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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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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电脑察看着病历。时下的电子病历配有影像资料,比当初上学时学习的病历格式丰富得多,而且也不需要〃欣赏〃医生们龙飞凤舞的狂草。
  病人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名叫许萍。正在上大学,不过不是带围墙的大学,而是注册的网上大学。三天前自愿就诊。虽然离开本行很长时间,但毕竟当初基本功学得扎实,杨真熟悉各类心理疾病的症状。她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病症自述,抬起头望着苏亚军。
  〃你是想考我吗?〃
  〃你有何诊断?〃
  〃典型的迫害妄想狂!〃
  苏亚军交叉双手,摇了摇头。
  〃看来,要么是我的观察不足,要么是我的文字功夫不行吧,没把重要的细节写出来。换一个思路,如果你把这个女孩子讲的话当成事实,你会有什么结论?〃
  苏亚军是大陆第三代心理医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心理治疗在中国大陆初见萌芽,搞这个行业的都是过去的神经科医生,见病开药,与〃生理医生〃们没什么不同。需要作心理辅导时,也不过是给两句〃想开点。〃〃振作一点〃之类家长里短的劝导。第二代是受过西方现代心理治疗理论影响的医生,有了些精神治疗的深入体验,但尚未学会把经典理论与社会生活现实结合起来看待问题。第三代产生于二十一世纪初,名为〃开放式心理治疗〃,就是开放性地看待患者的心理问题,把心理疾病和广泛的社会问题结合在一起。有了开放性心理治疗,心理治疗才最终走出深闺,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
  这第三代心理治疗与第二代不同的本质区别,借用一个法律术语,就是对求治的人采取〃无罪推断〃,即假定他们根本没有心理问题,坚持用日常生活的逻辑解释他们的反常行为,一直到发现实在解释不通,再判断为病症进行分析。相比之下,前两代心理治疗医生常采取〃有罪推断〃,即把人们尽可能地当成有心理问题的人,以至把大量正常行为看作心理病症。
  杨真毕业的时候,第三代心理治疗还只是个萌芽。现在她面对的则是他们中的代表人物。想到这些背景,杨真进入了苏亚军的思路:
  〃那么你是说,这个叫许萍的女孩子,她讲的话有相当的真实性?〃
  如果真是如此,杨真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倒是有必要介入了。因为许萍陈述的事情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许萍作了预约,她马上就到。到时,我们换位,你来接受她的咨询。我不影响你的判断。〃
  十分钟后,一个很难给人留下印象的女孩子来到诊室。杨真此时已经穿起了白大褂。苏亚军把她作为一位心理医生介绍给许萍,并要她把曾经向自己陈述过的事情向杨真再陈述一遍,然后就退了出去。
  〃嗯,我讲的是不是很可笑?〃许萍本来不高的身体蜷成一团,有些畏缩地望着杨真。
  〃只要是你真正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都不可笑。〃杨真微笑着鼓励道。
  〃可是,那太不合逻辑了。我一定是得了妄想狂!〃
  许萍竟然自己作了诊断。这样一来,倒令杨真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来。真正的迫害妄想狂并没有自知力。
  讲述心灵的病痛是件困难的事,远比讲述肉体上的病痛困难。在杨真的鼓励下,许萍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曾经对苏亚军讲的话。
  大约两个月前开始,许萍的情绪不太好,开始上著名的阿辉网站寻求帮助和精神慰籍。这个网站开通在一年前,是著名的生活顾问类网络公司——HAI公司的招牌站点。阿辉是一个用数字技术合成的虚拟主持人。按着HAI公司的设计,〃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男性,中国人,其形象南北结合,东西兼备,可以用普通话及七种方言与网民交谈。阿辉储备着大量生活琐事方面的知识,从失恋心理调节到微波炉菜谱,从名人名言到怎样给周岁内的孩子喂食。当然,都是公司从各处收集来的,属于那种吃不死人又治不了病的〃药方〃。这些都是阿辉与网民们的谈资。
  阿辉最大的本领其实是聆听网民的倾诉,让他们在无聊寂寞的时候有所寄托。自从世界上第一个数字合成人安娜诺娃诞生以来,此项技术日新月异,加上宽带网的诞生,使复杂的影音资料可以飞快传递,数字合成人们真正可以作到与网民们面对面的交谈,而且是一种纯粹个人之间的交谈。无论是休闲娱乐网站,还是生活咨询网站,数字合成人大都被设计得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有问必答。除了亲自走出网络为人服务,几乎可以满足人们的各种精神需要。对于许多网虫来说,情有独钟的数字合成人往往是他们入睡前最后道别的〃人〃。
  就这样,许萍在家里向〃阿辉哥哥〃请教着各种问题。最初两天一次,进而一天数次,后来便是长时间的对话、聊天、东拉西扯。许多不曾对任何一个人诉说过的隐秘都通过光缆传递给那个不存在的人。因为阿辉比她任何一个亲朋好友都有耐心地听她唠叨,而且每一个微笑看上去都是那么真诚。许萍活了二十岁,头一次觉得有〃人〃能够深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在那个最为隐秘的地方与自己的心灵作伴。这段时间里,许萍敲给阿辉的文字不少于一部长篇小说。
  但是,最近几天,许萍有了种异样的感觉。一些事情令她觉得,这个阿辉好象离开网络来到人世,并且就在她身边的什么地方隐伏着!有一次,她向阿辉抱怨自己没有知心朋友,结果在她生日的时候,一家网上商店的配送员把一束鲜花送到了她的手里。鲜花没有送错,是她最喜欢的,有个不具名的人付了款。许萍直觉地猜是阿辉送来的。不过,尽管每天泡在网上的时间几乎占了她清醒时间的一半,许萍多少还有些理智的,知道阿辉不是真人,估计可能是阿辉网站公司为用户设计的特殊服务项目。这种小恩小惠网虫们大多收到过。
  第二次,她告诉阿辉,她在网上回答远程教学时老师提起的问题时,某位老师没有给她耐心帮助。她觉得这个老师不称职。结果下一次课,她联上网以后,发现那个老师不见了。向网上大学询问了一下,答案竟是已经被辞退!她吓了一跳,忙向那家网上学校询问原因,对方以内部业务问题为由拒绝回答。
  又有一次,她告诉阿辉,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脚,花钱太冲。结果这个月花亏了。如果她的信用卡上能够多出五百元,她一定学着省吃简用。结果,第二天她的信用卡上真得多出了五百元。这次她没敢笑纳,而是主动到银行核实,把钱退了回去。银行工作人员尴尬之余,认为是系统出了点小问题。
  许萍的头脑再单纯,也不会不对这一系列事件产生怀疑,尤其是信用卡问题。总不能是HAI公司为了取悦自己的顾客从事违法活动吧。有段时间她没敢再去阿辉网站,把事情在聊天室里向几个没见过面的网民诉说,大家一致认为她开的玩笑质量很高。
  结果就有了最后一次极为可怕的经历,它象噩梦一样缠上了她,并且促使她走进苏亚军的心理诊室。事情也很简单,许萍一直暗恋的一个男孩子公开了自己恋爱关系,幸福没落在她的头上。许萍忍不住,又向阿辉倾诉了自己的郁闷。激动中许萍告诉阿辉,尽管有违良心,但她非常希望那个幸运的女孩子能死于一场事故。这样她既可以重新获得与心上人接近的机会,又不欠谁的情。
  〃哪怕将来我们生活在一起时,每年一次为他以前的女友扫墓。〃
  结果第二天,这个女同学就在汉江游泳时淹死了!
  知道消息后,许萍几乎崩溃了。死去的女孩子是她以前的同学。虽然不十分亲密,但也没有任何仇恨。她甩不掉沉重的负罪感,于是便来到苏亚军这里,向这位虽然没有传奇色彩,也不会时时面带微笑,但毕竟活生生可以信任的心理医生求助。
  〃我知道我这个念头太恶毒,可它缠着我不放。这些天我想来想去,总觉得阿辉在什么地方盯着我,只要我想做什么,并且让他知道,他一定会满足我。可这样一点也不好,太可怕了。我怎么能承担那么可怕的后果呀。〃
  许萍在哭声中结束了自己的讲述。苏亚军走进来,请她到外面休息,然后关上门。
  〃怎么?她的讲述是不是很有逻辑性?〃
  杨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给我看看那个阿辉吧。〃
  许萍讲述的那些事情都有案可查,这一点她请张继东等地方警察协助就可以作到。但这些独立事件如果仅由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叙述就被串在一起,并且产生某种意义,杨真还是觉得有些轻率。她知道有这么个阿辉网站,据说还挺红火,但自己从未上去过。三十多岁的人,大风大浪经过不少,家长里短也都熟悉,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要向〃生活专家〃请教。
  苏亚军很快联上阿辉网站,然后把电脑推到杨真面前。一个成年男子的形象出现在液晶显示器上,固定不动。随着鼠标的移动,一只小手在阿辉的身上脸上挠来挠去,等待着使用者点下去,以便进入这个网站内部。
  望着那张年轻、帅气、温和的脸,望着那身标准的西装,杨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她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连入侦查局的通讯网络,冲着电脑上的语音录入器喊道:
  〃刘文祥,把方源的相片传过来。就是现在这个IP地址。〃
  宽带技术把杨真的命令迅速传回侦查局,又把相片几乎以同等的速度转了过来。那是方源死亡现场的相片:方源瘫在电脑桌前,双眼半睁半闭,嘴角上还有一瘫白沫,形象难看无比。
  〃不是这张,要他生前的相片。〃
  又是一张标准免冠照被莫名其妙的刘文祥转了过来。那张照片是用来作证件的。相片上的方源木头木脑,确实有点斯坦福综合症的表现。
  〃再找一张神态最出色的生活照。〃
  第三张传了过来。照片上的方源胸有成竹地坐在电脑前,满脸自信,象是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般。他的双手悬垂在键盘上方,又象是伟大的钢琴家准备开始演奏。
  杨真倒吸一口冷气,把页面调成双幅并列显示,让阿辉和方源并肩〃站〃在一起。然后向后靠了靠身子,找好角度,仔细地端详着它们。
  〃怎么了?〃桌子对面的苏亚军被她这一系列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杨真把电脑转过来。朝向苏亚军,于是,苏亚军看到了两张几乎象是孪生兄弟的照片。不过,他还是很快从中分出了哪个是阿辉。毕竟采用了一些影视界名星作样本,阿辉的神采更出众一些,看上去,又象是有人把方源的照片在电脑里作了加工。
  〃一个真人?犯罪嫌疑人还是受害者?〃苏亚军指着方源的照片问。
  〃告诉我,你对许萍的奇遇有什么解释。或者说,猜测?你肯定有的。〃杨真反问道。
  〃我估计,有一个超级网虫,迷失了自我,将自己与阿辉认同为一体。他有可能侵入并监视别人在电脑上的操作,代替阿辉去作它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作的事。你记得本体角色丧失症吗,就是把自己一直当成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本体角色丧失症患者把自己当成了某个明星,某个影视剧中的人物,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换成了虚拟主持人。由于意识域极度变窄,此人丧失了道德评价能力,完全以阿辉的功能需要为转移。而阿辉的功能无非就是满足网民的需要。〃
  接着,苏亚军喘了口气,又说道:
  〃更危险的猜测是,那个HAI公司为了吸引网民,设计了一些类似系统催眠的程序,一点点使网民上了瘾,甚至失去自我。也就是说,HAI公司的不良设计是本体角色丧失症的根源。当然,后一种结果未必是他们故意达到的,但他们要对此负责任。〃
  苏亚军大概是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长长地吸了口气,用手指了指方源的相片:
  〃这人是个犯罪嫌疑人吗?〃
  杨真知道苏亚军在想什么,她摇摇头。
  〃受害者!〃
  工作台上,阿辉和方源仍然在一块显示器上并肩微笑。杨真、刘文祥和李晓健围在周围,盯着那块显示器。
  〃如果真是这样,那许多事情都好解释了。〃李晓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粗短的胳膊,那是他的讲话习惯。
  〃假设方源死前一直在阿辉网站上和阿辉聊天,那么即使再长一点时间的电脑操作记录也很容易立即清除掉。大概是七步操作吧,高手只需要十几秒钟。〃
  〃不过,如果在方源上网的时候,一个黑客侵入了他的电脑,监视他与阿辉网站的来往,又有什么必要抹掉电脑操作记录呢?侵入过程是即时运行,离开后完全没有痕迹。〃刘文祥从技术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
  杨真摆了摆手,止住两个人的讨论。
  〃按照我们的分析,不止一个人由于长期与阿辉接触,迷失了自我。方源只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开始调查。选一个人上阿辉网站,长时间不下来,扮成上瘾的样子。看看长期浏览之后,阿辉网站会有什么招术出现。然后我们再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一方面对阿辉网站的内容进行限制,一方面找到那些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很有可能也是害人者,因为他们有可能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利用心理学知识进行〃催眠式内容设计〃,这在许多网站的经营中成为公开的秘密。当人们进入网络世界时,意识域高度集中在面前的一小块屏幕上,对周围事情的感受程度大为下降,正好符合催眠术所需要的条件。只是,这种勾当不属于最新流行的〃高科技〃,各地侦查局都还没有注意到。
  〃我来。〃李晓健自告奋勇:
  〃要连续坐上几个十几个小时,还得我这样年轻的来。只是杨主任别因为上网,算我不务正业就行。〃李晓健打趣道。
  杨真想了想,把头一摇:
  〃不,还是让许萍来。〃




 

 
(三)

  读大学的时候,杨真曾经在市心理治疗中心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班上的女孩子没几个人愿意来这里整天瞧着一群半疯不傻的人。杨真穿着白大褂,和包括苏亚军在内的几个男生一起,与几乎是世上最难缠的一类患者打着交道。那时的心理治疗中心刚刚建立,硬件条件还很差,吃住不佳,地点也不是今天这个优雅所在。病人如果不是为了暂时逃避一下以前的环境,都不太愿意住进来。不过,那几个月里的病人倒比较有福气,他们都记得,在那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里面,有两张可爱的笑脸时常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这两张笑脸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那两张迷人的笑脸分别属于苏亚军和杨真。苏亚军毕业后就留在了这里,杨真则没有想过再回到这个阴郁的环境里来。原则上讲,作为医生应该以同情的态度对待心理疾病患者。但杨真自己的结论却是,心理疾病的表现虽然千遍万化,最根本的原因却差不多只有一个,就是患者平时对自己太关注了,钻牛角尖拨不出来。杨真那种心胸开阔、豪爽热情、乐于助人的性格与之相比,恰如冰火一般无法相容。
  所以,当十几年后的一天,杨真又一次穿上白大褂,以医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时,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几年中,除去硬件条件,杨真在这家医院里看到的最大变化,就是多了一个〃互联网瘾综合症〃治疗区。这个治疗区由诊室和住院部组成,深藏在院区后面,这个地方原来是武汉第一戒毒中心,现在戒毒中心已经迁走了。IDA治疗区里繁花绿草,曲径通幽,而且是一个如今走遍全市都很难找到的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地方。
  征得心理治疗中心的同意,杨真他们借用了两间诊室。其中一间保持诊室的原貌,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那是苏亚军刚买来的台式电脑,从未使用过。为了让许萍的上网行为更自然一些,刘文祥建议不要使用从属于任何组织机构的电脑,以免那个不知名的黑客查出可疑的IP地址。不知那位黑客如何厉害,苏亚军也不敢冒丢失数据的危险,所以贡献了一台婴儿般的电脑。
  隔壁屋子里,刘文祥带着侦查局的监测系统观察黑客入侵的情况。系统接在苏亚军的电脑和网络之间,所有数据传输都要流过那里。
  按照杨真的设想,许萍已经与阿辉有了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那个黑客确实存在的话,也应该一直追踪着许萍。所以最好还是借用许萍引出那个家伙。为了让许萍保持镇定自然,杨真没有安排在侦查局进行实验,甚至没有向许萍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说是请了相熟的电脑专家来帮助进行调查。
  在此之前,通过地方公安局的基层机构,杨真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核实了许萍叙述的事情:那家花店只按网站记录的收付款记录发货,见不到具体买主的面,对于和许萍有关的那单生意提供不了什么资料。银行承认他们的系统出了问题。〃七年中只出了这么五百元的差错。〃接待警员的经理辨解着。由于毕竟七年前他们还出过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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