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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迟早要出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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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文槿微微敛眸,平和问起,昭远侯去了何处。
  小厮尴尬一笑,侯爷说可能要去南郊马场看马,也可能去禁军大营走一趟,或是清风楼用饭,再不然去茶馆听书,兴许还可能去富阳几天……言及于此,就见邵文槿脸色渐渐挂不住,小厮不敢再言。
  邵文槿却沉声道,继续说,还有呢?
  果然就同侯爷早前吩咐的一般,小厮只得硬着头皮道起,还有城东的饺子铺,城西的锦绣坊,城南的花月楼,……
  邵文槿真是耐着性子听完才走的。
  小厮心虚不已,连他都知道侯爷定是有意刁难,邵将军没有揍他已是万幸。
  侯爷若是真的不想让人知晓行踪,就不会特意叮嘱他说那么多地方,说了便是有意折腾人去寻。特别是那句兴许去富阳待上几日,又没有个准信儿,邵将军如果不去寻,根本不知他去了何处,他人在京中还是在富阳。
  若是急事找他,只得将他方才说的地方全翻一遍。
  邵文槿自然脸色挂不住。
  不敢贸然去富阳,快马加鞭一路来回都需十余日,更何况要在富阳城中寻人?而有人是料定他着急,一定会大费周折在京中各处翻一遍。若是不翻,阮少卿真去了富阳,不知等到何时才回!
  拿捏不准阮少卿脾气,只有四处去寻。
  一直从晌午寻到黄昏,片刻未停,才在城西茶馆门口寻到阮少卿,将好把他告知的地点通通寻完。
  而阮少卿抬眸便笑,戏谑风凉,“邵兄,巧?”
  巧?分明他让来此处寻他的,邵文槿脸色并不好看,又不好作罢,便沉声问道,“她何时回京?”
  没有直接问阮婉可好,是因为阮少卿都已返京,阮婉该是没有大碍。既然没有大碍,却没有传回只字片语给他?
  阮少卿缓步上前,轻声言道,“不回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哪好意思一直让妹妹冒险?婉婉没有告诉你?”
  字字戳中软肋,邵文槿蓦地怔住,诧异转眸看他。 
  阮少卿心中舒坦得很,正欲离开,邵文槿伸手相拦,“她在哪里?”顿了顿,“我去寻她。”
  阮少卿便笑得更欢,“她从小就喜欢画画,说是四处游历作画去了,本侯哪里知晓她去了何处?邵将军莫要强人所难才是。”
  言罢轻笑,又拎起折扇,推开他挡在前方的手径直离开。要寻阮婉,想得美!过了他这关再说!!
  邵文槿敛眸不语,叶心在一旁欲言又止,阮少卿却唤,阿心!叶心只得歉意点头,继而飞快跑开。
  ……
  整个五月,阮少卿都有意刁难。
  邵文槿回回问起,就在阮少卿处日日吃瘪。阮少卿还与他不对路,公然挑衅更是常有之事。
  过分的时候,便连邵文松都有些气不过,阮少卿!
  邵文槿一把拦住,宁正不在京中,只有阮少卿知晓阮婉下落,他没有必要与他冲突。
  他想见阮婉。
  而在旁人眼中,昭远侯却是朽木开窍。朝堂之上,不似从前那般默不吭声,或是宁正一开口他便赞同。
  如今的昭远侯,离了宁正上得台面,也在朝堂上噎得死人。好似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却又分明还是从前那个昭远侯。
  收到阮婉书信,问起他在京中近况,还有大半篇幅是问及旁人的,阮少卿不满得很,叶心捂嘴偷笑。
  合上信,遂又想起阮婉过往的评述。
  南顺京中那些贵二代,各个是奇葩。陆子涵就是个尖嘴猴腮的,高不平动不动就刚烈,至于邵文松,多动哑巴加蛇精病。
  还果真贴切得很。
  陆子涵见了他,是一里开外就绕道走的,虽是绕道走,却还是趾高气昂,不落人后。
  西郊茶馆交手过后,高入平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不时看他,却不知心中作何猜想,反正对当日之事绝口不提。
  邵文松起初见到他,还意出望外,而后就是怒目相视。
  ……
  最麻烦的,当数睿王宋颐之。
  宋颐之每日必到侯府哭闹一场,骗子,把少卿还来。旁人拖也拖不走,唯有等他哭够过后,气鼓鼓就走。
  阮少卿头疼得很。
  回京之前,阮婉多有交待,宋颐之从前待她很好,要他多照顾小傻子,不许明里暗里欺负小傻子。他没有欺负,只是同傻子实在难相处,不知阮婉平日里哪来的耐心?
  宋颐之少有安静的时候,就是同他下棋之时。
  宋颐之人虽傻,棋艺很好,而且棋路同父亲在世时如出一辙。不消宋颐之说,他也知道宋颐之的棋是谁教的,父亲肯教宋颐之下棋,决计不是逢迎,是父亲很喜欢宋颐之。
  阮少卿错愕看他,他却认真落子。
  阮少卿如此,宋颐之同样如此。阮少卿的棋路他熟悉无比,他喜欢同现在这个假的阮少卿下棋,总让他想起,阮叔叔。
  下棋的时候,宋颐之便是安静的,下过之后就恢复原样。
  若是阮少卿赢了他,他便闹开,“假少卿!少卿赢不过我的!!”
  阮少卿无语,便又只得输他,结果输了他,他还是闹,“少卿从来不唬我,假少卿才唬傻子。”
  阮少卿想死,不知阮婉从前是如何同他相处融洽的?
  好赖天天吵,还是愿意天天往他这里来怄气给他看,阮少卿司空见惯,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措手不及。
  宋颐之闹宋颐之的,他该如何便如何。
  若是天气晴好,他去南郊马场看阮婉那匹巴尔进贡的宝马,宋颐之也寸步不离跟着,“不许骑!那是少卿的马!”
  “偏要骑!”气死你!
  宋颐之“哇”得一声哭开,叶心只得上前相哄。
  ……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与京中各路奇葩二三事,,

  ☆、第九十八章 风雪夜(下)

  
  第九十八章 风雪夜(下)
  日子很快便入了六月,在南顺,六月已算盛夏。
  夏日炎炎,树上的鸣蝉喧嚣不已,空气里潮湿闷热。阮少卿从未在南顺待过暑天,南顺的夏日比长风难熬太多,憋在侯府中避暑少有外出。
  每年四月,煜王都会在京中举办骑射,本是小范围的切磋聚会。前年煜王闯祸,才由高太尉□□,还险些出了岔子。
  去年四月又逢到几年一度的祭天大殿,骑射大会暂时搁置。今年迎春会都延到五月,煜王就在六月下旬选了一日。煜王原本同阮少卿就走得不近,听闻阮少卿中暑在家中疗养,便连邀请都没发到昭远侯府。
  六月二十三,宜出行,宜狩猎,骑射比试就在南郊马车举行。
  同从前一般,煜王只邀请了不到二十人,这十几人里还有一半是来观礼的,邵文槿和高入平自然都在。
  “今年少了妖蛾子干扰,你我二人可以好好赛上一场!”高入平直言不讳,
  旁人纷纷笑开,邵文槿却缓缓敛了笑意。第一年是巴豆,第二年马受惊,除却第三年停办,似是回回都与阮婉有关。
  她若不在,便索然无味。
  ……
  南郊骑射比试惯来简单,没有高太尉那般繁琐规则,就是马上射箭,每人的箭支上有不同字迹,染成不同颜色。靶中红心谁留有的箭支最多,便是谁获胜,箭支也可射落箭支,众人了然于心。
  等到晌午过后,人已集齐,煜王却还不宣布开始。有人问起,煜王才道今年有贵客观礼,路上耽误了,怕是要稍晚些。
  待得马场外围响起车轮声,煜王上前相迎,邵文槿才看清是西昌郡王携了爱女扶摇郡主前来。
  自今年迎春会,西昌郡王来京露面就未离开。
  阮少卿同扶摇的婚事本该放在加冠礼后,但去年冬日阮婉重伤,婚期便被敬帝推后,怕是要加冠礼的时候责钦天监另选吉日。
  阮少卿同阮婉是孪生兄妹,今年九月,阮少卿加冠,西昌郡王同扶摇恐怕要留到那时候。
  未及多思,西昌郡王已至。
  西昌郡王常年驻守西南泾遥,以沱江下游单水一带为界,外御南夷,手上握有南顺重兵。
  西昌郡王本是带兵之人,在京中待了些时日,该是乏味。听闻南郊有骑射比试,他从未见过,便突发奇想来看热闹。煜王则顺水推舟,请他做了主判。
  等到这端安顿妥当,骑射算是正式开始。
  方才抓阄,邵文松抽到第一位置,奈何一笑。打头的素来吃亏,大凡后来者全然可以将他先前的箭支射落,反是到越到最后越容易判断时局。即便他最后有一次补射机会,但大局已定,一支也无法定胜负。
  抽到第一的人,十有八/九出局。邵文松却也不恼,漂亮射完一轮三支,都正中五个箭靶红心,西昌郡王带头叫好。
  第一轮鲜有落空,除却风向不好,几乎根根都在红心之中。红心空位尚多,一共十轮不过第一轮,便都不着急挑旁人的箭支下手。邵文槿又恰好抽到最后一个,一头一尾,天壤之别,邵家两兄弟也算差不多扯平。
  邵文槿向来稳妥,上马,搭弓,射箭,收弓一气呵成。西昌郡王也是赞许,他从前就中意邵文槿,眼下还是欣赏。
  下一人又该轮到邵文松。
  等到邵文槿骑马离开场中,禁军侍卫就要到场中敲锣击鼓,宣布这一轮结束,下一轮开始。获得煜王授意,禁军侍卫上前,扬起鼓槌,还未击下,便闻得不远处马蹄作响。
  西昌郡王唤了句等等,禁军侍卫循声望去。
  竟是,昭远侯!
  邵文槿微微拢眉,就见阮少卿勒马,瞥过他一眼,便朝西昌郡王拱手行礼。西昌郡王眼前一亮,方才他策马而来,有几分像模像样,西昌郡王心情便更好了几分,“少卿免礼。”
  突然见到他,扶摇脸色蓦地红了。先前来时,心中就隐隐期许,到了之后许久没寻到身影,心中稍许失落,不想,这个时候竟又来了。这般喜悦滋味,就更浓了几分,“阮……阮少卿。”
  女子特有的娇羞,又沾了几分率真,同比起阮婉相比,不知要温婉娴静多少。本性流露使然,不加旁的修饰,份外讨人喜欢。
  阮少卿不由多看两眼,似笑非笑应声道,“郡主也有兴致观骑射?”
  是问她话,不是敷衍了事,扶摇心中雀跃,又不敢多表露,就惯有的抿唇淡笑,“是陪父亲来的。”言罢抬眸瞥他,唇角弯得十分好看,笑容又倏然僵住,吱唔问道,“阮少卿……你……伤好了吗?”
  阮少卿微顿,应道,“劳郡主牵挂,无碍。”
  扶摇闻得,就似松了口气,眼中隐忧一扫而空,恬静笑出声来。
  阮少卿便笑,“难得扶摇郡主观礼,少卿岂可藏拙?只是未得煜王殿下相邀,不请自来,失礼了。”
  阮少卿同扶摇有婚约,煜王不好扶了西昌郡王颜面,应声,“听闻昭远侯抱恙,在府中休养,就未叨扰。既然人都到了,哪有失礼之说?正好一轮将完,也无需再抓阄,昭远侯排文槿之后便是。”
  扶摇欢喜看他,先前阮少卿未至,她看得瞌睡连篇,又不好表现出来。阮少卿加入,她就从座位上起身,靠在扶栏前看。
  知女莫若父,西昌郡王意味深长摇头。
  而阮少卿要主动加入骑射,旁人更是诧异,不说他早前娇滴滴的模样,即便眼下英气不少,但那时遇到群马受惊,他吓得不敢动弹,旁人都是亲眼见到的。此番他要主动请缨,不是添乱是作何?
  即便想在未来岳丈面前表现,也该挑时候,先不说邵文槿和高入平,便是邵文松他都比不过,来丢人现眼作何?
  邵文槿转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阮少卿就笑,恰巧马场小厮送来弓箭,旁人都有颜色标记,他的没有,也可区分,邵文槿分明见到他打量了自己背后的箭囊。
  阮少卿便是一轮的最后一人,悠悠遛马上前,也不紧张,倒似是在慢悠悠的看着每个箭靶上的箭支。行至第二个箭靶前,弯眸一笑,不假思索搭弓,旁人还未看清,便拉满射出,力道不浅,轨迹更准。
  正中红心,插入橘黄色的箭支,从中劈成两半。
  旁人倒吸一口凉气,满眼惊愕,并非因为他第一轮便将目标放在他人箭支上,而是,阮少卿的箭术竟是如此炉火纯青。随意拉弓,就像根本没有多费心神。
  高入平环臂蹙眉,月前阮少卿将他摔倒在地,他就已经诧异过,眼下就比旁人沉稳得多。
  西昌郡王眸色一沉,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看得更入神几分。“爹爹!”扶摇回头唤他,兴奋之色跃然脸上。
  唯有邵文槿缄口不语,看他他不慌不忙骑到第三个箭靶前,射完第二支。
  又是如此!
  若说先前众人还抱有侥幸,许是运气?但阮少卿第二支箭后,就再无异议。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阮少卿精通骑射,过往真是在京中扮猪吃老虎!
  阮少卿这等奇葩,还有何事做不出来!
  遂想起他从前装作那幅娇滴滴的模样,心中阵阵恶寒。
  邵文松楞得说不出话来,他还将阮少卿的眼睛打肿过,如果阮少卿真有这般本事,当时为何不找回来?
  煜王则是在一旁面色不虞,转头去看邵文槿,只见邵文槿默不作声,眉头拢得更紧。
  当场各个表情精彩纷呈,阮少卿的第三支箭便也丝毫不差,精准落在第五个箭靶红心,依旧是穿箭而过,将最后一根橘黄色的箭支劈落在地,说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四围或尔惊叹,或尔唏嘘,阮少卿肆意一笑。邵文槿心底澄澈,更知晓他是何意。
  箭靶上所有橘黄色标记的箭支是他的。
  ……
  “听闻今日骑射,你输给高入平了。”
  食不言寝不语,将军府却未有这般规矩。晚饭时,邵父好似随意问起。
  京中惯来喜欢拿高入平和邵文槿作比。两人年纪相仿,家世相仿,过往比试切磋经常不分伯仲,邵文槿略胜高入平一筹。
  如今,邵文槿却连输了三年,若是将秋猎算在内,便是四连败。
  邵文槿微顿,继而应道,“高兄近来勤于钻炼,文槿自愧不如。”
  邵父便道,“那你就多放些心思在军中。”邵父话中有话,邵文槿则恭敬应声,“是。”
  邵文松却有些抱不平,“父亲,不是大哥输高入平,是阮少卿有意挑衅!根本不是冲比试去的,回回都将大哥的箭射落……”
  话音未落,邵文槿夹了菜塞他碗中,淡然道,“吃你的饭。”
  言外之意,少说。邵文松怔了怔,只得低头扒饭。
  邵母抬眸看他,难免忧心。从前说过等阮少卿回京就给她交待,也不了了之,她也听闻阮少卿此番回来,处处同文槿不和。文槿的脸色不好看,她也不便多问,只有日后再寻时间。
  怀揣心事就心不在焉,直至席生匆匆跑进厅中急忙忙道起昭远侯来拜访,邵文槿才愣住,脸色越发阴沉。
  昭远侯?
  除却邵父沉稳些,邵母和邵文松满脸诧异,阮少卿来将军府作何?
  邵文槿低头夹菜,好似未闻一般。片刻,厅外缓缓脚步声,邵文槿才放下筷煮。
  来人一袭锦袍,风华绝代,眉宇间神清俊朗,就同从前的娇弱模样,判若两人,邵父也眼中微滞,邵母也不禁错愕。
  “晚辈见过邵将军,将军夫人。回京之后琐事繁忙,今日才来拜访,万望见谅。”执手问候,恭敬有礼,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
  邵父却朗朗笑道,“昭远侯太过客气!”
  邵父有腿疾不便起身,邵母就起身相迎,温和问道,“少卿,用过饭了吗?”她从前便唤的少卿。 
  “还不曾。”阮少卿歉意一笑,“叨扰了。”
  哪里的话,邵母客气,命人添碗筷,阮少卿却之不恭。
  邵文松难免睥睨,神色里说不出的怪异,就份外嫌弃。阮少卿瞥过他一眼,轻笑转向一侧的邵文槿,调侃道,“邵兄脸色不大好,可是看到我……这张脸,就失了胃口?”
  分明风凉,却言笑晏晏,乐在其中。
  邵文槿果然心中顿似吃瘪一般,又不好发作,冷冷回道,“好在还有这张脸。”
  阮少卿便笑得更欢。
  旁人不晓他二人哑谜,一场饭用下来,两人就似较暗地里较劲一般,言语相向,邵文槿处处隐忍不发,却也有几次都险些闹翻。
  邵母倒是宽心不少,这幅模样,她的担忧好似多心了。
  许是早前真如文槿所言,他二人一处逃亡,相互照应惯了就似突然和好,再假以时日又恢复到从前的势如水火。
  ……
  日子一晃到了九月初八,阮少卿年满二十。
  加冠礼由敬帝主持,授冠之人却是西昌郡王,虽在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
  借着阮少卿的加冠礼,钦天监呈上了挑选的黄道吉日,敬帝和陈皇后便做主,将婚期定在明年九月。
  九月,正是南顺风调雨顺的好时节,收获之季,寓意好,兆头也好。
  阮少卿和扶摇谢恩,西昌郡王也笑得合不拢嘴。此番进京,见得阮少卿少了从前的精灵古怪,多了几分风姿气度,他很是满意。
  婚事一定,西昌郡王久留京中也不妥,便向敬帝请辞。
  敬帝允了。 
  十月初秋,启程南下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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