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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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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授帝好一会儿才消化了沐慈的意思。沐慈能听懂的是大白话。邸报上“之乎者也”的书面行文他听不懂。
  看不懂文字,连听都听不懂……这又是沉重的一击,告诉天授帝他剥夺了多少本该属于这个少年的东西。
  天授帝感觉自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苦笑着说:“现在不急看这些,等你好些,朕派几个有学识的人做你的老师,好好教你。你以后就能自己看了,好不好?”
  语调温缓柔软地似在诱哄一个无知小儿,生怕幼子因抗拒他这个父皇而拒绝。
  沐慈淡然应了一声:“嗯!”
  同意了。
  无爱就无恨,他对天授帝只是无感,用不着矫情拒绝这个提议……这么好的了解现在世界的机会。
  天授帝就有点把不准小儿子的脉,一会儿拒绝碰触,一会儿接受好意……
  这孩子,到底是以什么来衡量,接受和拒绝的标准呢?
  天授帝试探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里买东西用银子的?”
  天授帝眼睛亮了:“不用银子,不过你这么些年月银、食邑都没有领,我让内库足额给你送来。”
  小儿子也不是不染红尘嘛,喜欢银子一点也不俗气,真的,太接地气了。
  “我无所谓,不知能活几天,要银子没用。”
  “别说这种丧气话。”
  沐慈不搭理天授帝,从枕头里拨出那一堆零散小饰品说:“这是和顺给我的,那孩子担心我没银子花用,把自己有的都给了我。我孑然一身,没什么能回报他,所以我想让你看在他做事用心的份上,奖赏他一些银子,不用太多。”
  天授帝这个父皇直接捂住了心口。他老沐家最尊贵的皇子,居然要个仆从给他攒钱财,宝贝似的藏在枕头底下,还只那么点零星的……破烂儿。
  这是打他的脸呢。
  谁都知道,他掌管有天底下最富有的皇宫内库。
  心脏病?
  沐慈问:“要叫太医吗?”死在这里就不好了。
  天授帝摇手。
  十六年了,自己欠小九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偿回来。
  “朕会赏他,也会叫内库把你该得的都补足。”天授帝大方补偿,反正他有得是钱。
  沐慈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天授帝急于补偿,又问:“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说,父皇都能做到。”
  “洛阳王呢?”
  “父皇罚他在家闭门思过。”天授帝说。
  “哦。”
  天授帝软了语气:“如果你想见他……”
  “不见!”沐慈恩怨分明,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好!你不想见就不见。”
  许久过后,沐慈安静趴着,慢慢闭上眼睛……
  天授帝抓心挠肝,还有人怎么不问?
  他轻声唤:“九郎?”
  沐慈没反应。
  “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沐慈不说话,闭上眼睛仿佛无知无觉。
  天授帝等了半天,怕小九郎睡着,支吾道:“父皇说了……你……别生气,那个……太子……被软禁在东宫……他受了刺激……有点……情绪不稳定。”
  沐慈依然没睁开眼睛,呼吸频率也没有变化,没有担忧,也不愤怒,更没有对“没惩罚、罢黜太子”这样的结果表示抗议。
  天授帝知道幼子的反射弧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不哭不叫不表示不痛,不声不响不代表能随便对待。
  天授帝有点没底,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满意。他无奈道:“父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出生起就封为太子,做了三十多年……”
  即使知道面前是身心饱受摧残的幼子,可太子却是他重点培养了三十年,国家臣民承认的继承人,母族妻族也有势力,且朝堂上,军中还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倒向太子。
  就算皇帝忌惮太子,恨太子觊觎皇位,可三十年太子,没有合适罪名,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尽管他是皇帝。
  而太子最大的罪名……凌虐亲弟弟,事涉皇室丑闻,却是不适合昭告天下的。
  再说,太子……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其他孩子都资质普通,他没多少时间去手把手培养下一个了。
  这几天,天授帝冷静下来,一直在犹豫——作为太子,对帝位有想法,是肯定而且自然的。另外,太子对幼弟病态的执念……说实话,太子首先不知道这是亲弟弟。再说,幼子委实太美丽,又太倔强了些,为了得到他的感情而发个疯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天授帝还想再看看……除却私德有碍,太子作为江山继承人,是不是真的不堪大用。
  
  第20章 不再辜负
  
  沐慈多么通透的一个人,瞬间明白天授帝的意思。
  他这才睁开眼睛,漠然扫了天授帝一眼:“我不是小孩子,被欺负了,不会哭着喊着找大人替我做主,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拿他怎样,替我讨个公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太子犯下的罪恶,不是小孩子的打闹,显然已经触犯了刑律,本该有国家法度管着他,制裁他。但你显然没有这个意识,认为是兄弟之间的私事,认为皇权可以凌驾律法,可以包庇他,原谅他所犯的罪行……我实在不明白,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你是皇帝……别人都是傻瓜?”
  天授帝:“……”
  的确啊,凭他是皇帝!
  这话听在别人耳里,简直一针见血,无言以对。可是……他是皇帝,听在耳里却是十分逆耳。毕竟是皇帝管着律法,而非皇帝被律法管。
  但是,天授帝看向九郎剔透的目光,认真的神色,不知为什么,竟然无法理直气壮,说出这样反驳的话。
  沐慈自然看懂了,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说服皇帝,只是表达自己的观点,继续道:“至于沐恩是不是能继续做太子,能否继承这个国家?那是你的衡量与处置,要给个交待的是整个国家与臣民,不用对我交代。”
  天授帝:“……”
  沐慈有些恹恹,闭上眼睛,清冷道:“不过我觉得,你其实不用这么纠结。太子登基以后会怎样……反正你已经死了,看不见,还操的什么心?”
  天授帝:“……”差点噎死有没有?
  “至于我……太子能想到的花样都在我身上玩过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我是死是活,最后会落到什么境地……都是我在承受,你更不用为此操心。”
  天授帝:“……”他觉得心绞痛发作了,沐慈没有一句话是中听的,可偏偏他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天灵,却硬是发不出来……他只得狠狠咽下一口浊气,大有火气道,“你放心,我绝不会……”
  沐慈忽然打断:“把和顺叫进来。”
  “嗯?”
  “我没工夫和你分辩这些没意义的问题,我现在需要清理一下。”沐慈道,慢慢转身。
  天授帝因年老而不甚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异味,恍然……赶紧唤来和顺,卫终也跟着进来了。
  和顺对皇帝见礼,天授帝不耐烦:“快去看看九郎。”
  和顺飞快查看,道:“殿下,都湿透了……您没感觉吗?”
  “没有。”沐慈回得理所当然,半丝不觉应该羞愧。
  和顺叹气:“衣物床褥全部要换,我一个人不行,得去喊大将军。”
  卫终哪里肯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立即撸袖子:“小人可以帮忙。”
  沐慈没发表意见,很冷淡,很睥睨地……那么瞥了一眼天授帝。
  天授帝立即就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斥退卫终:“你哪里会照顾人,一边去,赶紧把临渊叫来。”
  牟渔是已经在外头等的。他估计沐慈到更换衣物的时间了,已经过来,得知天授帝在里面,一直没叫人,他就没打搅。他耳力好,听得那小少年一句一句直接顶着天授帝的肺在说话——从没人敢这么和天授帝说话。即使……那小少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正确无比的真话。
  牟渔在心里替那少年捏了一把汗,天授帝可不是个多宽容的皇帝。然后……沐慈打断了天授帝,时机、方法真是极好,一点不着痕迹,不仅让天授帝有气无法发作,还引出了他的愧疚之心。
  牟渔不知道沐慈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他是操纵人心的高手?还只是个懵懂无知,有点好运气的少年?
  天授帝示意牟渔上前去。
  牟渔心中情绪复杂,却并不让人从他冷峻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褪去沐慈衣裤,对这腥臭的一片狼藉也早有心理准备,半点不嫌弃,手上动作轻柔又熟练,给沐慈脱掉衣裤,又细心用温热的水给沐慈清洗掉污物,然后上药。
  尽管牟渔十分轻柔,但因为身体恢复了几天,腐肉去除长出新肉,上药时沐慈觉得更痛了……他尽力忍着,面色苍白若鬼,额头冷汗淋漓。可那表情依然空白,倔强地一声不哼,任由牟渔翻来覆去折腾。
  在换上干净的衣裤后,沐慈才似活过来,近乎虚脱还不忘记道一句:“谢谢……”,修养极好,只是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天授帝怔怔看沐慈腿上股间狰狞的伤,看着换下来的一大堆沾血和污物的狼藉,根本没办法想象幼子承受这些凌虐的情景——还真是不能再坏到哪里去了。
  他也似力气被抽走,虚弱无力道:“叫崔院使来。”
  卫终为难道:“院使出宫了。”
  “什么!”天授帝暴怒。
  “平南侯夫人朝阳郡主递牌入宫,说是小儿病了,点名请院使过府。”
  “谁答应的?”
  “……贵妃娘娘。”
  天授帝更无力地挥挥手:“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以后没我的谕令,崔院使不能出宫。”
  “是!”卫终应。
  料理完,牟渔见天授帝没有出去的意思,显然还要留下说话。牟渔给沐慈下处垫好厚布,给他盖上新的薄被,趁着大家没注意,飞快用手捏了一下沐慈肩膀。带沐慈看向他时,牟渔眯着眼,不赞同地飞快摇了摇头,意思是——别乱说话了!
  沐慈看懂,淡定地……眨了一下眼睛。
  牟渔看不出来端倪,但不能再有更多小动作了,告退下去。
  等所有人又出去,天授帝再次坐到沐慈床边,担忧问:“很痛吗?”伸出手想给他摸一摸……又不敢乱碰。
  不只因小九郎表达过‘别碰我’的意愿,更因……这孩子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肉,皇帝怕摸一摸,会弄痛他。
  沐慈深而缓地调整呼吸,做着放松,试图调动体内微弱的一丝元气与痛苦对抗,没有说话。
  天授帝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结果,面对这么惨烈的伤痛,他也无颜要求幼子去原谅谁。他叹口气,无奈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父皇会好好考虑。你若还需要什么只管对父皇说,对父皇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舒服就叫崔院使多看看,父皇……以后再来看你。”
  沐慈睁开幽潭般的黑眸,静静凝视天授帝,声音有些虚浮,却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也没有过来看我的必要。”
  “什么?”天授帝不知道哪里惹到幼子,又这般抗拒。
  沐慈道:“你如果因为愧疚,想补偿我,那也大可不必。”
  “九郎!你……”实在太倔强了。
  沐慈不温不火地陈述:“无需愧疚,不用补偿,你不曾将我当做儿子,我也没想过将你看做父亲,我对你没有要求,就无从怨恨。充其量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谈不上什么亏欠补偿。”
  天授帝:“……”
  从来没有人!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这么直白地、近乎挑衅地和他说这样的话。他压抑在心里的恨怒和挫败情绪,叫他脑子“嗡嗡”震响,眼前金星点点……
  但他是不能生气的,他没立场对这个儿子生气。
  儿子恨他怨他,都是应该。
  天授帝再次压下火气,无奈道:“九郎,你是朕的儿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你母亲与我孕育的亲生骨肉,拥有天底下最高贵的血统。”
  “十六年消磨,还无法抵偿那一点血液吗?”沐慈问。
  天授帝紧紧闭目,别过了头。
  “你看见我,其实并不愉快,我也不想见到你,与其相看两相厌,不如这样……你放我出宫去,让我自生自灭……”沐慈虽知道出宫的机会渺茫,却还是想试上一试。
  天授帝立即打断:“想都别想!”他很快发现自己语气太凶,软化下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出去就是个……谁来照顾你?”
  “死在宫外也是好的。”沐慈很坦诚。
  天授帝的脸瞬间黑了,深呼吸半天,才咬牙说:“父皇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总想着出宫,更别总想着用死来威胁我!”
  沐慈便不说话了。
  “听到没有!”天授帝不依不挠。
  沐慈慢慢闭上眼睛,表示抗拒。
  “说话!你以为我不会……不会杀你?”天授帝威胁。
  沐慈感觉到杀气,睁开眼睛,幽黑的眼全无畏惧:“我不怕你,更不会害怕死亡。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有用死亡来威胁你……死,只能威胁到在意我的人,既然在意,我不会这样伤他的心。而不在意我的人,我又何必做出丑态?所以,我不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天授帝:“……”
  沐慈继续道:“还是你觉得自己如此‘纡尊降贵’,迁就我,忍耐我,所以,我一定要摆出‘感恩戴德’的姿态来,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我……”
  “不,我不需要这样的‘抬举’。我不会对你摇尾乞怜,但凡我肯那样违心地放下尊严,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沐慈几十年红尘沉浮,生死他早已看透,十分漠然道,“你用刀斧、白绫、鸩酒弄死我都行,我等着。或者你别收走这座殿室内的利器,也别叫人天天盯着我,好让我有办法自己解脱,免得将来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天授帝:“……”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气疯了,对一个宁折不弯,心如死灰,根本就不怕死的孩子说这样威胁的话。
  九郎与太子……是无法共存的?
  只能择其一了?
  天授帝看着幼子沉沉的眼眸,毫无悲喜的空洞神色,一瞬间心中的怜惜疼痛占了上风,有了取舍,咬牙说:“你别总想着出宫。”
  “朕会保护好你,不会让太子登基,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所以,你好好活下去。”
  “九郎,父皇……不会再辜负你!”
  可回答天授帝的,只是沐慈一个平静淡然的眼神,连冷嗤,不屑都没有。
  
  第21章 真话少年vs作死高手
  
  天授帝一个人在呆坐在垂拱殿的书桌前,手上拿着一份最新邸报,但他根本没看,已经发了许久的呆。大幸的皇帝一贯勤勉,天授帝也如此。这种一坐快大半个时辰,只是呆坐,政事不理朝臣不见,连奏章都不批阅的情况……只在谢宸妃死在冷宫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随之而来的是天授帝长达三年的“零容忍度”。內宦和侍中近臣都不敢出声提醒天授帝理政,天授帝积威甚重,垂拱殿静极了。
  许久后,殿外略有些喧哗,惊动了天授帝。卫终冒出冷汗,匆忙出去,不用一会儿,外头就再次恢复安静。
  “何事?”皇帝问卫终。
  “回禀陛下,是仁明殿使。”仁明殿是皇后寝宫。
  “他来干什么?”
  卫终察觉皇帝有一丝怒意,斟酌说:“皇后娘娘病体沉重,已经两天滴水未进……”
  天授帝把书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扫到了地下,怒意蓬勃。他刚刚在小儿子那里碰壁,这会儿真出来一个以死相挟的。他小儿子是真不怕死,但郑皇后不是真想死,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惜这女人在他身边这么久,却不了解他的性子。
  ——你要真想死,我说不定还不肯让你死呢!
  天授帝深呼吸良久,才讥讽一笑说:“既然吃不下就别勉强,吩咐下去,准备皇后大行的殡仪。把太子叫去,让他好好伺候他的母后最后几天。也叫她看看她不问对错只知袒护,养出来了一个多‘好’的儿子。”
  “是!”卫终应。
  殿内的内侍和侍中听出这几句话的意思,无不心惊肉跳,却毫不怀疑真实性——天授帝再装得仁和温良,但能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都知道皇帝狠起来能有多狠。
  天授帝想揉眉心,发现手里还捏着绢丝的邸报,递给卫终:“就这么刊印,这张给九郎送去。”
  “是!”
  “临渊在哪?”
  卫终说:“将军又到时间,去重华宫伺候。”
  “哦,”天授帝这才揉一揉眉心,“他一贯尽忠职守,让他忙完就过来……其他人,都出去候着。”
  内侍和侍中官员都松口气,鱼贯退出,连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舍人也不敢留下,只给皇帝记了一笔:上见牟统领,密之。
  反正天天要记这一笔的,他已经很习惯了。
  牟渔给沐慈再次清理污物,换过衣裤,观察了换下的东西,安慰道:“殿下,出血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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