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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长着喵尾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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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骏孙不答，他沉默半晌，安静地低眉垂目，像一尊孤单的石像或是悲悯的佛像，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唐明旭的问题。
唐明旭等得不耐烦，还待再问，王天生连忙冲他摇了摇头。
吴骏孙在这时抬起眼来，淡淡地道：“有。”
王天生和唐明旭又交换了个眼色，唐明旭斟酌该如何提问，吴骏孙抢先道：“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以后全部实话实说，但现在，为了尽快找到崔眉，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吴骏孙回头又看了徐慎一眼，目光冷冷，再也不见之前的感情色彩。
“把他带回警察局，两小时内切断他的对外联系通道。”
…………
……
面包车的后厢被打开了，投进来的阳光让崔眉睫毛颤动了下，她立刻听到有人大嗓门地嚷嚷出来：“她的眼睛动了，是不是快醒了？”
崔眉没有急得跳起来，她呼吸平稳，躯体放松，甚至心跳都维持匀速。
就像她预料得那样，有人伸手过来摸她，臭烘烘的男人的手，潮湿的汗气直冲鼻腔，她要忍了又忍才没有皱眉躲避。
那人大概也不懂得判断一个人是否失去意识，居然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按了按她的心跳，手掌在她的前胸上可疑地多停留了片刻。
“还活着。”他下结论。
“废话，”另一个声音抢白，“用眼睛都能看出来好吗？她的眼珠子在动是正常的，你睡觉的时候也这样，科学家说这是什么浅层睡眠的常见现象，代表她在做梦。”
这第二个人显得比较有常识，也很有说服力，前一个人瞬间接受了他的理论，问计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你管她什么时候醒！”第二个人继续怼他，“她最好永远也别醒，不然我们还要想办法灭口，在北京城里抛尸可没那么容易。”
崔眉被“灭口”和“抛尸”两个词吓得心脏紧缩，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幸好那两人光顾着说话，也没对她多加留意。
她很快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一人捧她的头，另一人搬她的脚，她就像个麻袋那样被两个人轻轻松松地挪出面包车后厢。
太阳迎面照在她脸上，隔着眼睑她能看到肉红色的微光，崔眉无比地想睁眼看一看，哪怕她只能看到惨白色的天光，哪怕它可能是她人生最后见到的景象。
她难以遏止住自己内心的破坏欲与赴死倾向，这些都是因为过度恐惧产生的补偿心理，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被无底深渊吓得浑身僵硬的人，有人只想逃得越远越好，有人却往前迈步，干脆自己跳了下去。
崔眉现在就是那个跳悬崖的人，她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不可以，却控制不住地眼睫颤动，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她看到了抬着她的其中一个男人，他的背影非常陌生，衣着打扮毫无出奇之处，屁股后面长了一条秃毛的黄鼠狼尾巴，乍看起来倒像是被打肿的老鼠尾巴。
崔眉立即想起了她见过的另一条老鼠尾巴，那姑娘和许冒才似乎有点亲戚关系，也不知道老好人的许冒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亲戚……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小梅？
“小梅！”
熟悉的声音喊出熟悉的名字，崔眉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四合院，院门打开，一前一后冲出来两个人。
两个她刚刚想过的人。
小梅，还有……许冒才。
☆、第五十九章 救星
崔眉看到了许冒才； 她飞快闭眼；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是他！？他为什么会在北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意料之外的变故使得崔眉无比惊异； 但她是那种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越到危急的状况越能保持头脑清醒。肾上腺素在体内游走；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视觉以外的听觉、嗅觉、触觉等倍加灵敏，头脑高速运转。
她听到许冒才教训小梅的声音，就像在成都时他也经常做的那样； 摆出长辈的架势看似严厉实则亲密地唠叨，曾经让崔眉有些羡慕，因为许冒才对她只会客客气气，既不把她当下属； 也不当熟人，倒像是供起来的菩萨。
“不是喊你在屋头等我嘛，啷个又跑出来了？你不要发哈（傻）； 跟我回克（去）求那个姓郑的……”
许冒才说的是四川话，也不知那两个男人能不能听懂； 小梅带着哭腔道：“叔，我怕； 他们要把我卖了，我听那个很凶的男人说了，要把我卖到山沟沟里！”
“不会呢； ”许冒才底气不是很足地安慰她，“我们又不是不还钱，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帮他们做事当利息。”
这时他应该是看到了抬着崔眉的两个男人，语气发生变化，口音也硬扭成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讨好地道：“两位大哥回来了？这是抬的病人？我来帮把手？”
两人都没有搭理他，崔眉感觉脸上一暗，有什么东西搭上来遮暗了透进眼睑的光，也挡住了许冒才看向她的视线。
那两个男人继续将她抬进了四合院，那种老式院子大门前都有门槛，他们抬腿迈步，她借由这个大动作判断出自己的位置，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又多了两个脚步声，应该就是跟在他们身后折返的许冒才与小梅。
许冒才话里信息量很大，崔眉迅速整理，心想，原来他和小梅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欠钱，欠到要卖身的地步，难道是高利贷？她以前也听说过高利贷公司与黑社会相互勾结，所以现在抬着的她的两个人是黑社会？曾广均是怎么和他们搭上的？听起来高利贷的实际借款人是小梅，许冒才只是又发挥了他爱揽事的天性，似乎也不算同流合污。可是，“大不了我再帮他们做事当利息”，这句子里的“再”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第一次帮他们做事，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崔眉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但无法细思，因为两个男人又一次抬脚迈步，她被抬进了屋子里，有人掀开她面上蒙的东西，光线却依然昏昏然，如坠魔窟。
崔眉听到了曾广均的声音，他似乎非常害怕，颤颤巍巍地道：“郑先生您听我说，您吩咐的事我不敢怠慢，我真的很用心去做了，你看，我连吴骏孙的女朋友都绑来了！只要他还要他女朋友的命，一定会带SAG的核心资料来换！”
那个人开口说了几句话，居然不是普通话，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崔眉听得似懂非懂，猜测跟她有关。
她猜对了，抬着她的两个人把她放了下来，身下硬梆梆的，似乎只是普通的靠背木椅，崔眉假装软绵绵地滑落，旁边的人立刻揪住她的衣领粗鲁地扯了回去。
曾广均快步走过来，又道：“郑先生，她就是吴骏孙的女朋友，不会错的，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吴骏孙很看重她，还带她参加了人工智能大会。”
“郑先生”叽哩呱啦又说了几句，语速比先前更快，崔眉一个字都听不懂，幸好曾广均接话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晕过去的……您放心，我检查过了，她晕得很瓷实，一点都不假，保证不会突然醒过来！”
即使是如今这般紧张的情况，崔眉仍然觉得无语，什么叫晕得很“瓷实”啊，她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确实丝毫没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不过不管曾广均本人有没有意识到，他的保证也算是帮到了她，那位郑先生似乎不再对她感兴趣，脚步声逐渐退开，曾广均狐假虎威地吩咐道：“把她抬下去，找个没人的房间关起来，不管她醒还是没醒，随便她在里面做什么都不要管。”
于是那两个男人又辛辛苦苦地把崔眉重新抬了起来，正往外走，曾广均又道：“出去的时候把许冒才叫进来。”
两人答应一声，果然出门以后对许冒才道：“曾先生喊你进去。”
许冒才答应，小梅却发出一声变调的惊呼，讶然道：“叔，快看，是崔眉！”
崔眉知道自己脸上的遮蔽物被揭开，许冒才和小梅终于看到她的脸。她听到许冒才倒抽了口冷气，颤抖地问：“你们咋个把她抓来了？”
“关你屁事！”两个男人之一不耐烦地呵斥他，“自己屁股都还没揩干净呢，赶紧进去，要是曾先生不用你了，老子立马把你侄女给卖了！”
许冒才顿时不敢再吭声，崔眉却听出他的脚步声犹豫了不少，仿佛一步三回头，拖延时间地目送她被抬走。
崔眉心里默数，从她进门到进入第一个房间，两个男人走了五十六步，按四合院的格局，那里应该是最大间的堂屋。然后由堂屋出来，他们再把她抬进另一间偏僻小屋，只走了二十七步，她猜测是堂屋两侧的厢房，站在堂屋的窗前抬眼便能看到。
不好办啊，她想，这样子她就不能从厢房的门口逃走了，希望里面有别的出口，窗户什么的，但是这种四合院结构窗户好像是朝内开的……
她心里琢磨着逃跑的事，倒没把许冒才和小梅放在心上。崔眉自己想想也觉得奇怪，她以前很敬慕许冒才，总觉得他要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可是见过曾广均以后，她对“父亲”这种生物已经不存在任何期望。所以如果在见到曾广均之前发觉许冒才不妥，她可能会伤心，但现在，她只有震惊与疑惑。
两个男人根本就没进屋，站在门口直接把她扔了进去，崔眉就势翻滚半圈，脸朝下趴在地上装死。
“这样都不醒？”其中一个男人失望地道。
“行了，”另一个男人习惯性地教训他，“你他妈的少找点麻烦，她要醒过来老子活削了你！”
两人骂骂咧咧地结伴离开，门“砰”一声关拢，没有听到上锁的声音。
崔眉又脸朝下地待了一会儿，呼吸间尽是泥土的腥气，她强自忍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心里默数了足足三百下，估摸着五分钟过去，外面再没有任何响动，她这才翻身爬了起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唯一的窗户蒙上了厚厚的黑布，没有家具，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简直就是专门设计好的囚室。
崔眉踮起脚尖凑到窗前，掀开黑布的一角朝外看，心下拨凉。
情况比她想象得更糟，窗和门在同一面墙上，这面墙正对院子，而院子里来来往往至少有七八个魁梧的男人在巡逻。
逃不了，崔眉不得不掐灭了自己的侥幸心理，她现在能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安安全全地等待吴骏孙找到她。
…………
……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崔眉缩在黑屋子的角落里无事可做，她紧张过度后的精神状况欠佳，竟不知不觉瞌睡了过去。
她是被人拍着脸吵醒的。
“崔眉，崔眉，快醒醒！”
崔眉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她绝想不到会出现的脸。
竟然是小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写这么多反转，就是想说眉眉错了，她习惯于用尾巴来区分好人和坏人，而实际上尾巴是会骗人的。
☆、第六十章 逆鳞
崔眉张了张口； 反应过来又连忙闭紧； 因为动作太快太仓促，上下两排牙齿互碰； 发出“咯”一声令人肉酸的脆响。
“起来，”小梅满脸的嫌弃，开口说出的话却与表情相反； “能走吗？我带你逃出去。”
崔眉迟疑了一下； 屋里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弱的光，她下意识地去瞧小梅身后的尾巴，那条脏兮兮的老鼠尾巴正翘在后方； 不耐烦地摇来摆去，乍看来就像一条在油桶边沿勒来勒去表面搓得竖满倒刺的麻绳。
她不认为自己和小梅的关系好到这样的地步，听之前许冒才和小梅的对话，她自身都难保； 怎么还有余暇来救她？
崔眉不相信小梅，她连许冒才都没法再相信了，当下不接小梅的话； 伸手扶住墙壁站起身，问道：“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用下？”
“我手机被他们收走了。”小梅扬起手中的发光物晃了晃； 崔眉仔细看才分辨出来，那是一支挂在钥匙扣上的袖珍手电筒。“没多少电的； 你动作快点啊！”
崔眉仍然没有动，她倒是很想不管不顾地跟着小梅跑出去，找到吴骏孙； 扑进他怀里瑟瑟发抖或者痛快地哭一场。
可是不行，她过于理智的天性跳出来死死地拦住了她，崔眉抿了抿唇，考虑要不要问小梅“你怎么在这儿”这类的问题，假装惊讶，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和许冒才的来意。但她现在没有精神玩弄无聊的心眼，于是跳过了不重要的话题，直接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小梅急得不行，搞不懂崔眉为什么不肯动，忍不住伸手过来拉她，催促道：“我叔想办法把他们骗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快点走呀，他们回来就完了！”
她力气挺大，崔眉被她扯到门口，抬眼望去，院子里果然空荡荡的不见了巡逻的人影，自由的空气让她胸襟大畅。
“快走，”小梅又在催她，捉住崔眉的手腕就要拖起她跑，“我们要跑十几分钟才有车站！”
崔眉跟着她跑了几步，每跑一步犹豫的情绪就要抛去几分。她在里面的时候还好，还能理智地决定留在原地等吴骏孙来找，可一旦出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要她再回小黑屋里担惊受惊，她发觉自己再也做不到了。
崔眉终于配合小梅跑动起来，她心里默算时间，从徐慎攻击她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三个小时，头顶上方的太阳向西倾斜，她已经留给吴骏孙足够的时间，就算她跑出去遇到什么意外，相信吴骏孙也能及时赶来救她。
她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环，心中定了定，加快脚步追上了小梅。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我讨厌你啊，为什么不救你？他们很坏的，要把女人卖到山沟沟里，我吓都吓死了！反正我也要跑的，万一我跑了他们把你卖了怎么办？”
崔眉边跑边提问，小梅随口应道，答得毫无逻辑性，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理解她的问题。
可是崔眉觉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又看了眼在小梅身后像根脏绳子那样挥舞的老鼠尾巴，想起许冒才那条憨厚的狗尾巴，想起徐慎讨喜的狐狸尾巴，王天生骄傲的白孔雀尾巴……最后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很照顾她的王护士长，她长了一条凶恶的灰狼尾巴。
我错了。
崔眉黯然想。
错了这么多年，错待了这么多人。
…………
……
两个小时后，吴骏孙等到了风尘仆仆的钟惺和他随身带来的小机器人。
他对钟惺点了点头，没有时间多话，走过去开启小机器人调试，却听到钟惺在他身后问：“徐慎呢？”
吴骏孙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地道：“在警察局里。”
钟惺也停顿了片刻，又问道：“你有证据是他做的？”
“有，”吴骏孙没有在唐明旭面前说出真相，可他对钟惺没有必要隐瞒，“别人不可能花一亿买我十七岁那年的试手作品，我每年去成都的时候会用小机器人测试最新的SAG芯片，这件事连你都不知道，除了我，就只有他知道。”
钟惺皱眉道：“所以你认为内奸不只老张一个人，他是按徐慎的命令行事？”
“不仅是我这样想，徐慎自己也这样想。”吴骏孙冷冷地道，“他知道我不会就这件事追究到底，但他彻底失去了我们的信任，从此会被我们排挤出SAG的权力中心。以你我对他的了解，你说，他会不会坐以待毙？”
钟惺没有即时回答，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捞到第一桶金吗？”他缓缓地道，一字一句都是回忆的味道，“我是向家里借钱，你是老老实实地卖专利，只有徐慎，他不肯说他的钱是打哪儿来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写了一个病毒挂到暗网长期贩售，直到现在，任何人都可以付费下载他的病毒。”
钟惺苦笑道：“我们不该姑息他，他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同类。”
是的，吴骏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非我族类”，再没有一个词能比这个词能更准确地形容徐慎。他不是不聪明，不是不友爱，对待他和钟惺，徐慎大多数时候也是一个忠诚可靠的朋友。
可那就是徐慎的全部了，他就像一个浅浅的石窝，装不下也不屑于更多的情感，对他和钟惺以外的人，徐慎漠不关心，虽然他伪装得非常完美，致使每个员工都以为他平易近人，以为他是极具人格魅力的年轻领导。
他热衷于利益，倒不只是为了钱，而是谋取利益的过程才能真正激发出他的兴趣，使他觉得人生没那么无聊，就像吴骏孙只有在研究和开发的过程中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吴骏孙知道徐慎这样的心理状况是不健康的，他有病，可是吴骏孙自己也有梦游症，他们这些天才谁没有点与众不同的怪毛病？所以他以往尽量包容徐慎，以自己的方式约束他、禁锢他，希望在他看着的时候徐慎能够停留在正道上，不要对这个世界造成更大的破坏。
他想到了徐慎会报复他的排挤，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在徐慎的逻辑里自己被排挤是因为受到了冤枉，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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