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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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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灵冷然道:“我自少不爱回答问题,也从不用回答问题。庭哥儿!不要咄咄逼人嘛!”

    到最后两句,声音转柔,还带点大发娇嗔的味儿,一副小女孩的情态,与头两句话的老练成熟,大相径庭。

    三人都怔住了。

    风过庭却是寸步不让,微笑道:“是否所有关于你的事,均属蒙舍诏的机密?连你的兄长也不知道,不敢干涉,包括你的名字和年龄在内。”

    月灵幽幽叹一口气,道:“既然你猜到了,为何仍要问呢?可以待人家说完才问吗?”

    风过庭洒然一笑,向龙鹰微一颔首。

    龙鹰则对觅难天道:“觅兄对我们和月灵间没头没尾的古怪对话,会否一头雾水?”

    觅难天道:“当然难以完全掌握。三位与公主的关系,竟不是表面般简单,可是我却愈听愈感新鲜刺激,颇有旁观高手过招,火爆目眩的滋味。不用理会我,也不须有任何顾忌,我们已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会为你们死守秘密。”

    又道:“但有一事真的大惑难解,为何当公主肯承认公子猜对后,你们三位都像变了另外三个人般,忽然精神抖擞,目闪奇光?”

    万仞雨欣然道:“那你更要听下去了。”转向月灵道:“公主勿要怪我们联成一气,背后自有一番美意。”

    月灵嗔道:“人家在帮你们的忙呵!你们却审问我这个那个的,算哪门子的道理?”

    刁蛮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三人早习惯了她的睿智和成熟风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付”此刻的刁蛮公主。

    月灵旋又回复一贯冷漠自闭的状态,淡淡道:“还要听下去吗?”

    风过庭道:“我晓得公主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不过因事关重大,请勿逃离现场,否则我们会像吊靴鬼般跟着你。”

    月灵没好气道:“谁要当逃兵呢?自从在洱西集碰上你们后,我一直跟着你,因为没有更好的事可以做。更怕你们在不明白的情况下,吃宗密智的大亏。但直到昨夜,亲眼目睹你庭哥儿逼退不可一世的宗密智,才真正看到希望的曙光。但直至这一刻,仍弄不清楚你们为何要到洱海来。可以告诉我吗?”

    万仞雨道:“我们到这里来,在洱西集遇上你,现在又并肩作战,死守风城,没有一件事是偶然的,是注定了的缘分。可以这么说,在下和龙鹰,只是陪庭哥儿来接新娘子的兄弟。哈!真爽。”

    月灵一怔道:“谁是新娘子?”

    风过庭微笑道:“现在仍末弄清楚,但很快会清楚了。”

    月灵一双美目异芒灿闪,令她宝石般的眸珠流光溢彩,动人至极。语气却平静至近乎冷酷,道:“你们扯得太远了,现在我只关心宗密智的事,你们难道一点不着紧吗?事情有缓急轻重之分呵!”

    风过庭道:“公主是否受到不可嫁人的法规约束?”

    三人明白过来,月灵正是蒙舍诏的女鬼主,又或大鬼主的继承人,故而一切有关她的事甚至名字,均要保密。

    月灵白他一眼,眼睛像在说为何明知故问呢?只要不是盲的,便看出月灵对风过庭,非是没有情意。

    龙鹰插言道:“既然大鬼主不许嫁娶,那宗密智又是如何来的?他的父母均为法力高强的大鬼主。”

    月灵从容道:“其中牵涉到门法和破法,宗密智之母该是被侦知了一个绝不可以被掌握的秘密,加上生出情愫,故不得不委身下嫁。”

    风过庭漫不经意的道:“我和公主赌一把,如果我能够说出公主出生的年、月、日,公主就乖乖的嫁给我风过庭,为我生儿育女。”

    包括月灵在内,四人目瞪口呆,只懂瞪着他,一时静至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足音传来。

    夜栖野匆匆走至,见月灵在座,恭敬的请安问好。然后道:“是时候哩!”

    城门打开,吊桥降下,二十多骑从风城驰出,朝石桥奔去。守在壕堑后的一队五百人的敌兵,从打瞌睡里惊醒过来,严阵以待。

    昨晚敌我双方,人人一夜没睡,但由于龙鹰一方掌握主动,又是洪水泛滥的大赢家,士气精神大有分别。宗密智的大军接连受到重挫,被敬为天神的宗密智更在众目睽睽下吐血受伤,情绪之低落,是从未有过的,个个没精打采,只希望龙鹰等只是装腔作势,扬威耀武,不是真的来冲击他们的封锁线。

    一个小将从后方策骑奔来,准备指挥己军作战时,从龙鹰折叠弓射出的冷箭,从天而降,破入他的头盔,贯脸斜入,小将发出临死前的惨嚎,坠跌下马,右脚仍被马蹬缠着,战马尚不知主子已中箭身亡,拖曳着尸身,发出惊心动魄与地面磨擦的响声,揭开战争的序幕。

    敌营号角声起,数队骑兵从各营地驰出,前来增强防御。

    壕堑后竖起十多支大火把,照得前线阵地明如白昼,可是二百多步外的石桥,和由此直至风城,却没有半点灯火,黑漆一片,于敌人来说,是敌暗我明,只能凭蹄声推断来犯者的距离。

    惨叫声接连响起,前排的盾手完全起不了遮挡的作用,后方己军不住有人中箭倒地,阵内的箭手部分受惊下盲目朝前发射,却全被黑暗吞噬,对龙鹰一方没有一丁点儿的威胁力。

    指挥的军头见势色不对,一声令下,全体五百人半跪下来,岂知又一支冷箭无声无息的射来,穿过盾牌阵,穿过军头的颈项。前线敌军一阵混乱,人心惶惶。

    蓦地一道黑影冲天而至,进入火把光映照范围,箭手们不待吩咐,百箭齐发,但哪来准头?全射在空处时,对方越壕而至,从天降下,刀光打闪:六、七个仍半跪在地上的敌军,立告身首异处。

    龙鹰手提乌刀,趁敌人仍惊魂未定之际,大开杀成。敌人给他重百斤的乌刀劈在铁盾上,发出“当当”鸣响,尚未有还击的机会时,已给他连人带盾劈飞,魔劲从盾牌侵袭其身,硬被震毙,加上他进退如风,忽左忽右,刀势扩展又收缩,所到处敌人抛掷倒跌,再难成阵。

    此时万仞雨、风过庭、觅难天和夜栖野四人越壕而来,投进战斗,不片刻冲击得敌方的五百前线军支离破碎,溃不成军,伏尸处处。

    敌人的前线阵地,本来并非如此和稀泥,不但筑起土垒,又设置栏栅等障碍物,不过洪水一来,所有东西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连壕堑底插着的尖刺,亦随泥起出来,所有军事防御,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只能凭血肉之躯去捱五大高手的狂攻猛打。

    当敌人援兵驰至,龙鹰发出尖啸,越壕而返,朝石桥掠去。

    数十骑从壕坑间的过道,奔出前线阵地,弯弓搭箭朝正没人暗黑中的龙鹰等人发射,也不知有否射中时,两边箭如雨下,敌方骑兵纷纷中箭坠马,战马受惊下,空骑掉头奔回去,撞入正从过道蜂拥而出的骑兵去,登时乱作一团,更有战士连人带马,掉进壕堑去,骂嘶人叫,再没法组织有效的攻势。

    原来石桥近风城的两座箭楼,早被鹰族占据,他们的箭技名震洱海,现时居高临下,又目标明显,谁人能闯过他们的箭关?

    敌阵战鼓声起,两队步军从八条过道操出来,在壕堑外组成阵势,虽然个个疲态毕露,但持盾提刀的,仍有一定的威势。

    战鼓声再起,以千人组成的部队,步履稳定的朝石桥推进。前排平持铁盾,后面的盾牌全斜举过头,组成严密的盾阵。

    他们十个一排,刚好是石桥的宽度,可见不是胡乱冲锋陷阵,尽显其训练有素的阵势军容。

    战鼓声变,急而短促。

    敌人群声发喊,由稳步前进改为急步奔跑,杀往石桥去。

    藏住盾阵后的箭手,劲箭离弦望空投往石桥,还燃起四支火把,照亮了大半截石桥,立即为敌人挽回初占失利的颓势。

    到踏足石桥,桥上仍不见人踪,预期的冷箭亦没有从箭楼射下来。

    领军的小将心知不妙,不过已到了有去无回的形势,硬着头皮往长达三丈的石桥另一端冲去。

    倏地人影一闪,龙鹰冲上石桥,于近尽端处单凭一人一刀,截着敌人。乌刀采的全是砍劈和横扫等大开大阖的招数,刀刀魔劲十足,被劈中者,不论是高手还是低手,哪想过竟有百斤重的刀?因此,均如给大石头狠砸一记般,不是连人带盾牌、兵器往后抛飞,就是给扫落河去。

    龙鹰侧身一脚撑在一敌肚腹处,令那不幸的敌人往后退飞,撞倒了七、八个自己人后,自知后劲不继,往后退开。

    整道石桥全是一鼓作气杀来的敌人,沿石桥绑上火炬,照得长桥一片血红,箭楼上的鹰族战士又施箭袭,踏上桥者全变成活箭靶,十多次呼吸下,桥上已是伏尸处处,鲜血从桥上淌往河水里,情况使人不忍卒睹。

    龙鹰退下,万仞雨和夜栖野两大生力军补上,气势如虹下,竟杀得敌人节节后退,不论进者退者,都要踏尸而行。一时喊杀连天,震动着山城和其外的丘陵荒野。

    战争牵动了敌人全军,不住有人来援,在壕堑外布阵,准备接替退下来的己军,两队箭手在盾阵的掩护下,趋前至石桥两边,隔岸向两座箭楼展开还击,鹰族战士没有还击,却不知是躲在挡箭板后,还是人去楼空。

    石桥成为两军交锋的瓶颈地带,在黑夜的笼罩里,成为整个战场的要隘凶地。

    万仞雨和夜栖野接近油尽灯枯时,风过庭和觅难天取而代之,守在桥头。

    敌方将领乘势召回伤亡惨重打头阵的部队,换另一批人攻来。人未至,敌方箭矢漫空骤雨般洒过来。

    龙鹰见势不妙,大叫一盘“扯呼!”领头往风城奔去。

    敌方的指挥将领久经战阵,立即吹响号角,已登桥者忙往两旁让开,蓄势以待的骑兵队再无顾忌,快马加鞭的奔过石桥,朝吊桥的方向赶去,当敌方的指挥看到己方骑士及时奔上吊桥,喜出望外下不虞有诈,发出全面攻城的命令。

第五章 将错就错() 
第五章将错就错

    黎明前的暗黑里,双方都是枕戈待旦,静候决战的时刻来临。

    形势清楚分明。

    第二层台地的边缘,架设了以家具杂物筑起来的防线,以阻挡敌人籍索钩或云梯等工具从左右攀攻。

    从底层往第二层台地的斜道处,设置了两重渗透火油的滚木阵,盖以厚布,以免火油气味外泄,惹起敌人的警觉。滚木阵后敌人视线之外,再有一重滚石阵。而最巧妙处,是选了十多间在箭矢射程内,里面作特别容易着火的布置,又容易蔓延往周围的房子,于其瓦顶放置密封的瓦罐,内载火油,又在屋顶开孔,只要以箭射破罐子,火油可洒往屋内去。而在此发生前,敌人一点都嗅不到火油的气味。

    半个时辰前,敌人已逐屋破门而入,搜遍二千多座民房,以防内藏伏兵,又运进数十辆用来强攻斜道的撞车,同时占据内外城墙,藏兵于民房背北的一面,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第一线曙光。

    龙鹰、风过庭和万仞雨坐在第三层台地边缘处,六脚悬空,盯着最下方的平房市集,偷空说密话。

    万仞雨道:“你怎可能算出月灵的出生年月日,那怕要眉月托梦给你才成,但她已变成月灵,没法托梦。”

    风过庭道:“我是豁了出去,不过却是根捷鹰爷死而复生的经验推断出来的,要保留前生的记忆,必须趁三魂七魄未消散前,重返人世,才能像月灵现在般的情况,甫降世即拥通灵的能力,故被蒙舍诏的现任大鬼主,选为继承人。故此,月灵的出生年月日,该就是眉月过世的年月日。”

    龙鹰道:“若确是如此,那月灵应该晓得自己是眉月转世,但看样子她已忘掉和你的关系,前生的记忆,顶多是个模糊的影子。”

    风过庭色变道:“难道我想错了,又或许月灵根本不是眉月?”

    龙鹰道:“她绝对是眉月,现在连她芳龄的一项也解开了,难怪当时皮罗阁答我,他的妹子该是十八、十九岁,语气毫不肯定,因为连他都给瞒着。如她肯脱掉面纱,会像小魔女或人雅般青春娇嫩,再没法扮成熟,哈!肯定是美人儿。”

    万仞雨道:“我虽没有鹰爷的灵通,亦认为她是眉月,否则太没道理了。”

    风过庭道:“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出错了?”

    龙鹰分析道:“你错在将投胎的过程简化,漏去了怀胎的一截。眉月确是在过世的那晚投胎转世,趁蒙舍诏大酋王与爱妃阴阳交感的一刻,受孕成胎。因此大部分记忆没法保存下来,过去的一生宛如一个渐转模糊的梦,但智慧和法力则仍没与她分离,否则怎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小女孩,有双如此动人心弦的神秘眼睛?”

    风过庭痛苦的道:“但赌约之事已成定局,没法把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龙鹰笑道:“你和月灵的情况,有点像小弟和端木仙子,风吹雨打却甩不开。哈!如果没有早产迟产,年和月都不成问题,就欠日子,有三十分之一说中的机会。”

    万仞雨骂道:“亏你笑得出来,还算是兄弟吗?”

    龙鹰道:“这叫将错就错,却是错得妙不可言,公子学学小弟吧!你可说从未享受过把心中所爱追上手的动人过程,也未追求过眉月。现在眉月正赐你这个难遇的良机,让你对她展开追求,纵然你说错日子,她也硬指你说对了,到洞房烛之夜,才告诉你真正的日子。看!多么爽!”

    万仞雨点头道:“这确是没有办法里唯一的办法。”

    风过庭仰首望天,双目灵光闪闪,神驰意飞的道:“天亮了!”

    撞车又称冲车,顶部为坚木所制,上蒙生牛皮,车头以铁板合而成尖斜状,车内可藏二十人,以人力推动,不畏一般矢石,可直接撞击城墙。

    天色仅可见物之际,敌阵一阵鼓响,立即箭如雨发,以千计的箭雨点般朝第二层射来,全是火箭,在天空剖出无数美丽的烟火轨迹,看确是好看,却充满毁灭性的威胁意味。

    似如三头巨兽般的撞车,隆隆声中,加上轮子磨擦地面的尖锐吱叫,缓缓从旁移住斜道低端,再成品字形的沿坡而上,往守城军的阵地攻来。

    由于第二层台地比底层高起近七丈,敌人又畏惧居高临下射来的箭矢,不敢靠近,所以火箭尚未抵达第二层的房屋,已纷纷落往屋前的空地上,暂时未能酿成火灾。

    龙鹰等全躲在障碍物后方,燃起火把,点燃经特制的滚木阵。

    这批檑木分两批共四百多条,先以火烘走木内水分,渗以猛火油,又包以易燃的布,精心炮制下,一着火立即熊熊烧起来,冒出大量黑色的浓烟,随西北风往前冒卷,虽一时未能影响下层的敌人,却已造成骇人的威势。

    在两翼的人则忙着往障碍物洒上火油,视对方的火箭如无物。

    龙鹰觑准敌军来势,一声令下,斩断系索,顶着擂木的木板首先抵不住巨大的压力,朝前脱飞,二百多条“火木”,如洪水暴发,跳跳蹦蹦的带着大量火屑浓烟,脱缰野马般沿斜道往下狂滚,眨眼工夫已正面冲击三辆撞车。

    千奇百怪的撞击声震天响起,滚木在狂猛的撞击下,弹上半空,部分继续朝前转动,部分横抛开去,亦有部分被已给碰得东歪西倒的撞车硬生生拦住,而不论哪一种情况,滚木溅射火屑,且愈烧愈烈,浓烟随风席卷广阔的底层,房舍全陷进烟雾去。

    “轰!轰!轰!”

    像水流遇阻截被激起了水般,已变成火柱的滚木乱抛乱掷,砸往斜道两旁的房屋去,一时屋塌之声,响个不停。

    一下又一下连续密集的撞击,加上陷入浓烟里,车里的人首先吃不消,纷纷弃车逃亡,没有人的车连着滚木,朝后翻侧,往斜道底直滚下去。

    此时第二波的滚木阵已陷于烈焰中,冒起的浓烟令守城军大感吃不清,龙鹰见第一批檑木收得神效,连忙发令。

    擂木磨擦和撞击斜道的可怕巨响里,整座山城也似在害怕抖震,最后一批檑木在全无阻挡下,疯了般直滚往斜道底部,仍是余势未消,近半直撞至城门口,方停止下来,将山城唯一的出口完全封闭。

    守城军齐声欢呼。

    再一声令下,以火把点燃障碍物,然后用长竿挑起,往下投掷,障碍物便仿如天降火球,落往底层的房舍街道。

    此时底层已陷于浓烟里,敌人呛咳之声大作,再没法像刚才般发动箭攻,龙鹰等趁着仍隐可见物之际,射破散布关键房舍瓦顶上的火油罐,再喂以火箭,火势愈发猛烈。

    敌方一阵急骤鼓响,发出进攻的命令,在城门被火木封闭下,唯一生路是往上攻去,不用指挥催促,以千计的敌人,一手举盾挡箭,另一手持矛提刀的踏上斜道,住上攻来,喊杀之声掩盖了火焰的声音。情况惨烈至极。

    龙鹰狂喝道:“放石!”

    话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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