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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过分美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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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莫向晚想错了,莫北这一夜并没有好吃好睡。

    他追求的姑娘请他吃了一顿辣,说他根本没有入场。姑娘也许找到真爱,挥挥衣袖,决定退场。他不是没有丝毫遗憾的。这是他近年遇见过的最投契的一个姑娘。

    今晚吃的辣菜确实够火候,他到家喝了两大罐啤酒还压不下去。

    压不下去的还有莫向晚这个人在他脑海里面的印象。

    晚上央六在放电影,母亲看得很投入。片子是最近最好的港产警匪片,叫做《无间道》。父亲是一向对此没有什么爱好的,看一眼,说了一句“瞎编”就顾自进了书房。

    他听到片子里的人说了一句“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仿佛一下被敲中头。

    这句台词他早先就熟悉,今天听来,意味是不一样的。

    他决定不看这个电影,先同母亲唠嗑几句就回房。

    过三十岁的大男人回到家里还须向父母晨昏定省,这种事情蛮作孽的。他先抱抱母亲,母亲笑眯眯,就像今天看着莫非的护士阿姨一样,问:“把人姑娘送回家了?”

    他说:“就一朋友,妈,你别说的跟真的一样。”

    母亲一瞬就变脸:“又黄了?”

    他拨弄拨弄领带,扯扯脸皮,脸上还在疼。莫非这个小朋友脚力不小,再过个十年,大概孔武有力可以比得上刘翔了。

    母亲碎碎念起来:“你还想黄几次?我前天还问方竹,人家说你们处的挺好,今朝你就给我一记闷头棍。家境好的,你嫌弃人家娇气;军队里的,你嫌弃人家无趣;稍微有个合适一点的,你又跟人家谈不下去。我说北北啊,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要不要拿泥巴塑一个?”

    莫北听得受不了。他是本城男性,但最最受不了本城女性面对自己不管年龄几何的儿子,都叠着音叫小名。母亲一叫“北北”,他的这一夜注定会魔音穿脑。

    他赶紧自动自溜到父亲书房去参拜。

    父亲没有母亲这么多话,随意地聊了一聊工作近况。而后莫北讲了一个主张:“最近江跟一个项目,挺忙的,还要跟老外谈判。我怕回来晚了影响两老,就近租在浦东凑合几个月。”

    莫皓然喝一口茶,他经受早几年的挫折,老的很快,已是花白头。莫北从不敢在父亲面前稍微放肆,这是其一。他从不提外出单住,这也是其一。

    承欢膝下的时日不知有多少,莫北惦记得很清楚。

    莫皓然却赞同他,说:“你也该自己找个地方落脚了,如果将来结婚,有自己的家是最好的。”

    父亲也是有这样的念想的。

    莫皓然又说:“老方的女婿倒是孝顺,他倒下这几个月,一直是女婿照顾着。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爹娘指望儿女比以前困难多了。”

    这话是点拨莫北的,莫北当作不懂,只做纠正:“是前女婿。”

    莫太太正好进来给丈夫倒茶,还能适时加一句话进来:“嗯,人方竹都快要结婚两次了,你连个女朋友的边都没摸着。”

    莫皓然解救儿子,挥手让他离去,莫太太还在叫“北北”。

    莫北回到自己房间里,竟然想的是,莫向晚叫莫非是不是也是“非非”?

    他好奇了,她同她的儿子,是如何生活的?

    问题千转,又回到他最初的疑问上。他的疑惑愈加的盛,莫向晚的态度,莫非的年龄,前后一串,他在估计可能性的百分比。

    想一想,还是先摇头。莫向晚像只刺猬,尤其对他还这样戒备。他稍微探询,她必然全力反攻。

    这不是莫北处事态度,和处事方式。

    想至最后,他把最根源的问题找了出来。如果莫非是他的儿子,他同莫向晚,该用怎样的关系相处?以如今莫向晚的心态,只会火星撞地球罢了。

    想到莫非,他的心情忽然格外好。这么个孩子,机灵过头,不论是不是他的儿子,他都是欢喜的。

    这是稀奇事情,莫北也在想,会不会是血缘天性?

    他自有他自己的计较。



………【第 24 章】………

    莫北在单位里处理了些文件,江主任对他表示慰问,他没多说,只同江主任谈公事。最近他们手里的市一电机厂融资案子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在吸收资本的比例问题上,莫北同江主任有了分歧。

    江主任说:“洋资本进来,企业正好借机改革,区里也是支持的,划了这么好的地给他们。上头也有这个意思,就跟搓麻将一样,能和则和。这个问题你不用多提,上面听了多难办?”

    莫北问:“那我们到底要把哪一个关?如果就合同论合同,他们只需要法务助理就够了。欧洲这间百达勤,旗下有多个国际大牌,他们一周前在华尔街开布会,声明投入中国资本十五亿元不求回报。江老师,资本家绝对不会成为慈善家。他们要收购的是中国这整个行业,市一跌进去,是不是好?”

    江主任对牢他语重心长:“你还是太年轻。”

    莫北无话可说,接手看别个案子,下班以后约好于直等几个朋友打网球。

    这样日子会好过一些。莫北工作上头的压力,从来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限制。他尽情在球场上头泄,把于直累的像条狗。

    于直呼哧直喘气,说:“莫少爷,我不是你的阶级敌人啊!”

    莫北把网球拍一扔:“烦。”

    “那就找点儿有趣的事儿做做。”

    莫北睨于直一眼:“你就欠嫂子让你跪硬盘。”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同长大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徐斯,一个叫关止。徐斯对着于直调笑:“现在哪儿流行跪硬盘了?跪主板才刺激。”

    于直哇哇叫:“你们就坑兄弟吧!”

    关止说:“你们于家门正直兄弟俩,于正干活都要成劳模了,就你好意思整天吃喝玩乐继续当大少爷。”

    于直却神情淡淡地,说:“他的追求和我的追求不一样。”

    莫北问于直:“于正他们单位老加班,是不是真把员工当牛工用?”

    徐斯插口:“他们那间娱乐公司,连公关活动都抢着做,号称‘娱乐界的百胜集团’,你参考肯德基模式就明白了!”

    莫北正好拽住徐斯:“你们地产公司在闸北是不是有分部?帮我租个房。”

    徐斯诧异:“你要在闸北租房干什么?你不是在浦东上班吗?这样一个来回那该多远?”

    莫北没讲理由,只管闲扯:“我愿意。”说完又讲,“我有合适的地儿,明天把地址抄给你,你给我办妥就成。”

    徐斯指着他对其他人笑道:“你们瞧瞧,求我给租个房,要求还这么多,地址都限制上了,真当我是孙悟空他师傅哪!”

    于直笑:“是啊,你是够唐僧的。”

    差点没被徐斯一阵打。

    莫北此举,自己深思,也觉得无聊。

    他把手头莫向晚的地址看了一遍,在msn上给徐斯了过去。

    近来凡事冗杂,让他莫律师当了一次狗仔队,做出这种莫名之举。

    徐斯在线上问他:“兄弟,那地方可是在中环外外环内,到市中心半小时车程,到你浦东单位得要一个多小时车程,路上一堵,你早上基本就睡不着懒觉了。你家到你单位可只要半小时。你确定你要为本市养路事业做贡献?”

    “让你做你这么多话干什么?完事了请你吃饭。”

    徐斯过了一刻钟,又来一句话:“我确定你不是脑神经中枢出现故障,就是看中哪家妞儿了。”

    莫北打了三个字母——“kao”。

    莫北这个人,从不是一个会做强求要求的人。如果他不用别个办法去接近目标,或许他的疑惑很难释怀。莫北想,不管他用何种办法去接近莫向晚,她总是会跳脚的。那么就干脆彻底一点,令她无可奈何。

    所谓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莫向晚也是一个过分冷静的人,几次交锋,他渐渐可拿捏得住尺寸。

    他决定住到她家附近去。这样还能时时看到莫非小朋友。他原本想一劳永逸,直接拔莫非一根头去验dna,这个念头刚萌芽,他就骂了自己一句“流氓”。

    当年的草草骂他“你这个流氓”,不能真让她骂对的。

    君子释疑,方法有道。

    他只好用这个方法来解释自己的无聊行为。

    徐斯的效率还算挺高,隔了几天就给他电话,说把房子租好了,顺便了地址过来,莫北一看,乐了。

    他心情非常好,回家收拾好行李,拣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吹着口哨准备搬家。

    管弦一直劝莫向晚有了钱就先搬个家,老窝在城乡结合部的地界,不利于莫非的健康成长。

    莫向晚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住的新村是一个老式新村,楼房之间空间狭窄,绿化寥寥,不用说设置给孩子们踢球打球的场所了。

    自从上一次莫非把莫北踢伤,她同于雷的父母同时禁止了两个孩子的暑假踢球运动。现在的莫非做完暑假作业只能在自家小区里爬爬树抓抓金龟子养养蝈蝈。

    但是楼市如今如火如荼,价格线一路飞扬跋扈,从来只有让莫向晚看的份。这些年要养育莫非,她并没有太多存款。此间房屋还是租住的,房东有好几处房产,此间是价格最便宜的一间,她本来也想租一间环境好一些的,可一看租金就望而却步了。

    她算了笔账给管弦:“我一个月拿多少钱你也是晓得的,莫非现在一个月的饭钱、学费、各项书杂费活动费,还有他一年四季的衣服,吃的用的,还得存好钱,将来等到他上大学,不知道学费要多少呢!”

    管弦不是不明白,说:“你是靠着死工资奖金的,这样不容易出头。”她又提到了宋谦,“那个人算是不错的,我不想看你年纪轻轻给自己守活寡。”

    莫向晚回避着,她看到台上唱完一支歌的叶歆走下来,邹南正在吧台同酒保闲聊,叶歆上前抱了一抱邹南。两人亲亲热热坐在一起喝酒,好姐妹没的散。

    管弦说:“你怎么不同叶歆说,是你推荐她去秦琴那儿的?”

    莫向晚说:“说什么呢?再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她们好友之间开心就好了。叶歆有实力,就欠机会。”

    管弦说:“不对,机会总是公平分配到个人头上,谁都不缺机会,而是要看自己给不给自己机会。我才不信真要机会的人会抓不住机会。”

    莫向晚说:“我下个礼拜要去学校听讲,你就提前给我上概率论了。”

    “你念好文凭又怎么样呢?这个圈子里不讲文凭,你别听于正瞎扯淡。”

    “不是的,我只是想干一些有意义的事,除了工作,带儿子以外。”

    管弦否定她:“不,向晚,你需要一次真正的恋爱。”

    可是莫向晚也否定了她:“管姐,有了又能如何?没有又能如何?对我来说,哪里有区别?”

    叶歆又上台唱起了歌,声音如天籁,洒落到人间。

    莫向晚对着管弦举杯:“她今天唱最后一场了,我们来祝她。”

    “你也多管闲事。”

    “没有错,我向你学习。”

    管弦说:“向我学习有什么好?”

    莫向晚把酒一饮而尽。

    “管姐,我想劝你,你离开于正吧!”



………【第 25 章】………

    莫向晚并不是一个爱好探究他人底细的人,诚然管弦待她,可算是救命之恩,但也只有管弦明白她的经历,而她从不询问管弦的过往。

    管弦的这间“moReBeauTIFu1”,在圈子内小有名气。她与于正,业内人士也并不是毫无耳闻。

    莫向晚不能知道管弦与于正到底从何时开始,当她进“moReBeauTIFu1”的一天,她就见过于正给正在台上唱歌的管弦的送花。

    管弦亦有一副好嗓子,那天她唱的歌中文名字很好听,叫做《碎步林荫街》。

    莫向晚当时持着摇酒壶侧耳倾听,心都可以化入其中。夜间收工,酒吧门外就是一条林荫大道,那时正值盛夏,夜荫森森,于正执着管弦漫步其间。

    可是过了四年,于正娶的是别个女人。

    于正结婚那天,莫向晚是记得的。她还在电视台跟着秦琴当助理,于正的婚礼由台里上下人等合力操办,因为新娘的父亲在文化部里任要职。

    莫向晚做迎宾女傧相,在林荫街道深处的三十年代老花园大门口,看见穿了一身白纱裙的管弦列席。

    她至今记得管弦的面色,平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生,她只是一个来参加婚宴的嘉宾。她坐到最末一排,交叠着小腿,嘴唇微微动。莫向晚才听出来,喜宴现场的背景音乐竟然就是《碎步林荫街》。

    音乐悠扬,管弦好像沉醉其间不可自拔。

    莫向晚以为经过那日,管弦与于正应当彻底拗断。但是于正自巴黎蜜月归来,连着两个礼拜都至“moReBeauTIFu1”报到,只是把他们的关系转至为不合法。

    莫向晚从不多言他们之间的关系,今晚多言,实属一次。

    管弦不置可否,她对莫向晚说:“小姑娘,你不在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在乎是因为我还爱着。不要跟我讲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些大道理,我从十七岁就认识于正,那时他还是安徽铜陵小镇一所一般中学的高中生。”

    她的眼色凄迷,脸色娇艳,但眼角眉梢,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管弦化妆爱用厚粉底,好让别人看不出原本的她。

    莫向晚和她不同,从不用粉底,谁都能看清楚原本的她。

    但这晚不同,管弦被灯光、酒精还有莫向晚的话催化了,似要汪成一弯无助秋水,不知流向何方。

    她对莫向晚说:“他的妈妈死的时候,他们于家才同意给他办上海户口。

    你不知道吧!他妈为了养他,在当地做过小姐。他们于家怎么会要他?”

    这是一重隐私,不当莫向晚该得知,她亦明白,想要阻止管弦继续说,可是管弦不愿意停止。

    “他回上海的火车票都没有,可我连高考都不考了,就陪着他回来了。一直到现在。小姑娘,你们上海人啊!太势利了!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我该不该让?”

    莫向晚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个反问句的答案,她只好抱住管弦的肩,她的肩膀窄窄的,很弱小。她的个子不高,认识她至今,她一直是提携着困难的她的。

    管弦靠在她的身上,就深深叹气:“小姑娘,你做的好。你比于正的妈和我都要强,可无依无靠,终归不是事。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你不要,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你要过的好好的,让我有个慰藉和念想。”

    说了一阵话,管弦趴在了吧台上。莫向晚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只是朝叶歆招一招手,叶歆乖巧地走过来,叫她:“向晚姐。”

    这是一个谦恭的好孩子,莫向晚对她温和地讲:“《碎步林荫街》会不会唱?”

    叶歆点头,旋即就上台吩咐了乐队,又向莫向晚打一个手势。

    音乐和缓响起来,莫向晚并不认为叶歆唱的会比当年的管弦更加好。

    管弦在吧台上侧一侧头,讲:“刚来上海的时候,我们都没钱,我就去酒吧驻唱,这歌最拿手。原唱是张国荣的,张国荣来上海开演唱会,他的粉丝包下酒吧来庆祝,请我唱这歌,他们说我是女声版里最好的。就这么几年,张国荣已经在天堂,我还不是这样过着日子?”

    莫向晚无语凝噎,只叫:“管姐。”

    管弦眯着眼睛微笑:“别操心我。我知道你的想法。小姑娘,我是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的,你呀,如果能放开一点,你也能过的更好一点的。你都害得我不敢提一些别的话,太正经了。做人不能太正经,那要多累?”

    或许做人是累,但莫向晚回家时想,她很满足。

    管弦的人生,她能够理解。她是没有救命稻草的,于正怎么能算她的救命稻草?

    而她是有的,她有莫非。莫非是她人生的希望,就算深深黑夜,都可被照亮。

    莫向晚走到新村里,这里没有林荫街,也没有人,空气清新,微风拂动。

    她一路走,一路感伤,一路又感激。她还在想,莫非正在快高长大,每时每刻,她的生活都会有新的变化,永远不会枯萎。

    这样便足够。

    莫向晚忽然就有气力,蹦跳几下,到了自家楼房门口。门口有人出来,她一下就撞到了那人身上。

    这太失礼,莫向晚从没在邻居面前出过这样的失误。她低头就说一句“对不起”。

    眼面前的那个人笑一下,同她打招呼:“莫小姐你好。”

    莫向晚骇异抬头,正有路灯照至这个方向,将那人的眉眼照的分明。他是有一副笑眉笑眼,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眼里永远都是友好。他的脸颊上还贴着邦迪,在夜里是不显眼的,丝毫没有破坏他的斯文好相貌。

    但莫向晚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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