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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应犹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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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刮骨疗伤。严夫人又怕这伤疤太大,影响日后活动,小心翼翼的剜着,饶是裴洛洛在昏迷中,仍旧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终于,箭头被拿了出来,严夫人又仔细地上了药缠好纱布,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幸不是要害,没有大出血,一会儿静妃就能醒过来了,我开了方子,让宫人去煎药吧,现在就剩伤后高热了,如果熬过去,就没事儿了。”
  阿鸾走过去蹲在床前,看着自家娘亲,素白的一张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阿鸾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这时,蛮蛮带人从太极宫赶回甘露殿,刚进殿就听了宫人的回报,立时就呆楞住了,他娘亲受伤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该先去哪边,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看爹爹,先把他安抚住了再说。
  付少成坐在那儿,刚喝了一碗药,准备等裴洛洛过来,交代一些事情就去东宫并安仁殿一趟,结果,没等来裴洛洛,却见蛮蛮一脸焦急地进来,不由得深感欣慰,他这个儿子,还是担心他的。
  “别急,我没事儿了。严礼说急怒攻心,憋在心里反而不好。”
  蛮蛮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他爹的脸色,果然已经恢复过来。
  “你娘亲呢?她说手指被剑划伤,去找医女包扎了,怎么样?严不严重,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
  蛮蛮被这话问的瞬间出了一头汗,他就应该先去看娘亲才对。
  “娘亲没事儿了。只是阿鸾到底年虽小,害怕,娘亲在偏殿陪着她呢。”
  付少成本就不是个傻子,又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那双眼睛,简直能看到人心里去,蛮蛮的神情哪能瞒得住他。
  “说,你娘亲怎么了?”
  蛮蛮本就忍得辛苦,见付少成如此,竟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娘亲受了箭伤,严夫人在偏殿正为娘亲医治呢。”
  付少成听了这话,起身直接拽着蛮蛮就去了偏殿。
  严夫人开了方子,又让人拿去给严礼看一眼,毕竟这外伤,还是严礼更精通。严礼听了宫人的话,深觉得自己以前的直觉是对的,这静妃,是个狠人。他看了看方子,斟酌地改了改,就拿回给宫人,让她赶快煎了去。
  付少成进来的时候,阿鸾还守在裴洛洛床前,见她爹进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忍不住哭出了声。
  “爹爹!”
  许复在一边见皇帝来了,行了个礼,付少成压根没看见,许复撇了撇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出了偏殿。这个时候,她这个外人,还是不留在这儿了。皇帝对静妃情根深种,这当口,指不定做点什么事出来,她还是躲远一点好。
  付少成快步走到床前,他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把裴洛洛额前的碎发拨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细细密密地都是汗珠。
  “洛洛。”付少成声音轻轻地,“洛洛,醒醒好吗?”
  裴洛洛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付少成开始害怕起来,多年以前的那个梦,他一直忘不了,他害怕有一天,这个梦成为了现实。
  “洛洛。你说的让我等你呢,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知不知道?”付少成声音温柔,蛮蛮跟阿鸾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有无尽的酸楚。兄妹两个手拉手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时,宫人端着药进来,付少成伸手接过来,让苏叶扶起裴洛洛,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把药喂给她。
  裴洛洛靠在苏叶怀里,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付少成一激动,差点把药全撒了,他稳了稳神,决定先让裴洛洛把药喝了。
  还好,裴洛洛还知道咽下去,付少成这才稍微轻松一点。宫人在一边接过空碗,苏叶扶着裴洛洛躺下的时候,锦被不小心滑了一点,露出她左肩上包扎过的伤口,有大团的血迹渗了出来。
  付少成见了一愣,他上过战场,明明是箭伤,怎么这么深?他转头看过阿鸾,说:“不是说是箭伤吗?”
  阿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实情说出来。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一件事情说了好长时间,付少成听完,晃了两晃,蛮蛮赶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付少成说,“去请严御医并严夫人进来。”
  宫人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苏叶在一边站着,眼睛也是红红的。
  严礼跟严夫人走进来的时候,付少成还是坐在脚踏上,见他们来了,也没起身,只是让蛮蛮请他们上座。
  “请二位说实话,静妃情形如何?”
  “伤口很深,处理得又不及时。怕是后面高热这一关不太好过。”
  严夫人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几成把握?”
  “如果我跟夫君一齐守在这里,六七成。”严夫人说。
  付少成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深深地对着严礼并严夫人行了揖礼,慌得二人连忙避开。
  “付少成在此谢过二位了。”
  许复在外面喝茶,见宫人进来,后面跟着一身缟素的太子妃,不由得愣住了。她这是?但是她还是站起来,给太子妃行了个礼。
  谢芳华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因为激动,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她冲着许复点了点头,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盒子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那张度牒。
  许复眼神好,看了一眼,忽然就明白了。她悄悄地走到谢芳华跟前,轻声说道:“魏国公新得的那个儿子,天资过人,聪敏早慧。”
  谢芳华看着许复,点点头,也轻声说:“一会儿你赶紧走吧,有些话,你听不得。”
  “好。”许复说道,“你得撑住了,还有两个孩子呢。”
  付少成听宫人的话,说太子妃求见,不禁纳罕,这孩子平日寡言少语,今日在这当口求见,难不成太子之事有蹊跷不成?他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妃出场了


第83章 (捉虫)
  阿鸾见付少成要出去, 这才想起来许复还在外面等着,她赶忙拽住付少成,说:“爹爹, 陆夫人刚才陪我过来的, 她现在还在大殿坐着呢, 您赶快让她回去吧。”
  付少成停住脚步, 伸手抱了阿鸾一下,说:“爹爹知道了, 跟你三哥在这儿守好你娘亲,有事情就遣人过去叫我。你太子哥哥的事情,恐有蹊跷,我得去看看。”
  “嗯。”阿鸾乖巧地应了,“爹爹也注意身体, 万万不可再动怒了。”
  “知道了。爹爹会注意的。”付少成摸了摸阿鸾的头发,刚想走出去, 看见蛮蛮站在那儿,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蛮蛮还是跟我过去吧。”
  蛮蛮听了这话, 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娘亲, 说:“是。阿鸾在这儿乖乖守着,听话。”
  许复见皇帝并三皇子从偏殿过来,赶忙站起来行礼。付少成一抬手,说:“今日之事多谢将军夫人帮忙。赶快回去吧, 陆柯也受了点伤, 赶紧去看看吧。”
  “举手之劳,当不得您道谢。”许复说道, “静妃娘娘可好?”
  “静妃还是没醒,严御医跟严夫人说今晚留在甘露殿。这情况,不好说。”
  “请皇帝宽心,严御医跟严夫人医术了得,静妃不会有事的。”许复说完,行了个礼就由宫人带着出去了。
  谢芳华在一边听着,却是感激地看了许复一眼,这些话,是问给她听的。
  陆柯在太极殿偏殿,被御医包扎好伤口,正要寻许复,就看见她快步走了进来。
  许复上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陆柯看了一遍,见只是胳膊上有几处划伤,虽然略深,却都不在要害处,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他,说:“还疼吗?”
  “没事儿。早就不疼了。”陆柯说完伸手给许复擦了擦眼泪,“不哭了,都是小伤。”
  陆柯就从来没见许复哭,这一次见她因为自己受伤哭了一场,两条胳膊虽然还是疼得厉害,心里却是开心的。
  这时,张福英打外面进来,对着众人行了礼,说:“皇上说今个儿辛苦大家了,这天都快亮了,请诸位都回去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个儿的朝会,就免了。还有,诸位回家,不该说的,都忍住了。”
  众臣也是累了,那年老上岁数的,都坐在那儿打起了瞌睡。张福英命众内侍掺着年老的大臣走了出去,送到承天门口,扶他们上了马车这才回去。
  付少成坐在承恩殿上首,看着站在下面的太子妃,说:“太子妃这时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谢芳华捧着盒子跪在地上,冲着付少成磕了一个头,开了口。
  “父皇,这是儿臣从太子书房找到的,请您先看看。”
  蛮蛮极有眼力见,走过去双手接过盒子,捧到付少成跟前。
  付少成就着蛮蛮的手打开,见是一张度牒,伸手拿了出来,发现上面写着付景瑜的名字。蛮蛮立在一边也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谢芳华跪在那儿,见付少成眼睛明显因为惊诧瞪大了一圈。这才继续开了口。
  “父皇也很惊讶对吧。儿臣刚刚也是如此。太子逼宫,儿臣辩无可辩,但是,那排弓兵,儿臣保证绝对不是太子的手笔。您也见了,太子连自己兵败之后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又怎会再安排人取您性命。”谢芳华说完,回身示意宫人把手里捧着的盒子都打开。
  “这些是内侍省过来询问太子有无心爱之物陪葬时,儿臣从东宫书房里找到的。这些东西儿臣听太子提过,都是他小时候您从凉州给他寄过来的,他都小心翼翼的收好,保存起来。”谢芳华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付少成听了这话,起身走了过去,蛮蛮担心他出事,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一起走了过去。
  宫人见付少成过来,都跪了下来,把盒子高高地举过头顶。
  盒子里的东西,每一件付少成都再熟悉不过,当年他在凉州,虽然跟付景瑜接触甚少,但是对这个长子,却仍旧充满疼爱,淘换到什么好玩意,都想着寄回汴梁,以期可以弥补他父亲不在身边所带来的缺憾。
  “儿臣见了这些东西,思来想去,觉得太子逼宫之事恐有蹊跷,不是儿臣为太子洗白,只是觉得或许是被别人蛊惑也说不定。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彻查此事。”谢芳华说完之后,重重地给付少成磕一个头。额头撞地时“咚”的那一声,让付少成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父皇,儿臣还有几句想说,可以吗?”谢芳华仰着头看着付少成,满脸泪水。
  付少成点点头。
  “太子闲暇之时,在东宫与儿臣聊天,时常提及他在凉州的旧事。言语之间,对您极尽孺慕之情。可是,儿臣自嫁入皇宫,也有十年了吧,这么多年,儿臣一直看着,却看不出您对太子的喜爱之情。儿臣今日斗胆问您一句,您有没有拿太子当过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谢芳华说完这番话,已是泣不成声。
  付少成坐在那里,不由自主地晃了两晃,蛮蛮害怕,轻声叫了一声爹爹,付少成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儿臣与太子闲时,会沿着金水河缓步散心,多次见您带着三皇子并长公主在那里游玩。恐怕,您都没有注意过我们吧。”谢芳华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您关心过太子吗?那年,晋国公敛财被御史台参,您把折子扣下叫了太子过去,您知道回来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吗?他跟儿臣说,父皇是爱他的,他还说,您告诉他自己没有做过太子,不知道在这个位置还要许多银子,让他缺了银子就去找您。儿臣至今记得太子当时的样子,眼睛里仿若有火光一般,笑得比三月的桃花都要灿烂。儿臣还从未见过太子如此高兴。而这个事情,恐怕您都忘了吧?”
  付少成看跪在下面的谢芳华,手上不禁使力,紧紧地攥住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上好的汝窑竟是碎了,鲜血顺着指缝滴到衣服上。付少成竟是浑然不觉,只是看着跪在下面的谢芳华。蛮蛮在一边不敢出声,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形状,一时间,竟是怕了起来。
  “您宠爱三皇子与长公主,无可厚非,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太子也是您的孩子。或许因为母亲不同,您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是,总不能偏心到如此地步。您这么多年,有没有把视线放在太子身上过?三皇子发热出疹子,您为此竟辍朝一日,太子生病那几次,您有没有去东宫探望过一次?又或者说,太子生病,您知道吗?关心过吗?”谢芳华继续说道。
  此话出口,付少成竟是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谢芳华却没有避开,任凭杯子砸在她脚边,溅湿了自己的衣裳。
  付少成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两仪殿,有一年,太子做错事情,也是这样跪在那里,他怒急,随手就拿起奏疏扔了过去,付景瑜竟是躲都没躲,任凭奏疏打在自己身上,仍旧挺直脊背,一言不发。
  谢芳华见付少成如此这般,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他的内心,付少成此时已是痛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开了口。
  “儿臣今日在东宫为太子穿衣,竟然从他的面上看出一丝笑意。太子不善言辞,很多话无法出口,他哪里是谋反逼宫,他是用自己的命来赌您对他的爱。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怒急吐血,想必太子最后一眼是看见的。儿臣庆幸,太子死而无憾,您还是爱他的,对吗?”
  谢芳华字字泣血,付少成坐在那里,看着她,觉得从心口出传来一阵绞痛,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爹爹。”蛮蛮在一边看见付少成脸色不对,忍不住叫出了声。
  付少成摆摆手,说:“爹爹没事儿。着人看好太子妃,别让她出事。我去东宫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付少成说完话,借着蛮蛮的力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却又倒了下去。
  蛮蛮慌忙喊宫人把付少成抬回内室,并让人请严礼过去。自己却走过去看着谢芳华。
  “太子妃如此这般,究竟何意?”
  谢芳华看着蛮蛮,说:“太子已死。这太子之位,已是你的囊中之物。我别无所求,只望父皇并三皇子能彻查魏国公,还我夫君一个公道。那排弓兵,想来是魏国公的手笔,恐怕他另有图谋。”
  蛮蛮听了这话,忽然间也想到了太子当时的情形。
  “确实如此,弓兵进来的时候,我也见到太子哥哥当时面露诧异。”
  谢芳华点点头。
  “三皇子也上过战场,知道飞箭无眼,魏国公此番,怕是奔着要父皇的命去的。我也听闻,当日魏国公本就打算自己上位,只是可惜他两个儿子有勇无谋,后继无人。才不得不扶父皇做了新朝的皇帝。魏国公新得的小儿子年岁渐长,虽是庶出,却是天资过人,聪敏早慧。魏国公怕是因为此子,又存着自己上位的心了。况且,我父亲晋国公也参与其中,我不求别的,只求父亲能保住性命,母亲兄长不受牢狱之苦。”
  谢芳华说完又要给蛮蛮磕头,却被他一把拦住,又强拽着扶她起来。
  “太子妃嫂嫂的礼,景琋受不起。上辈人的恩怨,景琋作为小辈无法说什么,但是,太子哥哥之事,请您放心,景琋必彻查到底。也望太子妃嫂嫂放宽心,照顾好自己身体,毕竟两个侄女尚小,离不得母亲。父皇此番也是伤心过度,但是请您放心,娘亲知晓后必定不会对您严加苛责。”
  谢芳华见蛮蛮的话说得敞亮,这心才略微放下一点。
  “我还有句话,请三皇子待静妃醒来以后转达给她。柳家的人,跟魏国公,有些勾连。你自己,也要小心。”谢芳华犹豫半天,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蛮蛮。
  蛮蛮听完此话,对谢芳华行了个礼,说:“景琋多谢太子妃嫂嫂提点。”
  谢芳华见状,说:“我要回去了,你太子哥哥一个人怪寂寞的,我得去陪着他。有事情,就遣人去东宫。父皇要是过去,你陪着点。”
  蛮蛮听了此话,不禁鼻子一酸,竟是流下泪来,他目送太子妃出了承恩殿,又让赵瑾去东宫把付少成的话嘱咐给杜安,这才急忙回去。他爹跟他娘,都不能有事啊!
  而赵秀此时在安仁殿,状若疯癫。
  “你大哥的事情你事前到底知不知道?”她看着付景瑞问道。
  付景瑞摇摇头,他大哥向来不爱多言,很多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他的事情,恐怕只有外祖父最清楚吧。
  赵秀呆呆的坐在那里,早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她就不应该让她的阿瑜做太子,当个闲散王爷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做个庶人。她的儿子,她生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赵秀想冲出安仁殿,去找自己的父亲问个究竟,他为什么不拦着他?自古以来,造反的太子,有几个能成事的,付景瑜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她又想去问付少成,为何如此苛待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想让他做太子,直说就好,这么试探来试探去,有什么意思?
  付景瑞坐在那里,一直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忽然间灵光一闪,想起来魏国公带着弓箭兵冲进来的时候,自己兄长一瞬间的错愕跟惊讶。这个安排,他的兄长,是不知情的吧?而他外祖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如果他兄长逼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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