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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价之宝-柴丝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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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婶几次三番地上前想要将明珠从他的怀里抱过来,可惜都没能成功,周世礼拒不放人!
  欧韵致看得好笑。
  一场冗长的的豪门夜宴直到夜间九时才宣告结束,直至送走最后一位亲朋好友,周世礼都还紧紧地抱着明珠,父女俩如同长在了一块儿似的,一刻也不愿分开的模样。
  细心的何婶担心明珠着凉,特地拿了一条毛绒绒的小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小小的婴儿如同一只猫儿一般乖巧地躺在父亲胸前,只露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奇地陪着父亲迎来送往。
  周世礼于送客的间隙一低头看见她的这副模样,一颗心顿时软得发烫。
  他伸出手去温和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欧家的几兄妹是一同离去的。翟九重一直紧紧地跟随在欧峥嵘身后,试图找机会和她搭讪,事实他已努力了一整晚,然而欧峥嵘对他却丝毫都不假辞色,根本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的模样。
  翟九重的脸色讪讪,欧震东几兄弟也脸色铁青。不过欧震西的三子欧克宁却一脸的兴奋——实在今晚的宾客太多,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与欧韵致说上话,兴奋地拉了欧韵致的衣袖问:“表姐,你要什么时候再到纽约去?要知道我们的教授可一直念着你呢……”
  欧韵致笑起来。
  欧克宁是学医药的,他的教授正是欧韵致从前在jhu的导师对欧韵致在医药方面所表露出的天赋一直相当看重,对她的努力上进也欣赏有加,因此一直以来常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对她颇多赞誉,当他听说欧以宁就是欧韵致的表弟后,立即就对他另眼相看,并让他带讯给欧峥嵘,要她有空一定要经常回美国看一看。
  在这样的夜晚,欧韵致当然非常乐得能够听到故人的消息,她一时也高兴起来,乐呵呵地问:“教授还好吗?麻烦你告诉他,等我有空一定会回美国看他……”
  “好!”欧以宁笑眯眯地答,旋即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只是,他一直牵挂着你,听说你结婚了,还一度很担心呢!”
  担心?欧韵致有些吃惊,就连周世礼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问他:“担心什么?”
  “你们可别听这小子信口胡说!”一旁的欧震西笑起来,不等欧以宁答话,就威严地虎着脸说:“先生只不过是听说你所嫁入的并非一般人家,所以担心一旦嫁人生子,你就会彻底回归家庭,相夫教子,那是太可惜了!他一直认为你是医学方面难得一见的人才……”
  “怎么会呢?”欧韵致这才又笑起来,“麻烦你告诉教授,欧韵致可不是个会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人……”
  在场的欧家人这才又笑了起来,与有荣焉地告辞离去。
  一场冗长的豪门夜宴直累得全家老小上上下下人仰马翻,待送客完毕回到客房,欧韵致只觉得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再动一下,偏偏周世礼还精神抖擞的,说什么也要推着她去洗澡。
  她浑身酸痛地进了浴房,温热的水流兜头浇下,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只可惜一个热水澡才冲到一半,耳朵边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隔着“哗啦啦”的水流和氤氲的水汽,欧韵致根本听不清外头陈嫂都在说些什么,所以只得匆匆忙忙地擦干身体、套上睡袍走了出去。
  盥洗室外的陈嫂急得满头大汗,一只眼看到欧韵致,立即就满脸焦急地告状说:“大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大少爷吧……”
  欧韵致心头一紧,匆匆忙忙地跟着她奔进睡房,却见那偏厅外部开敞而未封闭的阳台上,周世礼双手捧着已然熟睡的明珠,仿佛捧着个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一面在阳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一面哼哼唧唧的,哼着支不知名不着调的歌,间或还要停下来,与自己双掌中的女儿噜噜嗦嗦地说一会儿话。
  欧韵致一时间哭笑不得。虽然周世礼的脚步还算稳,可是欧韵致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喝多了。她急急忙忙就走过去,一面试图伸手接过女儿一面对他说道:“世礼你喝多了,快点儿把明珠放下,去洗澡睡觉吧……”
  周世礼不听。两只长长的手臂孩子样地往高空中一抬,轻轻巧巧地就避过了欧韵致,嘴里头还嚷嚷:“我没醉,谁说我喝醉了……”
  欧韵致表情无奈。
  是!没醉!一般喝醉的人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醉了。她实在没忍住翻了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对,你没醉!你清醒得很!这下满意了吧我的周大少爷……”又对他说,“可是明珠困了,她要睡觉啦!听到了吧,你的宝贝女儿要睡觉了哦……”
  周世礼这才肯听话,却还是把明珠紧紧地抱在怀里头,一面由欧韵致推搡着慢吞吞地往卧室里走一面说:“我真没醉,我今天晚上要跟明珠一起睡……”
  欧韵致深感头疼,一脸痛楚地拍了拍脑袋。
  好不容易才把明珠从他怀里哄下来,欧韵致立即吩咐陈嫂:“快快快,抱走抱走,别叫他再瞧见……”陈嫂一听果断转身,整个人如同重获了新生一般,头也不回地奔出了睡房!
  留下欧韵致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将周世礼“搬”到了床上,直累得满头大汗,却又不忍心就这样把他扔下了不管。
  她端了热水来帮他擦洗,他这会儿酒劲上来了,眼都不睁,孩子气地躺在大床上发脾气:“我不洗,我难受……”一张脸直热得红扑扑的,气恼地胡乱扯着自己的领带,又嘟囔:“我热……”
  欧韵致连忙帮他把领带解了,又哄他:“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再擦一擦,一会儿就不热了……”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他还气呼呼的,紧拧着眉头,又嚷嚷:“韵致,我渴……”
  欧韵致连忙就奔到门外吩咐佣人端水上楼,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他就又发起脾气来,“呼啦”一下从床上跃起,坐在枕上:“韵致韵致……,你跑到哪里去了?”嘴里头大叫:“循循……”如同小孩子撒娇一般,拖长了尾音。
  欧韵致只得又奔回床边,还没来得及坐定,他“呼啦”一下就伸长了手臂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还把头埋在她胸口,说话的声音如同呜咽:“循循,你别走……”
  欧韵致还怎么舍得?
  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又给他擦了脸、手,伺候他洗了脚,还给他换了身衣服,又喂了半杯温水,这才将他平放下来,让他得以舒舒服服地睡着。
  周世礼这才算安稳了,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闭着眼安然沉睡的样子像个大孩子。
  嘴角甚而还带着一丝笑。
  欧韵致只是这样坐在床头看着,心头就已经无限的发软发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一向至情至性的她呢?
  她欧韵致并不算长的人生里,从来都不缺乏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共赴爱情和婚姻的勇气,只是她仍然会害怕,怕自己的孤掷一注换来的不过是昙花一现式的爱情。
  自古以来,权倾天下的帝王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倾心相爱的女人。别人不说,就说他的父亲翟九重,难道他不爱她的母亲吗?不,他是真的爱她。否则的话,今时今日已然权倾天下的翟九重绝不需拿“爱情”两个字去哄骗女人,因为他不需要。唯有真情实意,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这一个字。
  只是,那又怎样呢?他的爱情从来都是视自己的需要及内心而定,且从来不只独一份,且不一定仅限于某一人,他今朝可以爱你,明朝也可以去爱她,于男人而言,爱情往往只不过是享受,于女人而言却不同。
  她欧韵致虽不至于视爱情为生命,但,仍需慎之又慎。
  如果,在欧韵致躺在床上、抬手关上夜灯的刹那,她想,这样的谨慎能让他们在爱情之路上走得更稳一点儿、久一点儿,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五十四章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欧韵致起床时周世礼还在沉睡,她不愿打扰他的好眠,轻手轻脚地拿开了他压在自己胸前的一只臂膀,披衣下床。
  换好衣服下楼,周永祥早已经起了,正坐在一楼的花厅里一面喝茶一面看报。
  欧韵致见状连忙问候:“爸爸早!”
  周永祥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早”,又放下手里的书籍问:“怎么你不多睡一会儿?年轻人很少有喜欢早起的。”
  欧韵致道:“习惯了。一想起醒来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就觉得如坐针毡,还是起床更安心一些。”
  周永祥笑了笑。
  人都是愈上进而愈知自己之不足,因此也就更努力。反而是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人更难于认识自己、容易妄自尊大,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目标、也弄不清楚做人的标准。
  他扬声唤了女佣,让她给自己添了盏茶,又问欧韵致:“大嫂想喝点什么?”
  欧韵致转头对女佣道:“咖啡吧,谢谢。”又转头多谢周永祥:“谢谢爸爸。”
  坦白讲,翟九重的这个女儿教养得的确是好。说话、做事总是坦坦荡荡,有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自信。
  周永祥对欧韵致的教养还是感到满意的。
  翁媳俩在花厅里说着话,不一会儿育婴师就抱着已经穿戴好的明珠下来,小家伙一见到母亲立即就双眼发亮,伸长了手臂想要妈咪抱。
  欧韵致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小明珠乐得眯起了眼,顽皮地在母亲的膝上手舞足蹈。
  周永祥坐在对面打量着她,今日的小明珠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连体服,上身罩了一件乳白色的小针织衫,更显得整个人白白嫩嫩,皮肤吹得可破,十分幼嫩可爱。
  他越看越打心眼里感到喜爱。
  欧韵致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笑眯眯地指了周永祥对女儿说:“看,爷爷,明珠快让爷爷抱抱……”
  明珠立即伸长了手,小小的身体探出去,仿佛真的知道了那是谁一般。
  周永祥那总是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就是眼角也爬满了笑纹,他乐呵呵地将明珠抱进了怀里,还问她:“明珠昨天睡得好不好呀?”
  小明珠“咯咯”笑,叽哩哇啦地和周永祥说着话。一面说还一面伸手好奇地去摸周永祥的下巴,又扯他唇上的八字须,那软软乎乎的力度只逗得周永祥不停发笑。
  祖孙俩正玩得高兴,周世礼也起了床,一打眼看见明珠,立即就大步流星地走上去说:“哎呀,我女儿起得这么早呀……”二话不说就将明珠从父亲的怀里抱过来,在她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欧韵致望着他们笑。
  周世礼转头,看到妻子眼中的笑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如同阳光般灿烂,当着父亲的面,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俯下身温柔地揽了揽她的肩膀。
  他自然知晓昨夜是谁给他擦洗身体,照顾他安然入眠,他从未怀疑过她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想到这个,他的心上就有一股暖流划过。
  一家三口走到餐厅里吃早餐。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习惯了早起至山下的茶楼用餐而从不在这时候待在家里的周永祥竟然也随他们进了餐厅,径自在餐桌一头坐了下来。
  周世礼有些奇怪。
  欧韵致却眼疾手快,立即就给他盛饭布筷,飞快地安排妥当。
  一家四口头一次坐在一块儿用早餐。不过三个多月的明珠已经变得很馋,小家伙看见爸爸妈妈和爷爷他们吃饭而自己没份,只急得“哇哇”乱叫,口水流得半尺长。
  何淑娴在一旁看得发笑,温和地提醒周世礼说:“等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给大小姐加餐了……”
  周世礼点了点头,欧韵致却隔空虚虚地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道说:“你可真是不矜持,要知道我们可是个文雅的小淑女呢……”
  周世礼微微笑。
  和孩子一起消磨的时间有点儿长,明绍康同司机来接他的时候周世礼的早餐还没有用完,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三口两口地将碗里的粥喝完,却不觉沾到了嘴巴上,欧韵致见状连忙拿起手边的帕子帮他擦擦干净。
  这亲密的动作做完,两个人均是一怔,随即都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他伸出手去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碍于当着父亲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但那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空气里充斥着丝丝甜蜜。
  好不容易将一顿饭吃完,放下筷子,眼中只有彼此的夫妻俩才发现周永祥已经走了,不知什么时候。
  她在他的要求下送他出门,他还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欧韵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指了指台阶下的明绍康说:“他们都在等你呢,你快走吧……”
  周世礼一步三回头,走到车子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身后。
  欧韵致已经走到台阶上了,听到耳边有人唤她:“循循……”急忙转回了头。
  晨光里,她身上罩着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衫,不复昨夜的华贵美艳,也不似往日职场中那般精明干练,但却自有一种清新柔美、温婉闲适的居家味道,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颗心如同在温水泡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没事。”他轻轻地对她挥了挥手说,“我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欧韵致笑起来。
  一路坐在车里的时候,周世礼的脸上都还带着笑,但一只脚甫一踏入海乔总部的大楼,他就立即收敛了满脸笑意,恢复了日常严肃冷峻的样子。
  正是打卡上班的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海乔的职员们看到他,无一不毕恭毕敬地上前问候,可是他们一旦从他身前走过去、转过头,他知道,那些眼神就很值得玩味。
  那些目光是不屑的、鄙夷的甚至是幸灾乐祸的。虽然他周世礼仍坐拥着海乔的半壁江山,虽然外界也许根本就闹不清他周世礼究竟有多少身家——这些年来,外部对周永祥及周世礼个人资产的评估只不过是对上市公司的大致统计而已,除此之外,周家究竟财富几何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对周世礼个人财富的估值,那是太低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现代社会真的是相当肤浅、浮夸及欠缺包容度的,人们往往只根据结果来判定成败,很少透过现象看本质。别的不说,单是看周世礼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云端摔下来,就已足够让许多普通人找回心理上的平衡,并笑足他一生一世了。
  甚至有一天他大权独揽、重回巅峰,只要普罗大众愿意,他们仍然可以十分阿q地嘲笑他也曾摔得那么惨过!
  但周世礼并不后悔。一想到家中美丽聪慧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女儿,他的整个心房都是温暖的,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斗志来。
  与长兄周世礼不同,周世杰的手腕灵活,极擅长笼络各层级职员。当他一只脚踏入海乔集团办公大厦的时候,响亮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周世杰一一回应,不只有讲有笑,还能和职员们调侃几句、随口拉几句家长,一副亲切风趣、平易近人的模样。
  周世礼知道他来了,但是没有回头,眼睛盯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周世杰走过来,笑眯眯地同他招呼:“大哥好。”一副对他毫无芥蒂、兄弟情深的模样。
  周世礼勾了勾唇角。
  那只供高层专用、通往57楼主席办公层的电梯在人们面前停下,周围的人们纷纷散开,周世杰走进去,回过头来看着仍然站在电梯外的长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
  中国社会还是讲阶层的。别的不说,单讲海乔集团的这部主席专用电梯,寻常职员就不能随意使用。至于顶层的主席及副主席办公区,更是非召不得入内。
  周世礼在犯下大错以后,被其父周永祥削去了集团副主席的职位,只保留一个董事位置,其在57楼的办公室更被调至52层,原来的办公室也划归行政总裁周世杰使用。
  不是不屈辱的。但周世礼从不会让自己过于沉溺在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因为他对整个集团根本志在必得!
  他进了办公室。
  秘书秦小姐将有关昨日周府夜宴的报纸送进来,足有十几公分的厚厚一叠,周世礼翻过去,并未见到有什么不利于妻子的传闻,也就搁置一边,专心办公。
  办公室外突然一阵哗然。
  他按下对讲机问:“什么事?”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位追随他多年的老臣子、现执掌海乔集团住建部的罗嘉恩愤愤然走了进来,明绍康拦都拦不住。
  他笑问什么事。
  罗嘉恩直气得满脸通红,愤怒地说:“大少爷您可要替我做主!我们海乔做生意这么多年何时拖欠过建筑商的账目?轮到新总裁上台,这就改了规矩!近日‘城建’公司的老板打电话问我何时才能结清前年的账目,我派人去问,结果童天创那小子竟跟我说要延缓结算。我问为什么,他就说什么‘市场低迷、年底资金紧张’这样的鬼话,再去问,他竟要我有胆就去问二少爷……”
  “问就问!”罗嘉恩冷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好怕他的?想当初大少爷您主政时,从来也不主张拖欠包工建筑商的工程款……”
  的确,周世礼做生意和其父一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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