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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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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见逢纪很识趣地认罪,袁绍重重一哼,而这时,一直等待着插嘴时机的郭图坐起身拱了拱手,一脸惊讶地说道,“主公,在下还是难以相信颜良将军竟然会战败,难道曹操麾下竟还有能比颜良将军更勇武的猛将?”不得不说,郭图不愧是精于攻心的谋士,他哪里会看不出逢纪认罪后,袁绍正处在一个不知如何处罚逢纪的尴尬时期,而他这番话,显然是在替袁绍准备下台之阶。
并且,他这番话说得很是高明,首先表示了他对颜良的认定,换而言之,便是变相地恭维袁绍的眼光不差,其次,他将这件事的矛头有意无意地指向了曹操麾下那名斩杀了颜良的猛将、从而替逢纪开脱,换而言之,并不是袁绍眼光不行,也不是逢纪身为参军渎职,而是曹操麾下有一位超过颜良的猛将。
果然,郭图这一番话成功地吸引了袁绍的注意力。
“何人?何人杀我将颜良?”
见郭图用眼神连番暗示,逢纪心中醒悟,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杀颜良将军者,陈奋威也!”
“陈……陈奋威?”袁绍面色微微一惊,急声问道,“可是旧日颍川黄巾,陈蓦?”
“正是!”逢纪叩地说道,“主公倘若不信,可闻张将军,张将军曾与那陈蓦有过一番交手……”
“儁乂!”袁绍转头望向张颌,却见坐在席中的张颌点点头,抱拳沉声说道,“启禀主公,逢先生所言句句属实,那陈蓦端地不简单,那日末将趁夜混入曹营,然而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亦无法将其拿下……”
“什么?”袁绍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惊声问道,“连你也无法将其拿下?在夜里?”
张颌尴尬地点了点头,其实说到底,在那一晚,他曾险些将陈蓦逼到绝境,若不是张宁暗中出手,驱散了笼罩夜空的乌云,叫月光得以照射曹营、因而叫张颌失去了黑暗的助力,或许陈蓦多半要败在张颌手中,但是很遗憾的,张颌显然不清楚这件事,只是单纯地认为乌云散去仅仅是出于陈蓦的武运。
“倘若在昼日呢?”袁绍皱眉问道。
张颌想了想,抱拳说道,“倘若是在昼日,恐怕末将仅有自保之力!”
袁绍听罢长长吐了口气,望着帐顶良久,微微点了点头,喃喃说道,“此事不怪你,早年间我在雒阳任司隶校尉时,此人已名动京师,那时我率三千兵勇挨家巡查此人,却未有丝毫消息,气地我与孟德……”说到这里,袁绍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显然,他是想到了眼下他与幼年至交曹操两军对峙的局面。
微微叹了口气,袁绍这才注意到逢纪依然跪拜在帐下,咳嗽一声,故作严厉说道,“逢纪!”
“在!”逢纪大拜于地。
“虽此事大错不全赖你,然你身为参军,却不叫颜良提高警惕,视同渎职,从今日起,削除你参军一职,并扣你半年俸禄,命你暂时行参军事务,戴罪立功!——你可心服?”
逢纪听罢长长松了口气。
要知道削除参军一职,却行参军职务,换而言之,袁绍的处罚只不过是形式而已,至于那半年俸禄,对逢纪而言更是不痛不痒,见此,逢纪不禁暗暗有些感激郭图的先见之明。
“主公明断,在下心服口服!”
见袁绍变相地宽恕了逢纪,郭图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与逢纪同属一派,倘若逢纪有失,单他郭图一人,又何以能与田丰、沮授相抗衡?
不得不说,袁绍麾下的朋党派系之争,要比曹操帐下寒门士子与世家士子之争更为激烈。
“起来!”
“谢主公!”
望着逢纪拱手一记大拜,随即回席就坐,袁绍坐在主位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说道,“我本以为已揽尽天下豪杰,却不想……孟德那家伙啊,自幼便人缘好极,明明我与他家境相似、遭遇相似,却每每是他占得先机……只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孟德!”
说着,袁绍缓缓站了起来,回顾帐内众人,沉声喝道,“传我令,营内将士皆往山林伐木搭桥,待明后日诸路兵马、百万大军一至,齐攻白马!”
帐内文臣武将闻言站了起身,拱手抱拳。
“是!”
正文第二十一章祸不单行(三)
第二十一章 祸不单行(三)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九日,白马渡口曹营--
截止到今日,袁绍麾下那近乎百万大军已有大半抵达黄河北岸,然而与此同时,曹操却仍然未能结束延津、平丘一带的防御事宜,换而言之,此刻留守在白马渡口曹营面对袁绍百万大军的,只有陈蓦、曹仁、张素素与张白骑四人以及他们麾下共计八万兵马。
这差距,太大了……
差不多辰时前后,陈蓦早早便起身,来到了白马曹营帅帐之内,坐在帐中主位,对着摆在案上行军图发呆,琢磨着袁军的兵力分布。
本来,这些事应该由白马渡口曹营真正的统帅曹仁处理,但遗憾的是,被颜良打到重伤的曹仁至今还未能下榻,不得已之下,军衔、官职最高的陈蓦勉为其难地暂时代替曹仁,接手了白马渡口曹营所有军务,可以说,眼下他是代曹仁行使一军主帅之职,而今日,便是他暂为主帅的第三日。
不得不说,这是陈蓦第一次作为一路兵马的主帅,毕竟在此之前,他几乎都是作为将领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所率兵马从未超过三千,何曾像眼下这样,对着行军图运筹帷幄?
更要命的是,身为将领时,他可以按着主帅的将领行事,但是如今他身为一路兵马主帅,手中却是捏着多达八万将士的生死,不得不说,陈蓦倍感压力。
好在陈蓦身边有司马懿这等智慧之士,否则,恐怕不需要袁绍进攻,他多半会被这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所压垮,毕竟,他的决策事关八万将士的性命。
说实话,陈蓦并不是很情愿代替曹仁行使主帅之职,但关键在于,除了他以外,此刻白马渡口曹营内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张素素?她或许会是一位合格的首领,但是,她是一个女人,单单这一点便很难叫曹仁麾下的将领心服,再者,这个年方妙龄的女人如今变得太重利益,说不定会为了胜利作出什么抛弃士卒、甚至将士卒为诱饵的事来,以至于曹仁根本不放心将自己手底下的士卒交给她。
而至于张素素青州军中好比赤鬼吕布这等存在,根本无法在公然露面,毕竟他们的身份实在是过于诡异。
如此一来,唯一合适的人选,便只有陈蓦了,除此以外,其余张辽、曹性、高顺等人根本就不具有这个资格。
于是乎,陈蓦勉为其难接手了这一路兵马主帅的职位,说到底,这是最妥善的办法。
一来陈蓦的官职是征西将军,与曹仁平分秋色、不见高低;二来陈蓦拥有着一身过硬的实力,换而言之,可以使得军中的凝聚力与士气更甚,毕竟有这么一个万人敌级的猛将作为主帅,好歹可以给麾下的士卒增添一点信心;至于最后一点,曹仁信任陈蓦,他相信以陈蓦的武德,必然不会做出一些故意叫麾下士卒送死的事来。
反过来说,只有陈蓦作为这一路兵马的统帅,才可以同时得到曹仁曲部、黑狼骑、青州兵三者的支持,而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从未担当过如此重任。
不过话说回来,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么?
“阿蓦你放手施为,有什么顾虑,可来问我,为兄自无不言。”这是曹仁在将主帅之职暂时交给陈蓦时所说的话,看得出来,他对陈蓦十分信任。
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曹仁的话,使得陈蓦稍稍有了几分自信,但是,看着躺在榻上养伤的曹仁其身上绷带依然渗着鲜血,陈蓦实在不好意思去连番地打扰曹仁,不过幸运的是,陈蓦身旁还有司马懿,他可以将一些比较棘手、比较麻烦的事全部交给司马懿,毕竟在陈蓦看来,司马懿这家伙简直堪称鬼才,好像就没有他不擅长、不明白的事。
或许是看久了行军图吧,陈蓦只感觉脑袋一阵发胀,在揉了揉脑门后,转头望着帐下小席中的司马懿,问道,“仲达,我军兵马分派,你考虑地如何了?”
而此时,司马懿正挥笔在竹策上绘着什么,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看他模样,简直就是陈蓦专属首席谋士。
“啊?兵马分派?”被陈蓦一句话惊醒的司马懿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指着陈蓦身前的桌案,说道,“一个时辰我前,不是交给你了么?”
“呃?我找找……”陈蓦愣了愣,在桌案上的文策中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司马懿所书的兵马分派图示,摊开那竹策一看,陈蓦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大如案面的竹策上详细地绘着白马曹营的格局,再者,那洋洋洒洒的数百字,详细地道出了每一支兵马的分派任务。
黑狼骑,曹仁曲部、青州兵,司马懿不但妥善地划分了这三支兵马在营内屯扎的地点,并且连三者各自的任务都注明了,甚至于,连黑狼骑在黄河沿岸的巡逻范围、以及营地里的换防、支援等各种细小注意事项都逐一点明了,简直就是……巨细无遗、滴水不漏!
“你这家伙可以啊!”手捧着竹策,陈蓦惊讶地望着司马懿,他很难想象这么个人才竟然在河内当了数年的小吏,从未升官。
或许是看出了陈蓦心中的想法,司马懿得意地哼了哼,似乎很是受用,但是,在联想到某些不愉快的事物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退了下去,叹息说道,“所谓宿命,人之不可拒也!”
与其说是叹息,倒不如说是抱怨。
陈蓦听罢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偷笑,因为他很清楚,司马懿所指的,是那家伙那匪夷所思的'狼顾之相'。
每当这个时候,陈蓦便不禁有些感慨那所谓的'上天的玩笑',比如说,让本来对未来不报以希望的他先后遇到了张素素与唐馨儿,从而改变了以往的为人处世,又好比说,叫司马懿这个慵懒至极、缺乏恒心、无甚野心的家伙,故意叫其与常人不同,甚至于,给予了他那暗示着野心卓著的狼顾之相……
“嘿!”想到这里,陈蓦不禁咧了咧嘴。
“……”听闻那一声笑声,司马懿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撇头望向陈蓦,没好气说道,“你方才笑了,对吧?”
“什么?”陈蓦故意装出毫无知情的模样。
只见司马懿脸上闪过一丝涨红之色,丢下手中之笔,薄怒说道,“你方才是在笑懿,对吧?——好啊,希声,懿好心好意为你出谋划策,你倒好……几次三番触及懿旧日伤疤……”
“什么伤疤?”陈蓦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
司马懿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陈蓦,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谁都不会想到,似司马懿这等目空一切、甚至于不将当朝天子都放在眼里的妄逆之人,竟然被陈蓦吃地死死的,不过反过来说,此事也足以证明,陈蓦与司马懿确实称得上是情投意合的至交挚友。
“此乃懿臆测袁军明、后日强渡黄河的地点,与实际或许有些出入,你叫麾下黑狼骑多加注意!”没好气地将手中的竹策拍在陈蓦面前的桌案上,司马懿伸了个懒腰,朝着帐外走去。
“喂,仲达,你做什么去?”
只见已走到帐口的司马懿转过头来,幸灾乐祸地说道,“在下又不是此营主帅,何须时刻呆在帐内?当然是去补个觉咯,拜你所赐,这几日懿都不曾休息好……”说着,他敷衍地行了一礼,全然不顾陈蓦愤慨的目光,嘿嘿笑着转身离开了。
“这个没义气的!”陈蓦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哪里会不清楚,司马懿之所以要提前离开,无非是为了避开张素素与张宁这对姐妹的对峙罢了。
说来也奇怪了,张素素与张宁这几日都往帅帐跑,一坐就是一昼日,诡异的是,两人自见到对方起便不再说话,枯坐在帐内,与眼神对方斗法,那种沉闷的气氛……
想到这里,陈蓦浑身一个冷战,在愤愤地暗骂了一句不将义气的司马懿后,抬脚离开了帅帐。
身为主帅,也应该时而在帐内巡视,观察一下麾下士卒的动态……对吧?
仿佛是给自己所找的借口般,陈蓦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走出帐篷,来到营中。
“将军!”
“陈将军!”
在陈蓦经过的时候,营内的曹兵、青州兵相继向陈蓦行礼,更别说陈蓦嫡系本部兵马黑狼骑。
走向辕门时,陈蓦不经意间见到了那悬挂在辕门之下的十几颗头颅,他暗暗叹了口气……
逃兵……
纵观古今军队,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战事,都会出现逃兵,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些逃兵有错么?
说实话,就陈蓦个人而言,他很理解他们,毕竟每个人只有一条性命,哪有不好好珍惜的呢?尤其是像眼下这样,面对袁绍近乎百万大军,谁会不感到惊惧呢?毕竟这几乎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事,即便是陈蓦明知曹操在历史中会取代袁绍成为北方霸主,亦不禁有诸多压力,更何况是那些毫不知情、不知明日究竟的士卒?
唉,要做逃兵就给我准备地充分点,被人抓回来算怎么回事……
负背双手站在辕门在,默默望着那些近乎已风干的头颅,陈蓦暗暗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陈蓦对这些士卒有些歉意与内疚,因为是他下令将此些逃命斩首,并且悬挂头颅于辕门之下作为警示,毕竟,这种事一旦不提前防备、将其杜绝,必然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为了大局考虑,接手白马渡口主帅之职的陈蓦不得已狠下杀手。
说实话,陈蓦没有做错,因为这是他身为主帅必须要做的事,反过来说,那些逃兵也没有错,毕竟,无论是谁都会爱惜自己的生命,甚至于,就连将这些逃兵抓回来的、如今担任着巡逻、守备重任的曹性也没有错,因为,在战前将逃走的士卒抓回处置,这是他分内之事……
啊,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上天吧,叫那些逃兵未能成功逃走,就像陈蓦所认为的。
微微摇了摇头,陈蓦朝着营地的寨门而去。
或许是注意到陈蓦的走近,守在曹营内外的曹兵一个个都相继挺直了腰板,只有一个士卒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半拄半抱手中长枪,倚在寨门两侧的木栅栏上打盹。
不得不说,当发现陈蓦朝着那名士卒走去时,其他曹兵吓得额头冷汗直冒,但是,他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提醒那名打盹的士卒,只能在心中暗暗着急。
这小子完了……
被陈将军抓个正着……
附近十几名曹兵,无外乎在心中做此想法,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陈蓦似乎并没有走向那名士卒的意思,而是站在他跟前,负背双手眺望着河对岸连绵不绝的袁军营寨,随即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那名士卒,露出几分杀气。
不得不说,陈蓦的杀气,那可是不得了,就连那些一直注意着陈蓦的曹兵都不觉浑身一个冷颤,更别说那个打盹的士卒。
“有……敌军?!”
伴随着附近所有曹兵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那名打盹的士卒猛地一惊,双手握紧了手中长枪,一脸惊乱地朝着四下瞅着,然而,当他抬眼望见站在自己的,竟然是身披朱红战袍、代曹仁行使主帅一职的陈时,他的面色顿时变的青白,浑身不由一颤,随即,大颗大颗的冷汗便从他额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向脖颈,很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不得不说,此刻曹营附近一片寂静,在场所有人都默默看着陈蓦如何处理此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陈蓦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轻笑,仿佛揶揄般轻声说道,“这下清醒了吧?”
“呃,”那名士卒显然无法像张宁那样准确把握陈蓦心中想法,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说道,“是……是的,将军!”
“以后注意点,或许下次你再感受到杀气,便不是来自我,而是来自突袭营寨的敌军了!”
“是!”
这就完了?
附近的曹兵面面相觑,毕竟在他们看来,那名士卒的行为简直就是渎职,玩忽职守,但是看陈蓦的表情,却似乎没有处罚的意思。
这……
不得不说,陈蓦的做法让附近的曹兵有些难以接受,甚至于,连那名渎职的士卒也有些惴惴不安。
“将……将军,您……不打算责罚小的么?”
“为什么?”陈蓦转过头来望着那名士卒。
“因为……因为小的在当值的时候……”那名士卒有些说不下去了。
“呵,”陈蓦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在我看来,处罚没有必要,你们要知道,倘若你们在当值的期间玩忽职守,而敌军恰恰在此时发动突袭,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而第二个,是你们的同泽,营内的好友!——这个处罚,足够重了吧?”
众曹兵听罢一惊,包括那名渎职的士卒,因为陈蓦一句话点明了事情的厉害。
见众曹兵面面相觑,眼中露出几分仿佛恍然大悟般的惊色,陈蓦点了点头,依旧隔江眺望着对岸的袁营,他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毕竟在陈蓦看来,底层的士卒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再者,这些士卒根本没有太有效的保命手段,一旦踏上战场,实在无法断言他们是否能活着回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他们生前如此苛刻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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