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江花月-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是仇池侯氏长子,亦为世子,生母却非同族,乃龟兹国人,貌美无匹,又精于乐理,善抚胡琵琶,惜香消玉殒,早年死去。
  只因其父侯定对他母亲念念不忘,更深觉愧疚,这些年来,他的地位,虽不断地受到兄弟侯坚的冲击,侯定也曾数次起过废他之念,但总算一直维持到了今日。
  侯坚之母,出身仇池大族甘氏,心计才干,又在他之上。侯离对这个暗中一直想夺自己位子的兄弟很是忌惮。
  这也是此次他瞒着父亲侯定,急着想在李穆这里获功的原因。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如此被擒。
  当时情况之下,他固知李穆是在威胁自己。
  但却更知,倘他不从命,这个汉人若真杀了他,死的是他,而最高兴的,大约就是他的兄弟侯坚。
  他怎甘心?
  他没有选择,当时只能屈服,忍辱按照李穆之言,命手下速回,将消息报给侯定。
  李穆原话,是叫侯氏来义成相商,道侯氏从前虽追随北夏与南朝为敌,但并未做下过多恶行,他愿化干戈为玉帛,日后继续两不相干。
  却不料昨半夜,兄弟侯坚领了兵马赶到。在他被推上城头之际,一边高呼破城救兄,一边下令继续放箭攻城。
  此刻又被李穆一语说中,心里极是怨恨,一时说不出话,脸色极是难看。
  李穆道:“我还是那话,你仇池侯氏,虽亦是羯人,但从前曾为我大虞臣民,追随北夏后,亦未犯过滔天恶罪,与我李穆,并非天生仇敌。倒是你那兄弟侯坚,不但鼓动你父亲和大虞为敌,我更听闻,他为夺你位子,不顾世仇,和鲜卑谷会氏勾结,劝你父亲投效鲜卑金国。如此无义无耻之徒,倘若真夺了你的世子之位,日后,仇池还会有你容身之地?”
  谷会氏是鲜卑人里,除慕容氏外的另一悍族,势力一度曾占据整个陇西,族首谷会隆,能力堪与慕容西匹敌,曾被大虞封过西金王,运道更胜慕容氏一筹。趁着北夏之危,召集旧部回到陇西,大肆征战,势如破竹,重建金国,自号皇帝,如今正兵指长安,意图将北夏在陇西的这个军政中心一举攻下,彻底将陇西纳入金国治下。
  仇池侯氏人马不过数万,因地界靠近大金,全靠世代所居的仇池山为屏障,易守难攻,这才维系下来,没有被灭。
  侯离亦知最近,甘氏频频引鲜卑人见父亲,劝父亲投金国,以免被灭,父亲态度,摇摆不定,心中不禁愈发怨恨,咬牙道:“此为我家事,我自会解决。关你何事?”
  李穆道:“本是你的家事。但你侯氏若投靠鲜卑金国,就成我李穆之敌。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他看着侯离。
  “侯世子,我愿助你,除去你的兄弟。你助我,令你父和金国断绝关系,与我结盟。日后我破金,灭谷会隆,你永为仇池王。这天下,再无人和你争这位置,你意下如何?”
  侯离呆住。
  李穆微微一笑:“你可慢慢考虑。想清楚了,寻我便是。”
  “莫忘了,你的兄弟,此刻还在城外,等着你的项上人头。”
  他说完,转身而去。
  侯离盯着他的背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追了几步,高声道:“我愿与你结盟!你说,我当如何做!我照办就是!”
  李穆停步,从怀里取了一信出来,放于案上。
  “世子,你今日便可回了。劳烦你,将此信带给你的父亲,就说我李穆初来此地,未曾拜会,是我失礼。”
  他将信,推了过去。
  孙放之守在外头,忽然看见侯离大步而出,一愣,待要上前拔刀阻拦,不想那侯离竟突然停步,朝自己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用词不达意的汉话道了声“李刺史当世英雄,看他面上,我不和你计较”,说完,扬长而去。
  孙放之慌忙闪避,才躲过了那一口袭击,看向跟了出来的李穆,吃惊不已:“敬臣,为何放他?”
  李穆登上城墙,道:“你瞧着吧,围城可解了。”


第70章 
  在侯坚原本的计划里,攻破城池之后,趁乱杀死侯离,回去则以李穆不守信约为由向父亲交代。
  即便父亲有疑,兄长已死,自己有身后母氏和鲜卑人支持,料他也不敢发难。若再深究,自己便是取而代之,也是水到渠成。
  他没有想到的是,区区两千人守着的义成城门,竟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攻城半夜,非但无果,侯离亦是无事。
  眼见士兵俱疲惫不堪,受伤者哀嚎不断,攻城无力,只得下令暂时撤退数里,命先埋锅造饭,稍作休整。
  渐渐天光大亮,打算再组织攻城。实在不行,激怒李穆,叫他怒杀侯离,则自己此行,也算达到了目的。
  正召集几个副手在商议,忽然觉察近旁士兵起了一阵骚动,循声望去,不禁一愣。
  前方城门开启,侯离骑着一马,竟从城中疾驰而出,毫发无伤。
  侯离很快便到近前,停马,冲着面前的数千士兵,高声下令,就地全部随他返回。
  这个义成城头,实在是块啃不动的骨头。忽然得知不用打了,谁不高兴?
  士兵纷纷面露喜色,四下一片低声议论的嗡嗡之声。
  队伍里同行的侯离亲信,更是当场呼应,奔了过来,于身后列队待发。
  侯坚示意身后肃静,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道:“阿兄,你被李穆俘虏在先,不说汉人为何突然又放你。你一出来,便命我撤退。这个李穆,不趁这机会,你我同心协力将他灭了,容他在我仇池近旁坐大,日后不是多了一个祸患?莫非李穆许了你好处,你为求活命,才甘心替他说话?”
  侯离大怒:“我人在城墙之上,你竟下令攻城放箭,你居心何在?”
  他转向士兵,高声道:“我侯离是否贪生怕死之辈,你们再清楚不过!前夜我一时不慎,落入李穆之手。原本就算拼着一死,也绝不堕我侯氏之名。不想李穆出言,道未将我仇池视为仇敌,愿化干戈为玉帛。南朝如今虽退至江东,本也为上朝,鲜卑儿却算什么东西?李穆既无意与我仇池为敌,我仇池又何必受鲜卑儿的驱策,甘愿再低人一等?”
  “你们这些人里,愿随侯坚做鲜卑奴的,只管留下!愿随我回的,跟我走!”
  说完,纵马而去。
  他身后那些亲信,兴高采烈,口里高声呼哨,追随侯离,一片马蹄声起,呼啸而去。
  寻常羯人,多扁额狭目,侯氏一族,唯侯离因有其母血统,高鼻深目,仪表堂堂,心计谋算虽不及其弟,但勇猛过人,一向颇得族人拥戴。
  此刻他如此振臂一呼,莫说追随他的亲信,便是剩下的侯坚之人,望着侯离那一行纵马而去的背影,也是面露犹疑之色。
  侯坚望着前方纵马而去的一片背影,脸色阴沉无比。
  原本以为是个能够除去侯离的大好机会,没想到李穆这般行事,令他全盘计划,顿时落空。
  攻城不顺,本就士气低落了,又被侯离如此一闹,带走了近半的人马……
  侯坚转头,眺望了一眼不远处外那马面高耸的城垣。
  城墙头上,隐隐可见立了密密麻麻一排人影,隐有刺目亮光,那是士兵手中刀戈,在太阳下的反光。
  他心知机会已失。若再强令攻城,不但自取其辱,且人马再多折损,回去怕是无法交代。
  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牙,恨恨道了一声退兵。
  义成城头之上,士兵看着前方那数千人马分作前后两拨,乱哄哄地去了,不禁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之声。
  “人被打跑了——人被打跑了——”
  刺史府门前的那片空场之上,十来个儿童兴高采烈,一边跑着,一边高声欢呼,又舞着手里的木棍,效仿士兵作战,发出“砰砰砰砰”的响声。
  有人来修门,又填屋角的鼠洞,还爬上屋顶,翻新屋角漏水处的瓦片。
  洛神暂避去了高桓那里。
  过去的时候,见他趴在床上,正听着打听消息回来的随从在向他描述着昨夜城防攻守和今早仇池人退去时的情景。
  又说,昨晚李穆亲自在城头之上,率领将士守城,连樊成也带了那数百侍卫一道加入了战斗。
  高桓捶胸顿足,羡慕万分,只恨自己屁股不争气,别人在城墙上跟着李战神忙着御敌,他却只能趴在这里,连下地走路都还要人扶持。
  洛神在高桓那里留了大半日,一个仆妇来了,说屋子修好,李郎君方才也回了。
  洛神忽然紧张了起来。
  想回,又有点怯。
  她犹记得当初,自己刚嫁到京口李家之时,在他面前是何等的骄傲、乃至颐指气使。
  当日一幕一幕,犹在眼前。
  算起来,其实也不过才半年而已。
  却不知为何,如今竟如此怯于和他独处。偏高桓一听李穆回了,便不停地催促洛神回去,又央求她在他面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道伤好了后,想留下,叫他千万不要赶人。
  洛神只好回了。
  走在半道,想起昨晚他破门闯入后,将她顶在昏暗潮湿的墙角和她强行亲热的一幕,忍不住又暗暗地耳热。小腹处仿佛有一股细流,慢慢地扩散了开来,暖洋洋的,凭空地叫人膝骨酸软,心房发颤儿。
  她一路胡思乱想着,磨磨蹭蹭,终于回到院子前,停在外头,张望了一眼。
  里头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儿声息。
  一时也猜不透他这会儿在做什么,便放慢脚步,终于走完了那条今日已被铲得平坦了不少的甬道,到了门前。
  门已修好,重新竖了上去,门闩也装了,虚掩着,开了一道缝。
  洛神没有立刻进去,停在门口,又悄悄朝里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她便愣了。
  李穆确实在屋里。
  他在睡觉。
  但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和衣,仰卧在昨晚上那张被她拖来顶门的条几之上。
  条几狭长,但他腿更长,根本无法睡得下他。
  旁边就是床。他却这般仰卧在几上,一臂压在脑后为枕,一腿曲着,另腿从条几一角,挂落在地。
  便如此,睡了过去。
  洛神顿时明白了。
  他应是几个晚上连着没睡,此刻围城解了,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回来后,疲了,不想弄脏她那张整洁的香喷喷的床,所以就这么仰在条几上,睡了过去。
  洛神叫侍女不要跟入,自己慢慢地走了进去,停在了那张条几之前。
  嫁他这么久了,好似还是头回,叫她看到了他熟睡的容颜。
  从前和他同床的那些日子,几乎每天早上,她醒来时,他都已经起身走了。
  她没见过他熟睡的样子。
  他的这个姿势,目测会睡得很不舒服。
  但他却闭着双眸,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连眼睫也没有丝毫的颤动。
  睡得极沉。
  洛神默默地望了片刻,视线终于从那张带着倦色的英俊脸庞上挪开,看向了床。
  想唤醒他到床上去睡。她不会嫌弃他脏的。
  但看他睡得如此沉,又不忍心叫醒。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让他继续睡下去。
  她从床上拿了自己的一张薄被,轻手轻脚地回来,弯腰,盖在他的腹上。
  要直起身时,忽然看见在他衣袖褶裥里,还沾着一片不知哪里飞来的草叶。
  她盯着瞧了片刻,忍不住伸手靠了过去,指尖轻轻地捻起草叶。
  正想直起身子,沉睡中的男子,眼皮忽然微微一动,手亦跟着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追过来似的,勾住她的一根小指,随即将她那只想缩回的手,无声无息地包在了掌心里。
  男子的掌心,粗厚,干燥而温暖。他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梦中摩挲了下,似在感受着来自于掌中物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柔若无骨之感。
  接着,他慢慢地收紧五指,将她的手,握住了。
  洛神又呆了,看向他。
  他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眸。
  那双眼底,还泛着一层淡淡的倦极后浅睡未能消尽的血丝,眼窝微陷。眸光中含着刚睡醒的一丝慵懒。人就这么懒洋洋地仰在她的视线之下,默默地看着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不放。
  洛神的心,倏然之间,软得一塌糊涂。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
  觉得只要他开口,无论要自己为他做什么,她都一定会答应的。
  如此一个男子,谁能狠的下心,去拒绝他?
  他凝视着她,如孩童撒娇似地,轻轻晃了晃她那只被自己握住的手。
  洛神膝一软,人便跪在了他的身畔。
  和他四目相望了片刻。
  “靠过来些。”
  他低低地向她下令,嗓音沙哑。
  仿佛被催了魂似的,她便向他靠了过去,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屋里安静极了。一片昏黄夕阳从西窗里斜射了进来,落在墙角。
  洛神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他的胸腔里,那沉稳的,一下一下的心跳之声。


第71章 
  夕阳落山。
  义成城垣外的荒原,沉重的暮色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在移动,缓慢,但不停地朝着远处那座被落日染红半片城墙的城垣移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城头墩台上的守卫,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才七八岁大的女童,衣衫褴褛,满身泥污,一双赤脚,血肉模糊。
  每走一步路,仿佛都在耗尽她身体里原本已经所剩不多的最后一分气力。
  她却还在继续往前,蹒跚地朝着城门方向艰难而来,渐渐地靠近。
  夕阳敛尽了最后一道光线。
  女童终于走到那扇已经关闭的城门之前,停了下来,努力地仰头,用嘶哑的声音,朝着墩台上的士兵喊了一句“救命——”,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李郎君,蒋长史求见——”
  门外,忽然传来仆妇通报的声音。
  李穆那只正轻轻抚着洛神秀发的手掌,停住了。
  洛神慢慢睁眸,想直起身子,却感到后背被他手臂轻轻地压住。
  他阻止了她想离开的动作。
  “可有说是何事?”
  他依旧闭目,问了一句。
  “说城门外来了个女童,道家人本是要来投奔的,半道却被金国人劫走……”
  李穆倏然睁开眼睛,坐起了身,低声道:“阿弥,我去瞧瞧。你先休息。”
  他说完,从条几上翻身而下,将洛神抱起,送到床边放下,随即快步而出。
  李穆走后,没片刻,洛神便也知道了详情。
  他来到义成不久,周围的汉人里,便开始传言,朝廷在丢弃此地多年之后,终于又派了个新的刺史回来镇守。
  一开始,汉人并无人动心。
  这几十年来,时局动荡,在义成沦为鬼城之前,城池不知道被占了多少回,城主也不知换了多少个。有汉人,也有胡人。
  但没有一个人能守得住。
  多年之后,突然又来了个南朝刺史。恐刺史无能,守不住地,抑或只是将义成视为暂时驻扎的场所,并不能为自己提供长久的庇护,何人敢轻易归城?
  渐渐消息又传开,说新到的刺史李穆,不但有战神之名,战无不胜,巴郡一战,击败袁节,到了此地之后,更是修筑城墙,垦荒开地,又张贴告示,招兵募民,李穆以自己的名义对天立誓,只要他人在一天,便绝不弃地而去。
  于是,大约从半个月前起,陆陆续续地,开始有零星之人前来投奔,请求归附。
  今日这个女童阿鱼,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自然了,她不可能独自行动。
  原本和她同行的,还有她的父母、阿兄,和另外几十户的邻人,共一百多人。
  他们这些人,从前都是世代居住于义成的居民。
  这些年间,因义成屡次遭受战劫,人口锐减,田地荒芜,更不知哪日又会招来什么新的兵乱,居民四下分散。
  有些沦为流民,过江逃亡南方。有些去了别地。还有一部分人,结伴一道躲进附近的深山老林。
  阿鱼的父母,连同另外几十户当年一起进山的人,在山中度过多年之后,前些时日,终于听闻一个名叫李穆的大虞刺史重整义成,招募归民。
  在观望了一阵,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辩过后,他们终于做出决定,迁回义成。
  大山贫瘠,野兽出没,度日极其艰辛。
  况且,没有经历过战乱和漂泊的人,又怎能理解他们渴望重归故里,犹如鹿恋慕溪的迫切心情和对旧日家园的强烈思念?
  即便故地如今已被荒草埋没,但只要现在这位新的城主,能给他们带去一丝希望,他们就愿意相信,不肯放弃。
  便是如此,这一行百余人,在半个月前,扶老携幼,勇敢地出了大山,归往义成。
  这乱世里的上天,也断绝怜悯。
  行到半路,竟遭遇了一行百人的西金士兵。
  他们手无寸铁,怎敌得过以杀人掠物为日常的这群西京兵?
  西金兵当场杀死了年老者和幼儿,将剩余男女全部劫走。
  当时阿鱼恰好被阿母带着,在路边一道小岗后解手,这才逃过了一劫。
  在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