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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哑夫养成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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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换松口气,“那他还没死。我回去烙饼。”

    她说完,转身又走进了厨房。留下宝丰和阿罗站在屋檐下面面相觑。啊啊啊,姑娘,你这样显得我们两个很不淡定好不好?

    苏换姑娘一声不吭烙了一大箩饼,最简单的葱花面饼。屋子里默默坐了一桌人,她低着头大口大口啃饼,又各扔了两张给达达和小二。

    宝丰娘看她大口大口闷头啃饼的模样,担忧地劝慰,“好孩子,别担心。你哥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十二岁不到就跟村里猎户去山上打猎了,十五岁便独自进山了,不怕……”

    苏换吃饼不说话。

    阿罗咬着饼站起来,“我…我回城去办点事……”

    苏换抹抹嘴站起来,“等一下。”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宝丰眉头微皱。太安静的苏换,大家都不适应。

    片刻后,苏换又跑回来了,手里挽着一个布囊,将懒洋洋趴在地上的达达和小二唤起来,目光炯炯地将阿罗看着,“走吧。”

    阿罗差点一口被饼噎死,“走哪里去?”

    苏换平静道,“你带我去令丘山,我要带着达达和小二去找我哥。”她拍拍布囊,“我干粮都备好了。”

    宝丰撂下手里面饼,“胡闹。”

    苏换转过头,眼睛黑黢黢地发光,“我没有胡闹。他生,我要找到他的人,他死,我要找到他的尸。达达和小二是他养大的狗,它们能帮我找到他。”

    她顿了一顿,十分郑重地说,“宝丰,我不会让霍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山林里。”

    阿罗猛一砸拳,凛然道,“好,我带你去!有你这样忠义的妹子,我替霍兄弟感到高兴。”

    宝丰又捏一捏眉心。哦,阿罗你看不出来么,这姑娘不是要去找她的哥,是要去找她的情郎。

    不过,天下又有什么,能阻止一个要去找情郎的姑娘呢。

    于是,他们出发了。

    宝丰没法,只好喊上了冬河,加上阿罗,三个人陪着苏换一起去,感动得苏换泪眼汪汪,“霍安要活着,我一定让他感谢你们。霍安要没活着,我也一定烧纸去告诉他,你们都是好人。”

    宝丰恨不能立马揪住霍安问,霍安,这不走寻常路的姑娘,到底是哪点迷住了你?阿罗回城弄了一辆灰篷马车,载着几人,飞快地往庆余城北而去。

    大雨下得稀里哗啦,今年的梅雨季来得很不温柔。苏换忧伤地蜷坐在车里,摸达达和小二的头,“我对不起你们。”

    如果不是她,霍安未必会答应去杀老虎。

    达达抬起头,用黑圆的眼睛看她,然后伸出半拉舌头,很不温柔地舔了一下她的手。

    在灰蒙蒙的雨雾中,令丘山显得高远而神秘,一眼望去,黑黝黝的林木遍布全山。

    雨小了些,达达和小二先蹿下车,使劲甩了甩头,两耳一竖,显得精神百倍斗志昂扬。它们是经验丰富的猎犬,见着荒山野岭总是莫名兴奋。

    宝丰和冬河也跳下车,然后对正扶着车壁要下来的苏换说,“小四,你留在车上等消息。”

    苏换不理他们,自顾自往下爬,“你们放心,我又不是身娇肉贵的小姐,这种山,深更半夜我还一个人到处跑呢,放心,我有经验。”

    阿罗跑过来,佩服道,“猎户的妹子就是不一样。霍姑娘你是巾帼英雄。”

    宝丰和冬河双双无语。

    巾帼英雄苏换站在雨中,眯眼瞅眼前的大山。

    霍安,你等着我,上次你从山里捡回我,这次,我要去山里捡回你。

    在山里走了半日,雨越来越大了,苏换跌了一个跟头,粉裙上沾了大片黑泥,一双鞋也浸得泥泞不堪。

    宝丰拉住她,不再让她往前走,问阿罗,“阿罗,你不是说赵捕头他们还在山里么?怎一点动静没有?”

    阿罗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这山大得很,我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跑在前面的达达伸头叫了几声,忽然往前跑去,小二也紧跟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慌得苏换大声喊,“达达,小二!”

    冬河背着长弓和箭壶,赶紧追着二狗而去。

    片刻后,他又跑了回来,摇摇头,“不见了。我看这样找不是办法,这山里野兽多,雨又下得大,我们人少,万一碰上野兽很危险,搞不好还没找到霍安,我们先出事了。”他转头去望阿罗,“阿罗,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赵捕头他们?”

    宝丰也深表赞成。

    阿罗想了想,眼睛一亮,去揪了一片巴掌大树叶,卷了卷,放进嘴里鼓腮一吹,顿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换扶着树,茫然看前面深邃的山林,心乱如麻,山这么大,霍安他不会说话,如果他跌伤了,不能走不能动,也没法呼救,这该怎么办?

    阿罗吹得腮帮子都酸了,大山林还是沉寂无声。

    达达和小二再也没回来。

    四个人淋得湿透。苏换已冻得口唇发紫,宝丰沉吟片刻道,“我们人少,先下山去。回去和连三叔说说,发动村里的壮年男子,一起上山来找。”

    冬河望望阴沉的天,也只好点点头。

    但苏换抱着一棵树不肯走。

    冬河急了,“小四你怎么这么蠢呐,就你这个样子,你哥还没找到你先没命了。”

    苏换眼泪汪汪道,“他昨天就跌下山了,现在已过了一天一夜,等你们找来人,他没摔死也饿死了。再说,山里野兽多,人家也未必愿意来帮忙。宝丰,我们再找找,找到天黑还没找到,我就回去。”

    宝丰和冬河对看一眼,默然无语。

    于是又走。

    到日落时分,终是无果,甚至连赵捕头他们也没遇上,而达达和小二,也消失在山林中。

    一路上,苏换都在拼命喊达达和小二,一直喊到声音嘶哑,她哆嗦着哑声和宝丰说,“小时候,我爹找道士给我批命,那道士说我命不好,太硬,是不是我克着了霍安?连着达达和小二也克了……”

    宝丰看她一眼,“别胡说。”

    雨已停了,天将黑,一行人只好默然下山。

    从山脚一片林子里走出来,天已黑,不远处似有火把闪闪,隐有人声。

    阿罗喜上眉梢,一指那方,“快看,那边有人。”

    几个人赶紧地跑过去,阿罗眼尖地瞄见了人群中身材高大的赵敢,跑过去兴奋地喊,“大哥,大哥……”

    围聚在一起的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道,用惊奇的目光迎接这全身湿透泥泞不堪的四个人。

    赵敢闻声转过来,看见飞跑过来的阿罗时皱了皱眉。阿罗不该在桃花村吗?

    阿罗跑到他面前,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东看西看,“大哥,你们什么时候下山的?霍兄弟呢?对了,老虎杀死没有?”

    赵敢偏偏头,认出后面三个人,桃花村的两个后生,哦,还有霍安的妹子。

    他低声责问阿罗,“怎么把小姑娘也弄来了?”

    阿罗道,“大哥你不知道,这霍姑娘是个有情义的,一定要来寻她堂哥。在山上走了大半日,也没叫个苦累……”

    赵敢懒得听他聒噪,推开他,大步走到宝丰面前,“你们怎么来了?”

    宝丰拱拱手,正要说话,垂头站在他身后的苏换却先开口了,“赵捕头,霍安他在哪里?”

    赵敢看她一眼,但见她一张脸冻得乌青,头发和衣裙湿得水里捞起来一般,愧然半晌,轻声劝慰,“姑娘,你去村里歇着,换身衣服。你放心,霍兄弟我们一定找到。”

    说完,他转头交代了阿罗几句,又招招手,示意宝丰和冬河走到一边,与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啪的一击掌,环顾四周举火把的村民一圈,“各位乡邻,这番衙门征集十名优秀猎手上山剿虎,也是为着大家的安危。可不幸有位好兄弟与那恶虎一起跌下了山崖,如今生死不知,还望各位仗义相助,帮个手,随我们上山去找找。”

    谁料,他话音落,却是鸦雀无声。

    众村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就是不动。

    夜黑,山深,恶虎也许还没死,谁入山谁有风险。

    冬河见状,冷笑一声,“都是些缩头乌龟。”

    苏换却在这时,发着抖从阿罗身边走出来,“各位阿叔阿哥,我叫霍小四。”

    她微低着头,声音十分清脆,“被老虎扑下山的是我堂哥,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但他不会说话,如果他跌伤了,也没法呼救……”

    众人看向这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但很快,人群隐隐有了另一种骚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望向苏换身后,渐渐目瞪口呆。

    苏换低着头,仍在说话,“所以我求求大家,帮我找找他,山里这么黑这么冷,无论生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里……”

    冬河走来扯扯苏换的衣袖,轻声喊,“小四。”

    苏换怔了怔,猛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狗叫。

    她慢慢转过身。

    天太黑,霍安用藤绳拖着一颗鲜血淋漓的老虎头,背着长刀,瘸着右腿,慢慢从远处走过来时,人们都还没觉察到。四处静谧,他在这一片静谧中听得那个声音慢慢说,无论生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里。

    达达和小二活蹦乱跳地冲向苏换。

    苏换哇的一声哭。

    后来,她梦见过这一晚很多次。火光里,霍安满身血污地站在那里,腰还是直,眼还是黑,面容沉静,一如跋涉千里穿越风霜从战场归来的勇士。

    于是苏换姑娘飞奔向她的勇士。

    以致于达达和小二与她迎面错过时,有些犯懵,刹不住地冲向人群。哦,这姑娘这么激动,不是来抱它们的吗?

    霍安微微张开双臂,接住了奔进他怀里的姑娘。他微蹙眉心,哦,苏换姑娘你太奔放太热烈了,他胸膛上被老虎抓出的伤口,被她一撞,痛得他冷汗淋漓。

    众人都傻了。

    首先,被猛虎扑下山生死未卜的人,提着一颗老虎头,沉默地彪悍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其次,那楚楚可怜的小姑娘,那不是你哥吗?你抱你哥是不是太奔放太热烈太缠绵了一点?

    冬河眯眯眼,戳戳宝丰,“这兄妹,有奸情吧?”

    阿罗好伤心。

    又漂亮又忠义的巾帼英雄霍小四,原来和她堂哥有奸情。霍安太累,倒进马车车篷就一头沉睡过去。

    苏换坐在他身旁,忧心地看他沉睡的面容,“他全身都是血,会不会死呐?”

    冬河笑嘻嘻地歪过头去,“霍小四,他死了,你会不会殉情?”

    苏换抬头看他,认真严肃道,“他死了我会把他埋在院门口那棵桃树下,天天给他浇水,等夏天结桃子了,我给你送两颗最大的去。你吃着桃子缅怀霍安,你觉得怎么样?”

    冬河笑容一僵。

    霍安,原来你喜欢重口味姑娘。

    宝丰无奈地笑笑,“好了,别闹了。我看过,霍安的伤不算严重,他能走能抱,说明没伤到筋骨,回去找麻伯来上些药,养些时日便好。”

    苏换噗嗤一声笑了。

    冬河恼羞地挠挠头,“霍小四,你这个没义气的,我们陪你爬山淋雨摔跟头,你跟你堂哥有奸情,居然都不透点口风。”

    苏换姑娘毫不羞涩,郑重又大方地说,“他不是我堂哥。我要嫁给他的。”

    啊啊啊,坐在前面赶马车的阿罗两肩一垮。

    坐在他身边的赵敢望他一眼,“你怎么了?”

    阿罗奄奄一息道,“昨晚我梦见我娶媳妇,结果还没拜堂,天就亮了。”

    赵敢哈哈大笑,心情大好,搓着手掌道,“这霍安,不错。”

    霍安杀虎归来的消息,天刚亮就传遍了桃花村。

    大家议论纷纷,轰轰烈烈,宛如自己上山打了虎,大体流传这么三个版本:

    霍安被老虎扑下山,搬起巨石将老虎砸死了。

    霍安被老虎扑下山,和老虎同挂在一棵老树上,就在那棵树上拔箭刺死了老虎。

    霍安被老虎扑下山,老虎在下他在上,好吧,直接将老虎压死了。

    但无论怎样,是霍安杀了老虎,最终提着一颗老虎头,浴血归来。

    彼时,霍安正躺在床上养伤。换过干净衣服的苏换正拧热帕子给他擦手,一边絮絮问他,“霍安,他们说的这三个版本,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霍安眉目温和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苏换看他掌心里红黑交错的血痕,忍不住心痛道,“霍安,不管是哪个版本,以后这种打虎的危险差事,你都不要接了。阿罗那日说,购置些田地稳妥些,我觉得有道理,你说呢?”

    霍安点点头。

    苏换又絮絮说,“下了场雨,院子外那菜园子的菜长了不少,我去揪两棵葱,烧葱花蛋汤给你喝。”

    她说完,放下帕子,拿了一枚针,抓起霍安的右手,仔仔细细为他挑指甲缝里的黑泥。

    睡过一觉又洗漱干净的霍安,这时神清气爽,半躺在枕上看苏换为他挑指甲缝,她侧身坐着,半干半湿的乌发用竹筷随便挽在脑后,露出白净的脖颈和粉红的耳垂,一低头,那截脖颈就弯成优美的弧线。

    霍安觉得,怎么着也该犒赏一下自己,这次杀虎暗涌激荡,另有险情,只不过这些,都用不着告诉她。

    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坐起来,俯过身去,亲了亲她的耳垂。

    苏换姑娘瞬间不淡定了,红着一张桃花脸,低着头,睫毛扑朔,“你……别乱动啊,小心针扎着你。”

    霍安从她手上取过针,轻飘飘地弹落在地上,然后偏过头去啃她的嘴,苏换想推他又想起他胸前有伤,只好往后仰,“霍安,养伤不是这么养的……嗯嗯……唔……”

    雨后初晴,有一缕淡淡的阳光照进来,达达和小二在院子里摊开四肢,懒洋洋地晒太阳。

    苏换的脑子有些发昏,身子有些发软,连头发也散了。霍安这个人闷不作声,做事却狠,就连今天啃她也啃得狠,她喘不过气,伸手去挠他脖子,霍安挪开嘴,她吐口气去看他,却发现他黑黝黝的眼睛里闪动着奇怪的光泽。

    还有,这个姿势也不大对,为什么躺在床上养伤的人变成她了?

    正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一只爪子趁她神智凌乱,试探性地蹭了蹭不该蹭的地方。

    “霍安,你手放哪里呐?”

    苏换觉得胸口痒,瞬间窘得脸皮差点飚血。那爪子赶紧挪开。

    院子外有人喊,“霍安,麻伯来换药了。”

    两人赶紧分开。

    苏换嗖地跳起来,捡了枕头上的竹筷,一边挽头发一边往外走去,心跳得嘭嘭响。

    这个霍安,脑袋没摔坏手脚没摔断,倒把胆子摔肥了,光天化日居然动手动脚偷袭她。

    麻伯背着一个药篓子,和宝丰站在院门外,不敢进院子。苏换急忙赶了达达和小二进柴房,迎出去笑吟吟喊,“麻伯。”

    麻伯看一眼苏换,哦哟不得了,这姑娘红扑扑的桃花脸好艳丽,村子里都说霍安堂妹貌美如花,闻名不如见面,果真如是呐。

    宝丰心里暗道,大白天的这霍小四桃花脸红得不正常,难道又在啃?话说他是有事来找霍安,万一霍安他啃得脑壳发昏怎么听得进去?

    苏换跑到院子外扯了两棵葱回来,正好听见麻伯说,“哦,不碍事,腿没伤着骨头,静养些日子就好,从脉象看,也没什么内伤,就是气血有些躁动。”

    苏换咬牙切齿想,他不是一般的气血躁动。

    麻伯换过药就走了。

    宝丰留了下来,坐在床前道,“冬河媳妇回娘家时听说,那摔破头的马二元醒了,如今在城里宅子养着,嚷着要报官,说是有人打晕他后将他扔下楼的。”

    霍安眸色清冷深黑,拿过床头的木牌和炭条,写:

    “我不是被老虎扑下山的。”

    宝丰大吃一惊。

    霍安抹了字,继续写:“我躲得开,老虎扑不了我。有人趁乱打了我腿一棍。”

    宝丰面色一凛,“赵敢?”

    霍安摇摇头,继续写:“我觉得他还行。不过他手下的人,有渣滓,大概被收买了。”

    宝丰点点头,“我瞅着那阿罗也是个实在的。”

    他蹙眉想了想,“马二元?”

    霍安抹了字慢慢写:“那晚看过戏,有二十个打手半路拦截,被我打发了,他自然忌恨在心。杀虎这事动静大,他应是在我去之前就安排下了。所以,我不动他他也要动我,不过我尚未想过杀他,他却要杀我。”

    宝丰沉默半晌,“霍安,你一切小心。”

    霍安慢慢抹木牌上的字。

    宝丰道,“你准备娶她?”

    霍安怔了怔,抬起头看他。

    宝丰站起来,眨眨眼,“赶紧的。连三叔又来找我娘了,紧着我娘给你那姑娘说门觐州的亲事,说她招妖蛾子,不能留着祸害了你。”

    说完,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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