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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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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荆州兵们开始着手打扫战场,小心翼翼将战死的同泽就地掩埋,至于敌军的士卒,他们刨了一个巨坑,将死尸都埋了进去,因为陈蓦一个照面就将对面领军的几名校尉悉数杀死,大大打击了江东兵的士气,是故他麾下荆州兵几乎是毫发无损,不过倒是也有一些倒霉蛋与走投无路的江东士卒同归于尽。
将身上的铠甲脱下叫刘辟到江畔清洗了一番,陈蓦坐在一块石头上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枪,这时,张燕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附耳对陈蓦低声说道,“陈帅,派出去的弟兄有回报了,小天师已率三千步卒与骑兵弟兄们汇合,此刻正屯扎于沔阳、汉阳一带……”
“唔,”陈蓦点点头,低声问道,“他可说几时启程赶赴此地?”
“这……”张燕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小天师前些日子与轻骑的弟兄们劫了程普一批粮草,还有百来匹战马,抽了些人手将这些运至下蔡……”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天师言明,三日之内他必定赶到,至于三河骑兵的弟兄,两日前便已动身赶赴此地,为了不叫江东与荆州发觉,是故迂回走竟陵、赴麦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于毒已派人前去联络了,有任何消息便会向陈帅汇报!”
“好!”陈蓦点了点头,虽说他对张白骑的关系仍然不是那般密切,不过对于此人的能力,陈蓦是相当肯定的。
那张白骑能文能武,能统军、能练兵,而且对黄巾忠心耿耿,当初被围困下蔡直到最后一刻都未曾想过要投降,堪称是黄巾军中的顶梁柱,说真格的,关于军备、粮草等事,一向都是此人过手,整顿地井井有条、丝毫不乱,黄巾之首张素素麾下,倘若说陈蓦是左膀,那么右臂便唯此人而已。
那边张白骑说他三日之内必到樊城,而陈蓦这边也收到了蔡瑁派人送来的密信,说他已经联合周边各郡太守,将襄江彻底隔断,快则两日、多则三日,便有数路兵马赶来与陈蓦汇合,共谋孙坚,而他需要陈蓦做的,便是在诸军赶到此前,死死拖住孙坚。
猎虎,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当对象是一头极为凶猛的猛虎,如今陈蓦唯一希望的,便是休要叫孙坚发觉不对,倘若孙坚发觉其中不对,死命突围,陈蓦区区四千兵恐怕难以抵挡。
而就在陈蓦暗自祈祷的同时,在樊城之内,孙坚正坐在城中校场观看长子与爱女切磋武艺。
一招金蝉脱壳,孙坚骗过了蔡瑁,一个昼夜赶至樊城,汇合城外祖茂大军,一举拿下了城池,樊城守将王宏与老将王威见大势已去,败走邓城。
孙坚也不追赶,毕竟如今当务之急乃在襄阳,只要襄阳沦陷,整个荆州便落入他手,到时候他便可以坐拥荆州、江东十余郡,取代袁术成为江南实力最强大的一路诸侯。
观望了半响,孙坚忽然笑道,“策儿,与你小妹交手切磋也不知留些情?”
年仅十七、八岁的孙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说实话,他已经对自己的小妹手下留情了,几乎是只守不攻,但即便这样,亦使得对面的女孩子气喘吁吁。
也难怪,毕竟孙策自幼习武,在武学上的天赋很是惊人,是故被孙坚极为看重,带在身旁,时而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与间接,如何是习武时日尚短的董白可比?唔,应该是孙尚香……
当初的董白、如今的孙尚香,自从被孙坚收养之后,脸上似乎重新露出了笑颜,一度失去所有亲人的她,如今又有了一位疼爱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位处处让着自己的兄长,这都让孙尚香感到十分的庆幸。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时而浮现在她脑海中那个人,那个一挥手一声令下便将她董氏一族数百人悉数斩首的人……奋威将军,陈蓦!
一想到那个家伙,已累得气喘吁吁孙尚香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提着手中宝剑再次挥向孙策,可怜那作为兄长孙策,好几次强忍着打飞妹妹手中宝剑的念头,继续陪着她习武。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哪是切磋呀,孙策几乎重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哪怕是提枪抵抗也留着几分力道,生怕镇伤自己小妹,不过孙坚倒是看地哈哈大笑,不时出言指点爱女,这叫孙策心中更是无奈。
“尚香,此时应当收剑回身再刺出……出剑!对对……”
“策儿,你就不知让着你小妹?”
“哈哈哈,对对对……”
望着儿女其乐融融般的切磋,孙坚心中很是畅快,然而就在这时,黄盖疾步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运往此地的粮草皆被劫了……”
“……”孙坚闻言望了一眼黄盖,随即又望向场中,正巧见到爱女一剑逼得长子抬枪抵挡,当即抚掌赞道,“好!好!”说罢,他这眼中笑意退去,压低声音问道,“何时之事?”
“这个末将也不知,”黄盖抱了抱拳,低声说道,“只是方才有一我军士卒浴血来城中报讯,末将这才得知此事,六日前,程将军得闻主公催粮之令,当即从江东调来粮草,为了避免荆州中途拦截,乃分批秘密运往此地,然而……”
“一路也不曾运至?”孙坚望着儿子与女儿的切磋,淡淡问道。
“……是!”黄盖默默低下了头,犹豫说道,“还有一件事,主公,末将前些日子派出的斥候也不见回来,依末将之见,恐怕荆州已在樊城附近安置了诸多兵马……”
“那又如何?”孙坚淡淡笑了笑,手指扣着座椅扶手,轻蔑说道,“自古以来,孤虎不惧群狼,况荆州土狗乎?那蔡瑁所设之计,无非也是在襄阳布下重防,继而步步为营,逼之樊城城下,哼!任他千百计策,战场相见,我倘若要杀他,易如反掌,何足惧哉?他蔡瑁既然想要在樊城与我对决,我孙坚便遂了他愿!”
望着孙坚自负坚定的眼神,不知怎么,黄盖忽然感觉自己心中的担忧渐渐退去,抱拳笑道,“主公好气度,末将不及!”
“呵,公覆莫要恭维……对了,安抚城中百姓一事办得如何?”
“启禀主公,我江东子弟自进城起便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不曾劫掠百姓一粒粮谷,主公莫要担忧……”
“唔,”孙坚点点头,满意说道,“我江东子弟乃是义军,并非军痞、强盗,倘若有人败坏我江东军名声,格杀勿论!”
“主公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
望了一眼孙坚表情,黄盖犹豫一下,低声说道,“主公,军中粮草告竭,城内又无多少存粮,兼之程将军所运之粮皆不曾运至,这样下去,恐怕……”
孙坚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道,“还有多少粮谷?”
黄盖微微思忖一下,迟疑说道,“若以小斛分之,可支十日……”正说着,他忽然见孙坚目光一凝,心下一惊,当即改口道,“满斛分之,仅三日尔!”
“三日……”孙坚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一扣座椅扶手,说道,“三日足够!想来蔡瑁也不想我在樊城如此安稳,三日之内,必定邀兵前来城外,介时,粮谷已是无用,只要我杀了此人,荆州定矣!”
“主公明鉴!”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韩当从远处疾步奔来,孙坚笑着问道,“义公,何以如此焦急?”
只见韩当一脸焦急之色来到孙坚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主公,不好了,方才末将得闻消息,那蔡瑁命部将李育率三千步卒轻装出城,袭曲阳去了!”
黄盖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抬头一瞧孙坚,只见孙坚眼中隐隐泛起几分怒意,猛然站起身来,校场中孙策与孙尚香看到父亲露出怒容,遂停下了切磋,向这处望来。
只见孙坚眼神变幻一阵,忽然露出几分笑意,对孙策喊道,“策儿,尚香,为父还有要事与你两位伯父商议,你等好生在此练习。尚香也好好与你兄长习武,待为父回来,再教你几招!”
“是,父亲!”
“是,爹爹……”
嘱咐了儿女两句,孙坚示意了一眼黄盖、韩当,转身离开了校场,二将对视一眼,紧步跟了上去。
估摸半刻左右,孙坚径直来到城内县府厅中,喝退左右士卒,转身望着韩当沉声说道,“义公,你从何处得知此事?”
韩当抱了抱拳,说道,“启禀主公,今日我军哨骑出城巡视,途中遇到一渔夫,听此人所言……”
“渔夫?”孙坚皱眉微微思忖了一下,冷笑道,“此必是蔡瑁所派细作,为何不将那人抓来?”说着,他转身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喃喃说道,“曲阳乃我家中老小居住之处,蔡瑁故意将此事告知于我,分明是想叫我心生顾虑,故而退兵,待我退兵之时,他随军掩杀……”
“话虽如此,然此事亦不得不防啊,”黄盖亦抱拳说道,“起初主公与袁术较好时,且不惧蔡瑁出兵犯我江东,但如今主公与袁术交恶,他又如何会出兵相助?甚至,倘若袁术落井下石,趁机取我扬州,倘若如此,我等皆不得返乡矣!”
“呼!”孙坚闻言深深吐了口气,负背双手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半响才喃喃说道,“取曲阳、犯江东,此乃围魏救赵之策啊……若非我小瞧了那蔡瑁,便是此人有名士相助……”说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说道,“百密一疏,我本以为蔡瑁会猛攻樊城,却不曾想到他竟奔我等家业而去……”
见孙坚满脸担忧,韩当上前劝道,“主公莫要着急,主公不是也说了么,此乃蔡瑁诈计……”
孙坚挥挥手打断了韩当的话,摇头说道,“此乃诈计,却又并非诈计,倘若我等继续占据樊城,他蔡瑁率一军攻曲阳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主公的意思是……”
孙坚眼中泛起几分杀意,冷冷说道,“那蔡瑁不就是想叫我主动退出樊城么?哼,我便遂了他的愿……”说着,他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公覆、义公,传令下去,整顿三军,退出樊城!”
“这……”韩当呆了半响,抱拳说道,“主公,此时若是退出樊城,恐怕沿途要遇到不少阻截之兵……”
只见孙坚戏谑一笑,难以捉摸地说道,“倘若蔡瑁举荆州之兵前来堵我,那还真是合了我心意……嘿,鹿死谁手,未可知也!”
黄盖与韩当面面相觑,皆不知其中深意。
--与此同时,邓城--
樊城太守王宏与其叔父老将王威死守樊城十余日,终究难敌孙坚英勇,无奈退出樊城,率残兵入邓城暂居。
来到邓城后,为了防止孙坚追赶,王宏与叔父王威每日巡视城上,但奇怪的是,孙坚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那一日,王威写好求援书信派心腹侍卫送至襄阳,随后便在房中叹息连连。
见叔父对自己二人失了樊城极为自责,王宏好生相劝,他倒也没想过蔡瑁借此苛责二人。
毕竟,虽说王威与蔡瑁关系并不和睦,但是王宏却是蔡瑁至交好友,两人关系极为密切,想当初王宏担任樊城城守便是蔡瑁推荐的。
这边王宏正好生劝着,忽然有一名士卒匆匆跑了进来,叩地急声禀道,“将军,西北三十里发现不明兵马!”
“什么?!”王宏猛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孙坚的追兵,但是细细一想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狐疑问道,“你说……西北三十里?”
“是的,将军!”
王宏微微皱了皱眉,回头对叔父王威说道,“不对啊,叔父,若是孙坚来追,应当是南面有追兵……”
老将王威点点头,也是满脸疑惑。
不多时,又有士卒连续前来禀告。
“启禀将军,西北二十五里发现不明兵马!”
“将军,北二十里发现不明兵马,不下五千……”
“将军,十里外发现不明兵马,皆是骑兵!”
到入夜时分,王威、王宏二人竟接到十余道警讯,但是那警讯却叫二人很是诧异。
数量不下于五千的不明兵马,而且还是骑兵……
五千骑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威猛然间面色大变,一拍桌案,失声说道,“我知矣!”
与此同时,邓城西北十里处,有一支骑兵正朝南面疾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领头的那员将领抬手一声轻喝。
“缓行……勒马!”
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勒马止步,竟然只需片刻,而且期间那五千人动作一致,实在是叫人咋舌不已。
在一片寂静中,那位将军抬手眺望了一眼远处邓城城内灯火,思忖一下,忽然一挥手,喝道,“走!”
一声令下,五千余骑兵竟然穿过邓城望南而去。
就着那昏暗的天色,隐隐能够看到军中飘扬的旗帜上纹着一只肋生双翅的飞熊……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猎虎(三)
俗话说困兽之斗犹显凶性,那濒危时的反扑是何等的凶猛,寻常野兽尚且如此,何况猛虎乎?鉴于这一点,荆州一方并未曾围困孙坚,而是让出了一条看似凶险却又留有生机的退路。
蔡瑁原以为孙坚会照着他安排的剧本行事,但是陈蓦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据探子来报,自从听说蔡瑁派遣大将率军轻袭曲阳后,孙坚便乖乖撤出了樊城,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可陈蓦却从其中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孙坚退出樊城后并未急着赶回曲阳,而是率大军沿着官道徐徐东南方退去,行军时旗帜招展、鼓声阵阵,简直就好像是在暗示荆州一方军队前去袭击。
“每日只行三十里?”
在淯水东岸白平坡某处山坳中,陈蓦一脸狐疑地望着跟前的斥候哨骑。
“启禀将军,正是如此!”那哨骑抱拳回道。
不对劲啊……
孙坚到底在想什么?
“再去打探!”
“诺!”
喝退了斥候,陈蓦来回踱了几步,正在犹豫间,张燕疾步走了过来,附耳低声说道,“陈帅,蔡瑁派来的兵马已到了一路!”
陈蓦一愣,一抬头就望见不远处有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策马而来,倒也不是生人,正是前些日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文聘。
“文将军!”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抛之脑后,陈蓦抱拳相迎。
看得出来,文聘的脸上有少许的尴尬,一来是他前些日子奉蔡瑁将领断孙坚粮道,却不想反而中了孙坚之计,不但三千轻骑全军覆没,更搭上了江夏太守黄祖,不过对于陈蓦来说,黄祖被抓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更容易地扮演平寇校尉苏飞的角色。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此来之前,蔡瑁委任了陈蓦为这次突袭的先锋,换句话说,像文聘这类率军赶来相助的将军,都必须听从陈蓦的调遣。
听从一个十几岁黄毛小子的调遣?
即便前几日陈蓦夜袭襄江江东水闸大获成功,那些位将领也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文聘也是如此,毕竟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
一个是一战成名的少年英杰,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眼中的爱将,一个是曾经稍有威名的败军之将,在率军前来相助之时,文聘未免有些顾及,不过这会见到陈蓦竟然起身抱拳相迎,他又暗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急忙下马,抱拳笑道,“苏将军,文某来迟了,恕罪恕罪!”
“文将军言重了,请!”一挥手叫张燕牵过文聘胯下战马,陈蓦请文聘到林中几个树墩上坐了下来,苦笑说道,“文将军来得及时啊,且不知都督大军与其余各地援兵何时抵达?”
文聘解下佩剑放置一旁,坐在树墩上客套说道,“苏将军火烧襄江水寨,一战成名,乃是我荆州英豪,即便是我等未曾赶到,以将军本事,岂惧那孙文台乎?”
听着文聘的客套之词,陈蓦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几日所得到的情报向他说了一遍,随即犹豫说道,“文将军,末将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看孙文台行军,好似是在引诱我等前去堵截……”
“一日三十里?”文聘听罢细细想了想,点头附和道,“这确实有些蹊跷……”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孙坚大军如今且在何处?”
陈蓦微微一思忖,说道,“据将士来报,孙坚如此脚程,两日后可抵达枣阳。”
“两日后抵达枣阳?”文聘听罢面露狐疑之色,深思说道,“看来孙坚想必是猜到我军会去堵截,是故谨慎行军,每日只行三十里,缓缓撤军……”说着,他望了一眼陈蓦,犹豫说道,“苏将军,有句话文某不知当说不当说……”
“文将军但说无妨!”
“本来,文某败军之将,实不应当再说什么,只是前些日子文某与将军一见如故,是故有些心里话不得不说……苏将军,都督的将令可是叫我等将孙坚拖在此处,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然而将军却放任那孙坚来到枣阳附近,这事要是传到襄阳,恐怕要惹来非议……不是文某说,襄阳有好些位将军如今都把将军视为劲敌……”
陈蓦听罢默然无语,他知道这是文聘是好意提醒,他也知道蔡瑁的将令是将孙坚拖在淯水一带,他这几日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顾及孙坚的异常举动,生怕中了孙坚诡计,以至于麾下将士伤亡过重。
其余对于陈蓦的顾虑,张燕、刘辟等黄巾弟兄都有些难以理解,在他们想来,陈蓦麾下士卒乃是荆州之兵,与黄巾毫无瓜葛,即便是与孙坚同归于尽,于黄巾何损?
但是陈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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