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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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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娘眼眶便泛红了,抬手,慢慢地解开缠在脖颈上的帔巾,赫然露出脖颈侧的一道伤痕,泣道:“那位李都卫的话,并无虚假。奴脖颈上的这道口子,便是昨晚被那位公子用剑所伤,若非李将军及时出手阻止,奴此刻已是命丧黄泉。”
  丁崧立刻亲自靠近,仔细查看,见她脖颈上的那道伤口,整齐划一,确实是利刃所伤,且足有数寸之长,深亦入了皮下,虽过去了一夜,伤口附近依然有血丝外渗,且位置更是凶险,离颈脉不过分毫之距。若再过去些,怕当时就活不成了。
  丁崧摇了摇头,回来,将所见讲述了一番,随即看向高峤和萧道承。
  绿娘将脖颈伤口掩住,再次叩头,流泪道:“奴本贱躯,知那位公子出身高贵,奴惹不起。原本,便是昨夜死于剑下,亦是命该我受,不敢怨。侥幸逃生,今日在家养伤,忽被唤来这里要奴作证。奴不知该做何证,斗胆拼着一死,据实而告。求贵人们饶了奴。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掏出一块手帕,抹泪。
  大堂中静悄悄的。
  高峤神色平静,也瞧不出喜怒。陆光的脸色,却极是难看。
  家奴心慌意乱。
  昨晚将昏死重伤的二公子弄回家后,陆家上下乱成一团。陆光暴怒,逼问于他。他怎敢说出陆焕之偷了琴谱,意欲散播兄长和高氏女有染的事?吱吱呜呜。被逼得急了,胡乱编了一通,想先搪塞过去,等陆焕之醒来,叫他自己再圆。却没有想到,陆光一大早就把事情闹到这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捏造。却没有想到,这个李协竟比自己还黑,不但把打人的过错推得干干净净,还反咬了一口。
  眼见家主怒目而视,似要吃了自己似的,慌忙喊冤:“这女子胡说八道!全是捏造的!二公子未曾伤她,李穆打了二公子,乃是因为——”
  “因为何事?”
  高峤盯着他,双目如电。
  家奴又卡住,在高峤两道目光逼视之下,脸色涨得如同猪肝,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李协看了眼还跪在地上抹泪的绿娘,心中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惊讶。
  昨夜他原本只和她说好,要她需要时,来此替自己作证,仅此而已。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子,竟想得出,也下的了手,将自己好好的脖子割出如此一道怵目伤痕。
  上去道:“新安王!中丞!是非曲直,早已明了。便是到了陛下面前,下官也只有这话。”说完,恭敬地退到一旁。
  丁崧原本就不愿得罪高峤和李穆这对翁婿,情势急转直下,心中早下论断,于是看向萧道承,见他一语不发,神色有些古怪,正想开口,听外头又来了传报,道台城宫门之外,跪了好些秦淮伎女,都在替这绿娘鸣屈,边上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议论纷纷,道陆家公子,欺人太甚。
  场面一时又陷入静默,气氛有些难堪。
  萧道承忽地起身,道:“原是一场误会!李将军本是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亦出于自卫,一时不慎,方伤了陆二公子。”
  他看向陆光。
  “陆尚书,以孤王之见,此事也不宜再闹大,且令郎还昏迷不醒,天大的事,如今也比不过二公子的性命安危。高相公方才也说了,他亦深感歉然,陆尚书不如先卖个面子给孤王,此事暂时先这般搁下,如今头等要事,乃是替二公子治病救伤。若真还有事,等日后二公子转危为安,再行商议,可否?李将军便是不在,高相公人便在建康,随时可见。”
  陆光唇角侧旁的一道面肌微微抽搐,慢慢地从座上起身,恨恨盯了高峤和李穆一眼,转身大步而去。那家奴连滚带爬,慌忙跟了出去。
  等人走得不见了,萧道承哈哈大笑,对着高峤道:“孤王来时,便知此事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果然不出所料!公道自在人心,高相公放心,回宫后,我必如实上告。”
  高峤作揖道谢。萧道承又转向始终沉默着的李穆,亦勉了几句,方先离去。
  高峤叫李协带那名叫绿娘的女子去看伤,李协答应,到了绿娘身前,扶她起来,带去治伤不提。
  丁崧面上带笑,有送高峤和李穆出去,想起方才剑拔弩张的一幕,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
  三天之后,李穆早朝上殿,求告归京口探母,随后便回义成,赴长安刺史之任。
  皇帝先前已从高峤那里知悉,当庭准奏。当日散朝之后,高家大门之前,门庭若市,全都是闻讯前来辞别的朝廷大小官员。
  李穆白天忙着和人应酬,一直没有见人。
  明早便要动身离开建康了。
  向晚,洛神早已收拾好了行装,无事,一手执卷,另手托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庭院里那片铲去了大风刮断的芭蕉的空地,渐渐地,又出起了神。
  那个雨夜,李穆在回来之前,原来竟又遇了陆焕之,还将他打成了重伤。
  据说到了现在,陆焕之还是昏迷不醒。太医也是束手无策,说慢慢医治,不定哪天就能醒来。
  当然了,言下之意,便是或许也有可能醒不来了。
  洛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异常复杂。
  倒不是耿耿于他为何会去秦楼那种地方。
  这一点,她对他是完全信任的。即便去了,想必也是和朋友的应酬,她丝毫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而是她愈发想不通,即便李穆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至于失手,竟会将陆焕之重伤到了如此的地步。
  洛神一直觉得,李穆是个极其稳重又克制的人。
  他应该知道,重伤陆焕之可能导致的麻烦,不仅是他,还会牵扯父亲。
  但他却还是做了。
  这几天,他的行为,一件接一件,全都那么反常。
  这两天,他看起来总算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于是两人私下相对之时,她又曾试着问他,为何如此痛恨陆焕之。
  以那日陆焕之当街挑衅的程度来说,虽然可恨,但洛神认识的李穆,他的心胸,绝不至于狭窄到这样的地步。
  他却不承认,只说是一时失手。她再问,他便顾左右而言他。
  他明显避而不答的态度,叫洛神再次感到深深的失望。
  明天就要走了。结束这趟并不令她感到愉快的行程,原本她该感到释然的。
  但却没有。她只感到心烦意乱。
  那一夜,在李穆回来之前,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夜幕渐渐降临。
  洛神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在屋里徘徊了良久,那个前两日起便开始在她心底萌生的念头,再一次地浮现,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握了握拳,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正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下回再回建康,也不知是何日。
  她若不趁走之前,把心中的这疑窦给弄清楚,便是跟他回到了义成,她也将会不得安宁。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吩咐外头的仆妇,替自己备车。
  ……
  天黑下来的时候,洛神坐的那辆牛车,停在了秦淮岸边。
  她登上一条雇来的船,安静地坐在四面闭合的船舱之中,等着她要唤的人。
  绿娘脖颈有伤,前几日都未见客,因用的药好,到了今日,那道她自己割破的伤口便已结疤。忽听有一豪客,今夜泛舟秦淮,慕名要自己登船抚琴,以为助兴,迟疑了下,答应了,装扮了一番,打扮停当,取巾掩住脖颈,叫仆童抱琴,袅袅盈盈,来到岸边,见那里停了一艘大舫,回头看了眼身后,脚步顿了一顿,终是上去了。
  她被一个仆妇引入船舱,定睛看去,见舱中舷窗紧闭,灯火通明,里头却不见男子。
  一张坐榻之上,只坐了个面容看起来尚带着几分少女稚气影子的年轻女子,容貌极美,气质高华,神态端庄。看她穿衣打扮,应已嫁为人妇。
  绿娘一怔,立刻转头,看向身后,却见那女子朝自己微微一笑,道:“我便是邀你登船之人。姐姐请随意坐。”
  绿娘惊讶地打量着她,迟疑了片刻,问:“敢问小娘子何人?叫奴过来,又为何事?”
  洛神道:“李穆乃我郎君。今夜我请姐姐来,乃是一事,想要请教姐姐。”


第104章 
  绿娘一下子愣住。
  这女子报出的身份,太过出乎意料了。
  她起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定了半晌,方回过神,急忙上前,屈身行礼。
  洛神早已起了身,上去伸手,扶住了她。
  “姐姐不必多礼。我听说那日就是姐姐在公堂上替我郎君做的明证,才叫我郎君得以洗脱污名。本就该我向姐姐道谢,怎能再受姐姐之礼?”
  对着如此一位望门贵女,绿娘又怎敢挟功在她面前托大?
  慌忙道:“不敢当夫人如此呼我。我出身下等,夫人唤我一声绿娘,便是对我天大的抬举了。”
  洛神笑道:“穷道壮士剑,风尘侠骨香。姐姐当时敢以性命抗恶,过后又不惧淫威出面作证,激浊扬清,彰善瘅恶。论高洁仗义,在我所知的人里,莫说女子,便算须眉从中亦数一数二。我敬你风格高清,你年纪比我也大了几岁,如何就当不得我唤你一声姐姐了?”
  绿娘怔了。
  高氏女的清才高名,她早几年前便就风闻,尤其那年曲水流觞,亲耳听过她和陆家大郎的那曲箫琴和鸣过后,更是慕羡。但也仅此而已。
  她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站到了她的面前,和她这般对上话。
  面前这年轻女子,她不但如传言里那般貌若天仙,通身贵气,且举止言辞,竟不见半点的倨傲。尤其,对着自己如此一个风尘中人,竟也如此执礼,言辞褒赞,还以姐姐相称。
  这是如何一种礼遇,绿娘又岂会不知?叫她怎不为之感动,乃至受宠若惊?
  她再次拜谢,这才依话坐了下去。
  落座后,绿娘渐渐定下心神。
  她这等身份地位之人,今夜这般屈尊来此,唤自己到她面前,自然是有话要说。
  绿娘便等她开口。半晌,却未再听她发声。悄悄打量了一眼。见她目光定于案角那簇烛火之上,微微出神,若有心事。自己心里也开始胡乱猜疑。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惊了一下,立刻说道:“李将军与我此前素昧平生。我在秦淮多年,那晚亦是头回见李将军现身秦楼。一切事,皆为巧合。若有冒犯夫人,望夫人恕我。”
  这名叫绿娘的女子,虽出身楼馆,行事却带了几分风骨,方才见面,见她伴琴而来,也无想象里的烟视媚行之态,事情虽是因她而起,但有惊无险地化解了,且她也站出来作证,出了大力,叫一声姐姐,乃是出自谢意。
  洛神落座后,还在踌躇如何问话,忽听她自己开口了,言下之意,似在撇清她和李穆的关系,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抬眼看向她,微笑。
  “姐姐误会了。我无半分如此之念。今夜我来到此地,冒昧将姐姐请上了船,乃另有事,想请姐姐相告。”
  “夫人但有不解之处,请发问,我必知无不言。”
  绿娘放下了心,恭敬地道。
  洛神道谢,这才问:“姐姐可否告知当晚详细经过?我郎君到底为何,会将人重伤至此地步?”
  “我听闻那晚上,乃那人对姐姐无礼,郎君偶遇,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郎君与那人,先前也确实有过龃龉。但我知我郎君,以他平日性情所为,即便忍无可忍出手教训,也绝不至于如此地步。”
  她顿了一下。
  “姐姐应也知道伤者身份,乃陆家二子。因牵涉两家,并非小事。我百思不解,想到姐姐那晚应当亲历经过,故冒昧相问。”
  绿娘再次一愣。
  李穆夫人来寻自己,她起先以为是对方疑心李穆和自己有私,方如此替她出头,故急着要在她面前撇清。
  等她开口,终于说明了来意,绿娘再次惊讶了。
  那晚发生的事,李协再三地严嘱,命她拘好当时在场的人,不许向人透漏一个字。
  她人在风尘,怎会不知,达官贵人身上这种不能被人知晓的阴私隐秘,被自己如此凑巧知晓了,一个不小心,就是丢命的事,怎敢掉以轻心?
  那个李穆,不欲妻子赠与陆大的琴谱被人知晓,乃天经地义,人之常情。
  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了,竟连亲手作了那篇琴谱的高氏女,也还浑然不知此事。
  听她方才的口吻,李穆那晚回去之后,非但没有和她对质,竟似完全将事情给隐瞒了过去。
  这到底怎生一回事?
  涉及对方夫妇隐秘,连那做丈夫的自己也不说,绿娘又如何敢贸然开口?见对面女子双眸目光投向自己,一时不敢和她对望,垂眸,飞快想着该如何应对。
  洛神见她避了自己的目光,心里面的那个疑团,越发地出来了。
  倘若说,原本还只是三四分,那么此刻,那一团疑虑,已是肯定了七八分。那个晚上真正发生的事,和次日在台城公布出来的经过,一定有所不同。
  这个绿娘,必是知道隐情,却又有所顾忌。
  “不瞒你说,那晚之事,我因心中不解,曾数次问于郎君。他却一概以失手应我,避而不答。”
  她说道。
  绿娘清了清嗓,带着笑,尽量若无其事般地接道:“李将军乃大丈夫,对夫人想必更是爱惜万分。那种不快的杂事,既已过去,想来他也不愿再提,免得惹夫人无谓杂思。夫人又何必多想?况且,那晚确实并无别事。”
  洛神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姐姐,明日一早,我便要随郎君离开建康。今夜我既寻你来到此处,便也不怕你笑,和你说实话了。”
  “我不知姐姐是否曾心系一人,以求偕老。当初我与李郎君结缘,姐姐若是长居城中,当也有所听闻。和郎君能行至今日,外人不知,我自己却知,一路波折,并不容易。”
  “郎君将人重伤,险些惹上官司,在我面前,却避而不谈,我心知应是和我有关,偏他又不告我。明日便要走了,下回再来,不知何时,我心中带着如此疑团,怎能心安?想来想去,或许只有姐姐这里能帮我了,故今夜冒昧前来。”
  “倘若换作别人,我若有求,此刻必以钱财动之。但姐姐却不同。绿娘之名,我虽是前几日才刚知晓的,能做出这般仗义之举的女子,又岂是钱财所能轻易打动?故不敢侮你,只诚心开口相求,恳请姐姐能以同理之心,告我实情,解我心疑。”
  绿娘脸上那做出的笑意渐渐消失,微微蹙眉,露出迟疑之色,似在沉吟,欲言又止。
  洛神凝视着对面的她。
  “关于那那夜之事,我猜姐姐或许是得到过吩咐,有为难之处。我亦知如此开口,如同强人所强。本不过也就是抱着一试之念而来。倘若姐姐实在不愿帮我,我也不敢勉强。今夜多有叨扰,请姐姐见谅。”
  洛神唇角露出一丝笑颜,向她微微欠身。
  对面,无论换作任何别人,哪怕再如何的威逼,关于那夜之事,绿娘也是决计不会吐露半字。
  但此刻,听着这高氏女那满含情感的柔婉之语在耳畔徐徐倾诉,感受到她分明极其盼望,却又克制有礼的举动,观她年纪,比自己小,但那仿佛由内及外,扑面而来的有礼有节的大家之风,却将她彻底折服。
  她的心底里,甚至有那么一点庆幸。幸好当时她的丈夫来得及是,阻止了那个陆家儿子。否则,也如那陆焕之所言,只要给钱,愿意做这种事的人多的是,此刻,想必早已流言蜚语,满城风雨了。
  一想到面前这女子若受这般羞辱,她竟有些于心不忍。
  绿娘不再犹豫,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那架琴前,坐了下去,静心回忆那日自己试奏过的一段曲调,双手抚弦,奏了出来。
  洛神望着绿娘举动,起先有些茫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抚琴给自己听。
  直到那一声曲调,被她十指从弦上拨动而出,她突然定住了。
  这曲子,听起来仿佛有些耳熟,似曾相识。
  再几调,她突然辨了出来。
  这……
  仿佛就是去年春,自己应陆脩容所求,作给当时卧病,人又远在交州的陆柬之的那支琴曲!
  没有听错,她可以确定了。
  但眼前这个名为绿娘的女伎,她怎么可能会奏这支曲谱?
  洛神震惊了。
  绿娘抚完自己还记得住的那一段,停下手,起了身,回到洛神的面前,再次跪坐下去。
  “夫人可觉这曲子耳熟?”绿娘问。
  洛神如梦初醒,看向了她。
  “你……从何得来这谱?”
  话刚问出口,突然,脑海中如有一道灵光闪过,洛神猛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便是陆焕之?”
  她失声道,一下站了起来。
  绿娘点头:“那夜我还不知他便是陆家儿子。当时他来,拿出琴谱,道是你去年三月写给陆家长公子的,曲名鸾凤鸣,叫我们四处广为传播,我不愿,他恼羞而去,道寻别人替他做事。”
  “李郎君便是那时来的,将人堵住,随后关起门,动了手……”
  绿娘回忆着当时情景,说着,见她仿佛站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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