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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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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逢纪脸上阴晴不定,在深深一躬身后,拱手低声说道,“主公,乌巢被那陈蓦所袭……”

“呃?”袁绍意外地瞧了一眼逢纪,喜悦说道,“张颌得手了么?——那陈蓦呢?张颌可曾逮到那陈蓦?哦,对了,倘若当真擒获那陈蓦,莫要加害,此等猛将可与而不可求,且监禁其几日,待我平定中原,再说降于他!”

郭图闻言轻笑一声,正要恭贺袁绍,却忽然瞥见逢纪面色不对,心中一愣,便没有出声。

果不其然,只见逢纪在犹豫了一下后,舔舔嘴唇艰难地说道,“主公,这个……那陈蓦袭了乌巢……”

“此事我已知!——叫张颌将那陈蓦押解我面前便是……”说着说着,袁绍亦发觉逢纪面色有异,心中一愣,在足足过了半响后,这才一脸古怪地说道,“你是说,陈蓦率军袭了乌巢?他……并不是被张颌所驱赶?而是袭了乌巢?”

“是……”逢纪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随即低下了头。

“咣当!”

袁绍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摔地粉碎,杯中茶水更是溅地满地都是。

逢纪浑身一颤,偷偷望了眼袁绍,见他满脸呆滞,在犹豫了一下后,拱手说道,“此乃张颌将军数百里急报,昨日凌晨,乌巢守将蒋奇向此地押解粮草辎重时偶遇黑狼骑,被陈蓦所虏,此后,陈蓦用蒋奇将军重伤昏迷的借口骗过乌巢守卫,混入军中,而后发难,杀死乌巢将士无数,乌巢守军难以力敌,崩溃四散,如今,乌巢已落入陈蓦手中……此后,张颌将军听闻此事,慌忙率军前往乌巢,奈何那陈蓦死守西路,张颌、高览两位将军本想强行攻打,又唯恐陈蓦孤注一掷,烧毁乌巢存粮,是故不敢动……”说着,他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禀告了袁绍。

话音落下,整个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袁绍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

“呵,呵呵,哈哈哈!”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绍气极反笑,竟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

“你是说,那陈蓦单凭还两千的黑狼骑,穿着我军的铠甲,骗过了乌巢的守军,借此杀入军中?还杀地我乌巢十万守军狼狈而逃?然后,那个陈蓦还占据了乌巢?”

“是……”逢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然而,这个字还没落下,却见袁绍一脚踹翻了摆放着早膳的桌案,怒声骂道,“开什么玩笑!十万大军,竟还打不过那陈蓦区区两千人,我要他们何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主公息怒!”逢纪与郭图慌忙跪倒在地,却见袁绍气急败坏地在屋内踱了几步,怒声骂道,“一群饭桶!——张颌究竟在做什么?!为何还未将那陈蓦擒拿,反而叫其当真袭了乌巢?该死的!——淳于琼呢?”

“陈蓦率军袭乌巢时,淳于琼将军宿醉未醒,在营房中昏睡,是故使得乌巢守军大乱,连他自己恐怕多半也被陈蓦所俘……”

“这个混账!”即便袁绍素来感激淳于琼当年的投奔之情,但是到了此时此刻,恐怕也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怒。

“十万大军啊,那可是十万大军啊,那陈蓦才多少人?真道那家伙是孙吴复生、霸王再世么?十万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陈蓦与那黑狼骑……”正说着,袁绍忽然想到了前一阵子陈蓦率领三千黑狼骑马踏连营、将他白马营中六十万大军玩弄于股掌之上一事,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便没有再说下去。

“主公息怒,事已至此,主公再发怒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伤及身体,不利于日后霸业……”见袁绍盛怒难消,郭图急忙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随即回顾逢纪,低声说道,“元图,此事可属实?”

望了一眼袁绍,逢纪黯然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此乃张颌将军派人送数百里加急战报至此……”

“张颌、高览两位将军何在?”

“此刻正率军围堵乌巢,他二人本想杀入乌巢,只是鉴于淳于琼、蒋奇等将军皆落入陈蓦手中,唯恐陈蓦狗急跳墙,见事急加害两位将军、且烧毁乌巢内粮草,是故不敢轻举妄动……”

“唔?”郭图愣了愣,皱眉问道,“你是说,那陈蓦不曾走?还在乌巢?”

“是,”逢纪点点头,从怀中取过书信交给郭图,低声说道,“不知为何,那陈蓦不曾远遁,也不曾烧毁乌巢存粮,相反的,在战事结束之后,他甚至还叫麾下黑狼骑灭火……”

“这倒是有些蹊跷……”郭图一脸惊讶地从逢纪手中接过书信,粗粗一观,随即皱了皱眉,回顾袁绍说道,“主公,那陈蓦行事,着实有些诡异!——在下以为,此事或许还有挽回余地!”

“哼!”盛怒未消的袁绍冷笑一声,讥讽说道,“挽回?怎么?难不成那陈蓦袭乌巢却不烧粮,是为了等我前去说降他不成?!”

郭图听罢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以为,那陈蓦如此行事,必有其深意,比如说,为了吸引主公主意,叫主公派遣附近兵马前去夺回乌巢……”

“你的意思是说……”袁绍终究也是一方霸主,在经过郭图的解释后,逐渐也明白了几分。

“乌巢乃死地,两面环山,一面临泽,唯一一条出路又被张颌将军所断,实乃万劫不复、十死无生之地,按常理想来,陈蓦又何以会自寻死路?是故,在下断定,陈蓦占据乌巢、却不烧毁其中粮草,乃是为吸引附近一带我军主意,这样一想,他最终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是说,有一支兵马要渡黄河?”

“正是!——陈蓦如此行事,恐怕为的就是吸引黄河沿岸我军主意,好叫那支兵马能够轻松渡过黄河……”

袁绍闻言皱了皱眉,喃喃说道,“我倒是不认为曹孟德还有这个实力与胆气……”

“濮阳!”打断了袁绍的话,郭图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莫要忘了,濮阳还有张素素五万青州兵,相传那张素素与陈蓦关系极为密切,如今陈蓦临难,那张素素岂有不救之理?”

“你的意思是……”

“既然那张素素要救陈蓦,主公不妨暂缓强袭官渡一事,派大军埋伏于乌巢附近,待张素素率军至时杀出,只要张素素与麾下青州兵一死,濮阳势必空虚,主公便可趁机取濮阳,继而从濮阳发兵至中原,岂不是好过与曹孟德在此死磕?”

“言之有理!”袁绍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说着,他又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不过乌巢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传令至张颌、高览,叫他二人夺回乌巢,倘若此事有失,叫他二人提头来见!”

“主公,这……”

“速去!”

“是……”

正文第四十四章自陷死地的孤军(二)

第四十四章自陷死地的孤军(二)

--初平三年六月三十日,乌巢外围--

“张颌、高览二人听命:主公有令,令你二人夺回乌巢,倘若此事有失,叫你二人提头去见!”

叩跪于地的张颌与高览对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末将……遵命!”

收起了手中的将令,将它递给张颌,前来传令的袁绍心腹近侍马继扶起了张颌与高览二人,期间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将军,主公此次可是勃然大怒啊,望两位将军小心为上……”

“多谢提点……”张颌拱手道了一声谢,言语中很是客气,毕竟人家是主公袁绍身旁的近身护卫,又暗中提醒自己等人。

在这个时代,君主身旁的护卫虽然权利不大,但是其能量可不得了,要是触怒了这些护卫,以至于他们在君主耳畔说几句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可是不得了,尤其是袁绍这等耳根比较软的君主。

不过幸运的是,这位叫做马继的袁绍护卫,似乎是比较倾向于张颌、高览等人的,这使得后二者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淳于琼、蒋奇二位将军,主公有何指示么?”在站起身后,高览问了一个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要知道,淳于琼、蒋奇这两位袁将如今已落入陈蓦手中,这使得张颌、高览颇有些投鼠忌器,尤其是那淳于琼,那可是自家主公当年的至交好友,倘若自己二人逼得太紧,使得那陈蓦狗急跳墙,一刀宰了淳于琼,那可就……

一想到眼下袁绍的心情,高览不敢想象。

“哎呀,高将军啊,”听闻高览这么一问,马继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多嘴,说句不该说的,两位将军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啊,何以不直接上报那两位将军战死呢?如今主公得知淳于琼将军未死,虽未曾在将令中言及,但心中却希望您两位将其搭救,这不是……”

张颌、高览面面相觑,半响后,张颌苦笑说道,“这……事发突然,张某六神无主……”

说实话,夺回乌巢并不难,毕竟陈蓦手中只有两千黑狼骑,只要一波突击,张颌与高览凭借手中数万兵马便能轻而易举地将此地拿下,问题就在于,倘若他们发起进攻,那陈蓦是否会放火烧粮,并且杀死淳于琼、蒋奇两位袁将呢?

要知道,那陈蓦可是胆大包天的主,据说当年为黄巾时,连当今天子都敢杀,有什么人是他所不敢下手的?

想到这里,张颌暗自懊恼,怪自己多事,将淳于琼与蒋奇尚且活着的消息呈递到了主公那里,正如袁绍护卫马继所说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倒不是说他张颌人性淡薄,只是在眼下这种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哪里还有余力去想及别人。

就在张颌暗自懊恼之时,袁绍心腹护卫马继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事,主公已经暂缓强攻官渡之事,将攻略的重心放在这边,为此,主公派文丑将军率十万大军前来乌巢,总督对付濮阳青州兵之事……”

“文丑?”张颌愣了愣,皱眉说道,“你说,主公令文丑为此行主帅?那……那我二人呢?”

袁绍心腹护卫马继犹豫着张了张嘴,终究没等说出什么话来,但是他的意思,却准确无误地表达给了张颌、高览二人。

“看来主公当真是对我等颇为失望啊……”张颌苦涩地自嘲一笑,旁边高览也是长长叹了口气。

见此,袁绍心腹护卫马继低声提醒道,“此非是主公本意,乃是文丑将军主动请缨,主公不忍拒绝罢了,文丑将军与您两位……唉,望两位将军谨慎处之,唔,小的先告辞了,还要回主公那里复命!”

“哦,恭送马侍卫……”回过神来的张颌连忙抱拳相送,身旁高览亦是感激地说道,“多谢马侍卫提点……我等一心为主公,望马侍卫在主公面前多替我二人美言几句……”

“哪里哪里……应当如此,如此,小的告辞了!”

说着,马继翻身上了马,带着随行的几个袁兵望来路疾驰而去,只留下张颌与高览,叹息着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偌大乌巢。

“怎么办,老高?”在盯着不远处的乌巢看了半天后,张颌低声问道。

“怎么办……”似乎是注意到了张颌眼中的冷意,高览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事已至此,就算改口言淳于琼、蒋奇二人战死,恐怕主公也不见得会相信我二人所言吧?——主公的意思,多半是叫我二人顺利解决此事,夺回乌巢,保障其中粮草,并搭救淳于琼、蒋奇两位将军,这……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啊……”

“唔……”点点头,张颌微微吸了口气。

倒不是说他二人怕了乌巢内两千黑狼骑,只是据昨日混入乌巢的斥候来报,那陈蓦分明已在乌巢营中每一堆粮草上都淋上了火油,一旦开打,虽说张颌与高览能够夺下乌巢,但是那陈蓦也必然会在同时放火烧粮,自家主公想要的,可不是一座变成废墟的粮仓啊。

想到这里,张颌不禁心生怒意。

“真该死!——乌巢失守那是守将过失,与我二人何干?岂有此理……”

“噤声!”高览咳嗽一声打断的张颌的牢骚,在细想了片刻后,沉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既然主公已派了文丑过来,就让他来做选择吧!”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许这就是高览眼下的想法吧。

但是不管这么说,这样一来,倒是让乌巢内的陈蓦与黑狼骑大大松了口气。

陈蓦占据乌巢已经足足三日了,说实话,就连他也没想到袭击乌巢一事竟然会是那样的顺利,说到底,这显然要归功于乌巢守将淳于琼宿醉未醒,说来有些可笑,当陈蓦带人闯入帅帐时,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个在帐内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竟然会是乌巢这十万兵马的统帅。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大哥,将军……”

当陈蓦站在营中望着四周堆积成山的粮草时,王充、刘辟、龚都等人带着黑狼骑走了过来,抱拳说道,“我等已在每一堆粮草上都淋上了火油,并且将这个讯息传达给了张颌,想来那张颌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进攻!”

“唔,”陈蓦点点头,沉声说道,“张颌不是容易对付的家伙,叫将士都警惕一些,在营内多置篝火,尤其是在夜里,倘若他当真敢进来,不必禀我,当即放火烧粮!”

“是!”骁将王充抱拳领命,反观龚都却有几分犹豫,迟疑问道,“陈帅,当真要放火烧?”

陈蓦闻言望了一眼龚都,他知道龚都在顾虑什么,毕竟乌巢两面环山,一面临泽,唯一的出路又被张颌率军做堵截,这要是真放起火来,乌巢的粮草袁绍显然是得不到了,但关键是,黑狼骑又如何能在这大火中存活下来呢?

“必要时,从乌巢泽突围!”在想了想后,陈蓦沉声说道。

龚都张了张嘴,继而叹了口气,也难怪,虽说南面的乌巢泽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退路,但是比起在乌巢被大火烧死,从南面突围好歹会有几分生机,当然了,前提是张颌不曾提前派人堵截。

在向众将交代了几句后,陈蓦便再次打发他们去乌巢各地监视张颌的动静,毕竟乌巢的占地太大,而黑狼骑却只有寥寥两千人,光是防守,都极为吃力,以至于,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两三名黑狼骑把守,这使得黑狼骑的将士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一旦有何疏忽被张颌抓住,那可是万劫不复的绝境啊。

“唰!”

陈蓦施展缩地来到了一堆粮草的顶端,登高放眼望向四周,关注着张颌、高览二人兵马的一举一动。

望着乌巢西边那黑压压一片的数万袁军,陈蓦的心情很是沉重,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那就是张颌、高览二人并没有当即前来攻打,或许他们颇为在意营中的粮草,以及那此刻被关押在库房的淳于琼、蒋奇两名袁绍部将吧。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素素何时能率青州兵赶到了……”

如此心惊胆战地过了两日,一转眼到了七月二日,然而出乎陈蓦意料的是,张素素的青州兵依然未见其踪影,相反的,文丑却率领十万大军抵达了乌巢。

对于陈蓦而言,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对于张颌、高览二人而言,这亦不是一个好消息。

“末将等……见过文将军!”

在乌巢西边的驻扎地,张颌与高览亲自迎接了文丑,要知道张颌、高览与文丑在官职上不相上下,在以往根本不必如此低三下四地去亲自迎接,但是由于陈蓦连番叫张颌、高览吃瘪,使得这两位河北名将在袁绍心中的地位急剧下降,这不,文丑趁机前来奚落二人。

“啊呀,叫张、高两位将军相迎,文某愧不敢当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文丑的表情,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相反地,他很坦然地接受了两人一礼,随即装模作样地说道,“受主公所命,文某率军前来围剿陈蓦以及张素素这两个当初的黄巾反贼,不得已要委屈两位咯……”

张颌与高览对视一眼,他们哪里会不明白文丑话中的讥讽,只是碍于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好不得已压下心中的自尊,低头抱拳。

“文将军言重了,将军既为此行主帅,末将二人……自是有令必遵!”

“如此倒好!”坐在马上的文丑得意地俯视着站在地上的张颌、高览二人,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扬鞭一指乌巢,装模作样地说道,“本将军来问你等,主公叫你二人夺回乌巢,为何过了些许日,你二人却迟迟未动,莫不是暗通曹军?”

这就开始了么?

张颌心中暗骂一句,忍着火气,抱拳说道,“将军明鉴,那陈蓦扣押淳于琼、蒋奇两位将军,是故,我二人投鼠忌器,不敢强攻,唯恐那陈蓦见事急,放火烧粮,并加害两位将军性命!”

“荒谬!”文丑扬手一记马鞭抽在张颌肩膀,冷笑说道,“你张颌平时不是很有能耐么?怎么,区区一个陈蓦就叫你吓破胆了?”

感受着肩膀上火辣辣的灼痛,张颌面色铁青,眼中隐隐浮现出几分杀意,见此,高览面色微变,一把拉住张颌伸向佩剑的右手,陪着笑说道,“将军说的是呢,那陈蓦确实有几分本事,我二人难以对付,不过如今将军亲自赶到,想来那陈蓦也活不长久!”

“那是自然!”文丑冷哼一声,用满怀恨意的目光望了一眼乌巢。

说实话,文丑之所以主动请缨前来乌巢的原因,除了要奚落张颌、高览一番外,更主要的,就是为了杀陈蓦替颜良报仇,正如张颌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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