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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老母鸡我就吃了一只，这钱你拿着！”

　　　　一看，就三十块钱不到，刘大嫂看都没看就指着姚大娘骂了，都看看，这一家都是贼，以后出门可都得提防着点儿，谁家要是少了一根针线都得赖她。

　　　　陈双蹲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一个劲的摇头，嘴里喃喃自语：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男人的个子很高……很高……我妈，很疼我……特别疼我……”

　　　　“不要脸，手不干净，偷鸡摸狗，还男人，看你连男人都是偷的吧！”

　　　　刘大嫂一听，上去就给了陈双一脚，姚大娘见状一头撞在了刘大嫂的肚子上，把她撞出去好几步。

　　　　“我男人……是偷得？”陈双目光空洞的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一直在指指戳戳的，很不友善的骂着，甚至有人唾弃的往自己身上吐口水。

　　　　老村长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将姚大娘拉过来，想问问情况，这就算不是公家要找的人，可她啥时候多了个闺女？

　　　　这一拉不要紧，正好给刘大嫂一个反手的机会，上去就撕扯姚大娘，姚大娘哪里顾得上老村长，一把甩开，上去就跟对方撕扯起来。

　　　　“偷了人家的鸡还这么理直气壮！”

　　　　“是啊，真是不要脸！”

　　　　“别打了！”老村长脸一横，嗷的一嗓子跳脚的叫唤着：

　　　　“要是没办法说清楚，都去公家说理去！”

　　　　“哼，去就去，谁怕谁！”刘大嫂和姚大娘终于松手了，姚大娘指着刘大嫂气喘吁吁的说道：

　　　　“丫头是个傻子，你这样的没良心，你咋不断子绝孙呢！”

　　　　“哎呦我说姚大娘，不知道谁断子绝孙呢，生不出孩子来，男人都跑了二十多年了，还有脸在这儿说别人断子绝孙，真是笑岔了气。”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俩去公家说理说！”

　　　　老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双手背后，一扬下巴，眯缝着眼睛叫唤着。

　　　　“这傻子也得去，别装疯卖傻的就觉得偷人家东西有理了！”

　　　　刘大嫂指着门槛上坐着的痴傻女人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先去，我待会儿带她一并去！”

　　　　“走！今天说啥都得去公家说说去！还就不信了，偷人家东西哪来那么大的劲儿。”

　　　　刘大嫂攥着姚大娘的手腕子一个劲的往公家去。

　　　　姚大娘回头看了一眼陈双，她的眼神也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傻丫头的眼睛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好像直戳人的心窝窝，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

　　　　那种迷茫在姚大娘被拽走的时候，变成了惶恐，好像唯一依靠的人要永远离开了一样。

　　　　真叫人心疼的。

　　　　“傻妹几，不哭，娘一会儿就回来！”她忍不住安慰道。

　　　　“不怕，你告诉大爷，你是哪儿的人？”

　　　　等二人先一步去了公家之后，老村长蹲下身子细声细语的问道。

　第781章我的男人很英俊

　　　　傻妹摇摇头，一直重复着那句话，我很有钱，有小车，我男人个头儿很高很高。

　　　　“比你高好多！”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确实是怀着孕，可是这脸这长相根本和照片上的不一样啊。

　　　　再说，还有钱，有小车，还男人，他只觉得这丫头是傻子，要是真有钱，还能去要饭？弄得这模样？

　　　　恐怕这是一天生的傻丫头，便宜嫁了人，大着肚子不知轻重的走迷了路呢。

　　　　这种事儿，村上又不是没有，老马家的大闺女就是个傻子，后来没办法，弟弟都结婚了，弟媳看不惯傻妞，父母被迫让她嫁给了一年纪大的男人。

　　　　嫁过去一开始还回娘家，可没一年，丫头就没有回来过，家人去看她，却得知，人跑丢了。

　　　　可娘家也没有啥好说的呀，谁让自己的闺女是个傻子呢，都十八九了，智商还跟三岁孩子似的。

　　　　想到这里，老村长越发的断定这丫头应该就是那样的处境。

　　　　可是转念一想，这丫头嘴里说话的口音可不正是北方口音吗？

　　　　他还是觉得通知公家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丫头。

　　　　反正要去公家，当下就哄着陈双一路朝着公家大院走去。

　　　　刚进院子老远就能听到刘大嫂嗷嗷叫的声音，说是光天化日之下，偷了别人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

　　　　姚大娘也不敢逊色，叉腰对骂，不是她理直气壮，是赔了钱你不要，再说，你这么大一人了，还欺负个傻妹，你要脸不。

　　　　老村长摇头叹息，刚转身要跟傻妞说叫他跟上，却发现这傻妞停在了公家单位的门口，站在公告栏前一个劲的发呆。

　　　　原来，那是一张她自己曾经的照片。

　　　　陈双抬手摸了摸，感觉好熟悉，可是，她却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打扮的那么漂亮，还有这头发，隔着一层玻璃摸上去都感觉滑溜溜的。

　　　　“傻妞，别看了，跟大爷进去昂！”村长大爷再次哄着，可陈双就是不挪步。

　　　　嘴里依旧念叨着，她很有钱，她的男人个头儿很高，长得特别英俊……

　　　　老村长蹙眉，一把拽过傻妞，硬生生的给拽进了办公室。

　　　　“看看是不是这丫头，我也不敢确定，反正口音确实是北方口音！”

　　　　老村长没抱啥希望，毕竟这是个傻子，但是，作为村长，有些事他得亲力亲为。

　　　　有时候想着快退休了，争取给下一任村长做个榜样，所以，这把岁数了他还一个劲的死干。

　　　　当然，如果这丫头不是的，那就说明上级寻找的人不在他管辖区域内，他也能放心了。

　　　　黄色三合板办公桌上，堆着一些文件夹，后头的文件柜里零零散散的摆放着文件，东倒西歪的模样，再加上玻璃门上的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过问。

　　　　坐在办公桌钱的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看书，抬了抬眼皮摆摆手。

　　　　老村长有一股如负重任的感觉，拉着傻妞出了办公室。

　　　　旁边那间会议室里两人吵架说理的声音越来越大。

　　　　伴随着公家人劝阻的声音，一阵桌椅翻腾的声音传来，陈双眸子一亮，快走两步，神经兮兮的抓着钢筋条焊接成的窗户架子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的娘被打了，她松开手绕过这会议室的门冲了进去，二话不说，拽着刘大嫂的头发就一顿猛打：

　　　　“你敢打我妈……你敢打我妈……叫你打我妈……”

　　　　顿时，场面乱套了，几位负责调节的公家人上去就拽住了闹事者。

　　　　陈双被死死地按在桌子上，可等公家人反应过来这傻妞怀孕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大嫂一脚就踹在了陈双身上。

　　　　“老实点儿啊，这是孕妇！”公家人一看傻眼了，别闹出人命，当下出了警棍指着刘大嫂就是一顿喝斥。

　　　　“丫妹几！”姚大娘一看，心都疼了起来，扑上去撕扯刘大嫂……

　　　　那脖子上，脸上，全都是一道道的抓痕她姚春芝一个二十多岁就没了男人的寡妇，她能怕谁？

　　　　……

　　　　时间如沙漏一样，一点点的在消耗着，每一秒，可能对于宋德凯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距离爱妻失踪已经一周了，他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他的意志在强行支撑着他，即便，一周都没有怎么合眼了。

　　　　湖南省太大，而且未知介于赣州与湘西交接点，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作战高地面积那么大，让他抬眸之间有一种迷茫的感觉涌现。

　　　　而且，还是孤军奋战，他第一次有了胆怯和失败的错觉。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湖南境内株洲郊区有了线索。

　　　　他马不停蹄的，不合眼的再次驾车出发，寻妻之路似乎没那么简单，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发现，这不是他心爱的女人。

　　　　那一刻，他才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整个人的身子也在虚脱，好像晕船一样，视线都模糊了几分。

　　　　他强行镇定，甩了甩脑袋，再次上车，电话响了，宋德凯已经达到极限的身子再一次有了一丝希望。

　　　　“喂！”

　　　　“清江村！”

　　　　说完，楚防震挂了电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坐在人群街道边上的女人。

　　　　她就坐在那……

　　　　面前铺着一张蛇皮口袋，上边摆放着几把蒜苔，和小青菜，以及还没有包上的大白菜。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娘，笑着跟她说着话，抬手拍了拍丫头的脊背，似乎说的话都是叮咛关心的话语。

　　　　楚防震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立场上前，即便发觉陈双的所有肢体语言和眼神都不太对劲，他还是不敢上前。

　　　　心跳时快时慢，犹豫不决。

　　　　“哎，你说这小偷儿都出来卖菜了呀，缺斤少两都不要紧，别往这儿一站就丢了东西才好！”

　　　　刘大嫂挎着篮子路过，不由得顿住脚步，这么一扯着嗓子一吆喝，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姚大娘的脸色很难看，刚要站起来，不知道是谁丢过来一烂白菜，直接砸在了姚大娘的头上。

　　　　紧接着，烂萝卜缨子，二十一天没出小鸡的臭鸡蛋，都砸了过来。

　　　　满摊位都是，陈双本就凌乱的长发上挂满了恶臭的鸡蛋清黄，顺着头发往下流。

　　　　她抬手去挡，可姚大娘却把她护在身后，抓起摊位上的蒜苔就朝着人群冲了上去，逮着就抽。

　　　　那蒜苔抽着根本不疼，眼瞅着抽了一下，就断了一大半，姚大娘明显咬牙切齿，把蒜苔当鞭子使唤。

　　　　“不能说我闺女一个不，谁敢说，我就跟谁没完！”

　第782章差点把陈双掐死

　　　　“怎么了？傻子偷东西就理所应当？”

　　　　“都看看这傻子偷人东西喽，以后可得防着点儿！”

　　　　姚大娘带着就上去抽：“骂谁呢？啊……叫你骂！”

　　　　陈双趴在地上把砸人摔断的蒜苔一根根的捡起来，一根根的捋顺，这都是大娘费好大劲才种出来的。

　　　　长长短短的跟车轮子碾压过的面条儿似的，可陈双还是无比珍惜。

　　　　“偷了什么东西？多少钱！”

　　　　楚防震即便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可在这个时候，还是大步上前，站着的位置刚好把丫头护在身后。

　　　　可没想到，丫头竟然钻进了他胯下，使劲拽一根蒜苔。

　　　　楚防震懵了，低头看着从他胯下钻过去的陈双，正在扯着那根已经被自己不小心踩扁的蒜苔，他楞住了。

　　　　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就像是夏天漂浮在空中的银河一样，闪亮却很难捕捉。

　　　　而眼下，她竟然只有那半根被踩烂的蒜苔？那眸子却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曾经玉立婷婷的姑娘，即便穿着露脚趾头的布鞋，走在田间依旧能把自己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步伐甩动着，那脊背从来都不曾弯曲过分毫。

　　　　那个背影，就像是风中韧竹一般，任由风吹雨打都不曾折煞过的那个背影。

　　　　“我很有钱……我的男人个子很高……”

　　　　陈双好不容易捡起了那半截蒜苔，站起来说道，她偷了老母鸡，她知道错了，连累了大娘。

　　　　可是，她也不知道抓老母鸡会弄成这样。

　　　　“哈哈！”一阵哄堂大笑，还有钱？有多少钱？还男人？看看那模样哪里像是有钱的？

　　　　“拿去！”楚防震看不下去了，掏出了一沓钱往地上一扔。

　　　　所有人都蜂拥去抢，包括姚大娘，心想着，有人扔钱，她得多捡点儿，回去给丫头买点儿补身子的。

　　　　“这是我的！”

　　　　“刺啦！”一张百元大钞被二人这么各执一方，给扯烂了。

　　　　当下这二人就打了起来，姚大娘趁乱撤身：“丫儿，咱回家，捡了一百多，够给你买……丫儿？”

　　　　回头一瞅，傻妞不见了，丫儿？姚大娘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眸子顿时迷茫了。

　　　　“丫儿？”姚大娘拨开人群四下查看，竟然找不到丫儿了。

　　　　……

　　　　“陈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

　　　　无人的巷口里，楚防震攥着她的手腕控制不住的颤抖，痛苦又懊恼的逼问着。

　　　　陈双手里还攥着一把乱七八糟的蒜苔。

　　　　“你踩烂了我的蒜苔……”陈双目光一怔看着这个把她拽进巷子的男人，身后她一回头就能看见姚大娘在找她的模样。

　　　　楚防震一怔，几根蒜苔？

　　　　你知道嘛陈双，你在京北现在为你独大了，你会在乎这几根蒜苔？

　　　　楚家的航运都是你的，京北四大家都已经陨落，只剩下华中还在苟延残喘，这几根蒜苔？

　　　　“你怎么了？”楚防震咆哮起来。

　　　　“我要我的蒜苔！”

　　　　“……”楚防震突然震惊了，他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曾经被他爱入骨髓的女人。

　　　　不对，她为什么没死呢？她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楚防震摇了摇头，他自己的问题自己知道，必须要克制自己。

　　　　“陈双……你跟我走，我带你回京北，那才是你的天地！”

　　　　“不……”陈双拨开了拽着他的手，蜷缩在巷口堆满生活垃圾的尽头，怯生生的看着眼前这男人。

　　　　楚防震痴痴地看着不停往自己身上抓着一把一把垃圾覆盖自身的女人。

　　　　她傻了？

　　　　还是疯了？她竟然从始至终不但没认出来自己，还一个劲的往垃圾堆里钻？

　　　　那……还是曾经的双儿吗？

　　　　“陈双，你别这样……”楚防震钻进了拳头，一把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从垃圾堆里拽出来。

　　　　可就在拽出来的那一刻，楚防震的目光变了，他猛地往前一推，陈双柔软的身子垃圾堆上：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呵呵，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楚防震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恨意，看着陈双的眼神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目光里落下的好像不是活物，而是一具尸体。

　　　　他抬手掐住了陈双的脖子，任由她拼命的蹬着双腿，楚防震眼里的狠毒就越发的浓郁。

　　　　“嘭！”一根大腿粗的木棍砸在了楚防震的后脑勺上，当场就一歪脖子晕了过去。

　　　　姚大娘气喘吁吁的丢下手里的木棍，不，木敦子，赶紧把陈双扶起来：

　　　　“丫儿，你没事吧！”

　　　　陈双猛烈的捂着脖子根咳嗽着，她慌乱的低头一看眼前这个被砸晕的男人，吓得顺着地拖着身子后退。

　　　　姚大娘见把孩子吓成这样，赶紧抱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一般一边拍着陈双的背，一边说着：

　　　　“不怕不怕喽！”

　　　　许久之后，陈双才止住了颤抖。

　　　　巷子里很快就围了很多人，因为姚大娘上了年纪，并没有多大的力气，没多久，楚防震揉着生疼的后脑勺就爬了起来。

　　　　脑子里瞬间闪过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他目光凝重的看着自己的手，眉心处拧着一股浓重的心疼和悔恨。

　　　　“那个傻丫头呢？”楚防震突然反应与来，随便拽了个人怒吼道：

　　　　“那个傻丫头呢？啊？她有没有事！啊？谁能告诉我？”

　　　　一拨人被发狂的楚防震吓得一窝蜂的都跑了，也不知道咋了，最近这段时间小镇上来了俩外地人，一个傻一个疯。

　　　　夜幕降临，楚防震再也没能找到陈双的影子，他窝在车里，等着天亮，试试能否还在这个地方遇到她。

　　　　“你知道吗李伟，我差点把她掐死了！”声音低沉，夹杂着浓郁的心酸和懊恼，他对着电话悠悠的说着，嘴角却挂着凄凉的弧度。

　　　　“总是听你提起她，我却从未见过，可通过你这么多次的咨询，我感觉你好像除了见到你说的她才会发病，对吗？”

　　　　楚防震沉默了少卿，随后嗯了一声。

　　　　“我正好在机场待机，说说看，这个女人到底哪点儿让你如此入心？”

　　　　“你要去哪儿？”

　　　　“出国散散心！”

　　　　沉默了许久，楚防震靠在车椅背上，打开了天窗，看着灿烂的星空，他笑着说起了关于田埂上那姑娘的事。

　　　　“她特别漂亮，特别漂亮，而且，不是那种因为外表长相而美的那种美，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气质，是那么的纯粹和刚毅，就像是一颗还未进过打磨的钻石……”

　　　　楚防震说这些的时候，是特别享受的，好像中间从未发生过这么多分歧，依旧还是曾经的时候。

　　　　楚防震从她的眼睛说到了眉宇之间的神情，还有她小巧的鼻子……

　　　　“等等，你说她额头上眉毛上磕了个月牙形的伤？”

　第783章李伟口中的重要线索

　　　　“她的命很坎坷，脑门上的疤不是磕的，是她亲生父亲给打了的……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气质，只是后来……”

　　　　“你等等！你说她多大？十八？怀孕了？”李伟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是啊，她嫁给了别人！”

　　　　二人的聊天根本不在一条思维上，可是，这足以让电话那头的李伟沉默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