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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八百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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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筷,别等我。”李道说。
      其他人也不客气,热火朝天吃起来。
      他擦完身套上一件黑背心,拎了瓶啤酒咬开盖子,在桌旁仅有的位置坐下。
      都与他碰杯,李道直接就着瓶子喝:“点到为止,别喝多坏事儿。”
      大家纷纷应声,撂下酒杯,饿狼一般,夹起羊蝎子骨啃起来。
      这些人与顾津以往接触的男人大相径庭,相较粗鲁、蛮横、不修边幅,这原本也是和自己背道而驰的生活轨迹,所以她心中积满了抗拒。
      羊蝎子骨她没吃过,更不可能面对一桌子陌生人用手抓着啃,无奈胃中作怪,只好夹了些锅里的蔬菜吃。
      余光一晃,碗中落了根骨头,羊肉均匀裹在上面,刚好是筷子能夹起的大小。
      顾津侧过脸,顾维笑得谄媚:“吃块肉吧,光吃菜真成喂兔子了。”
      顾津不语,他讪讪摸了摸鼻子,半撑起身在锅子里翻找,到底又挑拣几块骨节匀称、肉质丰富的羊蝎子放到她碗中。
      苏颖看着他忙活,不乐意了:“你也太偏心,我的呢?”
      “你没长手?”
      苏颖说:“那她没长手?”
      “别添乱。”
      “顾维,我看你活腻味了。”
      顾维看她一眼,赶紧也给夹了两块儿恭恭敬敬奉上,又顺顺她的毛:“我没活够呢,女侠饶命,快吃吧。”他坐下来,低声嘀咕:“都是祖宗,都是祖宗啊,我可惹不起。”
      这两人你来我往,不像生气,倒像调情。
      顾津转开目光,另一边小伍给她倒橙汁:“津姐你吃啊,别客气。”他唇周油亮亮,裂开嘴,露出孩子气的笑。
      “谢谢。”顾津说。
      此刻对面几个男人正说话,李道问:“手里现金够用吧?”
      这趟出来钱都是纪刚管,他心中一盘算:“转出去那些不方便用,我还有张卡,到卜远可以取一些,路上应该够。”
      “怕什么。”小伍心大,没头没尾接了句:“到时候再干一票不就成了?”
      饭桌上立即鸦雀无声,都不约而同看李道。
      那头李道恍若未闻,垂着眼,从锅里舀起一块硕大骨头放到自己碗中。
      小伍意识到失言,呵呵干笑:“我不是那意思,就说……路上咱都应该节俭着点儿花钱。”
      李道仍旧不吭声。
      小伍狗腿起身,“哥,还喝啤酒不?我给你拿。”
      “你先坐。”李道抬抬下巴。
      小伍不由咽了口唾沫,依言坐回去。
      李道声音四平八稳;“第二次提起想再干一票了吧?”不等他答,他仍旧慢条斯理地说:“你姐死时把你托付给我,出来前我也问过你意见,才叫你跟着我……”
      “哥。”提到姐姐,小伍眼神略微暗淡:“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李道点点头,“那就收收心。”他手捏着骨头,吸溜一口软烂的羊肉:“还没正式说过,打昨儿起我就算不干了。混了小半辈子,也想尝尝普通人的活法,郭盛身家底细我掌握不少,他不可能放过我,所以不得已才选了这条道儿。”
      后面这话是对大伙儿说的。
      没人搭腔,都埋着头,安静吃饭。
      李道吃相不算优雅,手肘大刀阔斧地支着膝盖,指头油亮,费力掰着交错链接的羊脊骨。
      他笑了笑:“其实这金盆洗手吧和他妈戒烟差不多,烟瘾熬过去,欲望也就渐渐淡了。”李道略微一顿,转了话锋:“今天我郑重强调一遍,不赞同我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旦决定跟着我,今后如果发现有人重操旧业,别怪我……”
      他突然止住话,不知从身下哪个位置抽出那把匕首。他握着刀柄,将刀尖插进羊脊骨的骨缝里,一撬一剜,仿佛听到“啪”的轻响,两块骨头硬生生断裂开。
      顾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刀,只见刀身精光锃亮,刀锋锐利非常。
      她突然想起先前苏颖说的那番话,感觉那一刀刀像剜进自己骨头缝一样,她没来由手一软,碗筷突然掉下来砸翻了那杯橙汁,连同菜汤尽数溅到她胸前衣襟上。
      桌边几人都诧异地看向她,对面那人也把目光投过来,所讲之事与她最无关系,哪成想她反应会这样强烈。
      隔了几秒,苏颖“噗”一声笑出来,忍了忍,捂着肚子不可抑制。
      顾维警告地拍了拍她的头,压低声音:“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苏颖笑得说不出话。
      顾津腾地站起来,没看任何人,低头快步走去卫生间。
      房门闭合,隐约还能听到苏颖的说话声,不知她讲了什么,所有人哄堂大笑。
      刚才还焦灼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她双颊通红,紧紧咬住下唇,打开水龙头,愤然搓着胸前衣襟。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眼从镜子中望过去,竟是李道。
      顾津下意识往旁边退。
      李道随手微合了门,就着未关的水龙头清洗匕首。
      按理说这卫生间不算小了,但他一进来,她立即觉得空间紧凑,空气稀缺。
      顾津擦了手,转身想要逃出去。
      “等会儿。”李道忽然说。
      她只好停下来,见李道弓着身,目光在镜中对准她胸部污渍,看一瞬,随即离开:“帮个忙。”
      “……啊?”
      李道粗糙的手指捏着刀刃,刀柄朝她:“帮忙拿会儿。”
      顾津愣了愣,一时没敢接。
      “害怕?”李道淡笑,“怕什么?”
      顾津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磨蹭着接过来,没想到这匕首远比看上去要压手,刀柄竟也是沉甸甸的亚光金属,似乎用得久了,握着很温润。
      李道抹几下肥皂,开始洗手。
      他说:“匕首再锋利,割开气管时出血也不会那么夸张。”
      顾津视线从手中匕首往上挪,不知是何意:“……”
      “割准大动脉才会像喷泉。”
      顾津:“……”
      “你信苏颖说的?”
      她抿了抿唇,不知应该怎样作答,生怕拿不准会触了他逆鳞,于是犹豫着:“我信?”见他正看她:“还是……不信?”
      李道盯着那张红透的小脸儿,撑着洗手台,忽然放声大笑。
      他蓦地觉得,在这种逃亡日子里,有个傻乎乎的姑娘解闷,也挺有趣儿的。
      顾津当然不知他在想什么,面上没表示,心中早已将他凌迟数次。
      李道半天才止住笑,接过刀:“那你还是信吧。”
      顾津:“……”
      “知道上陵棚户区的灭门案么?至今没抓到凶手。”他突然弓身,凑近她耳朵:“我干的,就用的这把刀。”
      随即又大笑。
      一股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男人特有的陌生气息闯过来,顾津浑身一麻,臀部抵向洗手台,不禁缩起肩膀。
      实话实说,适才苏颖那番话的确吓到了她,后来慢慢消化,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他们这种混黑的人,身上挂几条人命或许有可能。但他刚刚说的,别说她根本没听过,更不相信,那架势分明是把她当成小猫小狗,逗弄着玩儿呢。
      顾津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抬眼愤愤然瞪着他,心中琢磨着这目光够狠吧,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哪想放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李道直起身,嘴角弧度尚未收回。
      见她双眼溜圆地瞪着他,睫毛忽闪,眸中带光,犹似藏着一泓清泉。
      怒不够,反倒似惊似怕、似娇似嗔。
      “所以,别惹我。”他看了她一会儿,食指和中指交叠,在她脑门一弹:“以后服从指挥。”
      这动作过于亲昵,语调也低,与先前凶神恶煞的形象太不相符。
      顾津愣了下,心里的感觉有点怪,这人阴晴不定,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李道转身出去,在门口遇见顾维进来,他又笑,拍拍他肩膀:“你这妹,挺招人疼。”
      顾维拍掉他的手,比了个中指,“还是留着力气疼妞儿吧。”

  ☆、第9章 第9章

      顾津没心情继续吃饭,她提出想先回房,苏颖不情不愿地放下碗筷,自然也要跟她回去。
      打开电视,调了挡综艺节目,苏颖翻出一包乌梅,有一下没一下地嚼。
      “你吃不吃?”
      顾津进屋就直挺挺躺在床上,听见她说话也不搭理,仍然闭着眼,翻身朝向墙壁。
      苏颖嘁了声,盘着腿继续嚼乌梅,乐得自在。
      顾津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乱七八糟做了好些梦,最清晰一个是有头狼在追她,她怎样呼叫都无人相救,拼命奔跑,好容易甩掉它,却发现它突然冲到她面前,最后竟变成李道的脸……他对她笑着,一步步靠近,抖开黑色的衣服,将她兜头罩住……
      顾津一抖,猛地睁开眼,见苏颖捏着被角正站在她床边。
      “……”苏颖也吓一大跳:“干什么?诈尸啊!”
      顾津稳了稳呼吸,垂眼看向身上的被子,小声说:“谢谢。”
      苏颖哼道:“千万别自作多情,你病了还得去医院,麻烦。”
      她虽这样说,顾津心里还是一暖,双手藏在被子里,眼睛绕房间滴溜转一圈儿:“几点了。”
      “九点一刻。”
      窗外天色黑透,乱摆的柳枝扫着玻璃,似乎风很大,雨还在下。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打底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空气一激,忍不住打了个颤。
      苏颖问:“要不要洗澡?你那衣服像抹布一样,应该换换了。”
      顾津咬了下嘴唇:“我没换洗衣服。”
      苏颖翻行李,找出几样扔到她床上:“内衣裤是新的,标签还没摘,睡裙只穿两次,你先凑合一晚吧。”
      顾津看着被单上光亮的一团布,手指挑起来:“这也……太……”
      “不然你穿这个?”苏颖手指勾着另一件,微挑眉。
      “……”顾津慢吞吞爬下床:“算了,这件挺好。”
      她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没过几秒又出来,到床边拿起听筒想要打给前台。
      苏颖:“怎么了?”
      “热水器是坏的,问问能不能修一下。”
      “大晚上谁给你修。”苏颖想了想,顺手拎起睡裙和洗漱用品,拍拍她的背:“跟我来,带你去洗澡。”
      两人踏上走廊,廊灯将原木色旧地板照得昏黄。
      顾津被苏颖硬拉着,小碎步来到隔壁门口,敲几下房门。
      “姐姐?”身后突然有人叫。
      顾津回头。
      只见走廊那头跑来个小姑娘,一头长发束起来,齐齐的刘海下大眼水润明亮,手里抱着半新不旧的被子,“真的是你?”她有些兴奋。
      顾津回忆一瞬,想起是中午在服务区碰见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吐了下舌:“我是搭车过来的,明天要赶去卜远。”
      顾津点点头:“找到你朋友了?”
      她把怀里的被子往上颠了颠:“中午我报警,他们说要通知我家长,本来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我不敢和父母说,恰好那时候朋友打来电话,说导游点名查人数的时候她没说我不在,大巴就那样开走了……”
      苏颖靠着门框,轻哼道:“我要是你,宰了这朋友。”
      小姑娘胆怯地看了她一眼,又看顾津:“朋友道歉了,但大巴车上很多游客,不能停下等人,旅行社赶行程,开夜车到卜远,我明早五点出发,导游说可以等我到九点,应该来得及。”
      “那就好。”顾津想了下:“你说明天要去卜远?”
      “嗯。”
      顾津看苏颖,晚上吃饭听他们提了几句:“我们明天也去那地方,能不能……”
      “不能。”
      顾津:“……”
      小姑娘见苏颖黑着一张脸,赶紧说:“不用不用,明天我搭车到镇外的大路,那边有长途巴士直达卜远,已经问过了。”
      “好。”顾津抱歉地笑笑:“你一个人,万事要小心。”
      “谢谢你,姐姐。”
      在这种陌生环境里,别人给予的些许关怀都是温暖的。
      小姑娘挥了挥手,欢快跑开了。
      等到那抹身影消失,又站一顺,顾维来开门。
      苏颖笑眼弯弯,小懒猫似的偎进他怀里,踮脚索吻。
      念及顾津站在后面,顾维仰头躲开,目光警告:“别闹,什么事儿?”
      “来洗澡,我屋的没热水,你俩出去待一会儿。”
      “外面下雨,往哪儿待。”顾维把她从身上拉下来,握着她的腰:“道哥要睡了,明天再洗吧。”
      苏颖不悦,“跑一整天脏成什么样了,你闻闻,你闻闻……”她把胳膊顶到他鼻子上,努着嘴:“臭不臭?”
      “不臭,香的。”他悄声,捏捏她的脸:“乖,带津津回去睡觉。”
      顾津挪开视线,说实话,她第一次瞧见顾维对女孩这么柔声细气。抛开心中那些怨恨,觉得两人其实很般配,这样想着,心中竟含几分宽慰,再看他时也有一丝顺眼了。
      这时房门拉开,李道走出来,“让她们洗吧,下去溜溜。”说完兀自往外走。
      苏颖俏俏地哼了声,推开他,拉着顾津进门了。
      顾津从未和别人一起洗过澡,身体背对着苏颖,动作拘谨。
      水流落地砸出回声,旷荡的浴室里热气氤氲。
      两个女孩的体态均都苗条婀娜,但顾津比她白了几度,浑身肤色均匀细腻,白瓷一般。
      苏颖抻长脖子瞄她胸前,又看自己,撇撇嘴儿:“发育还挺好。”
      顾津抱了下胸,赶紧背对着躲开,下意识回头瞥了眼,却见她背臀处遍布几条不规则的暗色伤痕,当即怔了怔。
      另一头李道和顾维并未下楼,走廊空无一人,房门对面有窗户,窗扇摇曳,雨丝缕缕飘荡进来。
      顾维斜身靠着墙壁,咬了根烟:“抽吗?”
      虽这样问,却没有散烟的意思。
      李道坐上窗台,一条腿也跟着撑上去,口中太闲,从屁股兜里摸出口香糖来嚼。
      顾维还手点烟,轻吸了口:“没想到你定力这么强,去年伍明歆……”他话头忽然顿住,打量他表情,见无异样,继续说:“明歆让你戒烟,你真就不抽了。”
      李道笑笑,并不辩驳。
      “也是那时候开始,打算洗手不干的吧。”
      他抬眼:“就你聪明?”
      顾维摇头笑了笑,轻叹道:“人走快一年了,说句实话,还惦记明歆吗?”
      伍明歆是小伍的姐姐,去年死于意外。
      雨水落在他右侧肩膀上,李道大掌抹了一把,不好好答:“惦记怎样,不惦记怎样。”
      顾维安慰道:“向前看吧,等出了境,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
      李道轻哼了声。
      有一会儿不说话,整个走廊里静悄悄,唯有雨声。
      李道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今天生气了?”
      “什么?”
      “我收拾顾津。”
      “没有。”顾维换了个站姿,烟夹在指间:“我这妹啊,就窝里横的能耐,跟我瞪眼睛时候底气十足,像小泼妇一样霸道,但凡碰见个唬人的,立马变成软柿子。”
      李道觉得他这形容挺贴切,不由扯了扯唇角:“胆儿太小。”
      “也不对。”顾维说:“说她胆小吧,地震重灾区,她报了什么狗屁志愿者,第一个往前冲。”
      李道微滞,下颌线条绷得有些紧:“哪里?”
      “就去年,绵州。”他掐熄烟,顺窗口扔出去。
      李道不由攥了攥拳,一时没吭声。
      “知道我为什么非带她离开吗?”顾维并未发觉他的反常,兀自说。
      “为什么?”
      顾维把原因告诉他,低下头,有些沉默。
      李道:“不如直接和她说。”
      “她那性子像倔驴,口是心非得很,怕说完打死她都不跟我走。”
      顾维撑着窗台,不知不觉今晚讲了许多,“我俩相依为命很多年,自从我走上这条路,她就拿我当仇人。”他忽而看李道,笑嘻嘻说:“哥,答应我件事儿呗。”
      李道睨他:“放。”
      “路上万一遇到凶险,我挂了,你得把津津帮我带出去。”
      “不一定谁挂前头呢。”
      顾维不要脸地说:“当你答应了。现在开始,我妹就交给你,我不敢管,你帮我管。”
      李道却问:“你用这种方法把她带走,不怕她恨你?”
      “如果不用这方法,好商好量她会跟我走?”顾维叹气:“咱这次离开就永远不回来了,我怎么可能把她自己留在上陵,恨就恨吧,她离我近点,我能看着她平安就行。”
      李道没接茬,顾维还记着刚才的话,接着问:“你要是挂了,有没有什么事想嘱托我?”
      “没有。”
      顾维啧一声:“你这人真无趣儿。”
      李道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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