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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心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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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飨吕础�
顾信茗吃力地抬起手臂，抚摸上他的头，就像小时候安慰他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他还有姐姐那样。她张了张口，想说让他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医生，还跟小孩子似的，不好看，被人看见会笑话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顾信则来讲忙碌而充实，停职期满，他仍然在消化内科上班，得了空就跑到顾信茗这里，练就了一手削苹果的绝技。偶尔也会遇上顾又宁，他依旧是不怎么理人，也许心里已经接受了，面子上过不去，偏要闹闹别扭。
总归来讲，生活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这样就足够了。
他很少会想起霍雪融了，大约是顾信茗苏醒的喜悦冲淡了离愁，又或者是刻意遗忘装作不再在乎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一日阳光明媚，他带着一袋子东西，开车去了墓园。
不得不说B市市郊这个大型的墓园真的很好，依山伴水，环境优美。
这天不是周末，人也不多，顾信则先是去祭拜了父母，告知了他们姐姐已经醒来的消息，又往山下遥遥一指，笑着说，“爸，妈，你们的孙子就在那里，看到了吗？我不能常来，你们要代替我多陪伴他，或许你们已经认识了？小家伙有没有很调皮？听姐说我很小的时候简直就是咱们邻里中的混世大魔王，他最好不要像我，随他妈妈就好了，好看又讨人喜欢。”
跟父母讲完了话，他又拎着袋子来到孩子墓前。他蹲下身与墓碑等高，正好平视着上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孕期的超声波照片，勉强能分辨出宝宝的大头小脚。
“宝贝，你好。”顾信则温柔地笑着，对着照片挥挥手，“上次见面没有跟你打招呼，是爸爸错了，爸爸该打。那个时候啊，爸爸不知道你是我的宝贝。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是新衣服和玩具呢，喜欢吗？”
如果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就是七岁多的年纪，顾信则来这之前，特意去商场买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穿的漂亮衣服和喜欢玩的玩具。当时店员小姐还夸他真是个好爸爸，可他是吗？
当然不是，他迟了八年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亏欠这个孩子……那么多。
“宝贝，爸爸要跟你说一件事。我和妈妈，已经不会在一起了，对不起。你在那边和爷爷奶奶好好地生活，要替我守护妈妈，知道了吗？偶尔……我只是说偶尔，到我的梦里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顾信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又换上更加灿烂的笑脸，“你不说话呢，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顾信则站起身，一个人走下山，背影孤寂。
某个瞬间他觉得她真的太狠了，一句“勿念”，真是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绝了。
如果能不在乎就好了，能早早放弃，就不会让彼此都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37 杀青
九月初秋时，林俊成完成了最后的补拍，《玫瑰人生》正式杀青。
最后一场戏是霍雪融一个人的戏，得知自己时日无多的李莺时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寂寥地望着窗外的落叶。
“CUT——”林俊成喊出这最后一声，辛苦了小半年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夏之庭作为代表给霍雪融献上新鲜的花束，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是他一大早起来问花店订的。
霍雪融眼中含泪，相处这么多时日，她也很舍不得这个剧组。
“这几个月里作为剧组的一份子与大家一起工作，真的是很幸福的一段日子，我将永生难忘。能接到《玫瑰人生》的剧本是我的运气，也感谢大家包容我的不足，给予我帮助，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的电影。”语毕，她抱着那捧花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俊成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招呼大家说，“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晚上我们去吃好的！”
不得不说《玫瑰人生》剧组的杀青宴真是大手笔，林俊成订了B市市中心的一家顶级酒楼，让工作人员放开了吃喝。
霍雪融作为女主角，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她想反正是杀青宴，也就来者不拒了。喝完一轮，她走出包厢去卫生间，看着镜中脸颊酡红的自己，估量着到底还有几分清醒，还能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从卫生间出来，才走过转角，就看到安臣风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抽烟。霍雪融被烟气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手上残余的水珠甩到安臣风身上。
安臣风皱起眉头，嫌恶地拍拍衣服，倒也不想跟醉鬼计较，只是心里想着回去这身是不能再穿了，直接丢垃圾桶扔掉。
而霍雪融就像猜透他心中想法似的，晃晃悠悠走过来，双手在他衬衫上抹了几把，直到上好的材质把水都吸干了，才仰起头对着安臣风无辜地咧嘴一笑。
“……”
安臣风开始头痛了，他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想法，直接把这个女人扔出去，若不是她醉眼迷蒙的样子不像假的，他真是怀疑她是在借酒装疯。
她学着他的模样，也倚在墙上，扬起双眸直直地望着他。那眼神真是无法形容，安臣风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跟她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男主角在这边逃酒哦。”她不满地叫道。
“爱管闲事的女主角大人，你不也是跑出来了。”他站在这里，依稀还能听见包厢里热闹的声音。
霍雪融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衣服上，最后落在他仍夹着香烟的手上，不苟同地说，“抽烟不好。”
安臣风刚想嘲她两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霍雪融竟然关心起他的身体健康来了。
霍雪融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没说出口的话，“你心就够黑了，抽这么多烟，把肺也染黑就不好了。”
“……”
他最近真是对她太和颜悦色了，简直是蹬鼻子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伸出食指，戳戳她的脑门，看着她前后一晃一晃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你才是，喝那么多酒，小心肝会变黑。”有仇不报非君子。
“咦？”她像是没听懂一样，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可是喝很多酒的是宁天王诶。”
“……”安臣风掐了烟，决定今晚不要和霍雪融再多说一句话了。
第二天霍雪融从宿醉中醒来，头很疼，想都没想就喊道，“信则哥，有解酒汤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也清醒过来，苦笑着将头埋在被子里。时日久了，那个人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她拨电话给安臣风，“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来的？”
安臣风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硬邦邦地丢下几个字，“我没那么好心。”
“好吧。”不是你就算了。
“你真的记不得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他扶额叹气，“是简蘅安。”
“啊？”霍雪融惊讶，“简导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敢说不知道……
安臣风真替简蘅安感到悲哀，昨天晚上喝高了的霍雪融和夏之庭一起作死，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先是大半夜打电话把简蘅安从睡梦中折腾醒，对着他鬼哭狼嚎，偏要他来送他们回家。简蘅安黑着脸开车到了，夏之庭又好死不死地涂了他一身，当时简蘅安真是要气炸了。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好吧，更正，是那画面太美他看得真开心。
“啊……”
电话那边的人鬼吼了一声，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摔了。
“突然闲下来，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霍雪融在床上打滚，声音闷闷的。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不工作不舒服斯基。”安臣风翻了个白眼，可惜她看不见。
“就是不习惯啊。”她不满地抗议，“一年工作连轴转的那个人是你吧。”
“去远行吧，一个人。”安臣风悠悠地丢出了一句话，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提议，“林叔这边，剪辑好至少要到明年了，你也知道的，他后期比较慢。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一个人吗？”霍雪融若有所思，心里有名为期待的嫩芽破土而出。
而当霍雪融真正做出决定，要独自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安臣风只是点点头说，“去吧，不要打电话来祸害我。”
“也行。”霍雪融点点头，“我可以给你发微信。”
“……”好吧，随她的便。
霍雪融难得行动派一次，她每天积极地查攻略，准备需要的东西，又从安臣风那里借了辆路虎。
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在出发的前一晚回了趟家。
俞双双看到她一个人回来，还纳闷地问，“小顾呢？”
“哦，他今天值班。”霍雪融边脱掉外套，边随口答道。
“好吧，你打电话说要回家，我以为是两个人呢。喏，这么多菜，便宜你了。”俞双双笑着，又从厨房端出一盆汤。
霍雪融也曾想过要不要跟父母说明情况，看他们都这么喜欢顾信则，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知道从何开口，说不出任何原因，她就是不想让妈妈对顾信则失望。只好先瞒着，能瞒一天是一天。
吃完晚饭，霍雪融窝在沙发上吃霍文博切好的水果，俞双双坐在她旁边看电视。
“妈，我明天要去旅行。”她觉得这个时机正好，开始交代来意。
“哦，跟小顾一起？”俞双双没当回事，眼睛没离开电视，这个消息还没这部她追了许久的电视剧来得重要呢。她也不年轻了，竟然会对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主角那么着迷，真是老了，到了爱看肥皂剧的年纪。
“他不去，医院多忙啊。”霍雪融嘴里还嚼着水果，说话含糊不清，她故意这个时候开口，借以掩盖她说谎话的紧张。
女主角真是碍眼，长得又不好看，两男抢一女的戏码要两个帅哥配上美女才有意思呢。
“嗯，当医生的就是这点不好，太忙。去多久啊？”
“三个多月吧。”霍雪融不敢大声说。
“三个月……什么？”俞双双的注意力终于被她吸引过来了，她皱着眉，像警官对着犯人一样，上下审视一圈霍雪融。
霍雪融只得老实交代，“妈，就是那个什么……”
“哪个？”俞双双眼角随着尾音一起上挑，这是她要发怒的前兆。
“就是我之前的电影拍完了嘛，现在闲下来了，时间好多，不知道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喜欢宅在家里嘛，难得有机会，就想出去走走，弥补一下这些年的遗憾。”
“小顾也同意？”听她搬出这些年，俞双双当然会心软，但是还是没松口。
“啊？”霍雪融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面不改色地瞎扯，“同意啊，我做什么他都答应。”
“妈，你就答应了吧。”霍雪融摇着她的手臂，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随便你吧。”俞双双扭过头，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妈，你真好。”霍雪融扑过来，对着俞双双的右脸颊亲了一口。
“多大岁数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也不嫌丢人。”俞双双笑骂。
霍雪融动作一顿，陪着笑，“我永远是妈妈你的女儿啊，无论是这么大，还是那么大。”她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她十岁左右和现在的身高。
“记得常打电话回家。”俞双双噙着笑，白她一眼。
“遵命。”她比划了一个敬礼的姿势，不打扰俞双双看电视，跑回了家里给她预留的房间。
关上了门，她才松了一口气。应付这一次就如此辛苦，她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看来还是少给家里打电话比较好，她不想听到有人反复在她耳边提起顾信则。尤其是她妈对顾信则评价那么高，害得她也跟着想起他的好来。
不管怎样，明天应该是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Chap。38 蜕变
画一样的山坡上，霍雪融站在金黄的芦苇地中，张开双臂，垂下眼帘，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选择了从B市南下的路线，专往乡下地方驾驶，除了购买一些生活补给品，很少经过城市。
最近这一周她都停留在一个农家院里，这家人特别热情，盛情难却之下霍雪融也就多住了几天。每天感受着与平日不同的温暖，让人觉得暖意洋洋。
也许他们跟不上流行，不懂得城里的新鲜事物，也不认识她这种明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人释出善意。
两个大人饭后邀请了隔壁的老段夫妇来搓麻将，霍雪融家里没人玩，不太懂这些，就站在旁边观战。
“哎，小融，大姐去上个厕所，你来搭把手。”女主人拉过在旁边观战的霍雪融，几乎是赶鸭子上架把她推到了麻将桌上。
霍雪融紧张不安，生怕输掉了，其余三人都安慰她，让她放松，随便打。
这家的小主人是个未满十岁的小男孩，个子还没长高，虎头虎脑的，站在霍雪融身旁，踮着脚尖指挥她出牌。
也不知道是小孩子特别有玩国粹的天分，还是霍雪融这个新手手气壮，女主人来回去厕所的这段时间，霍雪融竟然三把全胜。
换人后，霍雪融退到一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想了想，发了一条朋友圈。
雪绒花：人生第一次打麻将，目前胜率为百分之百＇得意＇
夏之庭秒赞了这条，霍雪融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时刻盯着朋友圈刷新。
几分钟之后，安臣风回复她，你很无聊。
这是霍雪融发的第一条朋友圈，她微信里加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玫瑰人生》剧组的同事，此时他们在下面纷纷留评，有问她最近在干什么的，有称赞她很厉害的，还有笑她这么大才第一次打麻将的。
霍雪融一一回复，退出朋友圈界面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安臣风给她发了微信。
安臣风单独敲她，再次问她，有没有意向出演。霍雪融想着明年还没有新作品的计划，干脆答应了他。
安臣风得到肯定的答复，跟她说好等她回来再签约，并让她继续去维持她的全胜战绩去，不要和他闲聊了。
霍雪融无语问苍天，这个人简直是过河拆桥的典范。
她在农家院又住了几日，然后告辞准备去下一站，大姐知道留不住她，帮她准备了一些事物，给她塞了许多自制的吃食，拉着她的手，欢迎她下次再来。
霍雪融点点头，再点点头，她有些爱上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都市中快节奏的烦恼，就只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她一路迤逦南下，看遍了山水风景，不知不觉到了下雪的日子，电话里俞双双还问她都冬至了有没有吃饺子，怎么还不回来。
霍雪融安抚着她，“快了，真的快了。”
时间过得太快，三个月一晃而过，期间她一个人经历的事情，足够让她从一个少女心性的孩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成熟女人。
她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开错了路，用光了车上的汽油，在她觉得自己会冻死在车上的时候，被路过的好心人解救了。
她在观光时被调皮的小孩子用口香糖黏住了头发，怎么清理都弄不干净，要在以前遇到这种事，她大概会哭得厉害，心疼她留了多年的长发，而现在她只是果断去理发店剪掉。
她已经明白，留恋不会为她带来任何好处，所以她不再在夜里哭，每天都睡得安稳，为的是养足精神第二天继续前行。
她正在变得真正的坚强。
偶尔，只是偶尔，她还是会想念顾信则宠溺的眼神，她曾经沉溺在其中那么久，久到仿佛过了半生。
过了冬至，她调转方向，开往旅行的终点——S市。
她算好的第一百天，正好是元旦，她预备在漫天烟花下跨入新的一年。
人潮拥挤，她也不会觉得太孤单。
举着手机拍了几张天空中盛放的焰火，她寻到一块人不是很多的地方，将照片发了传上了朋友圈。
并配以文字——百日新生，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幸福。
安臣风的电话来得很快，听到她那边的喧哗声不禁皱了皱眉。
霍雪融笑意盈盈地对他说新年快乐。
安臣风似乎在某个饭局上，没有诚意地回了她一句，“新年快乐。”
百日之期已过，他们都迎来了新的一年。
“什么时候回来？《玫瑰人生》排好了档期，需要你一起宣传。”
这事霍雪融是知道的，有夏之庭在，她不会错过任何一条消息。
她想了想，回答道，“在S市休整几天，就动身回家。”
“你还准备开回来？”
“那怎么办，有借有还，才能……”
两人都觉得对方那边太吵了，不由得提高声线喊话。
“别扯没用的。”安臣风哼了一声，似乎是走到了什么空旷的地方，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他讲话的回音，“善柔现在在S市，你把车给她，坐飞机回来吧。”
“怎么？你们没一起过元旦？”霍雪融惊讶地问。
“嗯。”安臣风应了一声，不欲多谈，“总之，回来吧。”
“行，就听你安排。”
霍雪融消无声息地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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