。
　　谁知，一进门就见到姨娘身边的秀儿慌张地端着一盆水往里面跑。
　　荷儿也是急急慌慌地，端着一碗面要往里走。
　　一见到温暖，就泪如雨下地赶忙跪下，“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您快去劝劝姨娘吃点东西吧。”
　　“姨娘怎么了？”温暖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秀儿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了，有些惊慌失措指着她说，“这血水是……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姨娘，姨娘落了胎。”秀儿也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泪。
　　“什么？”此时此刻，温暖脑子里一片空白，姨娘有孕了？然后又没了？
　　深吸一口气，咬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里面全是血腥味儿。
　　温暖一眼就望见了血色全无，额头发间满是汗水的秦姨娘。
　　往日里总是看重自己妆容打扮的姨娘，正面色呆滞地看着房顶，那种悲凉之意看得她心口一痛。
　　不提这边母女俩怎么抱头痛哭，只说长园里就又出了一场闹剧。
　　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桌子上，委屈地很，“秦氏怀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那可是咱们温家的子嗣。”
　　温大人一脸头疼地站在一旁，拍了拍老夫人的背，劝饭，“娘啊，算我求您了。以后内宅的事情您就不要插手了，将心比心，当初方老姨娘在的时候，您是怎么做的。儿子只希望这个家能安生些，令娘这些年不容易，对您也好对孩子们也好，都是尽心尽力。”
　　“所以，以后请您对令儿好一些，您也做过嫡母，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同为嫡母的儿媳的心情呢。儿这些年都没能升迁，原因您也是知道，是拜我那个庶出大哥所赐。我绝对不会看着宁儿然儿也如此的，秦氏那儿莫说如今温暖进宫能不能进成，就是真的进宫了又如何？”
　　说罢，温大人深深叹了口气，抚了抚眉头。
　　“我……”老夫人也很委屈，她自认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可是……
　　刚刚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一说起那个庶孽，她头都要炸了。
　　再联想自己抬庶的做法，似乎是有些不大合适，老夫人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儿子以后不再这般行事了。
　　“这次的事情，你们几个孩子就不要插手了，你爹自会给娘一个交代的。晴儿，你记住了，小心温暖，她可不是善茬，尤其是经了这一出。”
　　温夫人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几个孩子听，并叮嘱了女儿要小心谨慎。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这事儿她不准备让女儿知晓。
　　温舒晴一双如水的眸子不安地眨了眨，嘴上应了下来，可是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等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她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回忆分析着。
　　“小姐？”春儿小声喊了一句，小心地把茶奉了上来。


第8章　
　　微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