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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户-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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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偷到底有多穷?
把东西归整归整后,站在院子里发现屋子破败了许多,好几片瓦掉在院子里摔成碎渣了,屋子不住人果然是不行。
如今东西也没了,不如找人把屋子租出去,也算是养着屋子吧,总不能让它败了去。锁好门她去牙行找了黄牙子。
黄牙子一听她要把房子租出去,有点惊讶“张姑娘,你们把屋子租出去,自己住何处?”
“我和哥哥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表亲,他家甚有钱,我父亲曾有恩于他,他非要让我们住去他家。屋子我们不住租出去也能得些租金。”
黄牙子微微颔首,遂问“也不知你们要租金多少?”
“不若就按以前我和哥哥租的算?如何?”
“怕是租不上之前的价,去岁闹了饥荒,现今手里头有钱的人也少,这租子恐得少上些,待明年怕是才租得上价。”
谢花想想这黄牙子道的也是实情,倒也不是故意坑她,“那就有劳黄大叔给我周全一二了,我今日就要去表叔家,屋子你先与我租出去,租金也先替我收着,待我改日有空出门了再来找黄大叔取吧,契约也可等段时日再写,只一条,租屋子的人一定要是那清白人家。”
“你不怕我拿了租金不认账么?”
“当初我兄妹二人买下那十亩水田时,银两不够,还多亏是黄大叔借力了,租金不过些许小钱,黄大叔又岂会瞧得上眼,因着我哥哥随表叔出去做生意去了,我出门不甚方便,不能月月出门收租,最好能寻着半年交一次租金的。”
“张姑娘既如此信任牙子,你放心你的事我保管给你办得妥妥的。”
谢花把钥匙给了黄牙子后,从黄牙子的牙行出来,谢花面向墙壁戴好斗笠压得低低的,这才朝大街走去。
出门戴斗笠也是怕遇上村里的熟人。
等到她砍了些黄茭藤到家泡下黄茭藤,忽闻家里的大门被人敲响了,是谁?一般来说村里人上门都不敲门,直接扯嗓子喊谁在家。
她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中年汉子一个婆子,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这几人都未曾见过,只是那姑娘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你们找谁?”
那婆子相问“这里可是谢四家?他家夫人可是姓王?”
谢花迟疑的点点头。
“那就没错,是这家,我刚还以为认错了门头,哟,都成高门大户了,前些年还是土坯屋呢,也怨不得我老婆子不识得,小姑娘,你爹娘可在家?”
“不在家,不过也快要回来了,你们且先进屋里坐会,待我去唤了人回来。”
谢花领着他们进了屋,倒了茶,王氏前些日子特意去镇上买了些粗茶回来待客。
中年汉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缎布衣裳,小姑娘梳着双牛角髻,绑了丝带,皮肤白晳,衣着上好干净整齐,小姑娘唤中年汉子爹,谢花暗自嘀咕,穷在山里有富亲?
中年汉子让小姑娘唤谢花为姐姐,小姑娘立马双眼泡泪,“我没有姐姐,我不叫,我就不叫。”
谢芬闻声而出,见家里来了客人,把谢花拉至一旁“这几人是什么人?来家里做甚?”
“找爹娘的,你在家招呼下,我去干娘家叫娘回来。”
王氏也是纳密的很,家里何曾有过如此体面的亲朋好友?待她一脚跨进屋,看到屋里的人时,霎时脸色大变,惊慌异常。
那中年汉子望了一眼婆子,那婆子打量了王氏两眼后,“谢四娘子,你还记得我么?十年前我替你接过生,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呢。你来请我时说你们村里的接生婆被别家请去了。”
王氏嗫嚅“十年前的事哪里还记得。”
谢花觉得王氏不是不记得,而是不太想要记得,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是生是死?她又把脸定格在小姑娘的脸上,突然恍然大悟,小姑娘长得特别像谢广赋,难怪她会觉得眼熟!别告诉她这小姑娘是她亲妹子,哎哟,我的亲娘这是整哪出。
“妹子,瞧你说的,这做娘的人哪里能忘了生孩子的事,你当晚生了个女儿,孩子一落地你就哭了,直说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后来是我见孩子可怜,就说把孩子抱走看能不能寻户人家送去养活。”那婆子指着小姑娘又道“你看,你孩子如今都养得这般大了,当年我可是给她寻了户好人家,是半点苦也没吃着。”
果然啊,还真是认亲来的,她爹娘还真干出了丢弃亲生孩子的事来了。只是她不甚明白,既然日子过得不错,又是从小养到大的,为何还要把人送回来,又不是养不起。
王氏心情复杂的看了小姑娘好一会,“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了,还带回来做什么?”
那个中年汉子这时才站起来,作了个揖,道“谢嫂子,我就是孩子的养父,能不能见下尊夫,在下有些话想私下里与你们说。”
人都找上门了,有些事情回避也解决不了,“行吧,我打发我家老三去地里叫她爹回来,到晌饭的时候了,我去备些饭菜,你们且先坐坐。”
谢花在半路上就碰着扛着耙,赶着牛往回走的谢广赋,“爹,娘让我迎迎你,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是哪个?”
“没见过。”
谢花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宜从她嘴里说出来,貌似谢广赋在此事中不知情啊。还是让王氏去解释吧。
谢芬在灶上煮饭,王氏捉了只鸡绑了腿在等水开杀鸡,谢广赋就回来了,他让谢花把牛拴在门前的树上,又嘱她喂些精料。
中年汉子见谢广赋回来了,忙忙的就拱着手出来,口中称呼“谢兄,叨扰了。”
谢广赋不识得此人,还是客气的回揖,“哪里哪里,今日在田里耙田不在家怠慢了,快请进屋坐。”
两人落坐后,那中年汉子道“在下姓肖,名实生,乃安平镇人士,此番前来实有要事相烦,还请谢兄移步,并请嫂夫人一道。”
谢广赋云里雾里的把中年汉子引进后堂,又把王氏叫了进去。
谢芬和谢花在灶间利索的杀了那只鸡,开水烫了,拔毛,小姑娘站伙房的门口,用那种略带厌弃的眼光打量着谢花和谢芬以及屋子,她望了会后又神情恹恹的背转身挪走了。
“老三,这真是我们的妹妹么?”
“怕是的,跟爹长得真像。”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十年前娘生了妹妹吗?我怎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许是太小了记不住。她是要送回来家里养了么?”
“不知道。”
“好生生的多个妹妹,有些怪怪的。”
鸡清洗干净后,谢芬切菜,谢花炒菜,待王氏他们从后堂出来后,正好菜也出了锅。
肖实生本欲现下就走,王氏和谢广赋一再挽留,这才留下用饭。饭际,小姑娘端着碗是一口不吃,只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脚,偶尔抬头望一眼肖实生,碗里堆满了王氏给她夹的鸡肉。肖实生匆匆的扒了一碗饭,就放下碗筷,怜爱的对小姑娘道“蝶影,你吃些饭,莫要饿了肚。”
蝶影眼里滚落了两颗泪,把碗放在桌上,扑在肖实生身上“爹,我想和你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肖实生搂着她的肩膀“蝶影,这是你亲生的爹娘和姐姐,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莫要怕,他们会对你很好的,你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过得些时日我就来接你回去可行?”
蝶影摇头,泪水狂甩,几度哽咽“爹,我想回家,想回家。”
“爹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你也应了爹,爹时常教导你,说话不可出尔反尔,你忘了么?”
“没忘就好,你乖乖的爹就高兴。”
蝶影抿着嘴,神情哀伤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勤快点更新才行,哈哈
第136章
肖实生把蝶影留下了,自己走了。蝶影哭着在后面追;被王氏一把抱住;蝶影哭得肝肠寸断;泪雨滂沱;在她的心里大概自己是被遗弃了。
肖实生离开的步伐她阻挡不了,便转回头把一腔怨气化成尖利的语言刺向王氏“你放开我,你这个恶婆,你不是不要我么;我也不会认你的!”
王氏把头扭向一边,未作言语只紧紧的箍住蝶影;蝶影对她又抓又挠的,手上脸上脖子上被抓出好几条血痕。
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把村里人给招引来瞧热闹了,蝶影的几句话就让八卦神经特别发达的村人立马把事情猜测得□□不离十;无不乍舌。
谢广赋脸色沉沉的坐在堂屋里一言不发,自打后堂密谈出来后,他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想想也是,突然间多出来个这么大的闺女,他做为女儿制造者的另一半竟然完全不知情,任谁都不会感觉好过。
张氏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上前就捉住蝶影乱舞乱抓的双手“哎哟,侄女,你可不能打自个的亲娘。”
“你是谁?快滚开,放开我。”
“我啊,我可是你嫡亲亲的二娘娘,来,快别闹了,外头都在瞧热闹呢,你这样闹是丢了家里的脸面。”
不作死不成活,张氏果然又把蝶影的怒气激上一层楼。
“呸,你个下泼货,谁是你侄女,又老又丑也不知羞。”
张氏脸都气得扭曲了,过了会,她忽又笑起来“你一个小娃,二娘娘也不与你计较了去,你如今被养父送了回来,看你穿着妆扮,你养父家境想必不错,可惜如今也得当个泥腿子,日子长着呢,往后熟了,你自然会认我这个二娘娘的。”
蝶影更是恼恨异常,被张氏戳中了心头担忧之事,也不骂人,只管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叫人瞧了好不忍心。
王氏冷声道“二嫂若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闲了,那有些个话我就替你说出来,也省得闲得来操心别个家的事。”
“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番好心反招了恨,真真怨屈,我也不稀罕管。”张氏做出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遂放手出得门去,只站在外头和一堆人妇人交头接耳,时不时的露个意味深长的笑。
谢花干脆把家里的大门给关上了,阻挡了一切探究的目光。
蝶影一直哭到脱力,王氏才把她松开,又自去打了水,拧了布巾给她擦脸,被蝶影一把挥开了,布巾掉在地上沾满了灰,王氏把布巾丢进盆里,神情苦顿。
晚上,蝶影死活不愿意与任何人一起睡,王氏只得把原来谢容那间屋子的床重新铺了给她睡。王氏怕她晚上跑出来,又把门从外头上了锁。
谢花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王氏和谢广赋在屋里吵架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谢广赋的低吼以及王氏隐忍的哭泣声和争辩声。
第二日鸡鵲鸣晨,蝶影在屋子里嚷着要出来,谢花被她吵醒了,起身给她开了锁放了出来,只见她弯背双腿夹紧,“茅房在哪里?”
谢花把她引至茅厕,蝶影掀开茅厕的草帘子就呜咽上了“这个如何能上?摔了怎么办?好多虫子爬上来了怎么办?”
都要拉裤兜里还这么讲究,“我扶着你,你慢点踩在上面就行了,里面的虫子爬不出来的,你莫要往下看,里面放了手纸。”
一下,又听见蝶影大呼小叫“射到屁,股上了,臭死了脏死了,呜呜。。。。。。。”
谢花无比淡定的说“你把屁股抬高些就不会沾上了,多上几次就没事了。”望天,想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的她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惊慌失措。
蹲完茅厕的蝶影心里有了阴影,蹲在院子里没多会又开始哀怨的抽泣起来。王氏让谢花哄哄她,谢花一个头两个大。
“这里又穷又脏又臭,到处都是泥巴,我不要在家里,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肚子饿,我没有饭吃。”蝶影昨晌午没吃饭,这会撑不住的开始叫饿了,谢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氏听见蝶影喊饿,忙拿了钱去村头割肉去了。
谢花对蝶影道“你不哭的话,我炒些盐花生与你吃,香喷喷的。”食物诱惑。
蝶影大概是饿得得了,竟真止了哭声,“我要洗了脸漱了口方能吃东西的。我不要昨日那块巾子,脏,要新的。”
“布巾子待娘回来,让她给你裁一块,你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炒盐花生。”
她进屋里取了一升花生出来,王氏回来见她在炒花生,冷着一张脸“不是让你陪她么?你在这里炒什么花生。”
“她要吃的,她还要块新布巾子洗脸。”
王氏把肉搁在菜盆里,转身进屋取了块细棉布拿剪刀裁了一块出来给蝶影洗面用。谢花伺候着小祖宗洗漱后,又拿了花生与她先垫着肚子。
吴氏拿了一碗田里野生的慈姑上来“四娘,也不知道她吃不吃这个,昨儿小波在田里捡的,都洗净了的。”
谢花接过碗,捡了两个塞进嘴里,把碗递到坐在院子里正吃得欢的蝶影手里“这个你可吃过?”
“是什么?”
“慈姑,甜的。”
蝶影伸出葱嫩的小手捡了一颗放在嘴里嚼了两下,接过碗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放。
吴氏低声问王氏“四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你这又冒出来一个女儿,当年不是说生下来就没带住么?”
王氏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蝶影,才叹了口气道“老三当时生下来差点也保住,是她命大,要不早让你四爷给折腾死了。当时我生下她后,一看是个姑娘,我这心里头难过的紧,只恐你四爷会不留她,接生的婆子见孩子才下地我就哭,便问了我几句,我这心里头苦啊,那婆子便说她认得有家没孩子的夫妇,想要认养一个孩子,与其让她跟着我没了活路,倒不如送与旁人,哪怕就是养大了给人做奴做婢的,至少也是活在这世上,总好过出生就去了阴曹地府的强,若是大了进了勾栏这种地方,那也是命数。婆子把她抱走后,我便托人捎口信给你四爷让他莫要回家来了,说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对外人都是如此说道,就连你也未曾吐露半个字,本以为这件事就要烂在肚子里了,谁料想又寻上门来了。”
“原是这样,倒是个有福的,托了户好人家,只是这回又送了回来,到底是何故?四爷这头没责怪你吧?”
“昨晚上和我大吵了一架,说我让他丢了脸面,在村里抬不起头做人了,说村里穷得吃不起饭的也人家也未曾做出散儿散女的事来。若不是我当时让婆子抱走了娃,娃有没有命还是两说,别人只说我是狠毒心肠丢弃亲生女儿,实不知我的苦,哪个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吃土吃草都想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拉扯。他说我错怪了他,冤枉了他,把他想得太坏了,哼,现在孩子这么大了,他自然是满嘴喜爱孩子。我也没惧他,和他吵了许久,最后他被我说得不出气了。那家人送孩子回来也是无奈。。。。。。”
谢花在一旁听着才知道,原来这肖实生娶妻后两口子一直要不上孩子,就萌生了领养别人家的孩子的想法和行动,那时候两口子感情好啊,这十年过去了,两人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公婆不干,非要以死相逼逼着肖实生休妻另娶,这肖实生为了孝道就妥协了,但也未休妻,只是和离了。休妻和和离是大不同的,休妻大都指女方犯了过错,而和离则是女方无错,走时还可以带走嫁资。
肖实生另娶了继室,这继室的姨父乃是个官家,嫁到肖家后为人专横,加上不久就怀上了身孕,便容不下蝶影,非要赶走蝶影,不然就要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这公婆盼孙心切,哪里有不答应的,肖实生无奈,这蝶影从生下来他就养起,和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无别的区分,随便找个人托付,他不安心,思来想去还是送回亲生爹娘身边才是上上之策。
谢花想道,这蝶影之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姐,现在让她过这种清贫的生活的确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还小,哪里知道世事无常。
“那你和四爷是要留下她了?”
“怎么能不留下,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儿,就是怕这孩子恨了我,往后跟我不亲近。”
“俗话说母子连心,她这心里头有些怨,待时日长了,知道你真心待她,自然就亲近了。那姓肖的就当真舍得?”
“哎,那姓肖的说待他有妥置的法子后,再把蝶影接走,我也不好说不让来接了,毕竟人家把孩子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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