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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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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彻底掌握了朝政,大汉王朝从此开始名存实亡。各色野心家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帜,分割争夺大汉江山,他们以英雄自称。为了表明自己是合法的,他们以迎废帝刘辩复位之名,联合讨伐董卓。
  如果刘辩死了,那些所谓的英雄们不就找不到借口了吗?董卓把刘辩扣押在阁楼上,始终陪伴在左右的,是他的妻子唐姬。
  郎中令李儒走上阁楼,端着一杯酒,对刘辩说:“服用此药,有病治病,无病防病。”
  同样的酒,同样的劝酒词,刘辩太熟悉了,因为母亲常常这样要人死,而且母亲也是这样死的。刘辩大喊:“不!我无病,你这是要杀我!”他没有力量反抗,所能做的,只是让绝望的哭喊声大一些,再大一些。
  真聪明,知道要你死。可是,傻孩子啊,既然要你死,喝不喝这最后一杯酒,由得了你吗?李儒指指阁楼下,下面是拿着兵器的甲士。
  刘辩无奈,端起酒杯,对唐姬和宫人们说:“本王要先走一步了!”也好,到那边并不寂寞,父亲,母亲,姥姥家的人,都在那边。
  他悲慨高歌:
  天道易兮我何艰!
  弃万乘兮退守蕃。
  逆臣见迫兮命不延,
  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歌罢,泪不罢,情未罢。他挽起唐姬的手,恳请她为他舞最后一次。
  唐姬举袖翩翩,悲歌嘤咛:
  皇天崩兮后土颓,
  身为帝兮命夭摧。
  死生路异兮从此乖,
  奈我茕独兮心中哀!
  舞罢了,歌罢了,心事未罢。刘辩哭泣,唐姬哭泣,在座的都哭泣。生命因泪水的洗刷而变得圣洁。
  刘辩对唐姬说:“爱卿是本王的妃子,他日势必不复为吏民之妻。保重,保重,从此长辞!”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饮尽。这一年,他18岁。
  因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唐姬在董卓手里活了下来,回到老家。她的父亲唐瑁,担任会稽太守,本是朝廷命官,却忽略女儿曾为帝妃的历史,要她改嫁。曾经沧海难为水,唐姬誓死不嫁。
  乱世洪流,每一个人浮沉其间,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方向。董卓部将李傕在攻破长安后,士兵来关东抢掠,发现了凡尘难掩高贵气质的唐姬,将她抓走,献给了李傕。李傕要娶她,给她妻子的名分,可是她记着她是帝妃。最终,李傕没能如愿。
  上苍并非完全无情。流落关外的皇帝刘协,幸运地得到嫂子唐姬尚在人世的消息,就颁下诏书迎接她,封她为刘辩的王妃,将她安置在刘辩的墓园中。此前,活着的时候,刘辩和刘协是争位对手;而一方死了的时候,他们是孝悌兄弟。
  后汉书写道:“何氏遂亡,而汉室亦自此败乱。”可是,四百多年的大汉帝王,真的是毁于一个屠户之家吗?
  何氏的败亡在于想把天下当成自家卖肉的案板,而汉朝的缔造人刘邦也曾把天下说成是自己置办的家业而向父亲炫耀。
  何太后饮下最后一滴鸩酒,扔下酒杯,扔下家天下的心,内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女人的轻松。
  可是,男人们才刚刚开始逐鹿天下的征程,曹操、吕布、袁绍、袁术、刘备、孙坚……三国英雄次第登场,云集天下,纵横捭阖,驰骋奔波,只为把天下归于自己的家业。
  


第二章 染血的凤冠
  


第一节 乱世花嫁
  得不到父亲祝福的婚姻——嫁了皇帝满城跑
  嫁给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是幸运还是厄运?
  这个十几岁的女孩,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是多么幸运啊,我们都那么嫉妒你。她从贵人、美人还有众多妃嫔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的心语。尤其是董贵人,更是火辣辣地看着她,眼睛里除了嫉妒,还有隐隐的仇恨。
  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就是当朝天子刘协。而这个十几岁的女孩,不仅成了他的妻子,而且被确立为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后。
  兴平二年,西元195年,这一年在很多人的记忆里与其他年份没什么区别;这一年的四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在很多人的记忆里与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但是这一年的这个日子,在这个女孩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因为就是在这一天,十几岁的她被15岁的他立为皇后。
  父亲,女儿被立为皇后了,你的脸上为何一副大难来临的神情?她不快地问父亲。哪个做儿女的不渴望自己的婚姻能够得到父母的祝福啊?
  可是,父亲却没有祝福送给女儿,反而愁眉苦脸。女儿懂得父亲的心,安慰父亲说:“你不就是担心董贵人嘛!她一个土妞,怎么能胜任母仪天下的重任?”
  董贵人是董承的女儿,而董承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下。董卓本人是一个大土棍,他的部下不是街痞就是草莽,董承的土气匪气痞气不会比伙伴们少。他的女儿虽然成了皇帝的贵人,但仍然是一个洗不掉一身土气的土妞。在董贵人面前,女孩儿总能高傲地昂起头,因为她的血统是纯正高贵的。
  在讲究门阀品位的汉代,这个叫伏寿的女孩儿,的确有资格在其他女孩子面前昂起高傲的头。她身出琅邪望族伏家,八世祖伏湛担任大司徒,位列三公,父亲伏完世袭了不其侯的爵位,官职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侍中,却是响当当的前朝驸马,妻子是桓帝的女儿阳安公主。说起来,伏寿和刘协也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妹,这在当时并不认为是违背科学的近亲结婚,反而是皆大欢喜的亲上加亲。谁不说他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刘协早早地在15岁就立伏寿为后,在大家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哥哥伏德也没把董贵人放在眼里,对父亲说:“董贵人啊,哈哈,下贱人家的女儿,怎能与我们伏家竞争?!”
  伏完端起茶盅,以一贯的深沉端详着盅内的清茶,说:“我担心的倒不是董承这种小人物,他恐怕连自保都难,我担心有那种君临天下的大人物出现。”
  伏德和伏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父亲的话。君临天下的不是皇帝,难道还会有别人吗?即使有君临天下的野心家冒出来,难道还会与无辜的皇后过不去?
  伏完把茶盅放在几案上,轻叩几下几案,说:“要是有人想踢掉几案,茶盅还会完好吗?”伏寿冰雪聪明,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几案就是皇帝,皇后就是茶盅,说:“谁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伏完说:“这才是最可怕的,不敢踢掉几案的人,总会有把茶盅拂到地上的冲动。”
  父亲放下的那盅茶,显然早已经凉了。伏寿望着这盅茶,心底泛起阵阵寒意,红色花嫁燃起的热情在眼前渐渐幻灭。
  父亲叮咛她:“记住,嫁给了一个人,就要随着这人忍受生活的耻辱。他无力反抗的时候,你所能做到的只是陪伴他承受,而不是替他反抗。你不会超越你嫁的那个人。”
  十几岁的孩子,对父亲的这些话似懂非懂,无论如何,被立为后的热闹风光,还是让这个女孩开心。
  可是,开心也仅仅是几天而已。
  皇帝和皇后,天下最高位的男人和女人,现在不过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与他在一起,她喜欢开些两小无猜的玩笑。四月二十六日,女孩被立为后的第四天,她戴着象征后位的凤冠在男孩面前显摆。
  男孩笑着说:“嗯,民间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子满山跑。我真成了猴子,你会跟着我进山吗?”
  女孩笑着回答:“哈,天下人都说夫贵妻荣,万民都以为我是正位中宫的皇后,谁知我这个皇后嫁了皇帝满城跑呢!”
  “嫁了皇帝满城跑,好玩!”他哈哈大笑,她也哈哈大笑。
  他不笑了,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她也不笑了,因为她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
  她摘下凤冠,悲伤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说:“这是我们来到李傕北坞的第一天,下一次我们会到哪里去呢?”
  他不能回答她,只能心痛地轻抚她的背。这时,作为皇帝的他,有能力赐给皇后的,只是肉体上的安慰了。
  他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位置之高独一无二,但是被人挟制的窝囊劲儿,也是独一无二的。
  9岁的时候,刘协在董卓扶持下登基,从此被董卓挟制。为了躲避关东群雄的讨伐,董卓迁都长安,他作为皇帝却只能跟随董卓。后来,董卓独专朝政,引起了中原世家的抵触,董卓挟持天子迁都长安。独专朝政激起了随迁的中原贵族的抵制,在192年四月遭到伏击被杀。但是,他的部将李傕、郭氾、樊稠、张济打着复仇的旗帜,杀进长安,天子再次成为西凉军阀手中的傀儡,中国的最高权力被李傕、郭氾、樊稠三位军事强人共享。董卓的女婿牛辅死了,董贵人的父亲董承于是成了独立的武装头脑,成了当权者争相拉拢的对象,而善于投机的他自然选择了势头最盛的李傕。
  权力游戏是独角戏,没有人愿意与人共享权力。195年二月十六日,李傕杀死了樊稠,下一步就是杀死郭氾。
  那时,伏寿还不是皇后,与董贵人一样是贵人,没有资格陪伴皇帝更多。现在,她可以与皇帝谈天说地了。回忆起当时李傕和郭氾相攻的情景,伏寿不平地说:“这两条狗咬起来也罢了,为什么要拉上人家啊!”
  这个“人家”,就是皇帝,史书上称刘协为献帝。郭氾和李傕驻兵在长安城,为了防备侵犯,各自建有兵坞。堂堂皇城,分割成一块块的兵坞,本该禁卫森严的御道上,落满了战马驰过后留下的一摊摊粪便。郭氾是盗马贼出身,想利用专长把皇帝从宫里偷到自己的兵坞。控制了皇帝,不就控制了天下吗?盗马贼这次出手真大。
  盗马贼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贼,趁夜潜出兵坞,见到李傕,透露了情报。这里说一下李傕这个奇葩。李傕信奉鬼怪左道,每天都有道人和女巫击鼓念咒,为他驱鬼。即使在上厕所的时候,他也会带上一副辟邪行头:背插三把刀,右手一尾鞭子,左手一把匕首。
  “正是这身行头,才让老子发现了郭氾这个小鬼。”李傕说。他让人把侄子李暹从床上喊起来,让他集合数千人,包围皇宫。
  朝政纷乱,挡不住刘协和伏寿的夜间欢娱。十几岁的男孩和女孩,对男欢女爱的热爱,总是超过对政治的热爱。可是,他们被人从床上喊起来了。
  按照外面兵士的要求,他们走出了寝宫。晃动的烛光和火把下,几枚花瓣飘飘摇摇地坠落在地。伏寿看到,那匹战马抬起铁蹄,把花瓣踩在泥土里。正是暮春三月二十五的夜晚,落红无数,好景不再。
  一地狼藉的落红上,是三驾马车。李暹亮着刀剑,大声吆喝:“请圣上移驾我家兵坞!”
  太尉杨彪站了出来,对李暹讲道理:“自古以来,帝王没有栖身于人臣家的。做事要顺合天下人心,你们这样做,不对啊!”
  李暹根本不屑讲道理,说:“车骑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不容置疑啊!”车骑将军就是李傕。
  在刀剑的威逼下,皇帝上了一辆车,那时还是贵人的伏寿上了一辆车,贾诩和左灵上了一辆车,其余百官和妃嫔都步行跟从,离开了皇宫。这时,伏寿虽未立为后,但是已经享受超出其他妃嫔的待遇。可是,这非常的待遇并没有让她得意,反而让她感到无限惶恐,因为她和皇帝一样被挟持了。
  在李傕的兵坞里,伏寿被立为后。她感到委屈,因为刘协给她的是大汉王朝最寒酸的立后仪式。被立为后的女子,要到太庙里拜祖,这时要穿专门的谒庙服。谒庙服是皇后才能享有的,上身深青带红,下身黑色,领口和袖口都用绦条遮掩,这样深沉严整的衣服,不正是端庄威严的皇后穿的吗?
  除了谒庙服,皇后还享有天下独一无二的凤冠。凤冠上面的首饰,什么假结啊,步摇啊,簪珥啊,都应该是特制的。步摇的底座必须是黄金的,枝上必须挂饰白珠。凤冠当然少不了要饰以凤头钗,凤头钗上饰以九种花形,贴以翡翠,还要加上熊、虎、赤罴、天鹿、辟邪、南山丰大特六种瑞兽装饰。伏寿时常对刘协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凤头钗上的六种瑞兽了,因为《诗》上说:“君子偕老,副笄六珈”。
  可是,李傕的兵坞里,立后大典上并没有合格的谒庙服和凤头钗。从洛阳到长安,再从皇宫到李傕兵坞,御用品被乱兵抢掠无数,皇家威严也被劫掠殆尽。现在,宫人们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宫女们难道就穿着这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参加立后大典吗?”伏寿不甘心地问刘协。
  刘协下令调用御府纱缯,缝制新衣。刘协说:“我可以自己受委屈,不能再让你受委屈。”是的,一个天子,怎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宫中有衣,为什么又制新衣呢?”李傕拦住了刘协派去御府的人。
  刘协不忍心看伏寿委屈的样子,就再次下令:“把皇室用的马卖掉一百多匹!”他把卖马得来的银子,交给掌管御府的大司农大人,让他买来二万匹缯,赐给公卿以下的官员和衣不蔽体的贫民。虽然是质量低劣的杂缯,但是他足以在伏寿面前证明自己是皇帝。
  “我的军用物资储备太少了!”李傕赶来了,指挥人马把皇帝刚刚买来的所有缯都运到他的军营。
  “这是皇上的旨意,怎能抗拒!”贾诩挡在缯的前面说。
  李傕不理睬贾诩,只是耍舞着手里的鞭子和刀子。
  “你亏欠了我,所以以后要对我好!”伏寿对刘协说。
  “只要我能。”刘协毫无底气地说。
  刘协真的不能。李傕让刘协马马虎虎立后,其实是在一本正经地向世人昭示他控制了刘协。这让郭氾如何忍受!立后四天后,郭氾向李傕兵坞发动进攻。
  郭氾乱军攻进来了,乱箭穿过帷帘,射到了刘协和伏寿的脚下。刘协所能做的,只是把伏寿紧紧地搂在怀里。
  “为保圣上安全,请移驾北坞!”李傕对刘协下令。看到李傕,伏寿向刘协怀里靠得更紧了一些。李傕的左耳被射穿了,血迹溅满一脸,再加上他背上那诡秘的三把刀,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鬼。
  “不!”刘协大喊起来。刘协和伏寿在南坞,虽然也是李傕兵坞,但是李傕在北坞。他不能让伏寿和恶鬼一样的李傕住在一个地方。
  可是,恶鬼没有放过刘协和伏寿。李傕一挥手中的鞭子,士兵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俩。
  就像被大火或者大水驱赶的孩子,伏寿跟着刘协来到了李傕的北坞。
  这一年大旱,再加上兵燹不断,能吃上饭成了所有人的奢望。李傕派人监管坞门,内外隔绝,出外讨饭的想法也是妄想了。百官侍臣的脸上全是饥色。伏寿忍着,从来不说饿,因为这会增加刘协的痛苦。她知道,贵为天子的他,一天也只能勉强吃上两顿饭。
  天子找来李傕,求赠米五斛,牛骨五具,让大家打一下牙祭。李傕说:“一早一晚两顿饭,用得着米吗?不过,牛骨还是可以给你的。”他打发人送来的是腐臭的牛骨,正值盛夏,血腥臭味让大家都吐了。
  天子认为自己应该生气了,大声喊着:“把姓李的找来,我要和他说理!”
  侍中杨琦上书劝说:“李傕正打算把圣上迁到黄白城,千万要忍住,不可激怒他。”天子只得继续忍耐。
  杨琦劝天子忍耐,是因为他想杀掉李傕。
  


第二节 患难夫妻
  与死亡相隔一块绢——带着她回家
  杨琦、钟繇联合黄门侍郎丁冲、尚书左丞韩斌,收买了李傕手下杨奉、杨帛,秘密策划杀掉李傕。
  正要动手时,李傕把杨帛杀了。杨帛是因为其他事情死的,事情虽然没有泄露,但是死了杨帛,就没人传递情报了,斩首行动搁浅。
  杨奉早就想抛开李傕自己做老大了,他就把一部分军队带走,投奔了郭氾。这样一来,他的实力削弱了。李傕天天驱鬼,可他忘记了人比鬼可怕。
  六月的最后一天,驻扎在弘农郡的张济来到长安。他说是为了劝和郭氾和李傕,其实是为了将皇帝挟持到自己的地盘上。伏寿还是向往帝都洛阳,她说:“在那里,皇后起码像个皇后。”刘协说:“能让你起码像皇后的机会来了!”他的想法是先回到弘农郡,那里距离洛阳近一些。
  刘协派出天官令孙笃、校尉张式,向李傕宣布圣谕:圣驾要离开长安。
  那怎么行,圣驾走了,我还怎么充老大?李傕不答应。
  孙笃和张式灰溜溜地回来复命,刘协说:“那就再去!”
  孙笃和张式再去李傕那里宣布皇帝口谕,李傕再次驳回。
  刘协再次让孙笃和张式前去,李傕再次驳回。
  ……
  可怜的孙笃和张式接连跑了十趟,鞋底都磨破了,李傕一次次被他们两个打搅,驱鬼不成,就不耐烦地说:“爱回哪儿就回哪儿吧。”
  其实,李傕也不想放走刘协,但是势力减弱的他,唯恐受到郭氾和张济的合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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