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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是魔教，我这里，可是各大门派的人都有不少。”说到这个，余劫忍不住又有些紧张起来，“步少侠莫不是介意他们的出身？其实这里的人，有不少是因为各种原因，或被逐出师门，或叛逃而来，还有些是被门派用作炮灰放弃，这才流落于此。他们实际已经不属于任何势力，只是出于习惯或武学需要，才有一部分仍穿着派系的服装。”
　　　　“哦。”步慕点点头，未置可否。
　　　　一旁的封欧沉默地听着，也只是略带讶然的看了余劫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余劫舔了舔嘴唇，目光看到步慕信步摇扇的样子，便道：“步少侠英俊潇洒，若不是在这深山之中，应当有不少姑娘心悦于你吧？”
　　　　余劫本只是想转移话题，却不想听到这话，步慕原本还带笑的眉眼，却是敛了起来。
　　　　虽然若是在现实中，他多半是要说“我可是帅的惊天地泣鬼神”之类的话，但事实上，他对于自己这幅相当讨喜的相貌可没那么满意。
　　　　“姑娘们的眼光总是不同，依我看，封大哥身材挺拔健壮，面容坚毅深刻，才可称得上是相貌堂堂。”步慕老神在在的摇晃着扇子，语气似艳羡、似感慨。
　　　　饶是封欧这等沉稳之人，听到步慕这露骨的赞美也忍不住面上一阵发热。他转头去看步慕线条完美的侧脸，抿紧了唇认真搜索着脑内能用做夸赞的词句，倒是看起来更加冷酷不近人情了。
　　　　等到封欧终于想好了要说的话，然而却发现步慕与余劫二人已经到达楼前，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封欧：“……”我到底还要不要把刚刚的话说出口？
　　　　“封少侠，这座小楼你可满意？”余劫交谈之余，不忘问及封欧的意见。
　　　　“……尚可。”封欧默默地咽下了思索良久的赞美词。
　　　　“那便如此吧。”步慕点点头定了下来。
　　　　余劫招来楼内的管理者，说道：“在西边备两间房给两位少侠休息……”
　　　　“一间。”封欧突然打断他。在陌生的地方，要随时保持警惕，步慕看起来实在是并未怀有戒心的样子，安全问题，看来也只能靠他晚上多注意了。两人一间，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封欧严肃的看向步慕，微微点头示意。步慕看得满头雾水，只当他是在薛灵的那间小竹屋里两人一张床睡习惯了，想想这也算是重视自己这个小弟的一种表现，便也点点头对余劫道：“一间即可。”
　　　　“好的，还请二位少侠跟着小四过去，在下身体不适，就先行离开了。”余劫冲二人一拱手，见他们并无异议后，这才赶紧离开，找人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
　　　　……
　　　　余庄主带来了两个深谷底的高手的消息，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山庄。
　　　　有人好奇，有人不满，有人心存忧虑，而在山庄的某个小楼内，几个身着普通侠客服装，看不出所从何派的人默默地聚集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暂时与还在小楼内的封欧和步慕二人并无关系。
　　　　他们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就有人送上晚饭——几样简陋的小菜和烤肉昭示着这里终究不是江南小镇，而是物资短缺的山谷深处。酒倒是值得称道的，不过两人并非嗜酒之人，也就是浅酌几口便罢。
　　　　接着便有小厮送上来盛着大半热水的浴桶。直到这时，封欧才终于意识到两人同住一间房，还是多有不便的。
　　　　原先在薛灵处，那屋后不远处的丛林中，便有一处药泉。沐浴从不在屋内，也免去了许多尴尬，此时却是不同。屋内不高不低立起一扇屏风，哗哗的水声惹得另一边喝着茶的封欧总也忍不住分神。
　　　　等到水声好不容易停歇，封欧刚刚喝了一口热茶平静下来，就听屏风哗啦一声响，步慕大咧咧的围着条毛巾便从那边走了过来。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胸腹前肌肉的纹理划过晶莹的痕迹，滑过精瘦的腰线，最终没入胯骨上挂着的雪白毛巾。
　　　　“我的衣服好像在这边没拿过去……”
　　　　步慕说到一半，对上封欧灼热而奇异的视线，这才终于意识到不对。自己面前的这个，从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半个古人？
　　　　步慕僵立在原地，刚想做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身为一个靠谱的小弟而绝非暴露狂的形象，就听封欧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语气，安慰似的道：“你的身材，其实也很好。”
　　　　#whatareyoutalkingabout#
　　　　#迟到了不知多久的赞美回应#
　　　　#论封大哥冷酷严谨的人设是如何崩坏的#

　　☆、第8章　现实噩梦和偷袭

步慕倒抽一口冷气，眼皮跳了两跳顿时从梦中惊醒。
　　　　一瞬间的迷茫过后，他看了看窗外，还是清晨六点多的鱼肚白天空，是他从放假以来就一直错过的早晨。
　　　　难得外面凉快，也没有了必须码字的紧迫感，步慕便也不介意耗费时间到外面去吃个早饭。还顺带叫上了自己的兄弟。
　　　　邱倪在一开始被步慕从被窝里用那家伙特设的尖叫铃声吵醒时，其实是拒绝起床的。然而对面传来的一声冷笑，和步慕毫无起伏的一句“你是不是不起”，彻底地把他的瞌睡吓没了。
　　　　“诶，我起还不行吗，一大早别这么阴阳怪气的。”邱倪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了声：“等我啊。”就直接挂了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便洗漱完之后，邱倪抓了件衣服套身上，然后便顶着一头乱发踩着拖鞋出了门。
　　　　两人常去的是小区门外第一家早餐店，倒不是因为有多好吃，只是步慕和邱倪这俩都是懒人，高中每天上学来不及吃早饭就不说了，放假在家也都是得过且过。难得出来吃早饭，直接就毫无新意地选择最近的一家，其他远那么十几米的店铺，根本就没在考虑范围内。
　　　　邱倪走出小区门口，一眼就看到坐在店外的四角桌上一脸萌萌哒的步慕——这家伙今天穿了件带熊猫耳朵的短袖连帽衫，一头茶色的短发跟自己一样懒得打理，乱糟糟的翘在脑袋上，清晨略带透明的阳光洒下，照着他白皙的脸看起来简直闪瞎狗眼。
　　　　“好慢。”步慕看着走近的邱倪，抬起长腿一脚将对面的椅子踹开了点，方便他坐下。
　　　　“我能来就算给你面子了，你以为现在几点？”邱倪撇了撇嘴，拿了双筷子挑起面前的热干面，有点嫌弃，“都干了。”
　　　　“那我给你加点口水？”步慕若无其事说着，垂下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射出阴影遮挡了眼里的表情，让人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说笑。
　　　　邱倪倒是洒脱，“要加我早自己加了，还用得着你来？”
　　　　“你真恶心，我都吃不下饭了。”步慕一脸嫌恶。
　　　　邱倪：“……呵呵。”
　　　　步慕抓起豆浆，一口咬住上面蓝白相间的吸管慢慢喝着，一边仔细打量正大口吃面的邱倪。想到昨晚梦到的内容，步慕随口问他：“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还可以吧。”邱倪瞄了他一眼，谨慎的答道。
　　　　“那我怎么从没听你夸过我？”
　　　　“……我为什么要夸你，你比哥差远了好吗。”邱倪撩起袖子，冲步慕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线条流畅的小麦色肌肉。
　　　　“再说了，谁没事关注这些啊，就算偷偷关注了，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你要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涉及到这个……本质上都是敌人。”邱倪冲着步慕挤眉弄眼。
　　　　“是吗……”步慕点点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磨磨蹭蹭的一顿早饭之后，步慕回到了房间。他从书架上抽出黑色封皮的大纲本，打算增加一些细节。
　　　　以封欧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无意义的举动。他夸赞步慕身材的行为，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感觉到自身魅力受到威胁而释放出的敌意，另一种，则是想讨好亲近。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这种下意识的过多关注对于步慕这个立志做小弟和金手指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主角嘛，还是要以提升自身实力和达成复仇目标为重才是好主角！
　　　　步慕笔锋轮转，在本子上潦草的时间线上迅速的加上了一个却邪剑的任务支线。
　　　　“这么一来，他的精力应该就会被转移了吧。”步慕摸摸下巴，在脑中将大致主线捋了一遍，又提笔添了些小细节。
　　　　######
　　　　步慕回到梦中，他正和封欧躺在同一张床上。月已渐至中天，他却丝毫睡意也没有，反而屏息凝神时刻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
　　　　封欧正在做一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一身染血的白衫，手持却邪剑被江湖众人逼至悬崖边。
　　　　“这位儒教长老，废话少说，你舍不得对徒儿下手，就换我来！”
　　　　大汉粗粝的嗓音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来不及细想，那大汉已是一刀劈来！封欧下意识运起内力举剑迎上，却邪剑上猛的窜出半寸红芒，直刺入那人腹部！同时，却邪剑也终于碎裂开来。
　　　　耳边有人在喊着什么，封欧却有听没有进，莫名的有种游离于外的不真实感。这种似曾相识，却又全然陌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向人群中看去。
　　　　在人群边缘，灌木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人，面容俊美，手持一把长剑，却丝毫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身戾气，反而有种和自己相似，置身事外的感觉。
　　　　封欧感觉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往外退了一步。那少年瞬间转眼目光和自己对上，而后脚一蹬地便急速向自己逼近！
　　　　下坠。强烈的失重感中，封欧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身体渐渐疼痛起来，就好像那些被暂时屏蔽的痛感回潮一般。在剧烈的疼痛之中，那随之而来的一个拥抱的触感也显得格外清晰……
　　　　“……主人……主人——”
　　　　封欧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失去知觉的，正如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四周漆黑一片，封欧脚踏在虚空之中，除了他自己和面前的一团红芒外，什么也看不到。
　　　　“主人。”红色光团里传来细小的声音。
　　　　那或许不是声音，更像是一段特殊的精神频率。从脑海深处响起，引起封欧莫名的亲近感。
　　　　“你是，却邪？”
　　　　“主人……主人……”
　　　　却邪的声音并不稳定，只不断着重复着同样的两个字。封欧皱了皱眉，试图伸手去触碰那团光芒，却发现那光芒虽像是在眼前，和自己却仿佛隔着一个莫名的空间，一丝一毫也无法接近。
　　　　耳边的声音还在以特定的频率回响，封欧拧着眉头走向别处。正当他四处观望，寻觅离开此处的方法时，一段不同的频率突然替代了原本的重复，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三月……潮州，身边的鲜血……重回故主……”
　　　　这段话没有重复第二遍，像是受到干扰似的，却邪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一团红光也越加暗淡，最终颤了两颤，猛地炸裂开来！
　　　　飞溅的红芒没入封欧的身上，惹得他一个激灵，顿时穿透了梦与现实的界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步慕的声音响起。
　　　　封欧摇了摇头，刚要说没什么，灵敏的感知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须臾后，封欧眼神一凝，抬手便是一道劲气穿透窗纸飞射而出！
　　　　“窗外有人！”
　　　　话音未落，封欧已经一手抓起枕边的匕首，旋身便直追窗外！步慕被他的反应速度吓了一跳，随即也带上佩剑跟了出去。
　　　　从窗框一跃而出，目光还没来得及捕获封欧的身影，攻击已迫近身前！步慕心念一动，抬手轻声念道：“光辉。”
　　　　下一秒，他食指上的银色指环荡起一圈水波样的银光，身边两个黑衣人被迅速扩散的光圈直穿而过，瞬间失去知觉从半空中坠了下去！
　　　　伴随着两声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步慕轻巧的踏在地上，站在了封欧身侧。
　　　　环视四周，并不算十分空旷的院落里，从阴影处悄无声息的走出了不少黑衣人。而在他们之中，三个儒教装扮的年轻男子，对于诱饵的损失毫不在意，一个个都俨然带上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封师兄……哦，不对，现在应该换个称呼了。”带头那人脸上带笑，语气很是得意：“逆贼封欧！你大逆不道叛离师门，强行修炼魔功悖天下之常理，我且代表方长老和儒教一门，前来除害！”
　　　　那人说话间，与他同来的两人和那些黑衣人一起，手中长剑飞舞，已摆出了一种奇异的阵型，将院落中央的封欧紧紧锁定。
　　　　“你如今法宝尽失，却邪剑也毁在了断魂崖上，若是识相，不如早点交出《遮天换日诀》，看在往日我们同门一场，给你个痛快！不然，呵呵呵——”
　　　　一道蓝光飞过，那人的怪笑突然停滞，身形急速后仰，直弯成一个向后的拱桥形，妄图避开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却见那蓝光从他身体上方擦过的一瞬间，突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能量针，将那人身体从中段直轰到地上，激起一阵飞灰！
　　　　在四周一瞬间聚集过来的目光下，步慕慢悠悠的收回手，皮笑肉不笑的往上扯了扯嘴角，“我说，虽然是我设定的，但你们选择性无视配角的毛病也得有个度吧？”

　　☆、第9章　扫除一切害人虫

里世界，釜山……
　　　　一道白光由远及近，眨眼之间便飞到一位素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身前。他伸手一点，那道白光便骤然扩大，在空中显示出一些字符。
　　　　【方长老，断魂谷底发现封欧踪迹，情况有变，望长老调遣周边人手前来支援！】
　　　　这是道教常用的传讯手法，被他们用秘法制成玉简，只要用能量激发便可自动完成传讯，即便不具备真元力的人也可使用。因其传讯快捷安全，故而不少其他门派的高层都会备上一些。
　　　　方孝孺看着内容，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忧虑的摸了两把胡须。
　　　　他喜的是《遮天换日诀》还没随着封欧的死亡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如今风波平息，江湖中人都以为此事已了，自己一派很可能独占功法。忧却是忧如今世道不太平，他身为一教长老，要想趁乱不被人警觉地大量调动人手，也并不十分容易。
　　　　方孝孺挥手散去空中字符，想了想，手指在空中快速划过，分别向两个方向传去讯息。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他都只能尽力而为。
　　　　另一边，断魂谷中。
　　　　山庄内一片寂静，只有边角的一处小楼院落里，传出阵阵兵戈相交引发的惨叫与碰撞声。
　　　　步慕早在开始便一举破了他们的阵法，冲过去顺势拽住那个一开始大放厥词的儒教弟子，两步便到了院墙之外，并不打算参与接下来的斗争。
　　　　作为一个小弟，要懂得在该低调的时候低调。
　　　　封欧的剑法特殊，讲求以杀止杀。要想功法进阶的唯一方法，便是不断的与人打斗。其间过程险恶，但每一次的浴血奋战，都无疑能带来远超成本的快速进阶。
　　　　此时院子中，封欧的双眼已经一片血红。
　　　　嘭！！
　　　　封欧手中匕首骤然爆出寸许红色剑影，猛然将正面扑来的两个黑衣人狠狠砍了出去！两道人影重叠为一道，撞在墙角的水缸上。
　　　　“噼啪！”水缸一下子破裂开来，喷洒而出的鲜血连同冰凉的清水一同洒在了那个蜷缩在大水缸后面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啊啊啊——！！”小小的身影发出尖锐的叫声，吓得连忙离开原地。然而战场上，又岂容一个小孩子随意走动？
　　　　余劫原本只是因为山庄中的异样过来查探，发现矛头也只隐没于旁边隔岸观火。这下看到自己山庄里的人有危险，却是心里一紧。他手握长刀，刚要纵身跃下，就听身后一声轻喝。
　　　　“别动！”
　　　　步慕不知何时窜上了树，伸手便将他按在原地！
　　　　“放开我！”余劫来不及挣脱，就见院中那个儒教打扮的弟子中一人步法连踏，竟是完全无视那小孩，急速向着封欧扑去，中途直接将那孩子撞得跌了一米远！
　　　　镪！！
　　　　封欧挡开攻击，一个箭步便冲到那小孩身前，弯腰一把将她抛出了院墙之外！
　　　　那儒教弟子见势一喜，连忙趁机跟上便是一剑！哪怕封欧全力躲避，也终究因为耽误的那一瞬被强大的内力直直穿透了左肩！
　　　　封欧一声低吼，绷紧了肌肉卡住长剑，转身的瞬间，右手化作一道残影，强大的内力突然爆发，在对方被震慑的一刹那，手中利刃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封欧面不改色地将还在抽搐的尸体甩开，反手将肩上长剑抽出，手指在身上连点几下，很快止住了血。
　　　　余下的残党吓破了胆，早已没了战意，被封欧三下五除二砍了个干净。院子里很快只剩下封欧一个人的喘息声，急促，粗重。
　　　　余劫抱着刚刚被抛出去的孩子走了进来，身边是提着一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步慕。
　　　　封欧抬起头来，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的身躯依旧挺直，仿佛身上全是别人的血似的。他眼神从步慕身上一扫而过，停在了余劫的身上。
　　　　“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我们的人也中了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