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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武点头道：“十二天前的事了，王妃，那封信有问题吗？”
　　瞧着许武的样子不像作伪。玉熙问道：“你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许武摇头说道：“王爷没跟我说。怎么，那封信真有问题？应该不至于，我当时看过那信封，是方行的笔迹呢！”而且这信是从驿站送来的，并没什么不投。
　　玉熙轻笑了下说道：“方行的信没问题。不过是在信里说余丛想联合他进行兵变，想对我大哥不利。”若不是韩建明在信中提及，她都不知道这事。没想到，云擎竟然连这种事都敢瞒着他。
　　许武脸色大变：“王妃，是不是弄错了？余丛怎么做这样的事呢？”
　　玉熙面露嘲讽，说道：“他敢做的事还多着呢！写信给甬城的驻军将领，让他给柳家的船只放行，结果运出去二十五艘大船的粮食。”港口是驻军将领在守着，那是最后一道关卡。若是不放行，粮食也出不去。
　　许武听完以后忙说道：“余丛肯定不知情的，他肯定是被利用的。”
　　玉熙没接许武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柳家勾结朝廷证据确凿，余丛却将柳二爷留在府里，金陵知府去拿人他不肯放人，还说我大哥栽赃陷害柳家。与其说是我大哥栽赃陷害柳家，不如说余丛这是认定了我在为当初的事报复柳家跟他。”
　　许武都不知道如何为余丛说情了。
　　玉熙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不知情？利用？一次我尚且相信，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下，他真的只是被利用而自己完全不知情吗？”说完扫了一眼许武，玉熙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王爷想护着他，你跟霍叔也想护着他。可若是因为私情就罔顾国法，那设置的律法有何用？”
　　许武早就知道玉熙不会放过余丛，过了半响才问道：“王妃打算如何处置余丛？”
　　玉熙面无表情地说道：“通敌、意图兵变、窝藏包庇官府要犯，按刑当诛三族。”窝藏包庇官府要犯罪责并不重，可通敌跟意图兵变这两样，不管是犯了哪一样，都是牵连家小的死罪。
　　许武脸色有些苍白，嘴唇蠕动了一下，求情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许大牛在外说道：“王妃，潘大人求见。”
　　见着许武神色不对，许大牛忙走上前问道：“老大，出什么事了？”
　　许武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你当好差，我有事要去寻下老爷子。”
　　许大牛忙点头道：“那你去吧！”这样子肯定是有大事了，就是不知道什么大事。
　　霍长青听了许武的话，怒极反笑：“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他竟然还敢闹兵变。”通敌这事可以辩解说是被人钻了空子，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这兵变有方行作证，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许武苦笑道：“我当时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兵变性质太恶劣，是上位者最忌讳的事情，所以他当时都不敢开口了。
　　霍长青摇头道：“我也没脸去求情了。这事，只能看云擎怎么想了。”霍长青心里明白，云擎未必能让韩氏改主意。
　　许武一脸苦涩道：“方行十多天前就将这事告诉了王爷，王妃到今天接了韩建明的信才知道。王爷瞒着这事不告诉王妃估计就是因为知道这事太恶劣，王妃知道以后不能善了。”
　　霍长青这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全都是不省心的。”还指望云擎说情，怕是这事出来夫妻两人又是一通好闹了。
　　如霍长青所说，云擎下午回到家就发现玉熙脸色不对。云擎问道：“怎么了这是？”
　　玉熙望了一眼云擎，说道：“没什么，就是为江南的事烦心。”余丛的事不好在书房说，否则两人吵起来被外面的侍卫听到影响很不好。所以，玉熙想着这事得等回到后院再跟云擎算账，
　　这次他们在江南的动作太大，死了上千人。云擎虽有些不忍，但也没阻挡：“事情总能处理好的，你别往心里去了。”他以为玉熙跟她一样，是因为心有不忍才难受。
　　玉熙嗯了一声道：“你先回后院吧！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回来。”
　　许武见云擎神色没有不对，想了下随着云擎出了院子，然后挥退众人道：“王爷，余丛想鼓动方行闹兵变的事，王妃现在已经知道了。”得跟王爷提个醒，省得待会被王妃质问措不及手的。
　　云擎脸色微变：“谁告诉王妃的？”听到是韩建明，云擎没吭声了。他只是嘱咐方行别将这事传出去，并没有跟韩建明说别将这事告诉玉熙。不说拉不下这个脸，就算他开口了韩建明也未必照做。
　　见云擎想折身回去，许武压低声音说道：“王爷，王妃刚才没跟你说这事，估计是想等会再跟你好好谈。”
　　云擎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王妃知道这事后怎么说？”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玉熙一定不会饶过余丛的。
　　许武低着头说道：“王爷，王妃说按律当诛三族。”
　　云擎苦笑道：“我就知道。”他接到了方行的信后特意去查了律法。律法上写的很明确，谋反跟通敌都是无可恕的死罪。不仅自己要被活剐，还得牵连妻儿跟亲族。余丛是孤儿，除了妻儿家小就是他们最亲了，所以诛三族是无从谈起的。
　　许武低着头说道：“王爷，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想要救余丛，只有云擎办得到了。
　　兵变的事不闹出来余丛还可以不死，所以只要王妃愿意放余丛一马，这事就过去了。而能说通王妃的就只有王爷了。所以，就看云擎给不给力了。
　　云擎说道：“王妃不愿意放过余丛的，要不然兵变的事我也不会瞒着。”主要是余丛犯下的事太大了，他都不知道如何跟玉熙开口说情。
　　许武神色有些黯然。
　　一直快开晚饭了，玉熙才回到后院。六个孩子看到玉熙脸色难看立即齐齐望向云擎。枣枣最先开口：“爹，你又做什么惹娘生气了？”这些天，枣枣一直在抄写经文，认真得不得了。让玉熙欣慰的是，抄写完的经文枣枣能倒背如流。这表明，枣枣这次是真的用心开始抄写了。
　　云擎受不了六个孩子谴责的目光，忙说道：“这次是公事。”
　　听到是公事，六个孩子也就不说话了。只要不是又闹什么美人就成。
　　用过晚膳，玉熙朝着浩哥儿说道：“阿浩，你留下。”这次的事，玉熙打算让浩哥儿参与其中。
　　枣枣见状，带着柳儿跟三胞胎出去了。一出主院，佑哥儿嘀咕道：“娘真偏心……”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枣枣拍了下。枣枣说道：“娘就算偏心，也是偏心你，什么时候偏心过我跟阿浩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佑哥儿很是着恼，摸着脑袋说道：“你要再打我的头，我等会就去告诉娘，让娘还罚你抄写经书。”
　　枣枣哪会怕佑哥儿：“哈，本事渐长了呀，竟然学会告状了。”
　　佑哥儿也就那么一说，哪里真会告状。只有无用或者小人才喜欢告状呢！
　　睿哥儿小声说道：“大姐，爹娘有事都跟大哥说，都不跟我们说。”这样让他们很失落呢！
　　枣枣没在动手，而是说道：“说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何必浪费时间。”
　　又被小瞧了，佑哥儿哼哼道：“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懂呢？”
　　枣枣一点不羞愧地说道：“那些事我都搞不懂，你们能弄懂？”说完，枣枣望着三胞胎道：“不过你们也别沮丧，等你们长大了，有事爹娘也会告诉你们了。”
　　佑哥儿恹恹的说道：“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柳儿倒没什么想法。浩哥儿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爹娘有事只跟他说也是天经地义的：“大姐，你说这次娘生气会因为什么事？”她消息没枣枣灵通，上次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枣枣对这个压根没兴趣：“你不用担心。爹不会骗我们的，既然他说是公事那肯定是公事了。只要不是什么美人娘就算生气也不会很长时间了，三五天就到顶了。”
　　柳儿道：“希望如此了。”她是不希望再出现上次的事了。那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云擎走到玉熙身边，小声说道：“玉熙，这事就不要让阿浩知道了吧？”让儿子知道他包庇余丛，这样让他很没脸呢！
　　玉熙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之前怎么就敢瞒着我呢？云擎，你可是答应过我再不瞒我任何事，这话到现在都还没满三个月呢？”玉熙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云擎的信用了。
　　云擎苦笑道：“我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事？”
　　浩哥儿听得迷糊，问道：“娘，到底是什么事呀？”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云擎见玉熙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将余丛的事说了下。这回没添油加醋，而是将知道的都一五一十都说了。
　　浩哥儿面色很冷，那模样跟玉熙冷脸时一模一样：“爹，余丛都敢闹兵变，这样的罪你还想放过他？”
　　云擎忙道：“我没想放过他，我只是想留他一命。”只通敌这一条就足够将余丛打入深渊了。
　　浩哥儿现在知道为何他娘会这般生气了。咳，他爹太重情义，却没考虑过大局。还是娘说得对，他爹不适合当一个皇帝。浩哥儿板着脸说道：“爹，余丛必须死。若是留他一命，其他将领以后有样学样，到时候如何处置？杀是不杀？”情份再重，也得看犯下什么事。若只是一般的过错，轻轻放过也就算了。这样的重罪，不管什么情分都不能放过。
　　见玉熙仍然没吭声，云擎做最后的努力：“真的不能留他一命吗？”虽然说余丛变得不成样子，但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让他杀余丛，真下不了手。
　　玉熙仍然不说话。浩哥儿则想也不想就说道：“不能。”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否则后患无穷。


第1135章　余丛获罪（1）


　　浩哥儿虽然年岁小，但云擎还是很尊重他的意见。加上玉熙也不同意放过余丛，云擎哪怕再不想手沾兄弟鲜血，也只能妥协：“那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
　　浩哥儿觉得云擎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这事最终还是得他娘定主意：“娘，爹的处置方法你觉得可行吗？”
　　玉熙这才开口：“他犯下的罪必须经过会审，然后按律判处。不过你若不想他受罪，等审判过后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玉熙就是要用余丛杀鸡儆猴，让众人知道不管是什么人立下什么功劳，只要犯了事一样逃不脱。这样不仅树立了他们夫妻的威信，也让众人知道律法不是摆设，让众人心里有所忌惮。
　　谈完了这事，浩哥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看见三胞胎都盯着他。浩哥儿心里素质极好，被六只眼睛盯着也没任何不自在，只是问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佑哥儿走到浩哥儿身边，一脸期盼地问道：“大哥，刚才爹娘跟你说什么了？”
　　浩哥儿想了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这事不准对外说。”过段时间余丛就要定罪，所以告诉三胞胎也无妨。
　　三胞胎立即指天发誓，保证不说出去。
　　浩哥儿将余丛的事说了下：“爹顾念兄弟情谊想饶过余丛一命，娘为此很生气。”云擎提前知道却瞒着玉熙，云擎并没说。否则，浩哥儿会更加无语。
　　三胞胎听完后各自的观点都不一样。睿哥儿是赞成云擎的做法的：“大哥，余叔叔毕竟跟了爹二十多年，爹不忍心下杀手想留他一命也情有可原了。”
　　轩哥儿不赞同了，说道：“先生教过我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余丛只是跟了爹二十多年，若是将来我们犯了这样的大罪，也要按律治罪了。”
　　佑哥儿直接多了，白了轩哥儿一眼：“你以后又不带兵打仗，就算想兵变也没这个机会的。”
　　睿哥儿忙表明立场：“大哥放心，我以后决计不会弄什么兵变的。”
　　浩哥儿听到这些话又好气又好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娘不愿将这事告诉三胞胎了。三胞胎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些，但毕竟还是孩子，想法很幼稚也很天真。
　　见玉熙低头看书不搭理自己，云擎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玉熙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玉熙想挣脱却挣不开，恨恨地看了一眼云擎。这人自从病好以后，越来越无赖了。
　　云擎将头埋在玉熙脖颈处，闷闷地说道：“玉熙，在梦中余丛是为救我而死的。”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那种悲痛到现在他还忘不了。现在却是要他亲自处死余丛，他真的下不去手。
　　玉熙心头一软，说道：“和瑞，我也不想做这个恶人。若是余丛犯的是一般的罪，你想轻轻放过我不反对。可他竟然敢闹兵变，兵变等同于谋反，你说怎么放过？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放过余丛后患有多大？”顿了下，玉熙脸色有些冷：“以后犯了罪的将领你都不忍心下杀手，到时候这些问题就得浩哥儿来解决。你是当了好人，却要让浩哥儿来当这个恶人了？”其实玉熙哪里还会留着这些人给浩哥儿解决，只是这么一说。
　　云擎没吭声了，过了半响才说道：“玉熙，就让那怀了身孕的妾侍将孩子生下来吧！也算是给余丛留一条根。”
　　这个玉熙不反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孩子生下来以后，由谁来养呢？”
　　云擎道：“我问下许武跟大军他们，看看他们谁愿意养。”
　　玉熙嗯了一声，只要不是给她养就行：“江南那边的财产要全部充公，镐城这边的财产就不动了。”江南那边财产大半基本都是非法所得，自然是要充公了。镐城这边是合法所得，不没收也算留了一线。
　　云擎听到这话苦笑一声：“镐城所有财产都归了林氏了。”江南的财产没收后，余丛可就身无分文了。
　　玉熙冷哼一声道：“那是他自己作死，怪不了别人。”这样抛弃妻子的男人，就该受到报应。
　　云擎对此没发表评论，抬起头说道：“抓捕余丛的手令，由我来下达吧！”
　　玉熙沉思了下说道：“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她怕云擎下达了这个命令，以后会愧疚一辈子。
　　云擎摇头说道：“这事由我出面处置才是最好的。”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人说玉熙容不下来有功之臣，更不想玉熙被人非议为挟私报复。
　　玉熙见云擎坚持，也就没再反对：“霍叔跟封将军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出面求情，你不能松口。”最忌讳事情反反复复了。
　　云擎摇头道：“不会的。”哪怕心有愧疚，可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了，
　　睡觉的时候，云擎靠在床头说道：“余丛落到这个地步，我要负一半的责任。我明知道他留在江南不合适也没打算留他在江南，可因为他求了我，我就松口答应了。”
　　玉熙说道：“你就是太重情了。”再多的玉熙也不说了，希望云擎自己能想通。
　　云擎将玉熙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知道，其实我并不适合这个位置。若不是因为你，打下再多的地盘我也守不住。”正因为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所以他才会交权交得那般爽快。
　　玉熙笑着说道：“没有你打下的这江山，我有这个才能也没这个机会！所以老天将我们撮合成一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云擎或许有很多缺点，但他不好权势舍得放权且爱家爱她跟孩子，只这些就足够了。人无完人，哪能苛求云擎事事完美。再者，她自己也一堆的缺点呢！
　　想到这里，玉熙亲了云擎一口，然后拉长了声调说道：“所以呀，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云擎爱听。
　　第二天，云擎就寻了许武，将他最后的决定说了下：“那孩子，你觉得交给谁最适合？”也是知道玉熙不会答应，所以昨晚他才没提出放那孩子在王府里养。
　　许武心里很难受：“王爷，真就不能饶余丛一命吗？只要能留下他的命就成。”
　　云擎沉默了下说道：“我也不想杀他，可余丛的罪太大了，我想徇私都不成。”
　　许武知道这事再没希望了，心里很悲痛：“我媳妇又怀上了，我又忙，那孩子若是养在我府里怕得不到周全的照顾。我想那孩子还是交给大军养吧！志希都七岁了，嫂子有时间跟精力照顾那孩子。”主要是常氏性情温和又明事理，交给她养大家放心。
　　云擎点头道：“我问下大军。”其实不用问他都知道，封大军肯定不会拒绝的。
　　江南的这场风波，泯灭了不少的世家大族。不过，这并不影响二月底的童试。
　　韩建明看了下参考的名单，笑着跟赵先生说道：“只报考的人数就比西北多了三倍。江南，不愧是文风盛行之地。”
　　赵先生说道：“这次科举应该能选拨出一批得用的人才来。”倒下去一批世家大族，相信很快又会起来一批的。
　　韩建明点头道：“肯定能。”
　　谈完事，韩建明叫了韩浩过来说道：“你准备下，明日回镐城将老夫人跟大公子接到江南来。”三月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适合赶路。三月出发，最晚四月底就能到江南了。
　　韩浩问道：“只接了老夫人跟大少爷来吗？大姑娘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