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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安小小身上的香味。

　　　　不是沐浴露或洗发水的味道。

　　　　淡淡的，天然的，很是清新好闻，好闻到让人心猿意马。

　　　　两人挨得很近，手臂靠着手臂。

　　　　程燚突然觉得手臂挨着那处像被火烧似地灼痛。

　　　　他想悄悄移开，又舍不得。

　　　　耳朵在那一刻似乎在发烧，心脏的跳动在这静谧中异常响亮，而且比平时要快。

　　　　“走了。”安小小松口气。

　　　　“嗯？”被幽幽清香围绕着的程燚，走神了。

　　　　忘了现在在哪，忘了他在干什么。

　　　　安小小全然不觉，她拿出手机，借用微弱的光，看向房间里。

　　　　房间里摆着许许多多约半人高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在大半瓶红红的液体。

　　　　难怪温度这么低，越靠近玻璃瓶附近，温度越低。

　　　　安小小第一个的反应就是血。

　　　　那些红色的液体，让她想到了前世在寿山山顶最后血尽而亡、白心妍命人一滴血也别漏的场景。

　　　　一股恶心从胸口涌出，安小小蹲在地上，开始开呕。

　　　　“小师姑，你没事吧？”程燚连忙伸手拍她的背，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知该如何使力，生怕一个大力就拍断了她的背。

　　　　“没事。”安小小摆摆手，深吸几口气，“程燚，那些玻璃瓶外面好像写着什么，你去看看。”

　　　　程燚拿出自己的手机，依言走到一个玻璃瓶面前，上面写着“1239”字样，下一个是“1240”，连续看了好几个玻璃瓶，上面除了连着的数字上，什么都没有。

　　　　“小师姑，这里应该只是存放这些玻璃瓶的地方，这些数字估字是代码。”程燚道：“至于这是干什么的，答案恐怕在别的地方。”

　　　　“这一层估计找不到别的线索了。”安小小道：“我们上11楼看看。”

　　　　10楼往上没有电梯，只能走后楼梯。

　　　　趁着巡查的人经过走廊朝后楼梯反方向走过去时，两抹黑影悄悄打开房间，飞快蹿入后楼梯。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十指。

　　　　两人不敢用手机，扶着栏杆摸索着向上。

　　　　安静潮湿的后楼梯间，只闻微弱的呼吸声。

　　　　是的，这里太静了。

　　　　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11楼到了，安小小摸索着拉开门。

　　　　眼前是同样的漆黑，一点照明的光都没有，就像无穷的黑暗一样。

　　　　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可不好办！

　　　　若是用手机照明，太容易被人发现。

　　　　“怎么办？”程燚问。

　　　　“上12楼看看。”安小小道。

　　　　两人继续上前，12楼与11楼一模一样，黑得如墨，一丁点影子都看不到。

　　　　“小师姑，现在怎么办？”程燚没想到完全一场空，心下十分失落。

　　　　“明天我留在医院里观察一下。”安小小道：“到时候你等我电话。”

　　　　程燚离开医院后，安小小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给秦媛打了个电话。

　　　　先前一直是静音或关机状态，安小小知道有电话和短信进来，一直没时间理。

　　　　“小小，你怎么一直不回电话也不回信息，吓死妈妈了。”

　　　　“妈妈，龙凤在学校不小心撞伤了头住进医院，没人照顾，我来看看她。”

　　　　“严不严重？”秦媛惊呼，“妈妈马上过去看看。”

　　　　“不用了妈妈，医生说没事，我想陪她到后天早上。”安小小道：“万一你来了，与龙千岁撞上…”

　　　　秦媛沉默了。

　　　　龙千岁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到时候他又求她或逼她回龙府，被外人听到看到随便揣测，对大家都不好。

　　　　“那你小心点，记得有事打电话给妈妈。”

　　　　“知道了妈妈。”

　　　　“对了，陆战回来了，说隐天有急事要才后天回来，他说有样你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要看的话随时找陆战。”

　　　　她要的东西？龙千岁保险箱里的资料！

　　　　“知道了妈妈，很晚了您早点休息。”

　　　　安小小挂完电话后给陆战打个电话，“陆吃，我要的东西是不是在你手上，方不方便现在给我送来？”

　　　　陆吃？陆战翻个白眼，当着少爷的面就陆战哥哥，小陆陆，小战战，背着少爷就直呼他陆吃，当他是什么啊？

　　　　哼，陆战傲娇地哼声，“是，安小姐，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谢谢你，陆吃。”

　　　　半个小时后陆战带着资料来了，厚厚一叠。

　　　　安小小接过资料，打开看了两眼，头痛了。

　　　　上面写着一堆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balalala的数值。

　　　　她为数不多的现代医学的常识告诉她，这是检查报告，至于具体是关于什么的检查不知道。

　　　　龙千岁为什么会将这么多检查报告放在保险箱里？

　　　　为什么会因为于心莲孙依依两母女看了这些检查报告，就杀了她们？

　　　　难道是她想错了，于心莲孙依依的死，真的是意外，不是他杀？

　　　　但那天的情形，她想了又想，龙千岁的反应确实太过于奇怪，怎么看也不合常理。

　　　　安小小边想边翻，突然无意间瞟到检查报告上面的的编号，1020，1021，1022…

　　　　像是10楼房间的门牌号，也像那些玻璃瓶上面的4位数编号。

　101、龙氏医院（一）

　　　　“陆战，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检查报告？”

　　　　这些检查报告同平时医院里的检查报告又有点区别，上面没写是关于哪方面的检查。

　　　　“我问问念心。”陆战拍了张照片发给木念心，编辑条短信发过去：念心，帮忙看看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检查？

　　　　一分钟不到，木念心的电话打来，“陆战，你从哪来的那份报告？”

　　　　她语气冷冷，陆战沉声，“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但你哪来的血液检查报告，是陆爷爷的吗？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是安小姐要的资料，不是一份，是好多份！”

　　　　木念心奇道：“医院的血液检查报告？安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是从一个保险箱里取出来的！事先安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好多份的血液检查报告放在保险箱？为什么？”

　　　　陆战耸耸肩，“这个问题，安小姐也想知道，但恐怕只有保险箱的主人才知道。”

　　　　木念心道：“开视频让我仔细看看！”

　　　　陆战按木念心指示，将那些资料随便选了几份，放进让木念心看。

　　　　“这些血液检查的样本，应该是来自于一些老人，不过从检查结果看，他们身体很健康，最少血液很干净很有活力。”木念心看完分析道。

　　　　老人？安小小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这些老人的年纪会不会都是都在70以上？”

　　　　木念心想了两秒，“有这个可能！安小姐，你为什么会有这么问？”

　　　　安小小道：“今天下午我去过一个养老院，是龙氏慈善基金建的，里面专收一些70岁以上身体健康、家庭贫困的老人，龙氏医院会定期为他们做各种全身检查。”

　　　　“如果做检查，血液检查是其中最基本的！”木念心道：“看来这些检查报告，就是养老院里面那些老人的。”

　　　　“养老院那些老人都是有名字，但这些检查报告上面，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陆战猜想，“不会是医院嫌麻烦，直接给那些老人编了号，方便资料整理归档吧？”

　　　　木念心反对，“一个名字就是一条生命，不是冷冰冰的数字编号能够代替的，医院不会这么做！就算是监狱的死囚犯人生了病，医院也不会这样子对他们，更何况那些老人们活得好好的！”

　　　　难得木念心说这么多话，陆战呵呵道：“我没别的意思，就随便说说。”

　　　　木念心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们说那个谁，将这些检查报告当成宝贝似的放在保险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比如克隆人？为了长命或治病，找合适的血液将身体里的血全关换掉？”陆战瞎猜了一阵，自己抓抓头否定，“克隆人是用DNA吧，只有血好像不行！要是全身换血，找个年轻人更好！那些人年纪都那么大岁数了，身体再健康，寿命也有限！…”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安小小却突然陷入沉默。

　　　　有什么东西，从她心里破土而出。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窥到了一丝端倪。

　　　　“安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木念心问。

　　　　安小小抬头，浅浅一笑，“没有，木姐姐。”

　　　　“缝合练习的如何了？”木念心因为有事，上次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机会检查安小小的成效。

　　　　“还…还行吧。”安小小道。

　　　　前两天她偷偷调动小星小月试了一下，速度很快，快到她也不知道是几秒。

　　　　“后天我随少爷一起回去。”

　　　　意思是到时候她回来了，要检查安小小的进度！

　　　　“知道了，木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不用灵气，她的速度也会让木念心满意的。

　　　　“后天见，安小姐。”

　　　　挂上电话，“陆吃，你回去休息吧。”安小小道：“明天跟我妈妈说一声，我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安小姐。”陆战似乎不高兴的样子。

　　　　安小小看他一眼，“有什么话直说。”

　　　　“你怎么一句都不问少爷？”陆战替墨隐天抱不平，少爷为了你，以后每天做空中飞人，你却一句关心问候的话都没有！

　　　　“他不好吗？”安小小反问。

　　　　陆战噎住，暗道：少爷，节哀顺变。

　　　　见陆战不出声，安小小想想又道：“告诉他不必急着回来…”

　　　　陆战差点吐血：这是有多嫌弃？

　　　　“…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末了觉得太硬邦邦，加了一句：“不过也要顾着身体。”

　　　　“我一定转达。”这还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陆战给墨隐天发了一条短信：安小姐说事业重要，您的身体更重要。

　　　　原本被族中之事绊住脚，没法回来墨宅的墨隐天，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浑身骇人冷气散去，唇角高高翘起：小东西总算开窍了，没白疼！今晚加工干活，争取明晚回去！

　　　　安小小在龙凤vip病房里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龙凤昨晚睡得早，早上醒得早，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安小小，不但没有心生感激，反而越发不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走的时候那么潇洒，现在又巴巴讨好她，求着想回龙府！

　　　　真是厚脸皮不要脸！

　　　　龙凤颐指气使，“安小小，我肚子饿了，去给我买早餐！我要吃同味酒楼的小笼包和水晶饺！”

　　　　同味酒楼与龙氏医院一个东一个西，平时开车都最少一个小时，还不算排队等候的时间！

　　　　安小小打个哈欠，按响她床头的铃。

　　　　“有什么吩咐？五小姐！”

　　　　“四小姐说她想吃同味酒楼的小笼包和水晶饺！”

　　　　“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下去！五小姐您想吃什么早点？”

　　　　“我吃医院准备的就行！”

　　　　“好的，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送套干净的牙刷毛巾过来。”

　　　　“好的，马上就到，五小姐。”

　　　　龙凤怒视她，“安小小，我是让你去买，你为什么让别人去买？”

　　　　安小小嗤了一声，“龙凤，你脑子没摔坏吧？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买早餐？”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你和你妈妈休想回我们家！我坚决不会同意的！”

　　　　“那请你跟你爸爸明说，坚决反对到底！如果你爸爸非要我和妈妈回去，你就用离家出走威胁他！”

　　　　“你…你什么意思？！”她在这里守夜不就是想回龙府吗？为什么又这么说？

　　　　“字面意思！”

　　　　牙刷毛巾很快送来，安小小刷完牙洗完脸后，早餐也送来了。

　　　　味道普通，勉强能入口，毕竟是vip病房，厨师也是特别聘请的。

　　　　来到此一个多月的安小小，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有杂质的食物，隔几天吃颗洗髓丹就好。

　　　　龙凤肚子咕咕响起来。

　　　　安小小一挑眉，“肚子饿了？要不我让人送份一样的过来？”

　　　　“不用你假惺惺！我等着同味的小笼包和水晶饺！”龙凤本来有点想先吃医院的早餐，可安小小这一说，她下意识就出言反对。

　　　　“哦，那就算了。”安小小埋头继续喝粥，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吃完早餐，安小小开始在龙氏医院各处晃荡。

　　　　不少医生护士知道她的身份，都表面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并替她解惑。

　　　　安小小装作无意问：“齐医生，我们龙氏医院不是有12层吗？为什么vip楼层只能到10层，我还想上去参观一下。”

　　　　“五小姐，千万别，10楼以上一般人是不让上去的！”

　　　　“为什么？我也算一般人吗？”

　　　　齐医生连忙解释，“五小姐自然不是一般人，不过听说10楼以上是医院的病毒研究中心，专门研究世界罕见病毒，要是不小心上去沾上什么病毒，可就死翘翘了。五小姐要是想上去看，可以先跟龙先生说说，让专人带你上去，确保万无一失。”

　　　　罕见病毒？她都去两次了，也没见什么病毒，看来是个幌子！

　　　　“谢谢齐医生提醒！”安小小笑着道谢，“对了，10层的人什么时候下班？龙伯伯今天要很晚才过来，我怕到时候我想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下班了。”

　　　　“最后一批好像是晚上10点。”

　　　　“谢谢你，齐医生。”

　　　　“不客气，五小姐有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

　　　　告别齐医生，安小小拿出手机，正想给程燚打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有危险，她一个人仗着灵气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多了一个程燚反倒累赘，万一出了事，不好跟师傅交代，就这一颗独苗苗了。

　　　　回到病房，意外看到一个人正背着她与低着头的龙凤说话。

　　　　孟彩音。

　　　　见到安小小，她脸上没有丝毫愧色。

　　　　也是，连龙凤她都敢见不觉尴尬，见到安小小没表情再正常不过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龙凤没理她，看来龙千岁与孟彩音的事情，对龙凤的打击有点大，毕竟她真将孟彩音当大嫂的，如今大嫂突然有变后妈的可能，任谁都难以接受。

　　　　孟彩音目不斜视，从安小小身边走过，擦肩的瞬间，用只有安小小能听到的声音道：“想知道10楼以上的事情就跟我来。”

　　　　安小小眉心一动，她不过才刚打听，孟彩音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在龙氏医院里，孟彩音的地位挺高。

　　　　她转身朝孟彩音追去。

　　　　孟彩音一直带着她去了她的办公室，就在9楼尽头，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副院长办公室。

　　　　果然没猜错！龙在天性子软绵，孟彩音跟龙千岁不清不楚，这家医院除了龙千岁，只怕最说得上话的，就属孟彩音了。

　　　　孟彩音将白大褂一拖，露出里面低胸粉紫色套装，干练中带着妩媚。

　　　　她坐到座椅上，双手交叉，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打听10楼以上的事情？”

　　　　安小小道：“打听？谈不上吧，说的我好像别有企图似的，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你一个高中生，对一家医院好奇什么？”

　　　　“这是龙氏医院，我妈妈现在名义上还是龙氏集团的龙夫人，我作为她的女儿，问问不奇怪吧。”

　　　　“听说你妈妈已经离开了龙府，想必以后龙氏集团也好，龙氏医院也罢，跟你们都没有半点关系！”

　　　　“你既然知道我们离开了龙府，那你应该也知道，龙伯伯不想我妈妈离开，所以有没有关系，暂时你说了不算！就算两人最后真离了婚，我想龙伯伯不会亏待我妈妈的，他连你都给了一个副院长的职位，何况我妈妈是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龙夫人！”

　　　　安小小冷哼一声，“我看你找我根本就是不安好心，10楼以上的事情，我自己去问龙伯伯，不用麻烦你了！再见！”

　　　　她转身就有，孟彩音被她刚刚一番话怼得气得要死，“今天晚上9：30，你在这等我！我带你上去！”

　　　　安小小没出声。

　　　　“今晚10楼有一个千载难逢、见证奇迹的机会，过了以后都不会再有！”

　　　　“你不会…骗我吧？”安小小露出好奇又怀疑的神情。

　　　　“去了不就知道了？难道你不敢吗？”孟彩音挑衅道。

　　　　安小小被激怒了，“谁不敢了？去就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在安小小转身的瞬间，不约而同露出得逞的笑容。

　　　　孟彩音：安小小，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离开孟彩音的办公室后，安小小给程燚发了一条短信：程燚，龙氏医院没发现异常，看来那些人将师傅抓到别处去了！我下午会去别的地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