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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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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看看?”
  不想柔荑兴致全无:“建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倒是王爷,为什么他最近都不来看我了,连饭也不同我一起吃了?”采珠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兴奋劲儿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但她还是勉强安慰道:“王爷把望仙台都赐给王妃,可见对王妃有多宠爱。现在城里上上下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有些人的心里可要嫉妒死了呢。”
  采珠的“有些人”,必然是指夕玥。先是括苍舍弃夕玥立柔荑为妃,后是大方赐望仙台给柔荑作为寝室,夕玥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她从前常常来找柔荑套近乎,现在除了日常请安,再也不出现了。一定是因为嫉妒而不像见到她,柔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嘴上仍说:“像这样被王爷忽视,也是值得嫉妒的吗?”
  采珠跪在床边,在她耳边低声说:“王妃可以自己去找王爷呀。以前王爷忙起来就忘了王妃,王妃不都是自己去找王爷的吗?”
  柔荑为难地说:“他一定要问我,字学得怎么样了。”在括苍与学习之间挣扎了很久,柔荑觉得括苍反正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不见也不会怎样,但学习,时时刻刻受苦的可是她自己。
  “王爷见到了王妃总是要问的。你要是怕他问,为什么不好好学?”柔荑摇了摇头,默不作声。采珠也明白这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读书也不多,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但她是婢女,柔荑是王妃,怎么会有王妃连字都不识几个?一碰到要学习的时候,柔荑就想尽办法偷懒,到现在,认识的字也不过区区两位数,能写的字更是一双手便数得过来。
  日落之后,夕玥的婢女便在屋前铺起席子、搬出凭几,又取出冰镇的饮品,供夫人乘凉时享用。今夜月朗天青,明月把一切事物的轮廓都照得清清楚楚。夕玥摇着团扇,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矗立在月光中的望仙台的巨大阴影。
  婢女小声说:“夫人,又出神了。”
  “唉。”夕玥长长地叹息,“最近时常望着它,不知不觉就失了神。”那天在升平堂,那个女人高高在上,一脸骄傲,极尽奢华的礼服衬托着娇艳的容颜,教人不敢直视。输给她,不甘心,却也不意外。柔荑是个很不寻常的女人,不管是她的容貌,还是她的作风。像她这样本本分分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的女人,怎么去跟那样任性胆大的柔荑争?不过,不管是迷恋色相的缘故,还是疼爱子嗣的缘故,括苍对柔荑的纵容,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或许他本性就不是拘束的人,只不过他那一本正经、隐忍克制的形象,给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有人在明月下惋叹,有人踏着月光而来。两朵跳脱的火花照亮黑暗的甬道,隔着参差的树影。婢女惊喜地叫道:“夫人,你看!”夕玥举目望去,夜色之中虽然不甚明晰,但为首之人的身姿依稀是括苍的模样。
  夕玥赶紧起身相迎。括苍远远看见她准备迎接自己,却一边漫不经心地与侍童说话一边散步似的走来。夕玥等得心焦,又不好意思跑到他面前,只得在廊下耐心地等。走到同一条廊下时,括苍才故作惊喜地道:“夕玥,有劳你走了这么远来迎接。”
  这是柔荑受封之后,括苍第一次来她这里留宿,夕玥用微笑掩饰紧张的情绪,向括苍屈膝行礼。括苍随手搀住了她,夕玥笑道:“妾身正好让人备了马蹄糕、木莲冻,王爷若不弃,也尝一尝吧。”“天气闷热,这样的东西求而不得,怎么会嫌弃?”
  聪明的婢女已经添了一架凭几,又舀了一碗木莲冻。括苍捧着碗,冰镇过的木莲冻的丝丝凉意穿透瓷碗沁入肌肤。括苍口味重,夕玥便让婢女去多拿些糖来,括苍赞道:“天朗气清,仰观宇宙,一钩残月带三星。夕玥真是好雅兴。”
  夕玥微微一笑:“尽日无聊,更深漏长,聊以明月寄幽思。”
  括苍面上风平浪静,暗自已瞅了她一眼。这与他的话完全对仗的答句,不仅展现了夕玥才思之敏捷,也恰到好处地道出了她心中的哀怨。前王妃与夕玥等出身高贵、教养良好的女子,不会同柔荑那般将所思所想全部吐露出来,但女人的心情,大抵都是相似的。括苍放下手中瓷碗:“夕玥,你看到那里了吗?”他指的是望仙台的影子。
  夕玥含蓄地答道:“妾身每天都在看。”
  括苍的目光从她低下的眉梢掠过:“你应当知道,我将要把望仙台赐给柔荑。”“妾身有所耳闻。”“那你如何看待?”夕玥不答。括苍凝视了她半晌:“你为何不客套一下,说,这是王妃应得的呢?”
  夕玥摇头:“妾说不出来,这样违心的话。”“那你觉得怎样做合适?”夕玥回答:“据闻望仙台落成百年,一直是王府内院宴乐之所,从没有被赐予过个人的。而且以望仙台的格调、气派,作为王妃的寝室,实有不妥。王妃新立,是可喜可贺的事,但紫阁稍加修整,也可如新屋一般。妾身认为,大肆改建望仙台,确实是画蛇添足之举。”夕玥说完便深深垂下头,她不知道括苍为何要她评论此事,违心的话语她实在说不口了,只好据实以对,但这样面对面的批评,括苍面子上一定会难看。
  括苍沉默的时间里,夕玥的背后像被一只手抓住,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管你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讲这番话,确实字字言之有理。”夕玥不敢松懈,依旧僵硬地挺着背、低着头。括苍语重心长:“柔荑这个人,稍有得意,便会跋扈起来。”听到这里,夕玥忍不住偷眼观察他的神色,括苍并没有望向她,这话也不像刻意对她说的,“这一回,已经让她风头出尽了。”
  夕玥不由得暗自埋怨,既然知道她的性情,为何还要给她这样的殊宠?括苍对自己的宠遇本来就薄,柔荑二度怀孕后两人更是好得如胶似漆,在别人眼里、甚至在她自己眼里,她夕玥都已经形同弃妇。括苍看到夕玥的眼里隐约有泪光,又道:“但她秉性单纯,你不需要太担心。”夕玥眼睛一眨,泪水便腾涌而出。括苍膝行向前,握起她的手放在胸前:“我今夜来,正是同你商量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你为何还要哀泣?”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楼吹彻玉笙寒

  一阵秋风卷入洞开仙门,仿佛惊叹于楼阁的精致华美,在梁柱间盘桓几回,方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下人们将刚刚修缮好的望仙台内外清洗得一尘不染,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冷冽的光辉,高高的横梁显得整个空间极为宽阔和幽静。
  “这儿要摆一架屏风,描金的那种。这边摆一张几,几上要有茶具。这里再放一张案,可以放一把琴。那里是我女儿的房间,我要给她订一张新床……”柔荑对新房的每一个细节都有自己的主见,总管只好拿着一本册子一支笔不停地把她说的每一个需求记下。
  一行人踏上三楼,一如楼下的空空荡荡,不知是谁将三楼露台的门打了开,刺目的阳光射入望仙台,新刷了漆的地板反射出炫目的光芒。这层的地板是木质的,没有大理石的那种清冷,反而烘托出一种暖洋洋的气氛。
  柔荑托腮立在楼梯头,总管皱着粗眉毛看着她。过了许久,好像是主意想尽了,她道:“这一层什么都不放。给我铺一条地毯,要那么大,要漂亮。”柔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总管先是点点头,低头看了一会儿册子,又抬头:“王妃,按照您的要求,恐怕要超出王爷允许的经费。”柔荑不高兴地蹙起双眉:“什么?”总管答道:“王爷交代,床、榻、几、案,王府中闲置的有很多,王妃任意取用,但能用旧的则用旧的,一切要从简。”柔荑怒道:“我不要用别人用过的。”总管面容冷淡:“王妃也可以用自己用过的。”“你……新房子怎么可以没有新家具?”总管只是说:“这是王爷交代的。”
  浣纱拦住了将要发火的柔荑:“总管大人,王爷给的经费是多少?”“一百两。”浣纱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百两,根本买不了几样东西。柔荑对钱并无概念,但看到浣纱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妙,悄悄揪了揪浣纱的衣袖。浣纱劝道:“王妃,总管大人说得不无道理。王府中的家具都是上品,尤其是前王妃和太妃留下的。我们拿一百两只买一件,都未必及得上王府里任意一扇屏风来的精贵,既然可以任由王妃取用,我们何不去挑挑看?东西都挑好了,还缺什么再去买,这才算把钱花在刀刃上。”
  柔荑一本正经地解释:“可是我又不买刀。”
  采珠禁不住笑道:“王妃,这是一句俗语,不是要买刀。”
  柔荑瞪了她一眼:“算了算了,浣纱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挑王府里的旧东西,我看上的东西,总管你可不许说不。”
  总管颔首:“是,王爷是这么吩咐的。”
  柔荑狡黠一笑:“我不喜欢别人睡过的床,把丹阁的床搬来。”丹阁是腾兰王的卧室,虽然括苍并不常宿在那里,柔荑紧接着说,“燕楼的榻、熙风堂的屏风。”总管正要开口,柔荑又接着说,“太妃的茶桌、茶具,前王妃的坐具。我女儿呢,要用夕玥的床、妆雪的柜子。”看着总管一脸震惊,柔荑俏皮地问,“管家,你记好了吗?”
  总管连连摇头摆手:“太妃、前王妃的都好说。二位侧夫人都在用着,怎么能硬要过来?丹阁、燕楼、熙风堂的东西,更是万万动不得,王爷的用具都是有讲究的。”
  柔荑一脸不高兴:“我喜欢的你都不让拿,总管你居然骗我。”总管语塞,憋得满脸通红,讲不出一句话来。此时浣纱为他解围道:“这些东西还是旧的用着习惯,我觉得王妃原来屋子的那些就挺好。王妃,不如我们先拣用得顺手的留下,不够的再去别处挑?”柔荑虽有不高兴,也不是成心想给总管难堪,便顺着浣纱的话下了台阶:“那好吧。”
  开阔而清澈的小溪从清凉山中蜿蜒流过,透过水面绚烂的阳光,还可以隐约看到水底的沙石。偶尔,还能看到追逐嬉闹的小鱼小虾。虽然它们小得甚至不足以入馔,但用双手去捞小鱼小虾,似乎是很多孩子都喜欢的幼稚的游戏。柔荑兴致勃勃地把手埋在溪水里,待有一群小鱼经过手掌的时候,立刻把水掬起来。随着水从指缝间流尽,那些不知有没有落入手心的小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哇——”
  柔荑奇怪地侧过头,一名妇女正坐在溪边,给怀里的婴儿哺乳。“阿班!阿班!”柔荑惊喜地叫着踏破溪水奔去。时间过了也不是很久,阿班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柔荑欣喜地抱着阿班的婴儿左看右看,阿班把孩子从她手中抢过去:“圣女,你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大惊小怪?”
  柔荑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时候她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自己对这事儿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柔荑静下来仔细一想,似乎又是真的,自己好像比阿班还更早怀孕。柔荑问:“阿班,你的丈夫是谁?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阿班害羞地说:“是武罗啊。”武罗,是阿班小时候就特别倾心的一个大哥哥,柔荑还答应等阿班结束女侍生涯,要替她去给武罗说亲。“前不久他们一群人打猎,猎了一头幼虎。武罗把那次所有的猎物都让出来,换了那张小虎皮,给我们娃娃做衣服呢。圣女,你去了这么久,在城里过得好吗?”
  广源城巍峨的墙垣、云集的高楼、熙攘的街市,在柔荑的脑海中一一闪现。她记得她曾经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从别人不能拥有的视角俯视这整座城:“好、好……”
  阿班的脸颊渗出两抹浅红:“说来我真羡慕圣女你。有那么出色的丈夫,在城里又是衣食无忧——圣女,那个人对你好吗?”
  柔荑一拍脑袋:“我都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幸福就好了,阿班。他总是说很忙、很忙,好久都见不到。以前见不到他就好难受,现在,竟然都习惯了。”柔荑沮丧极了,这真是可怕的习惯,她竟然,习惯了没有括苍。阿班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惊讶的眼睛嵌在圆圆的脸上,整张脸一起迅速地后退,越退越远、越退越远。
  从朦朦胧胧的睡意中醒来,睁开眼,充塞房间的是黑暗,充塞心房的孤单。柔荑午后睡了很长一觉,此时醒来,睡意渐渐淡去,只得在枕上辗转反侧,时间愈久,精神愈发好了起来。柔荑起身,凭着直觉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摸索出一支火折子。她摸到案上的灯,将火点上。
  对角的墙脚下,放着一只灯笼。柔荑走到对面,打开灯笼罩。
  天河横亘在凄凉的夜幕上,散落成百上千、闪烁着清冷荧光的繁星。柔荑在夜幕下寒凉的秋风中行走,兜兜转转的秋风鼓起她宽大的衣袖,灯笼在她的手下摇晃颤抖,柔荑觉得自己就要乘风而起,虽然是有些刺骨的凉风,仍忍不住得意的心情。
  “谁?是谁?”女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柔荑抚了抚及腰的长发,拢在肩头。她回首正想将问话的人看清楚,忽然听见一声尖叫,拖长的尾音离她越来越远。柔荑奇怪地回头张望,黑暗中并没有什么人的踪影,她不屑地笑了一声,转身看到望仙台矗立在夜色中的巨大的黑影。
  嗒、嗒、嗒,她的脚步声清脆,像檀板打在地板上。走过一楼曲折的甬道,来到深处的楼梯,柔荑心惊胆颤地回头望了一眼,迅速步上楼梯。柔荑有些害怕了,但是,她不敢离开这里,不敢再穿过两排门窗之间的甬道。她一直向上走,她知道三楼是没有任何屏障的,当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时候,她才能不那么害怕。
  打开两侧的门窗,将灯笼小心地挂在窗边,柔荑看到三楼的地面已经铺上了一条巨大的绒毯。总管如此守信,真是意外地令人高兴。柔荑脱下木屐,雪白的双足踩着软软的绒毯走到楼中央,没有嗒嗒的响声,绒毛温柔地挠着脚底,痒痒的感觉直窜到心里。
  “多好的房子。”柔荑禁不住感慨,不知括苍会不会喜欢这里。
  她提起左腿,右腿屈膝,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平衡,双手缓缓上举,模仿宴会上看到的舞蹈动作。右腿一软,柔荑踉跄向前了两步,才将身体稳住。等腿上恢复了力气,她再次将左腿提起,右腿屈膝,双手高举至头顶。如此重复练习,能站稳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腿的恢复也一次比一次慢。柔荑回忆着她所见识过的舞蹈,寻思着先模仿一个简单点的动作。舞伎们信手拈来的这些动作,做起来却都不简单。当年学习巫舞的时候,她也喊过腰疼哭过腿痛,跟这些动作比起来,真是太简单了。
  像有人轻轻吹了一口气,“噗”,挂在窗台下的灯笼,一下子暗了。柔荑呆呆地看了看它,立刻跑到露台上,微弱的星光在美人靠上洒下一片蓝蓝的幽光。柔荑想了想,又将露台的门关上,缩着腿坐在美人靠上,警惕地盯着被她亲手关上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水晶帘中玻璃枕

  几名婢女吵吵嚷嚷走上了望仙台,一打开门,只见柔荑倚在美人靠上,睡眼惺忪地回头对着她们眨眼睛。开门的婢女吓得退了一步:“王妃——”柔荑的腿从美人靠上垂下来,理了理鬓发若无其事地问:“这天都还没亮,你们干什么?”瞟了一眼婢女放在门边的扫帚,径自从婢女身边走了过去。
  这件事似乎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王府,自用过午膳就闭门未出的柔荑一点儿也没听说。柔荑躺在榻上,脸上糊着厚厚一层玉容散,采珠、浣纱正把盆子里的玉容散往她手上糊。
  “王妃、王妃?”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门。采珠抬起头:“是杳碧的声音。”赶紧拍干净手,跑向门口,“杳碧姐姐。”杳碧问:“王妃在吗?王爷和夕玥夫人本想到王妃这儿来坐坐,见门窗紧闭,派我先进来问问。”
  在倒是在,可是,王妃现在那副样子——
  采珠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时屋子里“咣当”一声,有人急匆匆地喊:“在、在——等一下,等一下马上就在了。”杳碧听着这语无伦次的回答,心中了然,默默谢了离去。浣纱立刻从采珠身后冲了出去,采珠回头张望,柔荑拿着一块丝巾使劲搓脸,刚刚糊上的玉容散还未干透,黏在丝巾上像泥巴一般。盛玉容散的盆子倒扣在地毯上,因为用羊奶搅过的缘故,倒没有粉末从盆子底下散出来。
  主仆三人正手忙脚乱,夕玥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王妃,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柔荑把双手藏在衣袖里,问:“我的脸干净了吗?”“这儿还有。”采珠随手抓起一条披帛在柔荑脸上擦了几下,“可以了。”
  括苍和夕玥手挽着手进来——没错,手挽着手。柔荑一愣,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前自己像这样在人前挽住括苍的手,立刻被括苍把手甩开了,括苍怎么会容许夕玥这样挽着他呢?柔荑眨了眨眼睛,夕玥依然挽着括苍的胳膊,嫩黄的衣衫像雏鸟的绒毛,静静依在括苍身畔。柔荑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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