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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哑夫养成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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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安抬目看着他。

    非燕听得似懂非懂。

    明先生似轻叹气,“有些事,没有回报的。”

    如意这时指指那金创药,“这干嘛?”

    霍安拿出木牌,刷刷写了一行字:

    “非燕,自己给膝盖擦药。”

    非燕恨恨道,“我不擦,我不稀罕!”

    霍安继续写:“那人的确不对,可若断掉腰骨,以后便是想改过自新也没法了。你今天用了几分力,你自己清楚。”

    非燕咬着唇不说话。

    明先生看了霍安一眼,又看向非燕,“得饶人处且饶人,非燕,这是对的。”

    霍安拱拱手,转身出去了。

    这一夜过得平静。

    第二日马队起得早,还未天亮,城门刚除宵禁,他们就收整收整,准备出城了。

    明先生今天换了一身黑袍子,见着走路都有些摇晃,比昨日还憔悴,似乎一夜未眠,连着如意也有些面色苍白,脚下虚浮无力般。

    蔡襄心里暗自叹气,总觉着好像被那笑眯眯的白庆薰坑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要说账房先生,有明先生那举止谈吐的,还当真不多。

    走到城门口时,他才觉得真的不对。

    昨日入城时,门禁十分松散,可今日出城,这城门口却有如大敌将临,火光凛凛,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门口已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兵卫盘查后放出城去,大多是北去的商队。

    如意伸出头来看,听着似有人嘁嘁私语,“……出事了……有朝廷重犯……”

    他打个呵欠,又缩回头去。

    兵卫查得十分严密仔细,尤其是对于男人。

    每个男人都必须脱掉上衣,一一验身过后才算通关。

    查马车时就更仔细了。无论走运什么货物,都必须一一打开来看,甚至连马车车辕下,兵卫也会蹲下细细瞅过,对于驮了谷草柴禾之类的牛车,还会拿了雪亮的长缨枪,密密地刺来刺去,似乎要揪出个人来。

    曹风偷偷和阿丘说,“莫不是跑了重犯……”

    蔡襄低声喝道,“闭嘴。”

    他们带了十车茶叶,查起来简直令人抓狂,但人家是官爷,胳膊总拧不过大腿,自然是耐心赔笑地等他们查。

    茶叶被一箱一箱搬出来,打开箱盖验查后,又一箱一箱搬回去,男人们搬得满身大汗,纷纷脱了上衣打赤膊,也正好让人查身。

    霍安搬一箱茶叶上马车时,忽然发现里面一只箱盖上,有两点水渍。他放下茶叶箱,伸指头抹了一下,面色微变。

    不是水,是血。

    他不着痕迹地用指头揩掉那两点血渍,若无其事地又搬了几只箱子上去叠好。

    第六辆马车。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

    ------题外话------

    美女杀人不用刀,斩将追魂全靠腰~吼吼

    你们~~这群霸王牌小水饺~~从不浮上来~

江湖远 第七十七章 我好喜欢这些俗物

    刚搬好一车茶叶箱子,天已泛出晨曦。小跑腿非燕跑过来了,因为昨天被霍安凶,她还有些别扭,斜着脖子,别扭地喊,“安哥,明先生有事找你。”

    霍安抬手抹抹汗,跟着她一起去了车队最末。

    非燕乖巧地站在马车外,霍安撩开车篷布幔,就皱了皱眉头。他自小上山打猎,嗅觉也是灵敏的,车厢狭小,充溢着一股药味都盖不住的血腥味。

    他炯炯看着面色泛白的明先生。

    明先生虚浮地笑了笑,“对。”

    然后他咳了咳,低声说,“霍安,临行前,白少爷与我说,若身子撑不住,就找你帮帮手。你看我这老骨头,实在经不得颠簸,就让如意随着你们押货先走,我留在这找个大夫看看,将养几日。”

    如意面色白煞煞,抿着唇沉默。

    霍安抽出木牌,直接写:“你怕出不了城门?”

    明先生叹口气,“昆爷说得不错,你是个明白的。”

    霍安沉吟片刻,又写:“第六辆马车不对。”

    如意抬眼,杀气逼来,冷浸浸地让人手脚冰凉。

    霍安想,他倒是看走眼了,这个看起来白白软软的小徒弟,竟是个会武的,还收放自如,伪装得极好。

    非燕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霍安探身进去,和明先生他们说了什么,过了片刻,明先生就下车了,柔声对她说,“非燕,上车去,先生有些事要办,过几日来找你们,要听如意和安哥的话。”

    非燕觉得明先生对她老好,皱着鼻子说,“明先生,我是你的跟班,我要跟你一起去。”

    明先生说,“非燕,听话。”

    非燕扭了扭,见明先生面色温和却不失威严,便骨朵着嘴爬上车了。

    霍安向明先生点点头,明先生悄然没入人群,向城里去了。

    蔡襄正忙着指挥人搬茶叶,城门下的兵卫嫌他们慢,正大声呵责,他笑嘻嘻地拱手,走过去装作搭讪,利索地往一个兵头手里塞了锭银子,那兵头咳两声,挥挥手,语气缓和许多,“快点快点,后面人还等着。”

    他转身走回来,心里暗自啐骂,不想霍安走过来,把木牌往他面前一晃:“明先生咳血,将养几日再来追咱们,如意跟着押货。”

    蔡襄抬头看霍安,细长的黑眸闪闪烁烁,“霍安,你认识那白少爷究竟是做什么的?”

    霍安坦然看着他,低头写:“贩茶。”

    蔡襄叹口气,“那明先生不像普通账房。我不是瞎子,你不是傻子,我只想告诉你,咱们不过草莽,就图个平安求点财,其他事,少沾惹的好。”

    霍安真诚地点点头。

    一行人便顺顺当当出了城。

    出城是荒凉的郊野,大片大片荒无人烟的山脉和田野,夏日里看去绿油油一片,虽然日头烈,但也赏心悦目。

    如意蔫蔫的,眉梢眼角还心事重重。

    非燕老成地劝慰他,“如意,你要独立坚强,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离开明先生就像个小孩,要哭要哭的,传出去,你娶不到媳妇的。”

    她拍拍胸脯,“你看我,我都找我师兄快一年了,也没有哭。”

    如意哭笑不得,忽然想起明先生的嘱托,微笑着八卦,“你师兄不晓得你在找他吗?”

    提及她师兄,非燕小女侠顿时有些明媚的忧伤,撑着腮看车窗外的田野,“他不晓得是不是将我忘了……唉……”

    如意试探地问,“他出门办事了?”

    非燕淡淡道,“出任务。”

    如意道,“什么任务?”

    非燕摇摇头,“不知道。”

    如意说,“那你在师门等着他就好,出来到处跑像什么话,若他回去不见你,多着急啊。”

    非燕眼圈一红,垂下头落寞道,“其实我不晓得师门在哪里。我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师兄,后来师父死了,师兄又出任务了,让我在家等着。我等啊等啊等,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他说是我师叔,还说师兄他出任务被人杀死了,让我跟他走。但是我觉得他是骗子,师兄怎么会死,他现在功夫比师父还好。那个坏师叔要抓我,我就点把火趁乱跑了,然后然后……我就一直找师兄……”

    如意眉心微蹙。

    这时霍安正走在马车外,在队尾压货,非燕和如意的谈话,他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如意又说,“那你师兄长什么样?我们帮你找。”

    非燕道,“我师兄长得很美。”

    如意:“……”

    他缓了一口气,不屈不挠问,“那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帮你打听。”

    非燕又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阿丘的声音,“前面有片果子林,襄哥说,咱们过去歇歇凉再走。”

    如意眼睛一亮,撩开车帘子就去瞅霍安。

    车队停在了一片翠盖如荫的林子里。

    非燕蹦蹦跳跳地跑下车,抬头就看见枝头沉甸甸的梨子,不过鹅蛋大小,但黄澄澄的好诱人。刚才和如意八卦师兄时的伤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站在树下抬头看那梨子,馋得眼睛发亮。

    男人们四处歇凉了,拿出水囊来喝。

    如意说要看看茶叶受损没,一车一车地查验,十分尽职尽责,霍安陪着他,蔡襄也就懒得多管了,转身瞅见小女侠非燕仰头看梨子的馋猫模样,笑了笑。

    这小姑娘不炸毛时,倒是雪玉可爱。想来之前她是故意涂黑脸抓乱头发,要不这个模样在外流浪,稍不注意就被牙婆子迷了,卖去青楼做雏妓。

    他好心情地走过去逗她,“想吃梨啊?”

    非燕不瞟他,不理他。

    蔡襄说,“摘呗。反正没有人。”

    非燕哼了一声,“不要脸。”

    蔡襄倒气得笑了,“哟,那晚谁抱着烧鸡死不放啊?这时候倒有气节了。”

    非燕气哼哼反驳,“我那是饿一天一夜了,再不吃就没命了,命都没了拿气节来有屁用。现在我吃得饱,干嘛去偷人家的梨子,我师兄说,有命的时候,还是要适当讲究一下气节。”

    蔡襄哈哈大笑,觉得这小丫头的师兄,倒是有意思,于是转头喊,“曹风,去那边的棚子里看看,是不是守林人在那里,跟他说,咱们买点梨子来吃。”

    曹风得令,欢快地撒腿就跑。

    蔡襄摘下一个梨子,蹲下来递给非燕。

    非燕迟疑一下,伸手想拿。

    蔡襄手一缩,“女侠,咱们做个交易。”

    非燕看着他。

    蔡襄咳了一声,“这梨子我请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以后那什么想扒裤子的事情……”

    非燕不等他说完,飞快接道,“我明白我明白,这种事就没发生过。”

    说完抓过蔡襄手里的梨子,在衣服上擦擦,张口喀嚓就咬,甜得她眯起了月牙眼。

    曹风跑回来,带了一个穿草鞋拿烟杆的老头子,老头子手里捏了银角子,笑得眼睛眯成缝,“各位大爷尽管吃尽管吃。”

    于是众人一窝蜂地去摘梨。

    如意瞟着这一幕,紧走两步,绕去了第六辆马车后,装作验茶叶的模样,爬进了车厢里。

    霍安瞥了一眼,只见如意进了车厢,便跪在箱子上,抬手不知按拨了哪里,车顶的木板竟然无声滑开,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软绵绵垂下来。

    如意紧张地压低声音,“你怎么样?”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回应,如意将腰间水囊递过去。

    霍安擦了把汗,转过头去看摘梨子摘得欢的那群汉子。他有些忧愁,原来这马车顶上暗藏夹层,白少爷怎么就找上了他,找上了蔡襄的马队啊。

    不过蔡襄说得对,他们不过图个安顺养家糊口,其他不该沾惹的不要沾惹,更何况苏姑娘还在家等着他呢。

    正想着,见蔡襄等人摘了梨往这边走,赶紧伸手叩了叩车厢。如意领会,急急忙忙往夹层里塞了一颗药丸子,又合上车顶,镇定地跳了下来。

    蔡襄抛了一个梨过来,“霍安,你们干什么呢?”

    霍安接住梨,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口。

    下午时,趁着换班,霍安自告奋勇去赶第六辆马车,走出不远,马车轮子一滑,被石头硌了。

    霍安跳下来查看,如意闻声从车里跑出来,大呼小叫,“啊呀呀,茶叶抖散了没茶叶抖散了没?”

    阿丘他们围过来看,发现车辕有些松,如意好心建议,“我看是茶叶太沉了,要不我和非燕坐这个马车,茶叶换咱们那个车上去,不然车辕子给压散了,这荒郊野外找谁修啊。”

    阿丘瞅了瞅如意的瘦身板,又想起那小不点非燕,这两个人的确比茶叶轻太多了,不失为一个好提议。要修马车,得找着镇子才行。

    于是二辆马车就互换了一下。

    由于这辆马车原是驮货的,搬了茶叶后空荡荡,非燕爬上去,坐在一个茶叶箱子上摇摇晃晃欲哭无泪,“如意,我们为什么要换马车啊?这个马车都没坐的。”

    如意在怀里摸摸,竟摸出颗糖球来,递给她哄道,“好好好,大小姐你忍耐一下,咱们修好马车就换回去。”

    非燕勉为其难地接了那颗糖,无聊地扔嘴里去含着,含着含着就昏昏欲睡了,然后,然后她就身子一歪,倒一旁睡着了。

    如意松口气,抬手去按开机关,小心翼翼地将躺在夹层里的人,连抱带拖地弄下来。

    霍安听到响动,转过头来,自那两个拳头大的通风窗里,瞟了车厢里一眼。

    车厢里很暗,只见那团黑影似蜷在那里喘气,吐出嘶哑的一个字,“水……”

    霍安转回头去,好忧愁,只望一路平安。

    非燕全无戒备地睡得熟,嘴里还含着那颗糖,一丝口水流出来。车厢里静悄悄,如意熟练地给那人包扎伤口上药,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药丸。

    可怜的小女侠非燕,夜里时又被如意耍个花招,迷睡过去像头猪。如意照旧把那人拖出来换药喂药,瞅着众人睡熟时,还偷偷溜下马车,将那人背出去,或是方便什么的。

    霍安没法,只能默然帮他把风掩护,但自始至终不进马车里,不见那人面目,这趟浑水虽然是无意间踩了,但他不想踩得更深。

    就这么过了三日,终于走到有镇子的地方。

    吃过午饭后,如意忽然闹着不走了,哭丧着脸只说,明先生连着三日都没赶上来,别是出了什么事,他要回去找,这货他也不担心,南关马市的蔡老板,信誉那是响当当的。

    蔡襄气得要死,这师徒俩是闹哪样?走亲戚啊?

    霍安心知肚明,晓得那人必是重伤,路上太颠簸,走不得了,如意才闹着要留下,等着与明先生汇合。

    他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暴露,活生生一个人,要吃要喝要拉的,再藏几日,搞不好就露馅了。

    蔡襄气过了,也不耐烦了,“随便随便。”

    如意将睡得懵懵懂懂的非燕从车上拉下来,往蔡襄面前一推,“蔡老板,非燕跟着你们,我找到我家先生就赶上来,要不我们在从州见也行。”

    蔡襄和非燕一听,跳起来异口同声,“这不行!”

    非燕说,“我是明先生的跟班,跟着他们走像什么话!”

    蔡襄说,“我们走马走货,带着一个小丫头像什么话!”

    如意眉一皱,语重心长道,“你们不要添乱了好不好?我家先生有个三长两短,……呜……我也不活了……”

    说着竟然捧着脸,像个小媳妇一样嘤嘤哭起来。

    蔡襄和非燕都震惊了。

    如意你长得娘就算了,你还说哭就哭啊?

    霍安揉着额角走过来,那个如意,你演技要不要这么好?要不是见过如意满眼杀气的凌厉样子,连他都信了这是个说哭就哭的娘娘腔。

    他不耐烦地抽出木牌,写了几个字递给蔡襄看:

    “让他去,反正一天没什么用,非燕我看着。”

    于是,如意自己赶着那匹马车,和马队分道扬镳了。蔡襄眯眼望一会儿,哼了一声,“以后这白少爷的货,老子不会接了。”

    霍安闷着头赶马,心里一百个赞同,蔡襄你英明。

    被嫌弃了的小女侠非燕,这时蔫了气,规规矩矩坐在霍安身边,看他赶马车。她评估了一下,最狠最凶残的安哥,其实是个好心人,当然是在不触怒他的情况下,而且目测他有本事,没几个人打得过他,抱大腿还是抱他的比较好。

    想通其中关节后,她就变成了霍安的小尾巴,鞍前马后地跟着,反正霍安有吃的有喝的,她就有吃的有喝的。

    大家休息无聊时也会逗这个炸毛小女侠,“喂,女侠,你家先生没付食宿费,你白吃白喝的不地道啊,侠女得靠本事吃饭啊。”

    非燕哼一声,骄傲地说,“明先生说过,他会帮我付的。”

    有汉子笑,“那你家明先生病死了怎么办?”

    非燕大怒,猛然跳起来,嗖的扑过去,爪子一伸,唰地在那人脖子上抓了三条血痕。她手脚原本就快,人又轻灵,发作得又突然,倒将众人吓了一跳,那汉子毫无防备,硬生生被抓出三条血痕。

    曹风抽着嘴角,这都谁家养大的小孩啊,炸毛炸成这个样子?

    那汉子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轰地站起来,“野丫头,还真是欠揍!”

    说着便一把揪住非燕要打。

    谁知非燕一不躲二不闪,仰头倔强地看着他,“你不准咒明先生死!他是好人,还是对我好的好人。”

    霍安正在喝水,见这一幕,赶紧放下水囊起身来,从那汉子手里揪过非燕。

    阿丘劝,“你和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算了算了。”

    霍安将非燕揪过去,也不知在木牌上写了什么,非燕翘着嘴背手站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走过来,对着那余怒未消的汉子说,“对不起。”

    那汉子只好自认倒霉地挥挥手。

    非燕转身走回去,像只蔫小鸡,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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