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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滔天大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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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只手贴在慕云深的背后,内力几番运转,变成不温不火的澡池,撑着体弱多病的慕大公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萧爻的分寸掌握的丝毫不差,越发得心应手了。
  以阮长恨为中心,这股寒冷还在扩散,他的内力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山川湖海,又增长了萧爻浅薄的见识。
  自他先后与尤鬼、崔青青交手后,对自身实力稍有认识,还有些沾沾自喜,但入了养蛊的笏迦山,萧爻才恍然明白过来,真正的高手从不做跑腿的活儿。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阮长恨这一手,就算是逍遥魔宫也没多少人经受的住,转眼散了六成,剩下十几个仍在观望。
  而沈言之却仍手扶着剑鞘,动也不动,满目撩人的雪花当中,只有他周身画一道方圆,风雪不入。
  可见此番仍在伯仲之间,花瓶也可能是个铁打的花瓶。
  转眼之间,阮长恨的剑气已经冲到了沈言之的眉心,气壮山河是有,但极难变招,沈言之只要将头一偏,这一剑就落空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言之身形陡然拔高急退,数丈之后方才停下,一只脚顶在枯槁树干上,肩头仍是留下一道细小的创口,并未伤及皮肉。
  萧爻原是个不思进取的人,抽他一鞭才慢腾腾走上两步,更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怔仲。
  当真算起来,阮长恨长他十年有余,且不论这十年里武功精进了多少,就是倒退十年,恐怕犹在自己之上。
  单是一个阮长恨,就已万不能及,那慕云深呢,倘若他还活着,又是怎样的万夫莫当?
  萧爻难得的有几分惭愧,兴许自己显摆了许久的东西,在慕云深的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人的心思通常都扭转的很快,想这么多也不过是一瞬间一眨眼,等萧爻回过神的时候,那颗孤零零的歪脖子树已经寿终正寝,半边倒在雪地里,只剩下一点木头桩子。
  阮长恨和沈言之各自拗着一个动作,果不愧是神仙打架,就这等高难度的动作,萧爻也是想都不敢想。
  “……不会抽筋吗?”萧爻哆哆嗦嗦的看着。风雪中的两个人纠缠成粗麻绳的体位,像在比谁的柔韧度好,“他们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白锦楠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两中看不中用的小辈,她回过头,眼神介于苏木和白锦楠之间,既有些冷漠乖戾的城府,也有些天真浪漫,“咦,你们不冷吗?”
  有萧爻顶着,说不冷是假,但也没冷到退避三舍的地步,慕云深勉强还撑的住,而萧爻自己是个败家子,内功这种东西,就像存放在票号的钱,利滚利,自然水涨船高,但也有用光的时候。
  他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中撑着两个人,这会儿气海已经快见底了,额头上布满虚汗,手足也在同等的情况下发冷发麻,竟然还有空暇去思考其他事情。
  “哼,强撑到现在,也是个不要命的。”不同的话出自同一人之口,偏是能分得出哪句属于白锦楠,哪句又属于苏木。
  她这会儿自言自语的正欢,“师兄,你不要这么苛刻,我当年比这还不如呢。”
  “师妹,有我保护你,何人敢放肆?”
  “……”萧爻的身形晃了一下,重心失衡,差点一头栽进积雪里,但他贴在慕云深背后的手却不敢收回。
  以慕大公子吹风就病,沾雪就烧的体质,要没这点内力撑着,他恐怕能当场昏死过去。
  “你……”慕云深扶着他,眉心薄薄的皱着,隐隐有些担忧,但比之白锦楠和苏木露骨的你侬我侬,还是欠缺了很多。
  “没事,”萧爻抿了抿唇,“退出去就能缓过来。”
  他闭上眼睛强压下胸口肿胀的血腥气,嘴上还不忘贫道,“祸害遗千年,我且长寿着呢。”
  慕云深心思重,总要适时的打散些,否则容易积郁成疾。他要是没入这具身体,冲着翻天覆地的本事,自有豪情万丈,所以这个“郁”就算积攒下来,也不碍事,最多扭曲成心怀叵测或不择手段。
  但现在已然在世为人,多病的身体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放宽心才能安安稳稳长命百岁。
  萧爻就是这味“放宽心”的药。
  “那还不退开?”苏木横眉一瞪,“让我师妹操心。”
  他的手拢在袖中一扫,萧爻和慕云深就像一片至于风中的枯叶,平平退出三丈开外,方站定,萧爻就猛的喷出一口血。
  严寒之中强撑,这口血就卡在胸口不得流通,吐出来立即减了憋闷感,萧爻一阵眩晕,勉强站住。
  “多谢前辈。”萧爻抹了抹下巴上残留的淤血,苍白的脸上仍笑眯眯的。
  “哼。”比起白锦楠,苏木好像很少有开心的时候,但凡见到他,都是皱着眉,一张臭脸,好像但凡遇到他的人就欠了他一屁股债——关键这债还讨不回来,他就难免愤恨不平。
  “谢什么谢?这一掌拍轻了。”
  “……”这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前辈。
  萧爻缓过这一口气,但丹田中仍然空落落的,一点东西都没剩下。
  他娘曾经指教过,说内力只能渐次递增,倘若勉力而行,要么真气岔道,走火入魔,要么大损元气,极难恢复。
  萧爻是个乐观的人,只要不是前者,他就心满意足了。
  “来来来,喝口酒庆祝一下。”
  像阮长恨和沈言之这种打法,根本就是在虚耗,倘若不是高手,却也虚耗不起,继续下去,极容易两败俱伤。
  白锦楠着急的很,苏木却却不以为意,且打着,说不定自己到最后收拾个残局,还能白坐上逍遥魔宫的宫主。
  “阮兄,你真的想跟我同归于尽吗?”沈言之厉声道。
  越是交手,围绕阮长恨的风雪越是声势浩大,逼得沈言之不得不一退再退,而周遭之物,无论树木还是人,均摧枯拉朽,转眼东倒西歪不成章法。
  “阮某只有一个亲人,一个妹妹,宫主倘若要伤害她,阮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阮长恨的滋味也不好受,他的做法与萧爻其实有共通之处,也是在勉力消耗内力,只不过他的根基强上萧爻许多,对敌经验老道,故此并不怕走火入魔。
  透过漫天飞雪,阮长恨的剑气掠过沈言之的颈部,忽然暴涨,凝成一柄更快更薄的长剑,沈言之一直躲避退让,算不上真正出手,这一下当真防不住,即便不死,恐怕也要受伤。
  “住手!”
  一声从远处传来的长啸,喝的众人皆是一震,内功稍有不足的,脸上浮现出片刻迷茫,耳中嗡嗡作响,纷纷瘫坐在雪地上。
  “轻点。”阮玉被谢远客夹在胳膊下面,全身大穴都被点住,反抗自然反抗不得,但说几句话膈应起人来,依然头头是道,“吼这么大声,我哥就会听你的了?”
  谢远客低头瞥了她一眼,将阮玉摔在了软绵绵的雪地上,“砰”的一声,砸出了冰屑子,才使得阮长恨被迫停手。
  “……”阮玉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小玉,你怎么样?”阮成恨问。
  他自动退守到一个安全的位置,离阮玉不太远,必要的时候能够偷人跑路。
  “不要紧。”阮玉活像只背壳的乌龟,沉甸甸的陷在雪里,只有头勉强架在外面。若不是这张脸得天独厚,以这种姿态来看,绝生不出“可怜”或“同情”之类的感情。
  温热的体温很快使雪水融化,透过单薄的囚衣渗进骨子里,阮玉唇色发青,点住的穴道又将内力全数锁在气海当中,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咬了咬牙,啐了一口又道,“谢远客,你现在才想起来用刑么?”
  话音刚落,谢远客从袖子里滑出一条软鞭,缠上阮玉的腰身一滚,将她安然拉到了一旁侥幸未遭殃的枯树上。
  其礼遇程度,连阮玉都惊呆了。
  她硬着头皮嚷嚷道,“你别以为对我好一点,欠我的债就能一笔勾销了!”
  “你放心,”谢远客道,“我从来不欠你。”
  “哦?”阮玉冷笑一声,“那策师还记得我是你救命恩人吗?命都可以打欠条,其它的又算什么?”
  她的话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不迭,虽说救命之恩是真,但当时情况复杂,虽保下了谢远客的一条命,却也害他失去了自己的妹妹,旧事重提,难免又是剜开创口撒把盐。
  谢远客总是阴森森渗人的目光看向她,神色憔悴,接着像是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缓缓将鞭子重新卷起来收好,似乎不愿意再看一眼阮玉。
  “对不起……”阮玉性子虽倔却也坦率,错了就是错了,没有推脱逃避的门道。
  但说出去的话有时候就像是冰锥,戳穿的地方虽然不渗血,但又冷又疼,无比心寒。
  “阮兄,沈宫主。”谢远客只是略一抱了抱拳。
  现场一片狼藉,虽只有两个人动手,但这般残局,倒像是百人的军队你来我往践踏过,谢远客皱了皱眉,“笏迦山上有规矩,动手可以,但杀人不行,更不能破坏东西。”
  他一本正经地继续道,“谁动的手,坏了哪一片的东西,最好明日此时赔还。”
  这话要是留给萧爻说,多少带着玩笑的成分,能遵守的百里挑一,但谢远客“阎王”的声名在外,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一句话,都带着些威胁的成分。
  瞬间,所有闲人作鸟兽散。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兴许是走得太过匆忙,萧爻身前不远还有一只遗留下来的鞋陷在雪里。
  这个场面是挺尴尬的,中间划下道来,人家在处理家务事,萧爻和慕云深要么腆着脸继续留下来观战,要么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慢慢挪开。
  无论哪个,都让人由衷的感到丢脸。
  白锦楠向他们投来同情的一瞥,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要知道走江湖的时候,丢面子算是最不伤命的活计,年轻人嘛,总要经历些大起大落,才知道生存不易,来日艰辛。
  说得好听,不过是一些恶趣味。
  阮玉这算是坐的高看得远,她的注意力也没全部放在沈言之和阮长恨的身上,一个她瞧不上,一个不用她担心,所以四下瞟瞟,算是唯二注意到慕云深的人。
  她早就意识到,以慕云深的性子,或迟或早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笏迦山上,但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萧爻这个傻愣小子仍然不离不弃。
  也算是捡到宝了,阮玉直勾勾打量的眼神直盯的萧爻背透冷汗。
  “策师。”有谢远客在场,阮长恨算是安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仍然吊着,他看不懂沈言之的阴谋,甚至可以说,他从来没了解过沈言之这个人。
  “多谢策师手下留情,小玉若有得罪之处,我替她赔个不是。”
  阮玉跟着柳白瓮的时间长,沾染了不少嘴滑的坏毛病,看方才那个架势,想必这些天,谢远客吃亏不少。
  “无妨。”谢远客摆了摆手,他很少离开赏罚厅,在那样空旷而阴冷的地方呆久了,肤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隐约能看见脖子上青筋。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手也拢在袖中,自上而下唯一的配饰就是头发上的银环,胸膛起伏着,呼吸与说话时却看不到白气,与活死人相比也就多了那么一点会动的本事。
  谢远客连声音都是阴测测的,在空旷的深谷中留下虚虚的回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确实欠她一条命,不算得罪。”
  “小玉虽然救过你,却也间接导致思思的亡故,所以这份恩情小玉身受不得。”阮长恨恩怨分明,他拱手道,“但这次策师手下留情,不曾伤及小玉,照道理来说,该是我们兄妹欠了策师才对。”
  “阮兄言重。”谢远客自带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了坟地墓园,不仅吞没了声音,还使黄昏提前来临。
  他又道,“阮兄既然已经离开魔宫三年,现在又何必回来?”
  “小玉出事,我不得不回,”阮长恨叹了口气,“为人兄长总是要多操心,策师应当明白。”
  谢远客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思思当年体弱多病,我也……”
  他说着,向阮玉所在的树梢上瞥了一眼,这话就断在了这里,没能继续下去。
  “咳咳……”萧爻拉着慕云深缩在山石后头,离得虽然不近,却也不见得远。
  耸立在逍遥魔宫门前的山石,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两个成年男人的正常体格,就算蜷缩着,也还是显的十分拥挤。
  “咳咳咳……”萧爻猛的咳嗽着,整个人已经缩成了一团,头垂在胸前,用手紧紧捂着嘴巴。
  “慕大公子,我可能要死了……”
  别人正紧张的时候,萧爻忽然一本正经的盯着慕云深的眼睛,他说的一点不像作假,有气无力的,甚至还少见的有些消沉。
  他把手伸出来,掌心一片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十分刺眼,慕云深胸口一疼,“真气走岔了?还是方才受了伤?不要紧,笏迦山上也有药师,你放心,我在……”
  话还没说完,被萧爻吐着血泡泡打断了,“咳嗽的时候咬到舌头,说话都疼,疼死我了……”
  “……”慕云深的表情一言难尽。
  偏偏萧爻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凑上去,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谢远客,“怎么魔宫人都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话说不痛快长嘴干什么?”
  “他们之间有些事。”
  慕云深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的解释,“当年策……谢远客的妹妹重病卧床,只有一株草药为引才能救。谢远客不辞辛劳,远赴北地,算是夺下了一株,却引来无数追杀,我派众人接应,当时情况紧急,分兵而行,最早找到谢远客的是阮玉。”
  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世上种种恩怨,都是造化弄人……阮玉受托,将这株草药带回,此药见不得血腥气,若遭血染,五天里就会自行枯萎,但千防万防,枪林箭雨之中岂能全身而退?当时谢远客同样重伤,从北地赶回笏迦山快马加鞭兴许五日能到……但也只是兴许。”
  “所以小姑娘用这根草救了谢远客?”萧爻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像地里青紫的萝卜,苍白中透着土灰,“治病跟治外伤用同一种药?”
  他的关注点就像出剑的角度一样刁钻,慕云深猝不及防差点被问了个哑口无言,想了想才道,“当时大夫说思思是体内流血不止,若不服下此药,将肺腑止血,不长时间便会被自己的血淹死……而谢远客的外伤同样是流血不止,追杀他的人刀刃上抹了毒,寻常金疮药也无济于事。”
  “那倒是……”萧爻也跟着叹了口气,“无解。”
  “若药送回,错过一分一厘都会枯死在路上,两个人都救不了,我当时同意了阮玉的选择。”慕云深继续道,“谢远客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他没有怪过任何人。”
  “他们兄妹感情如何?”萧爻又问,“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说是怕生到世上受苦,我以前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爹打我的时候能少挨点。”
  “很好,相依为命……倘若你见过那个姑娘,你一定会喜欢她,乱世之中,人人心有戚戚,但她,她却由衷的认为自己活的很好,有爱的人,有爱自己的人。”
  慕云深夸人都像是站在萧爻的角度,反观他自己,到看不出什么波澜,兴许这位思思姑娘也不过是一位过客,他能偶尔驻足,却不会长留。
  “可惜了。”萧爻没再多说什么。
  他与慕云深一热一冷,性情看似南辕北辙,然也有相通之处,风雨里逡巡过,生死看淡。
  萧爻偷偷从山石后探出半个脑袋,下巴颌架在上面,眼神微微眯着,没什么精神,他的目光落在谢远客的身上,似乎想透过阴森森的鬼气,看清楚人才有的七情六欲。
  “那阮兄应当知道,离开逍遥魔宫又回来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谢远客话锋一转,近似于无情的本性随即暴露了出来,“当年魔宫仍处在内斗之中,境地堪忧,而初代宫主的亡故与你的离开,只差一点,便让魔宫万劫不复……”
  他说完,似苦笑了一下,又道,“阮兄,这笏迦山上一草一木已非故土,你亦非故人。”
  这脚下踩的每一寸积雪中,都埋着森森骸骨。逍遥魔宫其后半年间虽是平定叛乱,重新站稳脚跟,但人员折损半数有余,这才导致现而今的青黄不接,良莠不齐。
  连尤鬼这样的人渣都能掺和一手。
  阮长恨心中有愧,但硬要说因果对错,也轮不到他背这口锅。事情不是他挑起的,人更不是他杀得,阮长恨最不应该——也就是当时的弃之不顾。
  “策师若要动手,阮某自然奉陪到底,但今天小玉必须离开这里,平安的离开。”
  他要对付的除了谢远客,还有一个同样可怕的沈言之,饶是如此,阮长恨具体表现出来的却是毫不退步,嚣张的让人大跌眼镜。
  逍遥魔宫中的人形形□□,有不知天高地厚急着往生的,也有懒散放纵吃了睡睡了吃的,还有浪荡不羁情缘遍布半壁江山的——自然也有老实人。
  这里头最容易吃亏的也是老实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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