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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侯门美妾-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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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包袱塞给王文渊,朝黄莺使了个眼色:“今天铺子就你和樱桃照看了,我回娘那里看谦谦。”
    黄莺绞了洗脸的帕子递上来,凑近小声问:“姑娘要不要我陪你去。”
    美娘装模作样擦着脸:“不,我出门了你们就快走,先找地方躲起来。姓王的不怀好意,我怕大胡子那里已经出事了。”
    黄莺紧张得脸色苍白,美娘故意笑着撩水洒她:“别想偷懒!快去喊樱桃起来开门做生意!”
    王文渊带来的四个人,两人守住后门两人守住通往客堂的通道,美娘自知此时逃跑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讨不了好。于是先拖住了王文渊,自个儿钻进了厨房。
    “二哥我再拿些咸菜,娘喜欢吃。”
    谢安平正蹲在灶台后面,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他一直静观其变没有说话。美娘装作捞坛子里的咸菜,弯下腰低声说:“王文渊想绑走我,虽然我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总之不会是好事。”
    谢安平一听就作势要蹭起来,美娘赶紧按住他肩头,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五个你只一个,我们仨个女人又不能帮忙只会碍事,你别轻举妄动,也别说话。不如我先跟他走,你再想法子救我。”
    谢安平紧紧盯住她,眼神担忧。美娘安慰道:“王文渊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们男人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你必须给我忍住。我得出去了,太久他会生疑,不能让他看见你在这儿。”
    “我会等着你。”
    美娘飞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拿起馒头咸菜走出厨房。
    “二哥我们走吧。


☆、66
    66、囚孤岛改邪归正
    烟笼轻舟。
    美娘故作镇定地坐在船舱里,直到划离了食肆很久,她才惊觉后背已经湿透了。不露痕迹地往船尾一看,雾蒙蒙的水面上除了他们所乘的小舟,并无其他船只,谢安平没有追上来。
    美娘刚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愁绪满心头。谢安平和黄莺倒是暂时安全了,可大胡子那里尚是未知之数,况且她如今陷囹圄,兴许会成为王文渊要挟大胡子的人质。
    “美娘,给。”
    王文渊不知从哪里端来一杯茶递给美娘,美娘从恍惚中回神,扬眉接过淡淡道谢,随即把茶放下,不敢入口。
    “谢谢二哥。”
    王文渊见她不吃也不勉强,反而挨着她坐下来,开门见山道:“美娘,上次我提议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美娘装傻:“什么事?”
    王文渊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的婚事,你只要点一点头,我便八抬大轿娶你当王夫人。”
    这厮果然没死心。美娘恼怒王文渊纠缠不休,可现在不能得罪他,于是她没有发火,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王文渊瞥了她一眼,胸有成竹:“你会答应的。”
    这变态是跟她玩儿威逼利诱吗?想谢安平那种活阎王她都降伏得了,还怕王文渊这不够格的混蛋么!
    是故美娘长叹一声:“唉——二哥,不是我不想答应,实在是我不能答应……我配不上你啊。”
    王文渊起先以为又会遭到美娘的冷嘲热讽和拼死反抗,谁知却听到她这样说,愣了愣才道:“不会,你别胡说。”
    “我说真的,二哥,我配不上你。”美娘努力睁大眼尽量显得楚楚可怜,“首先从身份上咱俩就不相配,你是王家名正言顺的富贵公子,而我却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还被错养在别人膝下十几年,身世如此不堪,是断断不配嫁给好人家的公子当妻子的。”
    王文渊安慰道:“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深厚,你若嫁给我,我的爹娘就依旧是你的爹娘,什么事都和原来一样,这不是挺好的吗?”
    美娘无奈道:“好,就算爹和大娘那一关能过,但你就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吗?我以前是谢安平那混蛋的小妾,他怎样把我强抢回府的你也知道,你难道不介意吗?传出去别人也会看不起你的,二哥,你值得更好的良家女子,真的,我配不上你。”
    王文渊握住美娘的手,深情款款:“你怕别人说闲话咱们就不回京城,就住在庆州,我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我能保护你。美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纯洁的。”
    ……
    纯洁个屁!你在老娘心里永远都是那么混账!
    虽然美娘很想骂脏话,但她忍住了,虚情假意地笑着说:“二哥你对我真好,但我还是不能那么快答应,因为我从小就把你当哥哥看,突然间要说嫁给你……我感觉怪怪的,你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好不好?”
    她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手,眼看就快滑出王文渊的掌控,不料他突然把她抓得更紧了,郑重其事地点头:“好,等成婚以后你再慢慢适应。”
    美娘:“……”
    她上辈子是王文渊的杀父仇人吧?是吧!
    在跟谢安平长年累月的战斗中美娘学会一件事:当混蛋犯浑的时候,别跟他一般见识,先笑着把他敷衍了,再找机会从背后捅他丫的一刀!从前她最想捅死的绝对是谢安平,但眼下她更想捅死王文渊。不,就算捅死了也不痛快,非要再狠狠补上几刀才解恨!
    当初翻船怎么就没淹死这混蛋!
    看美娘不说话了,王文渊以为她是在思虑,自觉不便开口打扰,只是陪着美娘坐着,直到小船在某处停靠下来。
    美娘跟随王文渊下船,发现这里是河□汇处的一座孤岛,四面环水出入只能靠船,目测此岛长宽不过十来丈,乃是由汇集的泥沙堆积而成的,上面只有座矮木屋,一看就知道是绝佳的藏匿关押之地。
    美娘故作惊讶:“二哥你不是要带我回大宅吗?这是哪里?!”
    王文渊抓紧美娘胳膊,拽着她往屋子里走:“美娘,我是为你好,你在这里等我。”
    美娘向来很识时务,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反抗,跌跌撞撞跟在王文渊身后,来到矮木屋门前。屋外已有两名大汉看守,门上一把铁将军,王文渊沉声道:“打开。”
    门开以后,美娘隐约瞧见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只是光线暗淡看不清是谁。她有些发憷,遂抓紧了王文渊的手:“二哥你别把我留在这儿,我害怕。”
    王文渊安慰道:“别怕,庆州要变天了,你待在这儿不会有事。”
    什么叫庆州要变天了?漕帮有难!
    美娘大惊:“我娘和谦谦在哪里?还有大胡子,他们有危险是不是?!”
    王文渊冷着脸说:“我只关心你的安危,其他人与我无关。”说罢他扔开美娘的手,命令下属,“看紧一点,别让人跑了。”
    美娘被搡进屋子里,然后房门“砰”一下关上,随即“咔擦”落锁,把她囚禁在屋子里。
    “二哥!二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帮我救谦谦还有娘!”美娘拍着门哀求王文渊,可是外头无人回应,她又赶紧扒住巴掌大的窗口往外看,只见王文渊已经登船离开,把她彻底扔在了这里。
    “王文渊你这王八蛋!”
    美娘啐了一口,泄气极了。这时屋子里忽然有人说话:“大小姐?”
    美娘吓了一跳:“谁?!”
    “大小姐,老夫是韩宋。”
    美娘循声走过去,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这才依稀辨认出墙角的人是分舵主韩宋。韩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站起来。
    “韩伯伯?”美娘认出是他更吃惊了,赶紧摸索着去解绳子,“您怎么也在这儿?”
    韩宋老泪纵横:“没想到老夫引狼入室,总舵主,大小姐,老夫对不住你们啊——”
    麻绳又粗又结实,绳结也打得很紧,美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松了一点,她喘气说道:“韩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文渊他想干嘛?”
    韩宋道:“他被南舵主陈英杰收买,要谋害总舵主夺取帮主之位。当年陈英杰那厮勾结贪官私吞了官粮,还凿沉了运粮食的船,骗帮里是出了沉船事故,但此事引起朝廷的怀疑,于是派了钦差来查,还被钦差找到了证人,由此给漕帮惹下大祸。最后陈英杰和串谋的官吏收买狱卒毒杀了证人,却连累了总舵主险些在京城丢了性命。原本念在是同门兄弟的份上,总舵主只让陈英杰把官粮还回去便既往不咎,但他不仅不知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这几年愈发猖狂!所以总舵主与我商议此次要将陈英杰从漕帮除名,并将他交由官府处置。陈英杰大概是听到了风声,于是抢先一步动手,老夫万万没想到文渊居然跟他串通一气!大小姐,总舵主现在危在旦夕,都怪怪老夫养了只白眼狼!”
    “这不怪你,白眼狼就是白眼狼,谁也喂不熟。”美娘从袖子里摸出匕首割断麻绳,抹汗问:“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爹现在在哪儿?”
    韩宋揣测道:“陈英杰不会在庆州城内动手,他最有可能找借口把总舵主约出来伺机谋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其余三个舵主相助,但老夫也不能肯定他们是否也被收买了……哎!可恨你我身陷于此,不能回城报信!”
    韩宋恼恨地捏拳捶墙,美娘也心急如焚,但外面有五六个大汉看守,他们俩一个瘦老头一个弱女子,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异动,看守的大汉纷纷摔倒在地,发出几道噗噗闷响。锁链哗啦,矮木屋的门被打开了,熟悉的声音喊道:“娇娇!”
    美娘惊喜地一下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他:“侯爷!”
    谢安平浑身湿透,不断有水珠从发间渗出来,他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血,只见那几个大汉都已经被他抹了脖子,躺在地上死透了。他用力抱住美娘:“你没事吧?害怕就不要看了。”他说着伸手去捂她的眼。
    美娘摇摇头,在他怀里扬起头:“你怎么来的?”
    “爷是扒着船底跟着你们一路游过来的。”谢安平吐吐舌头,“害怕被发现中途只换了几次气,差点憋死爷。”
    美娘掉泪直骂他:“这么危险!你不想要命了!”
    谢安平笑笑:“你就是爷的命。”
    韩宋被绑久了腿脚发麻,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他慢慢挪动走出来:“大小姐,这里没有船。”
    没有船他们就还是无法脱身,更别提回城报信了。
    谢安平打量韩宋:“你是……”
    美娘赶紧介绍:“爷,这是分舵主韩伯伯,他是我爹的人。”
    谢安平拱拱手:“原来是韩舵主,失敬!在下谢安平。”
    韩宋惊骇:“金吾卫的谢小侯?你就是当年查案的钦差,也是你在京城伤了总舵主?!”
    美娘不解:“什么钦差……你在京城伤了谁?”
    谢安平没料到韩宋当着美娘一下就揭了他的老底,他只好讪讪地抓了抓头:“娇娇,爷说出来你可别生气。那年在国子监门口,爷被漕帮的人追杀,幸好遇见你才脱险,事后爷让人查了你的身份,发现你就是小时候马圈里的那个小女娃,所以……嘿嘿。还有后来霍老大入京,爷派出金吾卫抓他,不小心就让他受了点皮外伤,还好不怎么严重,不算太……严重。”
    美娘:“……”
    是这混蛋割破她的衣裳让她出丑,还陷害她哥,更差点弄死她亲爹!
    谢安平你混蛋!
    美娘强撑着稳住心绪,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没事,这些都过去了,谢安平已经改邪归正了。她故作大度道:“没关系,都是小事,最重要是咱们一家人现在平安。”
    谢安平一见她竟然不追究,赶紧“再接再厉”:“还有还有,爷这次来庆州其实是奉命捉拿贪污案的一干人犯,金吾卫的人已经在城外埋伏好一阵日子了……”!!!
    美娘这下再也绷不住了,顿时暴跳如雷:“敢情你装傻充愣是为了抓我爹?!”
    这厮哪里改邪归正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账!
    美娘气得直挠他,谢安平一边躲一边叫屈:“是你要求爷不能骗你的,爷说实话你怎么还生气啊?”
    美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混蛋气死她了!
    ☆、67
    67、夙世缘顺流而下
    “谢安平你这个死混蛋!混蛋混蛋!”
    美娘对谢安平又骂又打,把他脸都挠花了,谢安平吃痛叫苦不迭,捂着脸颊抓痕委屈极了:“不说实话你要埋怨爷,说了实话你也不满意,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美娘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指着他鼻子骂道:“我要你没这么多坏心眼儿!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跟我和我家里人过不去!折腾得我死去活来你就高兴了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又是两巴掌招呼上去。
    谢安平身子后仰才没被打到脸,美娘软绵绵的手掌落在手臂上也不疼,他嬉皮笑脸赔罪:“嘿嘿,娇娇这就叫缘分啊!无论爷干什么总能跟你家扯上关系,这刚好证明咱俩是月老牵的红线,有夙世因缘!”
    美娘跺脚:“呸!是孽缘还差不多!”
    韩宋见二人吵个不休,上前劝架:“大小姐,其实有金吾卫的人在此也并非坏事,兴许可以救总舵主。”
    美娘听见才饶了谢安平,回头问韩宋:“怎么说?”
    “陈英杰没有十全的把握不会轻举妄动,我们现在不清楚有多少帮众被他收买,贸然求助其他分舵主实在冒险。”韩宋分析后一一道来,“但既然谢大人的兵马就在城外,不如请他助总舵主一臂之力。届时我们里应外合,杀陈英杰一个措手不及!捉到一干叛徒之后,把他们交给朝廷处置,谢大人不负皇命拿了人犯回去交差,漕帮内乱也可平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美娘不懂这些男人间的“大事”,但她听韩宋说得头头是道,便思忖此计可行。一来能保大胡子平安,二来她也能摆脱王文渊的纠缠,第三谢安平还可以立功,从哪方面看都是好事。故而美娘捋了捋胸口,指着谢安平命令道:“听见没?!带上你的人去漕帮救大胡子,他们毫发无伤我就饶了你,否则你就等着我跟你算账罢!”
    谢安平一听有戏,又腆着脸凑上来:“没问题,娇娇说什么就是什么,爷这就去救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但是娇娇,爷办好了这事儿有赏吗?”
    美娘瞭他一眼:“少给我得寸进尺,赏你两个耳刮子要不要?!”
    “要要要,娇娇给的都要。”谢安平彻底豁出去不要脸皮了,“不过你要是能再送给爷一男半女就好了……”
    美娘腮边一热,伸手推开他:“是啦是啦!我会给你生儿子的,别磨蹭,快去救人!”
    谢安平听了顿时充满斗志,把美娘托付给韩宋照顾,自己转身跑到河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游远了。美娘站在岸边看他,有些担心,只见他游出一截又从水里钻出来,回头冲她大喊:“等着爷回来接你——”
    美娘朝他挥挥手:“万事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谢安平得到她的回应心花怒放,重新转身挥臂,很快就消失在滔滔江水当中。
    谢安平走了之后,美娘和韩宋合力把滩涂上的尸体拖进小木屋当中藏起来,韩宋还扒下他们的衣裳让美娘换。
    “万一待会儿有人划船过来,咱们这样就露馅儿了,大小姐快换上罢。”
    美娘也知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她拆了发髻把头发挽起来塞进帽子里,又用匕首割烂中衣,拿布条把胸束紧,这才套上男人的衣裳,还在脸上抹了两把泥。韩宋一看她的打扮,笑道:“这样看起来倒像谁家的小书童。”
    美娘学着书童的样子朝韩宋鞠躬作揖,挤着嗓子粗声说话:“小的见过老爷。”
    韩宋直笑:“好好好,这样更像了。大小姐来帮老夫一把,咱们把门板拆下来做个木筏,以备不时之需。”
    漕帮里的人个个会游水划船扎木筏,韩宋拆下木板和窗棱,将就几根麻绳把木料捆绑好,做了个五尺见方的木筏,堪堪能载一人。他把木筏推到岸边,暂且用石块压住,看了看浑浊的江水然后说:“看样子晚上有场大雨,这处矮屋也许会被淹没,到时候大小姐你坐上木筏,老夫游水推着你走。”
    果然,还未等到天黑,厚厚的乌云就从天边压过来,携着闪电雷鸣,不一会儿江上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溅起水花。同时从对岸驶来三四艘船,船头站着穿雨蓑的艄公,手里还提着马灯,远远发出幽弱的暗黄光芒。
    “大小姐——大小姐——总舵主来接你了——”
    船上的人扯着嗓子呼喊,美娘听见露出笑容:“我爹来找我们了!”说着她就奔出门口要回话,这时韩宋一把拉住她,凝眉慎重:“看看再说。”
    随着船只渐渐靠近,韩宋借着划过天幕的闪电瞥见船头绿底旗,立即大叫不好:“不是总舵主!快走!”
    美娘尚在愣怔便被韩宋拽出了门,瓢泼大雨打在身上,她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爹?”
    韩宋到岸边搬开木筏上的大石:“总舵主曾与我约定,若是漕帮有变,我们就更换旗帜以便区分敌我。来的船还悬挂着旧旗,可见是陈英杰的人!”
    美娘心惊胆战:“我险些中计!他诱我现身是为了拿我要挟爹爹罢?”
    “文渊把你藏起来,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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