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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津津有味地吃完一只鸡腿，开始舔舐另一只上的香腻的油脂，“还有别的吃的吗，我这几天狼狈潦倒，天天吃不饱，还被追杀的到处跑，简直是”高明无奈地凄凉地叹一口气，摇摇头。

　　　　胖子舔舐嘴唇，吞咽几下口水，谄媚地对高明说道：“两只鸡腿大人权且果腹，此地贫瘠，物产不丰富，回到绝境之城那样的丰都大邑，美食华服，香车美女应有尽有”车帘子掀开一脚，镶嵌紫色宝石的法杖猛戳一下胖子的脊背。

　　　　胖子浑身的肥肉一哆嗦，改口道：“呃，主要是吃吃喝喝极其方便，小人虽然家产微薄，但只要是英雄需要，倾家荡产在所不辞。”

　　　　露娜冷冰冰地声音道：“有漂亮的女儿暖床吗？某位英雄就好这一口，其它的都白搭。”

　　　　高明擎着鸡腿的手微微一滞，小心翼翼地咀嚼着鸡肉。

　　　　胖子惊讶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也闹不清少年少女之间的关系，按说候选守护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尤其是敌人皆殁，怎么说这两位都应该散伙，厮杀才对，怎么看起来像一对情侣一样，半闹小脾气，半打情骂俏。

　　　　他局促不安地双手互搓道：“有个女儿，可是，她比我还胖。”

　　　　高明终于被噎着了，咳嗽数声，喝了几口水，胖子很狗腿的帮高明顺背。

　　　　少年车夫手法娴熟的打了个响鞭子，出了城门，发现高明指挥少年马夫走向不对，当听说要去寻找邪牛群时，瘦弱的少年手一抖，鞭子差一点掉地上，而胖子更夸张，他缩脚上车辕，动作麻利矫健的让高明刮目相看，像久经训练似的。

　　　　“大人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全靠我一个人挣钱养家，您就放我们主仆一条生路吧。”他双膝跪于车辕之上，面如死灰地大声哀求。

　　　　高明既要努力向外推胖子，阻止他扑到身上，把掌鞭的瘦弱少年挤下马车，又要防止马车颠簸把他甩下去，抻着他的肩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未来守护，不杀境内之民，你放心。”

　　　　“可是，邪兽吃人不吐骨头呀大人。”

　　　　“那你应该去跪求邪兽饶命才对，怎么能求我们呢？

　　　　“我们只是平安求财的升斗小民，邪兽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烧香拜佛了，哪里有主动去找邪兽的，这是送羊入虎口啊，大人。”胖子涕泗横流，真心可怜。

　　　　高明凑近胖子的耳边煞有介事地问道：“邪兽真的那么可怕？”

　　　　这位英雄亲眼所见，这不是事实吗？胖子扬起挂着一把眼泪，缀着一把鼻涕的大胖脸，迷惑地点了点头。

　　　　高明推转胖子的身体，让他重新坐回原位，搂着他的肩膀道：“邪兽所到之处，城毁人亡，鸡犬不留，实在可怕，是不？”

　　　　“是的，大人。谢谢大人，体谅小人，小人实在感激不尽。”胖子翻身又要跪上车辕，高明早有准备，一把将他摁住。

　　　　“把它们留在草原之上，将会祸害野兽，祸害牛羊，祸害牧民，可是毕竟远离我们，与我们有何相干，对吗？”

　　　　“啊？”胖子扭头面色讶异，“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大人，如果”

　　　　高明指着胖子的鼻尖道：“这就对了，不完全是这样的，你是一个有良知、有担当，勇敢又善良的人类，对不对？”

　　　　胖子神色腼腆地说了一声“是”。

　　　　高明赞许地拍拍胖子的肩膀，“这就对了，”他继续道，“所以我们应当一马当先，翦除邪兽，当仁不让，对不对？”高明在胖子眼前有力的挥了挥拳头。

　　　　胖子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继续的“啊？”了一声，继而终于回过神来，被绕进去了，便干嚎一声“大人啊”又要跪倒车辕之上痛哭流涕。

　　　　高明大吼一声：“胖子，你再挤，赶车的小兄弟就掉下去了，你赶车吗？”

　　　　胖子没那个本事，哑然，不敢再动。

　　　　车厢之中，传出扑哧一声笑。

　　　　他们四人沿着邪牛的足迹朝北进发，邪牛过境之后，要么狭隘的小路上铺着一层肉泥，树梢挂着一段残肢，要么石头染血草丛藏骷髅，与以前的秀丽风景大不相同，大家都没赏景的心思，边走边谈心。

　　　　胖子告诉高明他叫震冬，祖居绝境之城，来清泉小城是为了替东家打理农牧事物赚点小钱，因为他长得胖大叫都喊他“震胖子”，喊来喊去，变成“真胖子”，最后缩略成一喊一大把人回应的“胖子”，而掌鞭那个瘦弱小子则有名无姓，叫做柱子，是胖子来清泉城时，在路边捡到的一个濒死小乞丐。

　　　　马车奔驰中，胖子也没有放弃阻止高明前往草原的努力，像一个追求不断地跟他说一些草原见闻，夹杂许多道听途说来的草原英雄的传说。

　　　　那个草原守护叫做阿穆尔，是个成吉思汗，而且是黄金段位的成吉思汗，武力强横，战略高强，手下兵多将广，英雄如云，尤其是他的弟弟阿弗雷，据说是个项羽，勇猛无敌，名动四方。

　　　　胖子希望高明能够摄于英雄的威名，结束节外生枝之旅，却步东行，前往绝境之城。但高明盯着胖子的眼睛很认真地跟他说，这两位英雄他都没听说过，但是从他们地盘的邪兽居然跑进绝境森林，而且一来就是一大群来看，他们的声名言过其实。

　　　　胖子很着急地想要解释，但是吃饱喝足意兴阑珊的高明终于不厌其烦，他决定找点漏洞给胖子点颜色看看，于是转移了话题。

　　　　他问胖子家里是不是很有钱。胖子老老实实的回答，家境不是很殷实，也就是三餐有保证，衣服穿得比较体面，解决了温饱问题不至于挨饿受冻而已，他还着重邀功，像鸡腿这种好东西，绝对不是他日常的常备吃食，是专门用来孝敬尊贵的守护大人的。

　　　　想一想胖子在他吃鸡腿的时候，陪着流的口水一点都不少，高明相信他没说谎。

　　　　于是来了恶趣味，开始朝邪路上开导胖子。

　　　　“人生最痛苦的便是，人死了钱却没花完。”

　　　　胖子局促不安地挪动屁股：“小人没有那么富有，大人。”

　　　　“放心那不是说我们，我们是人活得好好的却没钱花。”高明笑道，“一说去寻找邪兽，你就跟我干嚎，我还以为你属于那种人要死了钱却没花了的主，结果呢，你看你家境贫寒，没什么钱，活着岂不是很痛苦？”

　　　　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羞愧道：“是我无能，不够努力，半辈子过去了，也没闯出点名堂来。”

　　　　“不，你错了，不是你不努力，而是努力晚了，你应该从一出生就开始努力。”高明神神秘秘地跟胖子说道。

　　　　“啊？”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年龄不到他的一半的少年英雄，反思道，“英雄说得对，我少年时代，自以为长得很帅，到处拈花惹草，浪费光阴。少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古人诚不起我也。”

　　　　“你还是错，那是努力也晚了。”

　　　　“还是错？也晚了？”胖子一头雾水。

　　　　高明凑在胖子耳边神神秘秘地暗授机宜道：“你是投错胎了，下辈子一定要含着金钥匙出生，赢在起跑线上。”

　　　　胖子恍然大悟，拱手佩服地道：“英雄果然见识不凡。”

　　　　高明嘿嘿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你要不要早一点投胎呢？前边很快便是邪兽的出没之地了。”

　　　　胖子脸色煞白，“不要大人，小人的生活固然很糟糕，但是父母妻子儿女皆需照顾，或者还是比死了好，而且，而且，小人还可以更努力”

　　　　“行了逗你玩的，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到地了，继续向前可就真要投胎了。”

　　　　胖子紧张起来，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可他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远，只觉得四周平静，毫无异样，但这更增加几分未知恐惧，胖手不停地抹额头冷汗。

　　　　高明安抚胖子道：“哎，哎，不要紧张，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邪兽来了英雄上，别担心，还有我们呢。”

　　　　说着露娜跳下车厢，她貌似打了一个小盹，拉长腰肢，伸了一个美丽的懒腰。

　　　　高明指挥掌鞭的柱子道：“把马匹卸下来，装上马鞍子，你们两个骑马”

　　　　胖子摆手道：“大人可使不得，我们把马匹骑走了，两位英雄如何回去。”

　　　　高明挥挥手让掌鞭少年去干活，而他则搂着胖子的肩膀道：“你说的有道理，计划是这样的，”他手指远方，声音低沉地道，“邪兽就在前方，你们两位骑马前去诱敌，而我们两个则埋伏此地，咱们四人配合全歼邪兽之后一起返回，岂不美哉？”

　　　　胖子的冷汗涔涔，浑身颤抖，道：“大人，这怎么可以，十几二十个人类也杀不死一只最低级的邪兽，我们只有两人”

　　　　话未说完，他瘫软在地，腥臊的味道传来，地面有哗哗的水声。

　　　　若换做其他人，未必恐惧至此，但胖子不同，他曾经跟那个嬴政联手，构陷高明和露娜，始终藏着块心病，疑心高明要报复他，精明一世的大胖脑袋，从坐上车子就仿佛上了断头台，因恐惧而不太灵光。

　　　　所以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经不住高明开这种玩笑。

　　　　手脚利落的更换完马鞍的掌鞭少年跑来拽着胳膊拉扯胖子道：“掌柜的，英雄跟你开玩笑的。”这对少年来说挑战极大，高明只好帮他一把，忍住刺鼻的新鲜气味，避开潮湿的部位，将胖子扶到马背上。

　　　　胖子和少年准备停当，他们在马上右手抚胸，对高明致敬道：“祝大人荣耀加身。”

　　　　高明淡淡一笑，手指露娜道：“你是让我杀了她。”

　　　　胖子赶紧纠正道：“祝露娜英雄，荣耀加身。”

　　　　高明道：“想让她杀了我？”

　　　　胖子手足无措，掌鞭少年说道：“掌柜的，英雄逗你的。”

　　　　高明笑了笑，挥手道：“胖子，一路顺风，早日发财。”

　　　　胖子和瘦弱少年一起鞠躬敬礼道：“祝两位大人永远荣耀。”

　　　　高明点头，“这才像话，咱们绝境之城再见。”胖子呼的一声匍匐在马背上。

　　　　高明挥挥手，一旁竭尽全力忍住笑意地少女也挥了挥手，两人打马离去，高明道：“我拿他寻开心，他总是当真，森林外的人们真淳朴。”

　　　　少女含笑道：“比狼狮虎豹容易打交道，好欺负是吧？”

　　　　高明道：“打起来比较难，但是，说服起来比较容易。”

　　　　“就是说话你比较再行，但是打人比较不行。”少女展颜一笑，“以前我觉得你什么都不行，几件事后发现错怪你了，你还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骗人这件事，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人。”少女说完咯咯笑起来，貌似很快乐。

　　　　“那不叫骗人，叫忽悠。”高明尴尬笑道，“你不知道，忽悠人到极致处，可以把正常人给忽悠瘸了，可以在十几亿人面前表演，让他们争相喝彩叫好。”

　　　　“骗我是吧，不对忽悠我。”少女展颜一笑，一副我才不上当的表情，“能把十几亿人凑到一块儿，而且放在一个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最盛大的国王典礼，英雄广场上也不过容纳百十来万人。”

　　　　高明耸了耸肩膀，道：“信不信由你。”

第44章　做嫁衣裳（一）（）　
近千的邪牛无比危险，就像是一座火山，一旦喷发则不可遏抑。

　　　　也许是被那个扁鹊折腾累了，也许刚刚饱餐一顿，它们需要休息，现在相对悠闲安静，仿佛火山在休眠，但宁静而滚烫的岩浆厚积薄发，往往有更为惊人的磅礴力量。

　　　　以少男少女的本事宰几头邪牛，赚几个荣耀，即便邪牛狂暴奔腾，他们一样可以全身而退，高明却打算全歼这群邪牛，原因无它，保境安民乃是守护之职责，即便今日不除这批邪牛，来日他们犯境，登上守护之尊的他或者露娜一样要赶路几百里来收拾残局，与其来回折腾，倒不如现在便两人联手，一了百了。

　　　　对于少女来说解决这件事，跟解决其它邪兽和英雄的方法一样，无非就是，勇往直前，冲上前，一个“打”解决到底。但对高明来说凡事总得讲究点方法，即便做一个混点笔墨或者敲击键盘混口饭吃的小作家，写东西也讲究一个套路不是。

　　　　按照那个扁鹊的方法再来一次？或者一段一段的切香肠？高明颇费思量。

　　　　“我们在这里激怒它们，然后引导至这里，聚而歼之。”他铺开跟胖子讨来的建议地图，手指沿着峡谷滑动，对少女说道。

　　　　少女蹙眉，这些花花道道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但，目睹高明接二连三的险中求胜，她明白这很管用。

　　　　高明手指的第一个落点是邪牛的栖息之地，而第二个落点在数里之外，草蛇灰线，起起伏伏，一道狭窄峡谷的入口，如果他们将邪牛封堵在峡谷交锋，将免去后顾之忧，而且应该一头也跑不了。

　　　　少女微点螓首表示赞同，问道：“如何开始呢？”

　　　　“哈哈”高明笑道，“这个你擅长，一个字，打。”

　　　　他催发扁鹊的本命天赋恶德医疗，身体慢慢变绿。他已经领教过了，扁鹊的英雄技，在驱使邪牛方面作用独到。

　　　　少女皱眉后退一步，远离绿色怪物。她俏脸别一边，招出神兵末世，犹豫一下，便收回去，又亮出名刀司命。

　　　　装备太多，不知道该用哪支好了是吧，高明打算嘲讽一番，但觉得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心态比较扭曲，于是挤出一个没有半点诚意的笑容，谄媚道：“月光之女，果然名不虚传，每一件宝贝都亮瞎穷鬼的金狗眼，一会儿还需要多多照拂啊。”

　　　　少女禁不住吹捧，脸上洋溢笑容，名刀司命做模作样指点几下绿色怪物的脑门，眼神凶巴巴，一副要击杀的样子，撇了撇嘴。

　　　　“不喜欢啊？试试这个吧。”王者审判出现，绿色瞬间褪去，高明富手挺胸，换上倨傲跋扈的王者之气。

　　　　少女再退一步，掣出符文大剑猛挥一剑，满脸嫌恶地道：“看到你这副德性便想一剑削了你。”

　　　　高明丝毫不怀疑少女地决心，他唤出雷鸣刃边格挡，边讪讪地道：“战斗需要，战斗需要。”

　　　　少女不想见高明那副唯我独尊的嘴脸，“本来打算送你一支神兵，可看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什么都有的贱样，应该不需要的。”

　　　　高明马上散去英雄气换上一副谦卑可怜的模样道：“英雄你行行好，都是嬴政那厮孤家寡人，独夫民贼的错，得到这么一个鬼计俩，小人也是受害者，这不转眼又丢失一件神兵，真是浑身是贱，太害人。”

　　　　“别演戏了，跟叫花子一副腔调，好歹你也是个英雄。”少女冷声训斥，嘴角却噙着笑。

　　　　高明笑呵呵地继续添柴加薪道：“一个庄周，整天做梦啊，梦游啦，哪里及的上月光之女，巾帼英雄的风范，英姿飒爽，英明神武，英气勃发，英俊潇洒。”

　　　　少女心里极其受用，却转身背对高明，左手司命，右手符文大剑，左点右斩，笑吟吟地道：“拍马屁也不给你。”

　　　　高明抽抽鼻子，虚情假意地道：“一会儿与邪兽大战，小人甘做诱饵在前，巾帼英雄在后施展排山蹈海的英雄技驱赶，一朝失手，灰飞烟灭，有劳每年的今天替小人烧几串纸钱，也算小人没有枉死。”

　　　　少女笑道：“贪生怕死，你还去？”

　　　　“为了翦除邪兽，保境安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高高在上端坐朝堂之上的沽名钓誉之辈和栖隐山林湖泽之间的浪得虚名之徒，与人类无半分贡献，唯有如月光之女这般，仗剑行走人间，荡涤邪恶，为天下除害，才是真英雄，小人便舍命陪英雄了。”

　　　　少女转身，强忍笑意，司命拍在高明的肩头：“实在太肉麻，受不了了哦，就给你吧，不然被恶心死了。一脚踹死个嬴政，就当为你作嫁衣裳。”说完不加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全无淑女风范。

　　　　高明接过名刀司命，左右手交换掂量一通，唤出闪电匕首，两件神兵各有所长，名刀司命极具杀伤，而且辅助快速集聚英雄气，而闪电匕首则具有提升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的妙用。

　　　　他一手一支，指点江山，颇为自得。

　　　　乐不可支的少女停止大笑，睁大澄清的眼眸，惊讶道：“咦，你这不是有一支吗？”

　　　　高明赧然道：“刚刚想起来，那个扁鹊留给我一支，没有你这支好，战斗的时候，攻击力差一点。”

　　　　这样贬低闪电匕首，也安慰不了少女，她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咬紧银牙，恨恨地道：“果然不应该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同情心给一个骗子，好比肉包子打狗。”

　　　　高明不答话，给少女一个白玉小瓷瓶。“这是？”不识货的少女问道。

　　　　“英雄胆。好人有好报，下次有好东西，记得分哦，不，施舍给我一点。”

　　　　少女拔开塞子，里面两粒墨绿色鸽子卵，她在鼻尖嗅一嗅，这个东西书籍是有记载，可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高明居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