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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曦哪会听他的？
　　陈子涵急了，按住她，愣是从她口里将那东西给夺了回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坏蛋，坏蛋，你是个坏蛋。”林晓曦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她最近实在是太憋屈了。每天陈子涵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她，昨晚还因为李倩将她打了一顿，今天自己好心好意留了一块糕点给他，居然还被他糟蹋了。他自己不吃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她吃。岂有此理！
　　果然是个孩子，居然为了一块糕点骂他是坏蛋，还哭成这个德行。陈子涵一阵苦笑，只好陪起笑脸，低声哄道：“好了，晓曦，别哭了。不就是一块糕点吗？表哥给你买了很多，你来看看，都是你爱吃的。”陈子涵边说边拿过自己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堆来。
　　“那不一样。”
　　林晓曦说的是味道不一样，但听在陈子涵的耳朵里，却以为是送的人不一样，一股酸意立刻从心里冒了出来。
　　“这乱哄哄的，到底怎么了？”林若风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
　　“大哥，他打我，还不给我吃的。”林晓曦开始告状。陈子涵确实打了她，至于不给她吃，绝对是无中生有。
　　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林若风当然很清楚。这些天陈子涵和林晓曦之间的事，他也都看在眼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来了，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妹妹？追来追去，只有死缠烂打这一招，也不知道换个别的招数。这招数放在陈子涵身上根本就行不通。“那咱们回家。”
　　林晓曦愣住了：她还没追到表哥，回家干嘛。
　　“你缺心眼啊。人家摆明了不欢迎你，你还赖在这里干嘛？赶紧给我回家，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林若风背着陈子涵对林晓曦一阵怒骂。
　　林若风的话让陈子涵有些受不住了，赶紧说道：“我没这个意思……”
　　“还不给我回家？！”林若风边说边对着林晓曦使了一个眼色。
　　林晓曦不知道林若风什么意思，但还是配合地从床上起来：“那咱们回家。”
　　陈子涵一惊，不由自主上前拦道：“晓曦，你屁股还没好呢？再多住几天吧。等屁股好了再走。”
　　“那更要回家了。家里还有人照顾你，这里谁照顾你。”林若风不由分说，拉起林晓曦就走。
　　陈子涵呆呆地看着林晓曦跟着林若风走掉，心中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地，空荡荡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一直想赶她走吗？为什么她走了，心里反而觉得很难受了？是啦，这是内疚。因为是我把她给打伤了，没给她弄好，就让她走了，所以我内疚。一定是这样的。
　　林晓曦跟着林若风上车之后，没有好好坐着，而是趴在座位上。
　　“行了，行了。子涵不在这里，别装了。”林若风看她那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没装。我真的受伤了。”林晓曦有些委屈，“不信，你去医院问问。”
　　林若风笑不出来了。他以为陈子涵只是意思一下，没想到居然把她打到医院去了。这一下林若风有些火了。
　　“他为什么打你？”
　　“我淘气，他生气了。”林晓曦不敢说是因为李倩。
　　“你做什么了，让他下这么重的手？”林晓曦的淘气，林若风是知道的，有时候连他也受不了，恨不得打她一顿。但那只是想想，从来没有付过行动。有时候他挺希望有人能够教训一下他妹妹，但此刻林晓曦真的被陈子涵打了，他心里又受不了了。我的妹妹凭什么给别人打。
　　“他失忆了。他忘了他练过功夫。”林晓曦忍不住为陈子涵说好话。
　　提到失忆，林若风心中的气消了些，转而觉得有些内疚。说起来，这件事他也有些责任。当日他制住张承志的时候，林天骄突然向他求情。他一犹豫，张承志就从他手里跑了出去。后来在酒店门口，张承志像疯了一样，开着车往李泽文撞去，林天娇本能地挡在李泽文身前。一边的陈子涵伸手将他们两个都推开，结果自己就被张承志给撞了，倒地的时候，因为碰到了头部，才失去了记忆。倘若不是他一时的妇人之仁，陈子涵也就不会失忆，林晓曦也不会因此挨打。
　　“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家？我还没追到表哥呢？”
　　林若风忍不住张口就骂：“那是因为你太笨了。你除了死缠烂打之外，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吗？”
　　“大哥，你有别的办法吗？”林晓曦的眼睛开始放光。
　　“我问你，你以前是怎么追到子涵的？”
　　“是因为我厚颜无耻地倒贴上去。”
　　林晓曦的形容词让林若风彻底无语，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说到厚颜无耻，你有李倩那么无耻吗？为什么你能追到，李倩就追不到呢？”
　　“因为是我先下的手。先下手为强。外公说的。”
　　林若风气得想敲她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当初保护过度了，这丫头对男女间的事真是一窍不通：“你能追到子涵，是因为子涵他喜欢你，所以任由你缠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这个心好像不太好看。”林晓曦苦着一张脸说。
　　“所以说你笨。他之所以能看清楚自己，是因为三年前你跟他说，你喜欢上一个男生，让他帮你追。”
　　“表哥这么早就喜欢我了。”林晓曦咧着嘴巴笑了。
　　“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大哥，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林晓曦抱怨道。
　　林若风翻了翻白眼。她还真是爱情白痴。他要是早点说，那时候只怕陈子涵还未对林晓曦动情，说了也白说。
　　“大哥，你不是说那个张承志死了吗？李倩的小孩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林晓曦忽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不知道。可能是张承志的手下找到了她吧。”林若风不觉叹了一口气，斩草不除根，果然是后患无穷，“放心吧，她生不下来。”
　　“我要是她，就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过来。”
　　“你说什么？”林若风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盯着趴在后座上的林晓曦问道。
　　“我说……我要是她，就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找表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若风暗骂自己糊涂：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只怕这里面透着一些蹊跷。
　　
　　




59　三代人的悲哀

　　“妈妈，求你帮我。”李倩看着林天娇，慢慢地跪了下去。
　　林天娇有些发呆，她早就知道李倩上门认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你说。”
　　“我喜欢子涵哥，请你帮我跟外公求求情，让他不要再来对付我，让我和林晓曦来一场公平竞争。”李倩哀求道，“妈妈，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可以跟外公求情，他对你有亏欠，你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林天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历史居然又重演了。她和妹妹的女儿居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小倩，强扭的瓜不甜。”
　　“我没有强扭。他现在是单身，没有女朋友，也不喜欢任何人。”
　　“那是因为他失忆了。要是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你又该怎么办？”陈子涵和林晓曦的事情，林天娇多少听说过一点。
　　李倩愤怒地说道：“那是因为外公剥夺了我和林晓曦公平竞争的机会。否则，子涵哥他一定会爱上我的……就算他现在不爱我，只要以后我跟他在一起了，他迟早也会爱上我的，真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像你跟爸爸一样。”
　　提到张承志，林天娇顿时激动起来，大声说道：“我不爱张承志。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你不爱他，你怎么会为他求情？”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林天娇失声喊道。
　　“为了我？”李倩有些不解。
　　林天娇抚着胸口，平静了一下，才说道：“你是张承志的女儿。如果张承志不死，你外公只会讨厌你，不会对付你。一旦张承志死了，你和你外公之间就多了杀父之仇，你外公一定会对付你。他到今天都没有动静，是因为他对我有亏欠。”
　　“你不爱爸爸？”李倩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他死得真是太不值了？你知不知道，他本来已经逃出来了，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他以为你爱他，所以才会去酒店找你，想带你一起走，所以才会死在他们手里。”
　　“他的手下找过你？”林天娇先是惊愣，接着又是一阵痛骂：“那个混蛋，连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他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李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父亲对母亲的爱，连她这个当女儿的都感动了，没有想到母亲居然是这个态度。
　　“爱我？哈哈哈……”林天娇笑出了眼泪，笑得既猖狂又无奈，“简直是笑话！”
　　“他当然爱你了。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他的话，你早就死在奶奶的手里了……”
　　“奶奶？哈哈哈……”林天娇又是一阵大笑。
　　李倩不由退后了一步，林天娇的笑声实在是太反常，太恐怖了。
　　果然林天娇一收笑声，厉声说道，“这个女人这样折磨你的母亲，你居然管她叫奶奶！”说到“奶奶”二字之时，简直声如狮吼。
　　李倩吓得退后了几步，赶紧纠正说道：“我说错了，是流川樱子……”
　　“你知道吗？每一次，你被流川樱子折磨得昏死过去时，都是他救了你。你失踪之后，他一直在找你。那几年他以为你死了，很伤心，他像搜集邮票一样地搜寻跟你长得像的女人。知道吗？他就是这样找到我的，他本来是想抓我回去的，结果却发现了你……”
　　林天娇不由惨笑。她一直不明白，她藏得那么好，连李泽文和林天凤都没有发现，张承志怎么会找到她？原来如此。
　　当年她查出癌症之后，就将女儿送到李家。唯一的牵挂已经安顿好，林天娇再无遗憾，便放开心情，开始少年时的梦想——游遍大好河山。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死神始终没有降临。
　　她有些奇怪，便去医院检查，不想医生告诉她，可能是因为她的良好心境，癌细胞已经没有了。她欣喜若狂，立即动身去法国，想去看女儿。在法国，她看到女儿李倩跟李泽文一家生活得很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地在李家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住了下来。她每天用头巾包着自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村姑似地，李泽文和林天凤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她一直在远处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漂亮。
　　有一天，她跟往常一样站在远处看李倩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赶紧逃走。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追了上来，只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原来你还活着。”那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扛着她走了。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对李泽文念念不忘，居然住到他家旁边。”张承志对着她发火，“好，很好！既然他敢勾引我老婆，我就上他的女儿。”
　　“你不可以动李倩。”林天娇死死地拉住他。
　　“我为什么不可以？反正她长得跟你挺像的，正好慰藉慰藉我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她的苦苦哀求让张承志更加恼火。
　　“她是你的女儿。”林天娇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实话。
　　张承志愣住了。自此，他开始关注李倩。李倩被林老爷子排挤的事情，很快被他知道了。他开始忿忿不平：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的女儿？好，你不是很注重血统吗？我就给你弄一堆血统下贱的曾孙来。你不是很疼林若风和林晓曦吗？好，我成全你，我给你来个优生优育。我让他们给你生一个血统优秀的曾孙来。
　　就这样，张承志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他每实施一步计划，就会跟林天娇说一遍。她害他痛苦了那么多年，他要她陪他一块痛苦。林天娇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她几次想逃出去告诉父亲，每次都被抓了回来。
　　她一直以为他恨林家的人，所以一直想折磨她，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也爱着她，只是这样的爱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受之不起。
　　“你给我听着，我不爱你的父亲，从来都不爱。”林天娇闭上眼睛，长叹道：“我想我跟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强扭的瓜不甜。小倩，你放手吧。”
　　“你们跟我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我跟子涵哥没有仇，我不会折磨他的。他会爱上我的。”
　　“小倩。不管怎样，晓曦她曾经替你背过黑锅，要不然，你也许就要进少改所了。再说了，你小姨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抢她的男朋友。”林天娇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劝说李倩。
　　林天娇的话让李倩大为反感：“这是她们欠我们的。是她抢了你的男朋友。”
　　“你小姨没有欠我们，是我们欠她的。泽文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爱的人一直是你小姨。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妈妈，你太懦弱了。”李倩失望地看着她。
　　“小倩，我求你。你不要去破坏他们。否则你外公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相信我，有了流川樱子的前车之鉴，他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就对你格外开恩的。”李倩的固执让林天娇有些心惊，“你知道吗？当年流川家族先后杀死了你外公的父亲和哥哥，你外公一怒之下杀死了所有流川家的男人，只放走了流川樱子，因为他不杀女人。就因为他的这一次妇人之仁，才有了我后来的遭遇，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你不要去招惹你外公，否则……”林天娇没有再说下去。林老爷子的手段，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可我听的版本不是这样子的。我听说奶……流川樱子爱上了外公，是外公利用了她的感情杀死了流川家的人。”
　　林天娇有些恼怒：这就是她拼死拼活生下的女儿吗？她生了她，李家养了她，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居然跟流川家的人那么亲近，早知如此，她当初根本就不该生下她。
　　“你外公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她。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根本就不屑去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是流川樱子那个女人一直缠着他不放，不择手段，还间接害死了他哥哥。”
　　林天娇闭上了眼睛，长叹道：“这再一次证明，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你如果一定要强求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不会放手的。就因为奶奶、爸爸都失败了，所以我一定要成功。”李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要是小倩做了什么错事，求你无论如何饶她一条命。”林天娇跪在林老爷子的面前，不住的磕头。林天娇自回到H市之后，一直都不愿回到林家居住，林若风只好在外面给她找了一个房子，这么长时间来，她一直没有到过林家，也不愿见林老爷子，但今天为了李倩，林天娇不得不过来求她的老父亲。
　　斩草除根的道理，林老爷子非常懂，尤其是对付像李倩这样的人。但林天娇总归是他的女儿，如果不是他当日的妇人之仁，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于她林老爷子有亏欠。林老爷子迟疑了良久，答应了下来。
　　
　　




59　　酸意

　　林晓曦走的那一夜，陈子涵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他把这一切归结为内疚。第二天，他特地提早下班，买了一大堆林晓曦爱吃的东西，赶到林家。
　　林晓曦还是老样子，趴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弄电脑，嘴里还啃着零食。
　　陈子涵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她的床上，不觉叹道：“你啊，真是一只小馋猫。再这么吃下去，小心变成一只小肥猪。”
　　林晓曦本来还高高兴兴地低着头翻着他袋里的食物，闻言不高兴了：“我爸妈是瘦子，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瘦子，我们林家十八代祖宗没一个胖子，我遗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变胖？”
　　陈子涵笑得乐不可支，很自然地脱了鞋子，坐到了她的床上。
　　林晓曦不由僵了一下。自陈子涵出了车祸之后，林晓曦很忌讳那个誓言。
　　只是坐坐而已，应该没事的。林晓曦暗自安慰自己。
　　林晓曦脸上的细微变化当然逃不出陈子涵的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你不喜欢表哥坐上来吗？”他想起了昨天那个凌天昊，岂有此理，他怎么就可以坐？
　　“只是坐坐当然没有关系了。”林晓曦的脸很快恢复了正常。
　　陈子涵伸手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道：“当然只是坐坐了。不然你还以为表哥会对你这个小屁孩做什么事情？……你这什么表情？好像表哥我是一个禽兽似地。”
　　“差不多。”林晓曦想到陈子涵失忆前在床上的霸道，有些感慨：幸亏表哥失忆了，要不然哪天他要是兽性大发，她可挡不住。
　　“你说什么哪？”陈子涵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没什么。”林晓曦赶紧拿过一块小点心堵住自己的嘴巴。
　　陈子涵看着林晓曦慵懒地趴在床上，心满意足的吃着点心，粉红色的舌头不时的溜出唇畔，舔着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