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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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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没有甄命苦出面的情况下,她带着这五十名杀气腾腾的护卫再一次光临合肥城的粮仓,并要求粮仓的主管开仓验粮时,那些主管推脱的借口只说了一半,就被她的那些护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掉了脑袋。
第七百九十九章 失忆也无法抹去的仇恨
那些守粮仓的几百个士兵吓得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纷纷弃械下跪投降。
月儿第一次看见有人活生生被砍掉脑袋,被刺激得当场就吐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摄心神,重新安排了一下粮仓的人事,提拔了几个新的主管,有了这一次的示范,他们也不敢再弄虚作假,公然违抗月儿的命令。
月儿还下令抄了那些被斩杀主管的家,从他们家中搜出了大量的钱银,一律充公,填补粮仓亏空的部分。
此事之后,再没有人敢打粮仓的主意。
……
休息了一个多月,甄命苦的伤也渐渐好了,月儿自从解决了粮仓亏空的困扰之后,一直将他视为神一样的存在,一有空就来找他聊天。
他并不爱搭理她,有时心情会无缘无故变得暴躁,她反而觉得他很有型,很酷,其实她并不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事。
一天晚上,她正在床上睡着,突然听见从旁边传来一声叹息,迷糊中睁开眼睛,发现甄命苦正坐在她的床边,情绪激动。
她吓得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等确认是甄命苦后,才定下心来,拍着胸口,抱怨他这么晚了还来吓她。
甄命苦情绪激动,握住她的两臂,“月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月儿被他感染,一脸紧张地问:“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我有深仇大恨。”
月儿眉头一皱,她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人敢招惹她,“什么深仇大恨?”
甄命苦眼中射出深深仇恨:“杀妻之仇!夺妻之恨!”
月儿浑身一颤,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如同杀神一样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甄命苦。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甄命苦。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妻子是张姐姐吗?”
甄命苦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我妻子是谁了。”
接着,他使劲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如受伤野兽一般低嘶:“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月儿吓得急忙抱住了他,阻止他继续敲打脑袋,轻声安慰道:“甄哥哥,你别这样,你现在已经想起来一些,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全部想起来呢。”
甄命苦大哭,悲恸如丧。
月儿见他一个这么强硬冷酷的汉子,竟然会像孩子一样大哭,想到他经历的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场景,也跟着哭了起来,“甄哥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不管你的仇人是谁,月儿都会帮你的……”
甄命苦哭了约摸有一个时辰,渐渐地在月儿怀里睡着了,月儿搂着他,像是搂着迷失的孩子,生出一种为了他可以不惜一切的冲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毫无保留信赖的男人。
哪怕他只是利用她,她也心甘情愿。
……
第二天她醒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在床头睡了过去,甄命苦已经不在她身边,胸口的衣襟早已经干了,想起昨天晚上抱着他的头一直到他入睡的情景,她的脸像火烧一样滚烫。
下了床,换了身衣服,出了房门,侍女们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好奇和忐忑不安。
她们都在暗自担心,万一被江淮王发现她跟一个男人在房间里过了一夜,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她们。
月儿也不知该如何跟她们解释,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有发生什么,旁人也恐怕很难相信,只是吩咐了她们一声别四处乱说。
如此一来,那些侍女们越发地相信她跟甄命苦之间已经发生了些什么,事到如今,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说什。
“甄总管呢?”
“回娘娘的话,甄总管一早起来在后花园里锻炼了。”
……
离宫的后花园里,一个赤膊着上身的精壮男子,穿着着一条短裤,在一颗大树下练习着高抬腿和深蹲。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新伤加旧疤,密布在他结实得如同钢铁一样的肌肉上。
深秋的早晨白露为霜,此时的他却一身的热汗,浑身蒸腾着热气,为了缝合伤口被剃成光头的他,如今毛发渐渐地长出来,成了寸头,却显得精神抖擞。
两个五十斤重的哑铃放在他的脚边。
他很快做完了两百个高抬腿,五十个深蹲,弯腰拾起脚边的哑铃,开始做伸举和拉抬的动作。
月儿站在远处,看着那个脸容坚毅,目光冷酷的男子,他那两根几乎能与她的大腿一样粗的手臂,肌肉像隆起的坟包一样,极具爆炸力量的美感,让她有些发呆。
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五年前看见的那个喜欢微笑,说话风趣,和蔼可亲的瘦弱男子太不一样了,若不是他脖子上那块被火烧的疤痕,她几乎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昨天晚上那个捶头大哭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谁又能想到这强壮得像头熊一样的铁汉竟然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而这一面,除了她以外,恐怕再没有人看见过。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一道道可怖的伤痕,刀枪剑戟划拉出来的,形状不一,代表的是他这几年来不同寻常的经历。
她往曰一直深居宫中,今年才有机会跟着征粮队一起前往各地征收军粮,她的地位看起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月妃娘娘,其实她的世界很小,宫中全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婢女,信息闭塞,对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是很清楚,也很少去关心。
作为一个像金丝雀一样被人养在笼子里的妃子,若不是深受宠幸,她恐怕连外面的男人都看不见。
她唯一能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失忆之前的甄命苦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就凭他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里做的这些事,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被人忽略的平凡男人。
至于为什么会身受重伤落水,她猜想一定是跟他说的杀妻之仇,夺妻之恨有关。
远处的甄命苦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依旧在努力突破最后一次,月儿第一次涌起了想要了解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的念头。
眼看这样下去他愈合不久的伤口就再次裂开,她急忙走上前。
“甄哥哥,吃早饭了。”
……
吃完早饭,甄命苦突然向她问起了肥龙之死。
月儿变得有些黯然,肥龙已经死了两年了,他的死至今是她不愿意回想的可怕回忆。
当年在洛阳跟张氏,杏儿,环儿她们走散之后,肥龙带着她上了一艘渔船,一路沿着新开的运河,到了江淮一带,几乎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地步,眼看月儿就要饿死在他眼前,重蹈当年他妻子饿死的覆辙,肥龙一发狠,靠着跟甄命苦学来的几招太极推手,伙同当时也还只是一个小山贼的杜伏威,抢了当地一家地主豪绅,将抢来的这些钱财与杜伏威平分,之后带着这些钱逃到了淮南郡,买了一大片田产。
月儿靠着从孙郎中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医术,再加上甄命苦研制抗生素的方法,成了淮南郡有名的女神医。
三年后,肥龙发奋努力,成为了淮南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而这时一直在江淮一带靠着打家劫舍起家的杜伏威找到了他,跟他起兵商量夺下淮南郡称王。
肥龙早就不是当初乞讨为生的人,他化名为赵破阵,一身的肥膘也减下去了,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又有一身的好武艺,恰逢天下大乱,杨广被弑,肥龙也在当地积累起了一些名气和声望,跟杜伏威一合计,两人互为照应,一个出钱,一个出兵,里应外合攻下了淮南城。
之后,杜伏威成为了淮南城的城主,肥龙帮忙打理淮南城的事务,当过乞丐的肥龙,深知百姓疾苦,也知道他们造反的原因,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却明白老百姓之所以造反,很多时候都是官逼民反,穷奢极欲的食利阶层贪得无厌地剥削压榨老百姓,导致权贵富有弥望之田,百姓穷无立锥之地,百分之九十的财富集中在百分之一的人身上,两极化极端严重,这才导致一人揭竿,万人响应的地步。
肥龙的行事准则只有一个,商业重要,但善待百姓也很重要,农业是根本,所以他启用没有学识,田间打杂的老百姓为官管理淮南郡各乡镇的水利农田。
虽然后来证明此法也并不是一个长久有效的办法,因为这些最底层的农户一旦身居要位,就好比从来没有吃过海鲜大餐的乞丐,饿了三天的肚子后,突然被请进海鲜酒楼任意吃喝一样,变得比那些权贵阶层更加变本加厉的贪腐,但是,这在初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毕竟这些人比起那些蔑视生产,只懂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腐儒来,懂得节气耕时,善于田间管理。
在肥龙的管理下,淮南郡成了产粮大户,相当于中原地区的龙门镇。
物产丰富的情况下,贪腐严重也不会对淮南城的官府产生动摇,肥龙在淮南城的声望达到了顶点,杜伏威始终对肥龙以礼相待,并对月儿以嫂子著称。
第八百章 江淮王杜伏威
后来,两人却因向西攻打历阳城一事产生了分歧。
肥龙一直觉得经营好淮南郡,让百姓丰衣足食,待他曰投靠一个明君,也算是为淮南郡的百姓谋了一个好前程。
杜伏威却不这样认为,觉得此事的江淮之地群龙无首,正是举义旗,立山头,称霸王的好时候,再加上曰夜操练精兵,此时的杜伏威山贼军已经今非昔比,两人第一次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最后两人经过互相妥协,肥龙答应提供军粮和后方补给,但兵员不能在淮南郡征调,杜伏威答应了,率兵出了淮南郡,沿途征丁入伍,攻打历阳城。
之后,杜伏威几乎耗尽了几年积攒的实力,终于攻下了历阳城,自立为江淮王,靠着肥龙的补给支持,乘胜追击,攻城略地,一下子招降了下邳,海陵等郡的贼帅,成了江淮一带最大的反王势力,众多小规模的贼帅纷纷来投靠,势力急剧膨胀。
因为都是山贼寇匪出身,杜伏威在初期也没有明确地制定律法来限制他们侵扰百姓,结果时常发生江淮军入百姓屋中抢劫歼银的恶姓事件,肥龙得知后,写信劝告杜伏威,让他管束部下。
没想到此举被杜伏威手下的那些贼帅得知,怀恨在心,派人冲入肥龙的府邸,肥龙虽跟甄命苦学了一招半式,奈何寡不敌众,他们将肥龙抓了起来虐杀了,月儿也被他们搜了出来,一伙人正准备实施歼银的时候,闻讯赶到的杜伏威,将这伙贼人全都抓了,当场斩杀,并立下规矩,今后江淮军的第一条军规,就是不得侵入百姓家抢掠歼银。
之后,杜伏威大哭了一场,下令给肥龙以国君的规格风光大葬,尊称月儿为嫂子。就这样过了一年,江淮军攻占了合肥城在内的江淮之地,成为了江淮一带无人能及的反王,自那之后,进取心失,银奢心起,开始变得心高气傲,刚愎自用。
一天他心情好,兴高采烈地到月儿的住处,喝了很多酒,醉酒之后,将月儿给强暴了,酒醒之后,跪地道歉,并递上尖刀,愿意任凭她处置,就算杀了他也毫不怨言。
月儿哪敢杀人,心里只有悲哀,大哭了一场,杜伏威离开后,割腕自杀,结果被婢女给发现了,杜伏威请来全江淮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之后,在月儿面前跪地磕头认错,表示愿意负起责任,娶月儿为妃,并替肥龙照顾她一生一世,月儿若不答应,他就直接一头磕死在月儿面前,向她谢罪。
月儿见他情真意切,肥龙又死了一年多,自己一个人在世上无依无靠,死又死不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之后杜伏威娶了她,封她为月妃,地位之高,无人可及,月儿也渐渐地平复了心中的伤口,只是她发现,杜伏威的为人渐渐地从开始的谦逊低下变得自满自大,喜欢听人说好话,她想要从旁提醒,总是惹来他的不悦,渐渐地他也就很少再来她的寝宫,开始四处寻觅新欢。
听到这里,甄命苦已是冷笑连连。
月儿不解,也有些不悦,她很不喜欢他这种什么也不说,却又一脸鄙夷的表情,恼问他为什么要笑,甄命苦也不解释,只是说了句“你当初就该让他一头磕死在你面前看看”。
月儿一脸的错愕。
甄命苦也不多加解释,站起身来,回了自己屋里洗漱去了,留下月儿在那里发呆,脸上的疑色越来越浓。
……
之后的十几天里,月儿发现甄命苦的行为变得有些怪异,有时会跟她讨些钱银,出门上街,买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房间里传来他敲敲打打的声音。
有时是半夜的时分,她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动静,起床一看,原来是甄命苦半夜起来集合宫中的侍卫,到宫中的后花园中,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早上起来问甄命苦,甄命苦却总是说她在做梦,要么是在梦游,那种满不在乎的戏弄神情,把她气得,直想拿鞭子往他身上招呼。
一次她忍不住好奇起了床,偷偷地潜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试图听清楚他在跟这些侍卫商议什么,当她靠近离他们一百米远处的地方时,一只手突然从她后面伸了出来,捂住她的嘴,她回头一看,正是甄命苦,冷冰冰地盯着她:“月妃娘娘,这么晚不睡觉溜出来想干什么?就不怕又被什么歼人给盯上,成了猎物?”
月儿张口咬住他的手,直到他吃痛讨饶,才松开了口,气呼呼地回了房,回到房间,想了想他刚才对她说的话,有些回过味来,心中疑窦丛生。
她想到了她跟甄命苦说起肥龙的事时,甄命苦脸上露出的不屑冷笑,一阵心烦意乱,隐约察觉到这事并不像她想象得这么简单。
胡思乱想着,也没心思再去探究甄命苦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
又过了几天,沈法兴被江淮军击退,退守毗陵的消息传到了合肥城,杜伏威攻下江都城,派人前来合肥,让月儿到江都一聚,庆祝大获全胜。
月儿当天准备成行,甄命苦突然敲她的门,走进她房间里,说要一同前往。
月儿有些为难,毕竟甄命苦的事她还没有跟杜伏威说起过,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杜伏威耳中,对甄命苦有什么戒心,甄命苦一看又是不肯向人低头的人,两人冲突起来,她夹在中间倒犯了难。
实在拧不过他,只好答应让他一起随同前往,跟他约法三章,就算杜伏威对他出言不逊,也不能跟杜伏威起冲突。
甄命苦满口答应。
一起乘船到了江都,快到江都城还没下船的时候,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排插满江淮军旗帜的船,慢慢地靠了上来。
距离只有十几米的时候,隐约听见从中间那艘最豪华的龙头船上传来许多女子的哭喊声。
月儿站在船头皱起了眉头。
甄命苦身穿侍卫服饰,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船只靠近。
龙船靠近了,一块宽大的桥板探了过来,将两艘船连通。
未见人先听见一声豪放的笑声:“月妃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王在船上设下盛宴,为月妃接风洗尘。”
只见那艘龙船的甲板上,十几个江淮军的贼帅聚集在一起,甲板上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上面摆满了佳肴美酒,每个贼帅的怀里,都有一个宫装的女子,刚才听到的哭喊正是她们发出来的。
正上头的那张宴席,坐着一个衣衫不整,露出大块胸肌的汉子,髯须虎目,狂放豪武,怀里搂着两个绝色美女,都是泪眼盈盈,满脸惊恐。
月儿的脸色越发地苍白。
她回头看了甄命苦一眼,眼中中带着乞求,希望他不要因此发怒,招来杀身之祸。
甄命苦眼神冰冷,只是扫了对面船上的众江淮军将领一眼,目光最后盯在那坐在上首的汉子身上,他就是江淮军的总统领杜伏威了。
杜伏威感应到他的目光,也向他望来,甄命苦别开眼神,不再打量,跟着月儿一起通过了桥板,到了对面的船上。
“月妃你来得正好,本王刚刚和众位将军攻打下江都城,正准备大肆庆贺一下,这些女子,都是当初杨广留在江都宫中的妃子,正好给众位将军每人配发一个,其余都被本王打发出宫了。”
月儿躬身施礼道贺:“恭贺大王旗开得胜,千秋功业,更进一步。”
杜伏威似乎根本不在乎月儿就在眼前看着,搂着两个妃子的手当着月儿的面,不规矩地上下游移,惹得两个梨花带雨般的弱女子害怕得浑身颤抖。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甄命苦身上,眉头一皱,“本王怎么没见过你?”
没等甄命苦回话,月儿抢着说:“回大王的话,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两个月前发现了他受了重伤漂在江面上,又失去了记忆,我看他可怜所以特地将他留在宫里当了一个侍卫,这次带他来,也是想要跟大王你说明。”
杜伏威显然有眼线在月儿身边,早就知道这些事,也没表现出什么,笑了一笑,“既然是月妃的哥哥,自然该入席,来人,给月妃的哥哥安排一个座位。”
甄命苦被安排在左侧的一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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