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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来替你结束现实吧。”趴在岩石上的少年说道，虽然艰难，但抬了起头，“我是一个庄周，恭喜你中奖了！”

　　　　他绿色的眼眸，绿色的嘴唇，皮肤是绿的，毛发也是绿的，但黄金的圣光闪耀，绿色慢慢褪去，一切正在恢复原样。

　　　　那人咳了一口血。

　　　　四只蝴蝶翩翩飞的杰作，庄周的蓝撞击扁鹊之绿的结果。

　　　　他的血跟别人的不一样，绿色的，泥土冒着气泡，冒着绿焰，带着滋滋的声音，像是老鼠在磨牙齿，像是强酸在腐蚀金属，渗人可怖。

　　　　高明从精灵空间召唤来冰霜长矛。

　　　　这意味着高明是个硬茬子，那人的脸变了变，绿色忽然变浅出现淡淡的蓝，那应该也是面无血色的一种，常人的面色苍白或者肤色红润不会在他的脸上出现。

　　　　他恐惧了，高明心想，他看到神兵利器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之前他尚未放弃，毕竟天人合一的英雄技损耗的英雄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恢复的，只要巧用时间差，那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我中毒了，一直都在想要继续生存还是拥抱死亡。”他看着升腾的绿烟，鼓鼓冒出的泡沫。

　　　　“这不是个问题，死亡是第二次生命，刚才你说的，想开点。”高明轻轻绕动，活动腿脚。

　　　　他们都在等待。

　　　　高明需要等待天人合一的治疗，需要绿色褪尽，需要肢体灵活，如果不是那人送上门，准备硬敲碎他的脑壳子，他身体僵硬如枯木绝没有这次绝佳的攻击机会。

　　　　那人倒在地上，他不敢贸然靠近，那人一定比他灵活，所以他需要震慑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他需要长兵器，扩大防御范围。他清楚那人也在等待，他是一个扁鹊，救人是行家里手，救自己更无需保留。

　　　　他们都在等待，彼此怀着忌惮之心，试试谁恢复得更快。

第32章　医生医死（二）（）　
那口绿色的血居然有鬼，它嘭地一声炸开，绿色的浓雾呼啦一下蔓延起来，将他包围。

　　　　高明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晕眩。

　　　　这是什么鬼？血咒，血誓，还是单纯的毒气扩散。地上绿色流淌，鹊越之绿仿佛一片流云蔓延成云海，云层又深又浓，像是晕不开的浆液，像是化不开的稠油，简直要把他浮起来。

　　　　人在云中，感到眼前之景梦幻无比，绰约无比，也诡异无比。他一会儿感觉飘然天堂了仙，一会儿怀疑自己闯入地狱化为厉鬼。

　　　　他到哪儿，绿色云雾便跟到哪儿，他甚至伸手可拉它，拨弄它，脸和肌肤又开始出现那种灼热感。

　　　　他挥动冰霜长矛，凭借记忆刺向那人躺倒的位置，不出所料，那人不在，但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那里有一个陷阱，绿色更浓，双眼不能视物。

　　　　他又落入敌人的掌控之中了吗？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他对这种绿色烟雾既感到恐惧，又感到厌恶，一种比老鼠更有效的躲避方式，不仅隐藏自己，甚至可以顺便毒杀敌人。

　　　　他被一块裸露的石块绊了一下，不重，应该跌不倒，但是，他还是重重的摔倒了，像一只笨手笨脚的熊，敲击地面咚咚作响，然后是一只急促地寻找藏身地，腿脚拖拉，手指摸索，连续的沙石碰撞声，然后才安静下来。

　　　　脚下升起绿烟，就在他的旁边。

　　　　“结盟是个好主意，”那个扁鹊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出，他伤势并未复原，但绿色云海是他的主场，一切重归掌握，让他有找回了自信，“候选守护之间的结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而且一次便有两对英雄结盟，打破常规，足以载入英雄史册。”

　　　　绿色云雾在流动，浮来浮去，兜兜转转，似乎漫无目的，却是在找人。他看不到那个扁鹊，那个扁鹊也失去了他。

　　　　黑夜中两个盲人，受伤的盲人，既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恢复身体，恢复英雄气，又要处心积虑地寻找并杀死对方，那个扁鹊不停地说话，说高明想听得话，便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当那个嬴政找上我的时候，跟我说你们二人结盟，一晚上脚步不停，翻山越岭地冲杀而来，我还不相信哩，以为他惧怕我替他准备的上千头邪牛，诓我。”

　　　　向前去的两朵绿色云雾，忽然掉头，仿佛鲨鱼嗅到血腥味一般围绕他旋转，更多绿烟在脚下炸开。

　　　　高明的眉毛跳了跳，冷汗涔涔。被发现了？不，不是，他虚张声势，是在试探，是战术欺骗。

　　　　高明他一动也不动，拄着长矛站着，他需要天人合一驱散毒雾，可是英雄气不够，头晕，身体逐渐僵硬。

　　　　“但是看到你们两个结伴而行之后，我们才开始分工，各个击破，于是我分到了你，爬上邪牛背，骑牛的家伙，真不走运。”

　　　　绿色流云开始搅动，形成一个漩涡，它们本来被释放出来，被圈在一定的范围，但是忽然像士兵一样被动员起来，它们搜索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如果可能的话它们会翻开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下面。

　　　　“遇到那个嬴政，打不赢还可以逃走，遇到我，是逃不掉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高明依旧未动，他仍然摸不清那个扁鹊的位置。

　　　　那个扁鹊的声音随着流云而动，好像他是一叶扁舟，腾云戏浪，随着流云飘荡，声音在动，所以人也在动，很难确定他的位置。

　　　　“你怎么不说话，临死之前，总得说点遗言啊。”

　　　　自然意志居然管用，高明静静的立着，那人催发毒雾消耗了太多的英雄气，暂时顾及不到他了。

　　　　有足够的英雄气，天人合一的圣光足以扫荡这些绿色的毒雾，然后呢

　　　　高明捡起一颗石子，朝左侧扔去，啪的一声，很清脆。

　　　　绿色流云聚集成一张大手，魔爪一般拍去，如果高明在那里一定被绿烟，淹死，但他不在那里，太多毒雾从高明身边抽离，绿色遮盖的峡谷，透过一丝微弱的太阳光，视线看到了那个模糊的影子。

　　　　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穿过绿雾。

　　　　闷哼声，跌倒，轻微的咳嗽，那个扁鹊扶着石头挣扎站起。

　　　　高明迈动僵硬的双腿，冲向声音的源头，被石头绊了一脚，摔倒，手擦破了皮，流血了，血珠红瞬间墨绿，滴落地上冒出一阵绿烟，大地似乎被感染了。

　　　　然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顾不得维持身体平衡，既然抓到机会便必须干到底，虽然庄周的生存能力顽强，但对方是一个扁鹊，自我治愈能力无英雄可及。

　　　　他连爬带跳继续朝前冲，蝴蝶效应，不需要看到敌人，只要他人在周围，在攻击范围之内，就会被伤害。

　　　　又是闷哼和爬动，那个扁鹊被伤着了。

　　　　冰霜长矛递出，阻力，清脆的格挡声音，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那人被戳了中了。

　　　　但是英雄气消耗过半，不够点亮天人合一祛毒的圣光，第一次英雄气短竟然是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之中。

　　　　冰霜长矛轮大车轮！

　　　　在溪岸，露娜看不到他时就是靠这一招，挥动速击之枪，让他露出原形，教训深刻也就记忆深刻，记忆深刻也就信手拈来。

　　　　砰地一声。

　　　　冰霜长矛的长柄巨震受阻，这次是一声惨呼，那位扁鹊貌似被重重的扫了一棒子。

　　　　是死是活，在此一举，高明拼了，抡圆长矛，不要命的靠近。

　　　　“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那个扁鹊滚倒，退爬，两人出了绿色云雾的笼罩范围，高明看到了苍白的脸和嘴角挂着的绿色血珠，矛尖划过，腹部裂开一道口子，绿血流成线。

　　　　不止脸上和腹部，冰霜长矛戳中了他的小腿，绿色血液流淌，靴子被腐蚀，地面被融化，连血液富含毒素，果然毒入膏肓，用毒至深。

　　　　“收起冰霜长矛吧，你的英雄气不够天人合一，我死了，你也得死。”那人绿色的面孔上镶着一双绿色的眼睛，眼眸闪烁，幽绿如鬼火，“我们需要活下去一个人，接任绝境守护之位，承担守护人类的职责。”

　　　　“你的守护人类的职责就由我代劳了。”冰霜长矛，抵在那个扁鹊的腹部，“我能扛过去，不劳你操心，去死吧，医者。”

　　　　“病入膏肓的英雄，来不及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再放一点血吧。”

　　　　长矛戳刺，那个扁鹊躲闪慢了半拍，侧肋多出一个血窟窿，绿色液体流淌，粘稠如浆。

　　　　布甲之上，泡沫滚滚，绿烟阵阵。那个扁鹊捂腹部，不满地嘟囔道：“愚蠢，愚蠢也是一种病，得治”

　　　　长矛突刺，手杖当了一下，冰霜长矛的碎冰之力起了作用，那个手杖格挡的慢了半拍，长矛刺穿腹部，绿色肠子如鳗鱼般游了出来。

　　　　“你们都有病，得治可怜天下英雄都是病人得治，医者有心，可天下人无义，都是病人，都是病人病入膏肓的”

　　　　长矛突刺，他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头一歪，白色的银屑飞舞，在悲天悯人的表情中中化为飞灰。

　　　　天生英雄必有用，但是二选一的时候，我选我自己，可惜了，又是一个满腔热血的英雄，放心去吧，吾将接手你之遗志，守护人类直至灰飞烟灭。

　　　　高明拄着长矛，迈动僵硬的腿，朝前走，尽量远离绿色云海。

　　　　“人生有涯，而梦，无边无际。”英雄之心仍然跳动有力，英雄之气，源源不断的聚集，还有机会，坚持下去，只要多坚持一会儿。

　　　　他召唤出小精灵，那个家伙一出现就大喊大叫，“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猎杀一个扁鹊，吞噬其精灵得到2222点荣耀，大人真高明，这么多二，哦呃怎么回事大人，您要死了吗？天人合一呀，这点小毒不算什么，您又忘记了吗？什么，英雄气短，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小精灵团团转，先是大喜后是大悲，乐极生悲，莫过如此。

　　　　“继续吵，让我熬下去，集聚英雄气，需要一点时间，继续吵，说点什么，说什么都行，我开要支撑不下去了。”长矛倒地，他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继续走，朝前走，大人，不要停下，停下就会，倒下，倒下就会睡去，睡去就不会醒来了。铁剑给你呢？这是那把钝剑，不锋利，戳大腿，不要停，不要倒，不要睡。”

　　　　一把锈迹斑斑，布满缺口的铁剑凭空出现，高明的手脚僵硬不听使唤，铁剑溜出掌心，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不能倒下，不能睡去，已经睡死过一次了，不能再睡死一次了。”

　　　　他需要一点刺激来保持清醒，发悬梁锥刺股，都可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手臂僵硬，不能握拳，不能曲臂。

　　　　腿脚僵硬，两根筷子一般移动，勉强维持身体平衡。

　　　　血液粘稠似在凝固，身体僵硬正在变冷，但视线仍在，峡谷蒙着一层浓浓的绿，像是地狱召唤亡灵的死气，但眼珠在转动，呼吸仍能保持，还有舌头舌头仍然能够转动嘴巴勉强可以开合

第33章　死里逃生（）　
他醒来时，头枕石块，刚好垫着后脑勺，石块上残留的血迹，带着淡淡的绿色，那是扁鹊越之绿的遗毒，像是涂了一层树叶榨出的叶绿素，脑袋像被敲了一榔头，疼痛，似乎凹陷下去一块，他总想伸手去摸。

　　　　没有死，身体僵硬，但是心情兴奋，小心脏激动的嘭嘭嘭加速跳动，如同平静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涌动浩浩荡荡，汹涌猛烈的激流。

　　　　最后的印象是小精灵歇斯底里，“英雄气够了，天人合一，大人，天人合一”

　　　　那时，他正在忙着，嚼舌头。

　　　　真正的嚼舌头，上下牙齿使劲咬下，切割舌尖，疼痛钻心，他就靠这个保持灵台的一线清明。

　　　　当他默念英雄诀时，眼前灰绿的世界忽然亮了一下，就在黑屋子里的人突然见到天光大亮，他想要伸手去挡，但胳膊未动却打破了身体的平衡，他直挺挺地仰面倾倒，灰绿的峡谷峭壁倒下了，压过来，他想象中伸出双臂挥舞，但实际血液凝固的胳膊仍然纹丝未动，然后是黑绿的天空，脑袋剧痛，晕厥。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充满对生的眷恋，那时，他带着无限的惋惜地想，这就死了吗，但他没死，好好的。高明的嘴唇微微抖动着，死过一次的人，果然害怕再死一次，不争气的眼睛漾出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活着真好，他激动地想。

　　　　挣扎着坐起来，锥子倏然穿透大脑，天空，峡谷，遍地砾石和泥沙，整个世界晃了一下，但代表死亡的绿色褪去，一切都恢复了本来的色彩，蓝天白云，郁郁葱葱的青草和各种颜色的砾石，四周充满生机。

　　　　他捏了一下石块，染了一层浅绿和红褐色的灰白椭圆，脑袋剧痛和晕厥的始作俑者，瞬间两半。

　　　　高明擦干眼泪，召唤小精灵。

　　　　同生共死的伙伴，从空间跳跃出来，马上知道了故事的结局。

　　　　他贴紧精灵樊笼，左右环绕，上下翻飞，疯狂旋转，一边飞还一边手舞足蹈自编自演独特的精灵舞蹈，“蝴蝶是我，我就是蝴蝶。”似乎在表达劫后余生的兴奋雀跃。

　　　　他终于记得还有个英雄在身侧了：“恭喜大人，您醒了，您挺过来了，灭杀一个扁鹊，您真厉害，不真高明，真的高明，名副其实的高明。”

　　　　当高明失去意识，它被自动屏蔽回精灵空间休眠，高明生死有命，不受掌控，而它也随着英雄的命运而起伏，英雄没落，小精灵也将黯然退场，永远休眠。

　　　　但事情一波三折，悲剧不但没发生，反而收获巨大，“美妙的长眠，值得高歌一曲，啦”他的声音欣喜若狂。

　　　　高明体内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不是那种浴火自焚的死亡感觉，而是一种对生命的火辣辣的渴望。

　　　　舌头肿胀，带着疼痛和淡淡的咸咸的血腥味，生命的味道。

　　　　他跟小精灵要来水囊，露娜赠送的水囊，另一位英雄伙伴陨落在邪兽獠牙之下的纪念，作为礼物赠送给了一无所有的英雄。

　　　　高明颤抖的双手捧起，喝了一口。

　　　　一半流进嘴里，耳边响起咕咚一声，水流进肚子里，凉意传遍全身，五脏六腑，久旱逢甘霖，龟裂的干涸土地终于被甘甜润泽，很舒服。

　　　　另一半洒在胸口，只有一点，衣服湿了一小块，但浑身却很舒服，跟一桶水哗哗啦啦地从头顶倾泻出来，醍醐灌顶般地感觉手脚依然僵硬，四肢百骸却酣畅淋漓般的舒服。

　　　　他很克制地慢慢喝水，没喝一点就好受很多，可是脑袋依旧很沉，高明低下头，双手托起额头，仿佛脖颈不堪重负，需要双手的帮扶。

　　　　“大人您的英雄气恢复了，可以再来一次天人合一，加速身体康复。”小精灵在高明的额头，停下舞蹈的自选转动作，激动地挥舞小手，恨不得帮忙亲手操作。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诞生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使用了救命的英雄技，感觉这身体的旺盛生机和身体恢复的滋滋声，像是散开的机器在重组，像是分裂的瓷器在恢复，像是破碎的宝镜在重圆。

　　　　痛快和幸福感已经不能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跟小精灵一样，在欢快的摇摆。

　　　　终于得救了，摆脱了绿色梦魇的纠缠，高明站了起来。

　　　　一边是他跟那个扁鹊的斗志斗法之地，如同被刷一层墨绿油漆，覆盖在绿色之下，充满死气。

　　　　另一边光芒耀动，铭文翻卷，匕首，宝石闪烁的蒙蒙宝光。邪牛群峡谷上方倾泻而下，后来居上者碾压前边成灰，最后毒发疯狂而死，也一同湮灭。

　　　　但大家光顾得打打杀杀，爆出的装备却无人捡拾。

　　　　“这么多装备，来自那么多的邪牛，那么荣耀岂不是很多？如果他没有功夫，收拾战利品，那么是不是也没有功夫，使用荣耀？”高明摸摸下巴自言自语。

　　　　“大人英明，总计2222点，那个扁鹊都给您留着呢，他可真是个好英雄。”小精灵甩胳膊，伸腿，享受着一个精灵的独舞，喜不自禁地道，“已经给您汇报过了，当时您的状态奇差无比，可能没有留下印象。”

　　　　“所以”高明的小心脏瞬间便无法安宁了，它的跳动陡然加速，它莫名的颤抖，为来临的一切所兴奋不已，差一点难以自持。

　　　　为了不暴露自己失控的声音，高明开了个头便打住了。

　　　　“所以，我们可以镶星星啦”小精灵掀拳裸袖，两只拳头高举，小鼻子小眼，神采飞扬，忘乎所以地高声叫喊，“本精灵马上就要超跃自己的人生巅峰成为上二星白银精灵，噢，耶。”

　　　　高明机警地抬起头，他们在峡谷底部，四周状况未名。“这里，这个时候，我的这个状况，如果附近有敌人”

　　　　小精灵翻个跟头，笑嘻嘻地叫道：“就算敌人来了，大人这个状况，还不是嘻嘻而且只需要，一小会儿，一小会儿而已，嘻嘻”

　　　　高明道一声“你说的对”，便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