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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滔天大罪-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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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辈子除了莫莲生,忽然横插进这样一位,把他耗费二十年好不容易重新树立起来的自信再次摧毁……
  寒鹤松其实有点倒霉过头了。
  他的愤怒刚刚生成个苗头,就被萧爻的剑招挑个粉碎,内心猛然充斥了一种恐惧,怕是而今的江湖早已人才辈出,他还像个井底之蛙般,所见不过一隅,沾沾自喜的认为天下间莫莲生称第一,他至少也是个第二。
  转眼间,剑锋又至。
  牡丹剑虽说是天下神锋,但多年未曾磨砺,出山便逢大小数战,偏偏萧爻还贼不讲究,用时当它是宝,用完随地乱扔。长久之下,牡丹雕满花纹的剑身不知有多少损伤,而剑刃作为最薄弱的地方已经有少些崩毁的痕迹。旁人兴许会被牡丹妖异的外表迷惑,短时间里注意不到,但萧爻作为使用者,从一开始就心惊胆颤的了。
  为避免牡丹剑在这种时候拦腰断成两节,萧爻不得不用内力覆盖剑身,更是刻意躲开刃上有伤的那面,以至于过程中有诸多破绽,几次差点被寒鹤松抓到要害。
  “小子,人有七窍,有精、神、气,但这些随便一个活着的人身上都能找得到。”忽然冒出来的声音从最高的城墙上飘下来,一个模糊的人影笼着双手侧身立在黑暗中。
  根本没人看到这个影子是怎么出现的,他好像事先寄身在这面墙上,等到了关键时候,才忽然爬出来,把寒鹤松和萧爻都吓了一跳——萧爻更甚,连连几个趔趄,差点没怼进墙里。
  此人仿佛是裹挟着腥风血雨出现的,四周亡灵的悲鸣具象化了般围绕着他,他也不在意,只有那双极亮的眼睛透过迷雾,直直得落在萧爻的身上。
  “莫老前辈?”这么装神弄鬼,还喜欢袖手旁观的高手,在萧爻的记忆当中只有这一个。
  莫莲生曾经闯进过宫闱,那时候皇城守卫还不像现在这么缺人且松懈,第二次固然越发的驾轻就熟,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这儿。
  “但……萧爻,你是蓬莱岛第三代传人,”萧爻忽然被强行认祖归宗,人还没反应过来,莫莲生又接着道,“你的身体里还流动着拾雪与白锦楠的两股内力……普天下,任何人,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一个加上自己还不满五人的杂学门派,居然站在赵明梁的地盘上大放厥词。
  但萧爻是个异常虚心的,他趁着寒鹤松惊疑不定的时候后退两步,用袖子蹭了蹭饱受摧残的牡丹剑,睁着一双大眼睛,颇为认真的看向莫莲生,“祖师爷,我们门派有没有什么镇派之宝一类的?”
  “有,你手上的就是其中之一。”莫莲生道。
  “……”萧爻心想:今天怕是要被打死了。
  “不过这种消耗品,下次还能再打一把,不稀奇。”莫莲生倒还想的起来自己干什么来了,“我之前听慕云深说,你曾经只用一根树枝就打败了尤鬼?”
  今夜的未解之谜可能有点多……自家的祖师爷是怎么和慕大公子勾搭上的,萧爻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慕大公子一早知道莫莲生就在京师,两人瞒着自己私下还有联系——不过想想也是,这两人同出一脉的狂妄自大,怎么可能没勾没搭。
  “重伤的尤鬼……”萧爻纠正道,随后点了点头承认。
  “一根树枝你尚且运用自如,何故现在如此依赖兵刃?”莫莲生自动忽略掉了“重伤”这两个字。
  此地没人前一片空旷,除了墙灰和板砖没有能捡起来用的东西,有人后又乱成一片,想捡什么还得拖着寒鹤松这个小尾巴……不是找死吗?
  萧爻想速战速决的心先被不堪一击的牡丹剑打击一番,又被莫莲生强行拽了一把,现在只能一边叹气,一边留意哪里真的有板砖可以捡。
  “你从小没少挨过打吧?”莫莲生又问。
  “废话。”嘀咕一声。提起这一茬,萧爻就有点咬牙切齿。
  “那你可曾见过你娘用剑?”莫莲生像是怕冷的手终于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在夜色中虚晃一招,黑暗好像自中间被什么隔开了,肉眼可见的有些断层。
  萧爻自然见过他娘那把破剑,锈的几乎拔都拔不出来,却可以凭空变宽或伸长,刀枪剑戟的招式无一不可用。
  直到这个时候,寒鹤松才知道莫莲生此番出现是为了什么,他虽说目光短浅,但经验摆在那儿,莫莲生已经将话说到这般地步他还毫无动作,就是真蠢了。
  虽是这么想,但莫莲生就站在他身后,这人出了名的护短,擅动有什么下场,寒鹤松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这不是合伙欺负人吗?
  “我看你方才试过以内息裹缠剑身,但做的并不平稳,无法附着最薄的部分?”莫莲生丝毫不管内心煎熬的寒鹤松,自顾自开导小徒孙。
  “是……我怕附着了剑刃反而使其锈钝。”萧爻乖乖的低着头,专心聍听教诲。
  说起来,莫莲生虽然个性极差,却的确是至今唯一一个耐下心来教导自己武学的前辈,倘若周遭环境不是这么恶劣,萧爻得当场感动的热泪盈眶。
  “树枝你都能用成利刃,却怕本来就是利刃的剑锋?”莫莲生摇了摇头,目光垂下去,落在寒鹤松的身上,“此人武功稀松平常,你尽管用来试手,倘若有不对的地方,我再指正。慕云深那边也不用过于操心,他能调用的人手远远多于此处。”
  “啥?”萧爻想问,“他哪来的人手?!”
  但却如莫莲生所言,慕云深能用的人手超乎想像的多,就算光明正大的攻占皇城都有可能。
  他们穿着贩夫走卒的各色衣服,甚至怪异点的,女扮男装,男扮女装,全为了分批混进来。持续了接近半年的渗透,就算是再严密的盘查也很难看出来破绽。
  由此可见,萧爻的不蠢有一半是萧故生的功劳,还有一半是王拾雪的功劳。
  相比于松散的皇城军,在边关磨砺出来的人显然更甚一筹,转瞬之间融于黑暗中,彼此之间甚至不通一言已有默契。
  他们在西市寻找一个人的下落,虽说有些不忠不义,但讲真的,他们这些年的吃食,包括军中用度,全是萧故生与王拾雪自己想办法,自黑市或江湖中交换购买——朝廷补贴不到三成。
  由此可见,赵明梁早已容不下他们,如此险恶的边塞环境,物资缺乏就是死路一条,萧家军其它或许不行,是非观尤为清楚——他们是天下百姓的铁壁,不是赵明梁一人的恶狗。
  这么久了,天仍然没有放晴的征兆。
  赵明梁站在窗户口,望着无星无月也不见晨光的天边。倘若这时候人已处决,该有令箭升空,可左等右等,甚至超过了时辰,仍不见任何动静。
  “怕是出事了。”赵自康站在楼梯口,他微微蹙着眉心,闻不惯这里头的脂粉味。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此刻躲藏的,正是鹊吟轩对门的青楼。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章
  赵明梁到底是年轻的时候从杀伐与血肉中坐上皇位的,这时候反倒平静下来了。
  他向赵自康要了杯茶,赵自康又指使玉衡去泡……少年绕了一圈,茶没瞧见,却发现自家的亲兵似乎不见了许多,更奇怪的是,四周人好像全无所查。
  玉衡对危险有种异乎寻常的警觉,当下什么话都没说,照常四处翻翻,心不在焉的找到一罐花茶,连热水都没要,以极快的速度蹿回楼上。
  “慌什么?”赵自康瞥了一眼刚站定的玉衡,“你跟着我这些年头,什么阵仗不曾见过?”
  玉衡兴许被保护的很好,不像萧爻与慕云深,自幼便在险恶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但赵自康也怕他不成材,所以不管多动荡的场面,玉衡也算有一步没一步的跟着过来了。
  自家王爷这么一喝,玉衡便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种安定,平稳的退到赵自康的身边,小声道,“我们的人损失的极快,对方要么武功高强,要么整肃有序……”
  “要么兼而有之。”玉衡与赵自康咬耳朵的行为被赵明梁直接了当的打断了,背手对着窗外的人顿了顿又道,“皇叔啊,你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人盼着我死么?”
  这问题太过复杂,赵自康不是不敢答,而是真的答不上来。
  “我的妻子,我的挚友,我的臣民,甚至是我的儿子……”赵明梁收回目光,那窗外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寂,他从当中撇不见光影,便也不再多寻找了,“他们想我死,我便要他们先死,皇叔这道理没有偏吧?”
  赵自康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找一个肯定罢了。
  可惜,赵明梁将寻求认同的对象搞错了,就像许多年前,赵自康不牵扯进皇权纷争一样,现在也根本不想管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在这儿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窗外已经变得鸦雀无声,鹊吟轩的废墟零零散散的堆在原地,也没人打扫一番。浸了剧毒的箭头没入土地,方圆数十里寸草不生……此毒虽不烈,却世间无解,就算是惯用毒物虫蛇的苗疆人也得绕道而行。
  鲜血在那一晚泼洒的到处都是,连这青楼的窗和门也未能幸免,斑驳的好像传说中溅泪而成的潇湘竹,一时辨不清这风中传来的血腥气是新朋或旧友。
  “陛下,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本该庞大的皇族中,却只剩零星血亲。”赵自康叹了口气,故意压低的嗓音还是透着一种与气质不符的优柔。他身体残缺,注定一生没有子嗣,而今与之最近的,莫过一个赵明梁。
  “所以你放心,这血脉我必会保下一支。”倘若赵明梁的颓势注定了他的失利乃至死亡,赵自康强求不得,便会去保另一个人,助他登上皇位,稳定赵氏根基。
  江山姓什么,从来比属于谁更重要。这句话,先皇老糊涂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念叨,却只有赵自康听的最明白。
  “王爷小心!”
  一支利箭从赵自康的耳边呼啸而过,铁质的箭身应该是从更小的□□上射出,其威力却丝毫不减,“笃”一声,几乎连尾羽都没入砖墙里,溅起石屑一片。
  京中□□营所用,都是萧故生在边塞不毛之地玩儿剩下的,此等精锐倘若入主京城,赵自康此番带来的侍卫,只不过是一扯就掉的遮羞布,装模作样还可以,真交手根本不堪一击。
  打从一开始,赵自康与赵明梁也没寄望于这层窗户纸,这些人只不过是消耗品,用来给暗中埋伏的人一个提醒——提醒来者不善,且数目众多。
  “王爷……”玉衡在夜晚的凉风中有些气血上涌。窗外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小了,婆娑的树影东倒西歪,目力极好的情况下,才能偶尔瞥见几条宛若惊鸿的人形。
  “嘘”赵自康阻止了玉衡的躁动。
  箭雨越发密集,根本无从辨认方向,像是专门有几十双眼睛盯着里面,一旦他们有任何动作,立即以铁箭终止。此刻的赵自康与赵明梁被迫与世隔绝,而外面埋伏的高手只能各凭本事。
  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曾经是不同时代中的绝顶高手,曾经受命跟在段赋的身边,却只有寒鹤松一个是死心塌地的。他们与赵明梁的合作开始于更久远的几十年前,甚至所谓十二花阁都是这些人暗中挑选操作,赵明梁尚且年幼无知的时候,这条皇权路,便被人一步一步铺设好了。
  当年的赵明梁就像是现在的赵勤,只不过推动他登上皇位的人变了,野心自然也就跟着变。老一辈想要的,不过是一席之地和荣华富贵,慕云深想要的,却是他赵家的江山。
  筹谋一切的人站在黑暗中,背抵着鹊吟轩院落里那颗苍天古木。
  原本繁荣的客栈里头,也只剩下这一点生气,还颇为狼狈的损着了一大半,歪斜着插进泥土当中,王拾雪在更高处的树冠上。她的轻功不算太好,脚尖以一条细长的枝丫为撑,稍有点晃荡,手里头扣着那把拔都拔不出来的锈铁剑,四周弓弦声轻如蚊鸣,在王拾雪的把控下以最省最有效的方式射向那倒霉的青楼。
  早年萧家军征兵没什么讲究,达官贵人的子弟收,江湖草莽收,甚至身有残疾的也收,收进来后分门别类,一个营门一个营门的派发下去。这次造反,大部分的人心里早就有数了,临出发前,王拾雪还是重新问过,愿意起事的跟着,不愿意的也别互相勉强扯后腿,仍留在边塞之地。
  而这里头的江湖草莽——总有一些不是普通草莽,就像当年许红菱也曾死皮赖脸的泡在里面一段时间,百里挑一,总也能挑出个身手还可以的。
  莫名的,此夜分明战火漫延,动静却小的可怜,这点声响完全被墙和门挡在外头,连犬吠鸡鸣都听不到——但事有例外。
  阮玉两边跑,赶来的晚了点,风风火火哐哩哐噹的,在寂静中尤为扎耳,别说是藏在暗处的人,就是预料到她会出现的慕云深都惊了一下,“小玉!”。
  虽说这样的环境变化对战局并没有太大影响,但此番出场方式却甚为招摇,阮玉瞬间成了活靶子,一些毒刺暗钉冲着她的正脸袭过来,因而使原先敌暗我暗抓瞎似的打法变成了敌明我暗——十分有利。
  这么短时间里,能做出这样的判断,阮玉似乎比以往更加可靠了。
  “慕大哥,”阮玉集万千目光于一身,不敢太靠近慕云深,怕他遭池鱼之灾,远远便喊道,“人劫了,宫里大乱,赵明梁怕翻不了身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人被劫了,但脑子好转好使的,都知道这个时机点唯有萧家父子,阮玉瞬间撂倒两个近身而来的少年武士,又嚷嚷了一句,“我来的路上还遇见几个刺杀太子的,顺手给做了。”
  又是一阵哗然。
  慕云深从一开始就想保存实力,所以第一波冲上去送死的都是赵勉和赵端的人手,他两做着自己的皇帝梦,此刻正是破釜沉舟之际,自然顾不上前瞻后瞩。阮玉这惊天动地的一喊,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瓮中之鳖,就算现在反水帮助赵明梁——一来人手消耗巨大,哪里是萧家军的对手,二来赵明梁已知他两造反,平乱后怎会留得性命。
  两面不是人,还被包了饺子。
  “来了就好,”慕云深在树下一笑,“可曾路过东宫,从赵勤手上讨一样东西?”
  阮玉没讨,这样东西是赵勤自己写好了,盖上太子印,亲手交给她的。倘若忽略掉窗户外层层叠叠的尸首,还算得上是自愿。
  “哝。”阮玉从胸口掏出两样东西来,远远的扔给慕云深。
  月光从云层中一闪而过,阮玉抛出去的两样东西里有一样是卷轴,看不到内容,另一样却是虎符——能调令整个西北边塞所有城池守军的虎符。
  黑暗中有人惊叹一声,冲上去想抢,王拾雪的剑便在此时出鞘——当月光第二次露馅儿时,地上满是鲜血,齐腕而断的手掌整整三副,还是新鲜的,手指不甘的扭动着。
  “大势已去,何必呢。”王拾雪仍旧冷冷的站在她的树梢上,一袭白衣溅了血,脏也就罢了,还显得特别残忍,她倒是全不在意。
  “吱嘎”
  青楼的门是雕花柳木的,很有风月却不结实,这么一来一回遭点劫,里头的木榫都坏了,发出刺耳的声响。
  躲了大半个晚上,赵明梁终于露面了,他总是显的很有底气,仿佛料定最后关头外面的人肯定会留他一命——偏有个叫阮玉的变数,赵明梁脚后跟没站稳,就差点被砍了头。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章
  看到剑锋的一瞬间,赵明梁难得的慌乱片刻,他差点抱着头蹲下去,以一个最不优雅的姿势躲过这一劫。反正当年他为了活下去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现在丢个脸也不算什么。
  幸好,赵明梁落魄到这般地步,身边还跟着一个玉衡,让他不必在这么紧要的时刻沦为笑柄。
  “小丫头,你我一直不曾分出胜负来,也不必挑日子,今天可好?”
  玉衡难得没有露出“呆”气,他将阮玉当成一个可敬的对手,可仰慕的对象,虽说有些心之所往,但紧要关头,玉衡分的了轻重,自家王爷还没做出选择,就说明他得站在赵明梁这边,得护着他的江山。
  赵自康对他恩重如山,无论发生什么,有什么下场,玉衡总会站在赵自康身边。
  而对阮玉来说,智远是“死”在赵明梁的围剿之下,大和尚待她虽说不上有多好,但阮玉这辈子没有师父,所有的武学要么来源于慕云深的秘籍,要么笏迦山上其他人闲来点拨两句——大和尚却是唯一一个尽心尽力的。
  他甚至将掌门印信交与自己,天天恨不得拉条横幅,从街头嚷嚷到街尾,闹的人尽皆知“她阮玉,是智远最得意的弟子”。
  不为大和尚报仇,阮玉始终良心不安。
  小姑娘瞧不上玉衡,见他来挡招,一言不发的招呼上了。实战中打磨出来的功夫的确比家养的进步迅速,方才过了三招,玉衡便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
  赵明梁刚刚抬起来护头的手颇有些尴尬,他轻微咳嗽了一声,掩饰下一瞬间的慌乱,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慕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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