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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生们便流水一般摆上了食物。
　　鲜奶油可丽饼、松露蘑菇汤、蔬菜水果沙拉、红酒鹅肝、雪花牛扒……
　　花语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很想吃，但是却有些踌躇。
　　……她用不好刀叉啊。
　　花语不知道Ice会不会，反正她是不会的，要是Ice会，那她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好在安不言竟是十分体贴的，切好了牛扒让人放在了花语的面前，这无异于是一场及时雨，花语头一次这么感谢安不言。
　　吃完了晚饭，花语问：“他们走了？“
　　安不言漫不经心的擦着唇角，知道她问的是谁：“没有，他们不放心，要观察几天，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
　　花语忽然问：“顾别枝呢？”
　　餐桌上的人都愣住了，许牧看了花语一眼，“你问她做什么？”
　　花语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牧嗤笑了一声，带着点儿嘲讽，“你要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就不会觉得她是救了你的，Ice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心软？”
　　花语觉得有些可笑，就Ice这样的铁石心肠，还叫心软？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看着许牧。
　　许牧啧了一声，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道：“她没死，只是被关起来了。想去看她？”
　　花语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去见顾别枝，当年的事是一笔烂账，她拼尽了全力也不见得能理清，还不如让顾别枝恨着，怨着。
　　她突然觉得很累，上楼进浴室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即便身体和心都疲惫的不行，像是跋涉了一个世纪，但是她却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被月光照亮的蓝花楹，就像是发着蓝紫色光芒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美丽近乎于梦幻。
　　很快她就会消失了，也不知道凤翎答应她的事，能不能做到。
　　花语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楼下却突然传来惊惶的声音：“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花语迅速的翻身下床，换下了睡衣，几乎是跟许牧许恕同时到了一楼，而安不言已经在了。
　　云娜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只厉鬼，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大人……SER地试验品，全部暴走了！”
　　饶是安不言，也变了脸色。
　　”到底怎么回事？！“
　　云娜道：“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就在一个小时前，本来关在笼子里的人集体出现了变异效果，并且逃出笼子，击杀了我们五个研究人员，现在正在基地里游荡！”
　　安不言皱着眉：“其他的试验品呢？
　　他问的是那些没有接触过SER的试验品。
　　云娜脸色更加苍白了：“……大人，所有的试验品都跑出来了。”
　　安不言冷冷道：”立刻下山！将试验品全部击杀！“
　　“是！”
　　花语心跳的厉害，赶紧也跟了上去，许牧跟她擦肩而过时，忽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花语垂眸一看，那是许牧吃饭的手，一直拿着手里把玩的一把银匕首，没有鞘，锋刃锋利的很。
　　花语一怔，许牧却已经跑到她前面去了。
　　几人坐了缆车下山，刚刚到试验基地的门口，就看见了好几具被撕咬啃噬了的尸体，那应该是试验基地里的研究人员，穿着白大褂，肠穿肚烂，死的凄惨，
　　这些人曾经用试验品来“斗蛐蛐”，现如今，却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他们不把试验品当人看，试验品自然也不会把他们当人看，在试验品的眼里，所有人都只是食物罢了。
　　武警队已经全部出动了，但是试验品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抓不过来，更别提这些东西还不怕疼，只要逮住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咬，竟然让配备了任务器的武警也没有办法。
　　安不言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残忍，对许牧和许恕道：“分头带队清理试验品，直接击杀。”
　　两人应了一声是，立刻就离开了。
　　花语看着安不言的背影：“我呢？”


第1047章　为什么
　　安不言顿了顿，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
　　说着带着人去了人群密集、试验品会去的研究员宿舍。
　　此时此刻，是夜里十一点，天色漆黑，没有星星，唯有月光如水，让人的后脊背阵阵发凉。
　　花语站在原地，看着研究员血肉模糊的尸体。
　　山上有信号屏蔽器，就连卫星电话也是打不出去的，是以她离开的时候，凤翎给了她一个独立配套的信号发射器，只要她这边一按，他那边就会收到信号。
　　花语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手指颤抖的按了下去。
　　这座吃人的鬼蜮，是时候该夷为平地了。
　　蓝花楹已经掩盖不了这里的尸山血海。
　　她握紧了手里许牧给他的银匕首，没有听安不言的话，而是直接进了实验基地，直接往中心而去。
　　因为试验品的暴走，试验基地里的许多设施都被损坏了，以前精密的需要检查人虹膜的门只需要一推就开了，更别提里面的研究人员为了保命，直接就把所有的门都开了。
　　花语转过一条银白的走廊，刚刚走过转角，迎面就爬上来了两个带着血腥味的东西，花语反手一刀，将其中一个东西的胳膊卸了下来，而后踩着墙壁落到了另一个的背后，雪亮的匕首直接透心而过！
　　花语看着倒下去的两个人。
　　或许他们已经算不上“人”了。
　　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具尸体，肚子都别掏空了，到处都是血，而攻击花语的这两个人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鲜血，很明显，他们刚刚才饱餐了一顿。
　　被花语切断手臂的那个人疼的不行，却更急发狠的扑上来，想要咬断她的喉咙，花语手中匕首银光一闪，“噗呲——“一声，鲜血四溅，花语的左脸颊上被喷出了一大滩花朵一样的印记。
　　试验品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花语表情冷漠的甚至于有些麻木了。
　　杀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解脱。
　　但是下手的手，却是微微颤抖的。
　　花语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她又遇到了好几个试验品，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解决，血将她的衣服都糊成了黑红色。
　　中心终于到了，这里陈列着菲尼克斯历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从第一代到最后的SER，全部都有。
　　花语看着那瓶瑰蓝色的SER，伸手抓住了厚玻璃瓶子，而后用力往地上一摔，瑰蓝色立刻破碎了，空气中也浮起了异象。
　　花语忽然有些快意，她疯狂的去抓第二瓶，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花语回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安不言。
　　他看着花语的手，蓦地淡淡笑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语没说话，想要抽回手，但是安不言却更加用力的将她扣在了自己怀里，他脸色有些不正常：“……花语，我不奢求你爱我，但是，你为什么……”
　　他像是梦呓一般的道：“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我去死呢！”
　　花语身体一僵，“你知道了？”
　　安不言盯着她的眼睛，他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爱意，于是就也冷漠的笑了：“Ice是我养大的。你学的很像，但是你骗不了我。”
　　花语忽然有些胆寒：“……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安不言温柔的慢慢的摩挲着花语的手腕，声音轻轻的一如往常，“你本也是属于不死鸟的，我想你回来，但是没想到……”
　　他有些难过似的：“你却是这样对待我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花语索性也就不再装了，冷冷道：“我怎么对你的？安不言，你去看看那些试验品！要是你的爱人变成了这样，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们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慈爱的父母，相恋的爱人，温柔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但是因为你！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毁了多少个家庭？！”
　　花语紧紧的盯着安不言的眼睛，诘问道：“安不言！这么多年来的午夜梦回，你就没有一次梦见那些死去的人吗？！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人？”安不言嗤笑了一声，但是声音十分的和缓，就像是在教育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人算是什么呢？他们贪婪，自私，懦弱，胆小，势力……到了绝境就只会一味的怪罪别人，一味的拿别人去抵命……这是人吗？豺狼虎豹也是不如的吧。”
　　他温柔的说：“花语，生而为人，我觉得恶心。”
　　花语呆住了。
　　安不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说：“你若是见识过所谓‘人’的恶心样子，就不会这样说了。我从来不觉得我有错，本就是世界先待我不仁，那么我又凭什么善待这个世界呢？”
　　最后他还询问花语：“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花语咬了咬牙，觉得不能再听这个男人说下去了，她捏紧了匕首，刚刚想要反抗，安不言却突然掐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一瓶淡粉色的药剂下去。
　　花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安不言安抚的擦去她唇角的药渍，说：“不要害怕，这只是让你暂时安分一些的药，你的相好已经带着人来了我的地盘，你先在这儿待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说着就将花语放在了一张手术台上，花语只感觉四肢百骸的力气都在药剂入喉的一瞬间被抽空了，她甚至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不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转身出去了。
　　花语心脏都要烧起来了。
　　安不言说……余靳淮来了？！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可以来这里？！
　　明明她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情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是不是傻？！
　　这里是安不言的老巢，他竟然就这样闯进来了，不要命了吗？！
　　花语连哽咽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没多久就打湿了她手术台上毯子。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把这吃人的地方毁灭呢。


第1048章　人世间的丑恶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处都是尸体，有死去的试验品，也有被开膛破肚的武警和研究人员。
　　两队人对峙的站着，每个人都是荷枪实弹。
　　安不言淡淡的笑了：“没成想，还是被腻骗了。”
　　沈听也笑了，这个男人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飘飘的说：“这件事要怎么讲呢，我姐姐因为你们死了，我当然是恨你们的。”
　　安不言听他提起姐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个曾经参与过研究的女人，当初沈婷主动找上菲尼克斯，就是以为想要复活自己的姐姐。
　　东南亚的军火王，这个男人注定狡诈无比，安不言当然是不会相信他的，但是这个男人却用了十年来瓦解他的怀疑。
　　安不言有些自嘲的笑了，“你是我见过的，最会隐忍的人。”
　　沈听含蓄道：“彼此彼此，比起当年的你，还是不如的。”
　　安不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似乎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淡淡的道：“怎么，今天是打算跟我决一死战了？”
　　沈听慢腾腾的说：“其实我也不想跟你闹得这么僵，但是比起你，拜托我的人关系更亲。”
　　安不言的手指缓慢的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套着的一个玉扳指，好一会儿，说：“那些试验品……是你们做的？”
　　沈听耸耸肩，死了才是解脱，我是在救他们。”
　　安不言冷笑：“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余靳淮呢？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沈听慢悠悠的说：“你猜？”
　　安不言想起什么，刚想要走，沈听已经微笑道：“喂，来了就别走了啊？不如我们先来清算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
　　安不言眉间隐隐有戾气一闪而过，冷冷的道：“那就要看你拦不拦得住我了！”
　　沈听是第一次见他动怒的样子，觉得很新鲜，眯起眼睛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
　　存储室里的灯光是一种惨淡的冷白色，让人的脸也似乎没有了血色，花语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忽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有试验品过来了。
　　安不言走的时候关上了门，那些试验品应该是打不开的……
　　刚刚想到这里，耳边就是“叮”的一声，门开了。
　　花语错愕的看向门口。
　　门口有一大群的试验品，但是都没有进来，而是簇拥着一个纤瘦的女人。
　　那个女人用纱布裹着自己的脸，瘦得不成人形，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像是一个幽灵似的站在惨白的灯光下。
　　明明裹成这样，但是花语却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了出来：“……顾别枝？”
　　女人声音沙哑的笑了一声，慢慢的走了进来，那群试验品就像是她养的狗一般跟进来了。
　　她站在了花语面前，似乎在欣赏她现在的狼狈样子似的，“花语，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猛然抓着花语的衣领，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凭什么，你就能万千宠爱一身啊。你抢了我的母亲，抢走了我的家庭，还抢走了我最爱的人……”
　　花语感觉到她的情绪几近癫狂，轻轻的吸了口气：“顾别枝……你怎么了？”
　　她记得之前，顾别枝对她是没有那么大的敌意的，虽然她让余靳淮忘了自己，但是那时候要是没有她，余靳淮可能就撑不住了。
　　“我怎么了？！”顾别枝癫狂的笑了一声，“你竟然问我怎么了？！”
　　她伸手将自己脸上缠着的纱布慢慢的扯了下来，随着纱布的剥落，那张脸上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就显露了出来。
　　饶是花语，也愣住了：“你……”
　　“我？”顾别枝笑了，“你开心了吗？我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花语！”
　　她低声说：“我被带回来之后，因为让你伤心了，于是他就亲自，用浸泡了特殊药水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下来……抽的我血肉模糊就罢了，这药水还会让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每天都会重新溃烂，发痒，如同万蚁噬心……”
　　她紧紧地掐住了花语的喉咙，鬼魅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他毁了我……我就亲手毁了他最爱的东西！”
　　花语知道她说的人是谁，她想说自己并不是安不言最爱的东西，但是顾别枝不愿意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狠狠地将她扔在了手术台上，自己退后两步，像是地狱里爬上来要报仇雪恨的恶鬼：“……给我撕了她！”
　　那些试验品听到她的话，竟然就真的一拥而上了！
　　顾别枝竟然能操控这些试验品！
　　花语眼睁睁的看着一群流着涎水的同类扑了过来，每一个都像是恨不得将她连皮带肉一起啃了。
　　她的手臂很快就被咬了，血肉淋漓的，新鲜的血味更加刺激了这些已经非人的东西，花语看着那尖利的牙齿像是要拽下一块肉来，恶心的差点吐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更是让她难以忍受，痛苦的叫出声来。
　　然而她的痛呼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的肩膀、腿、脖子……几乎都被尖利的牙齿刺痛了，血色的痛苦让花语几乎不能呼吸。
　　“好疼……好疼！”或许人类的潜力真是无穷的，原本无力的身体竟然像是被疼痛唤醒了一般，她挣扎起来，但是仍然没有推开一个试验品的力气。
　　手术台上很快就全部都是鲜血。
　　看着被试验品包围、撕咬、痛呼的花语，顾别枝怪物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快意扭曲的笑容。
　　疼吧，痛吧。
　　我曾经感受过的绝望，我要你全部都尝过！
　　我不让他们直接撕烂你的肺腑，不让你立刻去死，我要你以这幅丑陋的坑坑洼洼的身体去面对所有人！
　　花语，到时候，还会有人爱你吗？！
　　我的心被他亲自捏碎了，我要你也永世不得超生！
　　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原本倔强生出的一朵花，终于也被这丑恶的人间，折磨成了一个被菲尼克斯同化的怪物。


第1049章　凭什么
　　余靳淮赶来的时候，看见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花语。
　　他的小姑娘不停的哭，不停的喊疼，一身的皮肉都仿佛被撕裂了，露出里面被牙齿啃噬的血肉黏连的肉，整个人都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阿鼻地狱！
　　手中的匕首几乎瞬间就割下了一颗人头，那些试验品意识到了更加强大的存在，都愣怔了一秒，然后在一秒钟的时间里，他们的头颅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有的甚至像是皮球般滚了两圈。
　　花语的意识是清醒的，于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加分明，她甚至不敢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余靳淮呼吸颤抖，一辈子都没有比现在更加小心翼翼的时候，他站在手术台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触碰花语。
　　最终他垂眸在花语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别怕，我在。”
　　花语的眼泪瞬间就下来，她紧紧地盯着余靳淮，想要努力的笑一下，但是实在是太疼太疼了，她连这个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余靳淮脱下自己的风衣，轻柔的裹住她，尽量的不去弄疼她，而后将她抱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