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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大宫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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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她们是宫女,这样的身份注定只能被这些权贵们随意踩踏,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她好恨,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痛苦和耻辱,比起小时候收养她的那家人给她的毒打还要难忍一千倍、一万倍!于是,就在几名内侍一步步走过来,柔止倒吸了口气,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打算以死亡的方式来作为她们尊严的反抗!
  然而,就在手中金钗正要对准自己咽喉,分明一道清朗的男音响了起来:“万国公请息怒!”
  这道声音如漆黑暗夜飘来的一线月光,又如久旅沙漠途中扬起的一声竹笛,柔止的心一颤,她缓缓睁开眼睛,停滞了手中的动作。
  明大人,是明大人!朱红的嘴唇翕动不已,柔止一双晶莹闪烁的眼睛呆呆地凝望着人群中的明瑟。
  “嗬,原来是明家的大公子明瑟明大人啊。明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像她们这些宫女贱奴,你尽可以将她们当狗儿耍,当猫儿玩,啊,就是不要当人看!你看你,快坐下,坐下,为这些人求情,不是有*份、太不值当了吗?坐下…”万国公示意明瑟坐下,随后又笑笑,斜着眼朝刘子毓扫了一眼。
  刘子毓默不作声,只默默地端起一盏酒杯喝了口酒。
  明瑟朝万国公拱手笑道:“下官素闻国公爷久经沙场,白袍银枪,在西征边关时,您曾一人单枪匹马斩下戎贼数千颗头颅,下官想,国公爷如此英雄盖世,声威赫赫,自然也不会跟区区几名宫女一般见识了!”说着,朝舞台上的宫女扫了一眼,“舞跳得不好,扫了国公爷的性子,你们还不赶快退下去!”
  台上的舞女们听得这声令下,当即磕头谢恩后,连滚带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可怕的地方。与此同时,一抹得意自负的笑容瞬间爬满万国公眼角的纹路,他好像对明瑟这番话很是受用,当即‘哈哈’大笑几声说了一番,对舞女们倒也并不放在心上了。
  柔止走在舞女们的身后,回过头,深深地凝视了明瑟一眼,接着,将身后的大红帷幔一撩,也迅速消失在这灯火满殿的宝月阁中。
  明瑟目光朝柔止消失的帷幔处凝望了一眼,飘忽一怔,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拣起桌上的一卷画轴,转身朝刘子毓恭敬道:“今日三殿下寿辰,下官不成敬意,唯有响上自己所绘一份拙迹,祝殿下福如东海,寿域千秋!”
  刘子毓命人接过他手中的画轴,展了开来,见是一副《松鹤延年图》,图上水墨淡染,两只仙鹤昂首而立、旁边松菊为衬,笔法老道,画风甚是清秀奇丽。不禁笑赞道:“早听闻明大人妙笔丹青,乃京都第一大才子,年纪轻轻就进入工部的部院参与皇家园林的设计,今日一见本人,果然是仪表非凡,人中龙凤。不过,小王回京不久,朝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以后还望明大人多多提点辅助才是!”
  “殿下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明瑟很是稳重地敛衽行了一礼。
  刘子毓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又将目光扫过其他一些贵胄官员,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说起来,今日小王寿辰,本来是想和大家一样像平常老百姓那样,随心所欲的喝喝酒,自由自在的聊聊天,哎,奈何皇家要守的规矩又多又严,小王也只好在这里谢过大家一杯,希望此次宴会不曾怠慢大家,大家以后还要多多来往!”说着,接过内侍托盘中的一盏酒,也端起来一饮而尽。
  众人面面相觑,又扫了旁边喝得微醉的万国公一眼,顿时领悟过来什么,赶紧齐刷刷道:“殿下千岁千千岁!”
  宴会散后,刘子毓背着手走在旷阔的御道上,冯德誉为他打着伞,他问冯得誉:“德誉,你都看见了,觉得今天来的这些人如何?”
  “不怎么的。”冯德誉撇了撇嘴,摇头道,“依老奴看,没一个可用的。倒是那个明瑟公子不错,可惜他又是姓‘明’的。”
  刘子毓点了点,“有个问题说也奇怪,这个叫明瑟的工部侍郎,他老子好歹是整个内阁的首相,手掌六部之权,怎么偏偏将自己的儿子送往工部那种清水衙门,还只做个小小的侍郎?”
  “是这样的。”冯德誉笑道:“奴才打听过,其实明相是有意将这明公子送往户部,甚至让他参与内阁一名小阁臣的,奈何好说歹说,这位明公子打死也不遂他老子的愿,为了这事儿,唉哟,可把那明相气得哟,差点没病倒在床。倒现在,明相都还不和他这儿子说话呢!”
  “呵,是吗?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刘子毓听得有趣,边走边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摇头叹道:“其实你还真别说,所谓骨肉天亲,血浓于水,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但凡一个真心爱自己儿子的父亲无非如此,这就是咱们常说的‘爱之深,责之切’,呵,哪像咱们这宫里,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
  “殿下…”冯德誉忙要劝慰什么,刘子毓突然转身问道:“对了,方才席间让你去打探戏台上的事儿,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冯德誉瞟了眼四周,便附耳说道:“殿下,是这样的,老奴听戏班的班主说…”,如此说了一番,刘子毓听后,先是皱了皱眉,接着手指在眼前捻了捻,忽然扬起唇角笑了起来:“有些意思。”
  ※※※※
  “第二种地方啊,那可能是天下人觉得最尊贵最安逸的地方,但是,它也是天下最危险最冷酷的地方…”
  寒冷的夜风刮起鹅毛般的大雪,一下又一下吹打着柔止冻得绯红的脸颊。单薄的柳丝绿罗裙不敌风雪严寒,感觉手和脚都快冻僵了。这是身体上的冷,可是心里上的冷,又该怎么形容呢?在走出宝月阁的那一刻,柔止抬起头,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白皑皑的天际,再也忍不住地,想起了母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母亲,你曾说过,不管将来如何,无论如何也不要做一名宫女。可是,生为一名宫女,就真的注定她们的生命会比一只蝼蚁还要卑贱吗?注定她们的尊严会被这些人随意侮辱践踏吗?
  柔止缓缓闭上眼,极力不让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薛内人…”
  这时,一道清浅的男音从身后柔和地传了过来,柔止缓缓地睁开眼,转过身时,却是明瑟衣袂飘飘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交织的飞雪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努力扯了扯干裂的唇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干干地唤了声,“明大人。”
  明瑟匆忙走了过来,当目光一触及柔止那双冻得绯红的手时,心脏没来由一紧,本能地伸出右手,忽然,他好想将这双手握在手心暖一暖,捂一捂,或者,就这样牵着她走一走也好。
  然而,手滞在了半空,却迟迟没有伸出去。
  “来,把这个披上。”
  明瑟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的御寒貂裘,轻轻披在了柔止的身上,帮她系好领间的缎带后,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这儿冷,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着,他转过身,负手向不远处的绛雪轩走去。
  当温暖的貂裘披在身上,一股夹着衣香和男子气息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柔止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愣愣一怔,最后才亦步亦趋跟着他走了过去。
  温暖的绛雪轩,几盏红色的纱灯在檐角下随风摇曳,昏黄的光晕照得整个夜晚一片朦胧。明瑟唤人搬来一尊红泥小火炉后,所有的宫人都退散了。清风徐徐,茶烟轻袅,轩窗外,一束火红的梅花旁逸斜出,它们傲雪迎风,竞相开放,像在纷纷的飞雪中,纵情恣意地展示它们最为强烈的生命力。
  柔止和明瑟并肩而坐,她将冻僵的手放在红泥炉边烤了烤,良久,才轻吁了口气,“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大人帮我的忙,而每次的自己,都是这么窝囊而狼狈…”说着说着,她低垂下头,唇角牵出一缕苦涩的笑意。
  明瑟叹道:“他是本朝的一员虎将,曾经追随过先帝,权倾朝野,所以,就连圣上都要顾忌他三分。因此自然也比别人骄纵拿大些。”
  “呵,是吗?”忽然,柔止冷笑了起来,她侧身看着明瑟,眸中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显露出来,“可是,就是因为他享有别人不能有的权利,他便有资格践踏任何一个人、侮辱任何一个人是不是?”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夹杂着一丝不甘的愤怒,明瑟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竟然发现此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说真的,在他的心里,他忽然为柔止内人的身份感到有些遗憾和无奈起来。
  也许,这也是他的一种遗憾和无奈吧?明瑟默默地想。
  “那么大人你呢?”激动的情绪下,柔止从火炉边豁然站了起来,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盯着明瑟,“他说我们这些宫女连猫狗都不如,天生下贱的骨头,那么大人你呢?您觉得做为一名宫女,当真就这么卑贱无比吗?”这是她进宫以来对人生的首次迷茫,然而,话一出口,柔止就后悔了,因为明瑟的脸色豁然变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受伤。“对、对不起…”她呆呆地蹲了下来,心中暗骂自己,薛柔止啊薛柔止,你怎么可以将那个万国公的和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相提并论呢?
  “大人,奴婢、奴婢…”柔止张了张嘴,刚要解释些什么,却听明瑟叹了口气,语气透出一丝担忧和怜惜:“薛内人,人不自辱而谁能辱之?人活一世,谁不遭遇一些坎坷不顺心的事?重要的是要自己瞧得起自己,相信自己,你说是不是?”
  柔不说话了,她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明瑟,四目相对,彼此亮晶晶的黑眼珠看起来闪烁而明亮。
  “公子,到处找你不着,原来是在这儿啊!”
  就走这时,一阵略显童稚的男音夹着脚步声打破了气氛的宁静,两个人同时一怔,齐齐转过头,见是一名小厮撑着伞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明瑟问道。
  “咦,公子,她是谁呀?”小厮瞄了眼一旁的柔止,随即向明瑟笑道:“哦,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说有人送了她一副墨宝,她怕是赝品,所以差人叫公子您过去帮她鉴赏一下呢…”
  “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薛内人,天寒雪冷,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冻坏了。”明瑟朝柔止点头欠欠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柔止朝明瑟福了福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解下身上的貂裘,匆忙追了过去,“明大人,您的衣——”
  “改天再还给我好了。”明瑟回头朝她露齿笑笑,已经走得很远了。
  柔止捧着裘衣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明瑟的背影越来越远,才喃喃道:“谢谢你,大人。”
  转身回到司饰房的时候,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柔止手里没有灯笼,幸好有银白的雪光照耀着她漆黑的大地,柔止拉了拉身上的裘衣,一路上心事重重,当她正要路过一座月门、转身向一处台阶迈去时。忽然,她的目光不经意向右瞥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瞥,她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整个人膝上一软,差点没晕死过去——
  鬼?
  有鬼!
  
  ☆、第28章 比赛
  
  旁边是一口没有装水的大水缸,里面一张惨白恐怖的鬼脸像闪电般出现在柔止的瞳仁中,柔止背皮登时一麻,面色骤然煞白,差点没晕死过去。就在她足下一个趔趄,吓得快要尖声大叫时,忽然,水缸里的鬼豁然站了起来,一手拽住她的衣襟,将她给拽了回来。
  “嘘,别出声…”那鬼从身后一把捂住柔止的嘴,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不准动,再动我掐死你!”
  这道声音低沉暗哑,分明就是个人的声音,还是个男人的声音!柔止一震,意识到并不是什么鬼,猛地清醒过来,当下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男人这才冷哼一声,松了手。柔止拍了怕胸口,转过身,打量男人的面容。原来,他的脸上涂着白面油彩,看不清具体的五官,所以显得很是恐怖吓人。她盯着男子,冷冷地问,“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好像并不是这宫里的人。”
  男人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月洞外面传了过来,随后两名侍卫烦躁的声音划破雪夜的安宁:“他妈的,到底躲哪儿去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咱们到处找人,真是倒霉晦气!走,咱们再往那边搜搜!”,男子听得这声音,一惊,赶紧又像乌龟缩回了水缸。末了,还朝柔止嘘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
  柔止冷笑一声,并不理他,反而扯着喉咙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呐!这里有贼…”话音未落,几名腰持佩刀的侍卫迅速赶了过来,至柔止跟前将腰牌一亮,粗声粗气道:“我们是万国公手下的随身侍卫,请问姑娘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了吗?”,与此同时,水缸里的白面男子气得牙根痒痒,朝柔止投去了恨恨的一瞥。
  万国公?听到这里,柔止怔了一下,到底有多大的权势,才会如此放肆地在皇宫里搜起人来?于是改变了注意,柔止瞥了眼身后,装作不经意挡在水缸面前,往另一方向指道:“是啊,是啊,刚才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一个涂着大花脸的人影儿往那儿跑,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鬼,没想到却是个贼,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们快去追!”末了,她还不停拍着胸口,做惊恐状。
  “肯定是那臭小子,走,我们往那边去追!”
  就这样,几名侍卫信以为真,急忙向右一拐,绕着假山的另外一处甬道匆匆跑去。看着那些人彻底消失跑远,男子这才从水缸里垮了出来。
  “刚才不是大声嚷嚷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救我了?”男子眉毛一扬,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救你,只是不想和某人为伍而已!”柔止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男子一眼,掉头就走。
  男子看着柔止的背影,双手环胸,“啧啧,真是怪人年年有,皇宫特别多,一个宫女都这么怪。”摇头笑罢,也转身走了。
  然而,就在刚踏出一步时,忽然,雪地上一块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弯身将东西捡了起来,借着雪光的照耀,拿在手里一看,竟是一块天青色的玉佩。
  小小的玉佩,雕刻的是兰花形状,触手间还有丝丝余温。男子想了一想,豁然明白过来,这玉佩肯定是那个宫女和他挣扎拉扯的时候突然掉出来的。于是,当即朝柔止追去,“喂,姑娘,你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在眼前一闪,接着,有人将刀横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嘿嘿,小子,躲了好久吧?成王殿下有请,还不快跟我过去一趟。”黑暗之中,冯德毓龇着一口白牙,笑得十分阴恻。
  重华宫的东暖阁内,灯烛闪跃,刘子毓翘足坐于南窗下的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刮着青瓷盖碗里的茶汤浮沫,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瞳仁盯着眼前的男子:“现在,你总可以说说要见本王的目的吧?”
  男子正在内侍端来的铜盆里捧水洗脸,一听这话,抬头一愣,笑了:“成王殿下这话草民就不解了,不是您吩咐手下将刀驾在草民脖子上,让草民来见你的吗?”这时,正好有内侍递来一方面巾,男子大咧咧接过,“谢’都不说一声,直接往脸上擦拭起来。
  脸上的白面油彩一洗,居然是个英俊清爽、气宇轩昂的年轻后生。刘子毓继续盯着他,“怎么,这戏都散了这么久,还没唱够么?”
  男子耸了耸肩,“草民愚拙,倒还真不知殿下口中何意?”
  刘子毓冷笑:“你并不是那戏班的戏子,只是戏班进宫献艺的时候,恰逢两个人患了痢疾来不了,后来,戏班的班主见你两个会唱几出,便临时抱佛脚的将你们拉了过来滥竽充数。呵,好好的一曲《单刀会》,居然被你们改成了‘将军令’,如果不是为了求见本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唱一出,甚至还要在宫里躲躲藏藏地逃避追杀呢?”
  这个三皇子果然上道,看来,他并没有白来一趟。男子咧嘴笑了笑,将手中面巾随手向内侍一扔,突然敛去笑容,撩袍一跪,“草民李磐,此次进宫是有要事向殿下面奏!”
  刘子毓将手一扬,几名内侍齐齐退下。
  “何事?”
  李磐抬起头,正色道:“想必殿下应该清楚,朝廷要用人,科举成试是重要的取士之路。然而,就因为这些翰林的主考官员不是明党的人、就是万党的人,以至那些没有门路的考生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得不因此而落选。前不久,皇榜一贴,落选的举子不甘此事,纷纷用钻头砸皇榜,游行闹事…”
  “哦?闹事?闹事还要有理了?”刘子毓又啜了口茶,笑得有些讽刺。
  李磐不理刘子毓的讽笑,继续说道:“初六那天,众考生游行的时候,恰逢万国公的坐骑路过街口,他看到举子们游行街口,二话不说,立刻命手下的侍卫将游行的举子们纷纷砍杀刺死…”
  李磐叙述的时候,完全是一腔愤怒的口吻,刘子毓顺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些个事情不是有礼部管吗?本王哪有闲心管这档子事儿?”
  “哈哈哈,礼部?”李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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