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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公主[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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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
  眼瞧着夫人动了怒,傅恒忙拉住她的手笑哄道:“这不是看你不悦想逗你开心嘛!”
  “若想让我高兴就管教好老二,让他多跟老大福灵安学学,好歹让我省点儿心!”
  他倒是愿意管教,只是也得有个由头啊!“隆儿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我这做父亲的总不能去找茬儿。”
  “那你觉得纯贵妃为何突然跟我提起这个?八成是他的心思被人知晓,告到纯贵妃那儿,纯贵妃才会敲山震虎!”
  “年轻人谁还能没个小心思,成亲后自然也就断了,你无需忧虑。”
  说得轻巧,她就怕儿子太过固执,不肯轻易放弃啊!到时候惹出事端,只怕乾隆连傅恒的面子也不会给!
  同样忧心此事的还有景越,为着公主要退婚一事,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向福隆安打探一番,怎奈家中琐事繁忙,时隔两日才得空,便又到行宫去找人。
  听小太监说他们在练习箭法,景越便直奔校场,但见场中一身着云纹绛衣,腰束白玉带的少年正张弓拉弦,微歪首,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视远处立着的靶子,瞄准,射击,正中靶心!
  立在一旁观看的少年拍手称赞,“珊林好箭法,看来今晚这顿得我请了!”
  收弓递与一旁的小太监,福隆安朗笑着摆手,“五阿哥谬赞,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谁请都一样!”
  恍然听到下人的请安声,福隆安回头一看,但见景越正朝这边走来,福隆安笑着招呼道:“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方才五阿哥还跟我说,晚上要吃鹿肉,预备派人去请你,你倒是不请自来!”
  永琪身后的小允子躬身笑道:“景五爷定是心疼奴才,舍不得奴才跑腿儿才提前到来。”
  景越笑应道:“怪不得下午一直打喷嚏,原是你们在念叨。”
  到一旁净了净手,永琪不忘恭贺,“听闻伯父又打了胜仗,果真是骁勇善战,解了皇阿玛的后顾之忧。”
  这赞许让人感到骄傲,但景越可不敢替父亲独揽,“这功劳也不是我阿玛一个人的,参赞大臣富德,还有珊林的堂兄明瑞皆是有功之臣,功高劳苦,不容忽视。且霍集占尚未捉到,仍需努力。”
  提及此,福隆安十分羡慕,“希望有朝一日咱们也能有机会上战场,为国效力!”
  说笑间众人来到流霞阁中,远眺夕阳,品茶阔论,今夜无风,晚宴便摆在院中,找来御厨亲自烧制鹿肉。
  席间景越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问福隆安,“最近你可有找过四公主?”
  抿了口酒,福隆安又立即夹了口菜以缓解辛辣之感,“没啊!好像个把月都没瞧见她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既想问话,必得先言明,景越便把前两日的事说与他听,福隆安闻言眸光顿亮,“她当真要退婚?”
  如果永琪没看错的话,他这神情并不是紧张担忧,好似是……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福隆安,字珊林。关于傅恒嫡妻的姓氏,有史可考的有两种,一种是瓜尔佳氏,一种是那拉氏。本文设定的是那拉氏,也就是康熙朝宰相明珠的曾孙女,那拉氏的祖父揆叙与纳兰容若是亲兄弟。

  ☆、第三章

  景越也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太明显,“皇上没应,你别高兴得太早。”
  仔细品这两句话,永琪总觉得他二人有事相瞒,“珊林,你就这么想退婚?”
  顿感失态的福隆安借口道:“这不是公主的意思吗?我可没说什么。”
  无心用膳的永琪放下筷子,琢磨再三,甚为不解,“容璃的心思再浅显不过,无缘无故,她不可能退婚。”
  景越也是这个意思,是以才怀疑福隆安,“你可是找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如此。”
  福隆安大呼冤枉,“我真没找她,几乎日日都与五阿哥在一处,他可以替我作证。”
  永琪可不作保,撇清自己,“晚上我就不晓得了。”
  这是什么话?被质疑的福隆安委屈挑眉,极力澄清,“晚上我总不能去找公主吧?纯贵妃不得打断我的腿!”
  眼看着两人都怀疑他,福隆安再次竖指保证,“我真没找她,也没说什么话,八成是她自个儿有心思,不愿嫁我,才想退婚。”
  “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倒是你……”
  话说一半,想起五阿哥在场,景越生生忍住,永琪敏锐的察觉出异常,当即追问因由,“怎么……不会是珊林有什么心思吧?”
  福隆安默不作声,自斟一杯,永琪越发觉得有鬼,“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你们居然合伙瞒我?不想说便罢,我走就是。”
  假意起身,果然唬住了他们,福隆安忙拉他坐下,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也不是故意瞒你,主要因为你是容璃的兄长,怕你知道后替她抱不平,又要训我,是以才一直没提。”
  “到底什么事,明说从宽!”
  看他有些为难,景越便替他说了,“珊林他有心上人,是于师傅的女儿。”
  能这么称呼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你是说,咱们上书房的总师傅,翰林院掌院于敏中?”
  眼看瞒不下去,福隆安只得点头,又灌下一杯,轻声应道:“正是。”
  亲耳听到他承认,永琪这才恍然大悟,“可你已然被皇阿玛封为和硕额驸,怎可喜欢旁人?”
  福隆安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跟于姑娘前年就已相识,在皇上赐婚之前!”
  不过两年而已,算什么?“容璃跟你四岁就见过面,这你怎么不比?”
  “我……”无话可说的福隆安强辩道:“那当初我也不知道她长大后会跟我定亲啊!”
  往事不该计较,那就说当下,即便是兄弟,永琪也必须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跟于姑娘有什么故事,总之现在你已与容璃定亲,明年就该完婚,万不可再生二心!”
  现下看来,有二心的可不止他一个,“容璃都要退婚了,证明她也不愿嫁给我,指不定她也有心上人呢?怎可棒打鸳鸯?”
  “容璃不可能有旁的心思!”尽管永琪很笃定,但也惊诧于妹妹退婚之举,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打探一番,兴许是他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得尽快解开才是,而他也不忘叮嘱福隆安,
  “已然定亲,你可不许乱来,那个什么于姑娘,最好了断,莫再联络,你若是伤了容璃的心,我可不会原谅你!”
  这就是他一直不愿跟五阿哥说的原因,哥哥肯定向着妹妹咯!哪还会顾忌他这个兄弟,不耐嗟叹的福隆安掂起酒杯懒应道:
  “晓得了,我自有分寸,你们怎么都跟我额娘一样啰嗦,唉!休再提此事,喝酒喝酒!”
  举杯一饮而尽的景越心中疑惑深甚,如若不是福隆安的意思,那四公主退婚的理由又是什么,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他不方便去问,也只有等五阿哥问过之后再说。
  永琪与四公主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两人感情甚笃,出了此事,他必定是要探个究竟的。
  听闻五阿哥来探望,容璃不愿以病态见人,便让宫女梳了个小两把,略施脂粉,在左侧斜簪一朵海棠花,戴上东珠耳坠,简单梳妆更衣,这才到外屋去见。
  虽有脂粉掩盖,但永琪还是瞧得出来她的面色很差,眼睛红肿,许是偷哭过,当下也没问她因由,只与她摆明局势,
  “咱满清四大家族,如今最得势的是哪家,你可知晓?”
  这一点,容璃很清楚,“自是富察家,李荣保的九个儿子皆做了官,身居要职,有几个虽已殉职,却也是朝廷的大功臣,当中最有能耐的便是九爷傅恒,军机处领班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他已胜任十余载。
  且富察家族后辈之中也是人才辈出,明亮,明芳,明瑞,福灵安等人皆是青出于蓝,个个忠君爱国,力战沙场,保卫我皇室基业。”
  看来她还不糊涂,“傅叔叔的儿子中,福隆安自小在宫中长大,他的弟弟福康安才五六岁便也被皇阿玛接到宫中,大多时候都由皇阿玛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试问我们这些阿哥中,有几个能有这样的殊荣?”
  这优待的确令很多阿哥都嫉妒,可谁也不敢说什么,容璃猜测着,“正因为他们都是先皇后的侄子,皇阿玛深爱富察皇后,才对她的亲眷格外眷顾吧?”
  “这也算是因由所在,实则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族之人不负皇恩,个个身先士卒,效忠皇室,于情于理,皇阿玛都会与他们联姻。
  先前皇阿玛打算为我和福隆安的姐姐赐婚,只可惜她心有所属,且性子倔强,闹到最后这婚事也没成,但皇阿玛并不甘心,必定会想法子继续联姻。
  老大福灵安已然成婚,老三福康安年纪尚幼,算来只有福隆安与你年纪相仿,是以你才躲过了远嫁蒙古的命运,被皇阿玛许给福隆安。这桩婚事关系甚大,用来平衡朝局和各方势力,已不止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所以退婚是不可能的!容璃,放弃这个念头吧!不要再异想天开,除了惹怒皇阿玛之外,毫无用处。”
  又是大局为重,她何尝不懂?若然还像前世那般不知情,她也可糊里糊涂的嫁过去,然而最悲哀的是她已然晓得了福隆安的心思,“可是他……他心中无我,这桩婚事不会幸福的。”
  姑娘家在乎细节,可身在皇室,最不值得一提就是所谓的感情,“我的话你还没明白吗?联姻是不在乎感情的,不管你和他有什么心思,最终都得结为夫妻,你不得违抗,他亦是如此,福隆安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糊涂事,置家族于不顾。”
  容璃倒宁愿福隆安拒绝这门亲事,也不愿他被迫娶她,“我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娶我,可婚后呢?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过吗?被他忽视痛恨的感觉有多苦涩,你们谁都不明白,没人替我承担,都是我一个人默默忍受!”
  愣了半晌,永琪总觉得这话不对劲儿,她眼中的悲愤太过真实,竟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尚未成亲,你怎知他会如何待你?”
  一时情急居然说了前世的遭遇,心慌意乱的容璃忙掩饰道:“是我的想象,由现在的情形已然推断出往后的日子。”
  “想象并不准确,也许成亲之后他就有了责任心,懂得照顾你呢?”
  永琪想得太过美好,可惜现实总是残忍,那样压抑的人生,她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回,然而皇兄始终不是她,没经历过她吃过的苦,也就不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再争辩也是徒劳,她干脆不再多说,只道有些头疼,想回屋歇着。
  他便不再打扰,就此离开,临走之前又嘱咐她千万不要再到皇阿玛跟前提此事。
  每个人都不允许她退婚,晓以大义来劝说,难道她真的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重活一世还要重蹈覆辙吗?
  一想到婚后福隆安对她的冷漠态度,她就觉得人生无望,若然还要再被折磨一回,老天又何必让她重生,倒不如直接转世投胎,再不遇见这狠心人!
  重生之后的夜晚,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醒梦间皆是前世的场景,大婚当夜,福隆安并未与她圆房,只推脱说喝醉了,当时她还懵懂无知,信以为真,后来才晓得,原来他是有心上人,婚后的日子不仅凄苦,还要承受他的恨意,以致于她得了心病,药石无医,即便而今重生,那几年的折磨也成为她心间不可磨灭的伤疤,烙印在心间,使她苦不堪言!
  她只想揭去这一段,开始新的人生,怎么就那么难?
  额娘不理解,皇兄不支持,即便挫折重重,她也不愿轻易妥协,定要想法子改写这所谓的宿命!
  为今之计,只能见一见福隆安了!奈何永琪不肯让她退婚,定然不会帮她找福隆安过来,那么她能求助的,似乎只有一个人,景越!
  除永琪之外,福隆安与景越最是要好,她只能试着让他帮忙,却不知他会否同意,罢了,试试再说。
  打定主意后,容璃特派雪茶去打听宫中侍卫的值班时辰,而今十七岁的景越乃是正四品的二等侍卫,想要打听他的消息容易得很。
  得知他申时值班结束,雪茶便到交班处附近等着他,旁边有人瞧见,还打趣着问里头的兄弟,“咦!这个小宫女长得挺可人呐,也不晓得是来找谁的。”
  众人只道不认识,其中一个认得,说她是四公主身边的宫女。
  彼时景越正在与人交代着什么,听到他们的讨论,当即回首,这才发现雪茶正候在远处的树下,朝屋里张望着,目光似是落在他身上,景越不禁有种预感,想来应该是四公主有事,才会派遣雪茶来此找他吧!
  迅速交代完毕,景越出了屋子便朝她那边走去,雪茶一直在等他,看到他过来,露出欣喜的笑容,恭敬福身,“奴婢给景五爷请安。”
  “嗯。”应声的景越负着手继续向前走着,雪茶则跟在他身后,旁边有人经过时她没吭声,直到走过去后,景越才开口,
  “可是公主那边有情况?”
  跟五爷说话最省心,雪茶掩唇笑称赞,“五爷神机妙算,公主派奴婢过来的确有事相求。”
  听闻公主想见福隆安,景越面带犹豫,“公主是何打算,还想着退婚吗?”
  无奈点头,雪茶也没法子,“公主执意如此,奴婢劝过多次皆无用,还有贵妃娘娘和五阿哥也来劝慰,可她谁的话也不肯听,铁了心要退婚。”
  “你可知是何因由,得知道原因我才好对症下药。”这小宫女心地善良也好哄,景越才想从她这儿打听,雪茶心知要找他帮忙便不该瞒着,于是将心一横,说了实话,
  “也不晓得公主是哪儿听来的消息,认定福二爷心中有人,是以坚决不肯下嫁。”说到此,雪茶也很好奇,“五爷,您跟二爷最相熟,应该很了解他的事,他真的有心上人吗?究竟是公主胡思乱想,还是确有其事呢?”
  

  ☆、第四章(捉虫)

  他可以跟永琪说实话,却不能跟容璃说,除非福隆安自己愿意坦白,否则做兄弟的不该插手,以免坏了人家的姻缘,深叹一声,他没有正面回答,只问她公主打算如何。
  看得出他在逃避,雪茶也就不再追问,先说正事,“公主想见二爷,可又不方便,五阿哥她不敢再找,便想请五爷帮个忙,想办法将二爷叫出来,让他们见一面,其他的公主会想办法。”
  景越不禁猜测,容璃莫不是想劝福隆安放弃婚事吧?福隆安本就有心思,对婚事很不满,为了家族才勉强接受,若然公主再去劝,只怕他真的会动摇,做出有损家族利益之事!
  眼看他犹豫没应承,雪茶再次请求,“奴婢也不希望公主退婚,可又不愿看她如此痛苦,若然不让她见,她怕是不会死心的。见罢后若还不能如愿,她应该就会打消这个念头吧!”
  明知不该帮这个忙,可雪茶诚心相求,公主又的确没有依靠,相信他才会找他,他若是拒绝,岂不是寒了她的心?
  犹豫再三,景越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且试试,也不晓得珊林何时有空,待我问过他之后,再找人给你回句话。”
  终于办妥此事,雪茶欣喜福身相谢,“多谢五爷体谅,您真是太好了,可比二爷对我家公主好多了,皇上实该为您和公主赐婚才对,这样公主也就不会被人忽视,暗自伤神。”
  眉心微动,景越抿唇不语,终是没作评判,“这话可不能在旁人面前乱说,以免惹祸上身。”
  没把他当外人,雪茶才会说出心里话,被他一提醒,顿感惭愧,“是,奴婢谨记五爷教诲。”
  到得分岔口,完成了任务的雪茶没再陪他继续前行,福身告退。
  看着银杏树下她那远去的背影,又忆起那天跪在雨中伤心绝望的四公主,景越思绪万千,已分不清对错,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达成心愿,将福隆安带来见她。
  而福隆安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被五阿哥警示,回了府给母亲请安时又被噎,
  “有你这么个任性不听劝的儿子,我如何得安?”
  福隆安心道母亲这暴脾气都是被阿玛给宠坏的,别家都是慈母,说话再温柔不过,他额娘倒好,十回有八回都在数落他,跟阿玛告状也无用,阿玛肯定说是他的错,
  在阿玛看来,儿女一共五个,夫人只有一个,自然是夫人更重要咯!唉!做他们的儿子真真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可即使要训他也总得有个由头吧?福隆安思量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额娘息怒,孩儿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还装算,现下无外人,那拉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我且问你,你和那于家姑娘是否还有来往?”
  又是为这事儿,福隆安怔了一瞬当即否认,“没有啊!上回额娘说不让见,我就没再找。”
  “是吗?”她才不信这孩子回这么乖巧老实,“你若规矩,纯贵妃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请我听那出《铡美案》?难道你也想做陈世美?”
  还有这回事儿?怪不得母亲会怀疑他,原是纯贵妃在提点,可他最近的确没见于姑娘,倒不是不想见,是于姑娘生他的气,根本不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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