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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叶岑就在楼上；想到他大概在做什么，千就会脚步轻快面露浅笑。或者说；其实只要想到叶岑，千就会觉得心情愉悦。

　　　　这夜巡逻，因为发现路边花坛里丢着几个被吃得只剩下头的老鼠，再加上这些老鼠头虽小但表情却一个比一个狰狞。这让原本就比较纤细的34528脸色一变，跑到旁边就吐了起来。

　　　　说来一般做他们这个职业的倒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生化人，别看2233是生产出来做人家儿子的生化人，但是一直有极佳的身体锻炼，脱了衣服人家也是有几块健美的小腹肌的。不过这34528就不一样了，他原是情人生化人，只是并不是谁的替身，只是按照某高管要求被生产出来的情人。结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程序出了什么问题，他硬是脱离了那个高官，高官一怒之下也没给他好果子吃。

　　　　听说最初是被排进了最危险的救援队，34528二话不说就去了，没过多久重伤住了半年的院差点活不下来。到底那个高官最后还是心软了，想办法把他又给换到了城里的治安队来。虽说工作是辛苦点，但是好歹不用在荒土上穿梭在丧尸聚集地里到处寻找求救信号去救人。

　　　　按说连丧尸都见过了，几个老鼠头算得了什么，可34528不仅是身材苗条纤细，心理也比较纤细。他没有因为见过了丧尸和那些被丧尸吃了一半的人，而觉得其他都是小意思不足为惧这反倒是因为见过，才让他后来的这些年稍微血肉模糊一点的都不能忍受，甚至连市场上卖的肉都能让他吐得双目擒泪、天昏地暗。

　　　　34528比2233来得还要早好几年，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波折，但饶是这样儿了，到底也没回那个高官身边去。千对于他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旁边看着时间，等他吐够了，他们可得加快点步子继续往下巡逻。

　　　　这里就在自家生化人区附近，千自然而然地目光找向自家所在的楼。可惜被其他大楼挡住了，千正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小滩血迹，再远一点的花台里有个不自然的小土堆。要打平常谁也不会注意，只是反正要等着34528，千就过去用脚扒土查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那里竟然有不少短小的骨头丢着，看上去应该也是老鼠的。

　　　　怎么这片区难道来了很多野猫？可是野猫会埋骨？？仔细看看，那几个老鼠头也是挖了个浅坑，只是没埋好而已。不过这个坑不一样，一定是有人埋的，只是埋得也不那么认真。这么说来，千顺道四处仔细找了找，果然周围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小土堆，有一些骨头大约是其他的小动物，但还是老鼠的骨头居多，只是有的看上去像是有好些天了。

　　　　这一找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找着找着竟然越来越接近自家的那栋楼了，最近是觉得这一带的老鼠变少了呢……

　　　　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按理说，家里并不缺肉，那种可能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但是当千听到了一丝响动，循着声音的方向，迅速而安静地移动过去的时候，蹲在墙角欢快地啃啃啃的那个人抬起了他似是闪着幽光的眸，突然就愣在了原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都没发现。

　　　　皎洁清透的月光印在这双眼睛里，竟似是照出了幽然的绿光，那是一种对血的渴望对食物的贪婪的光芒。而这双眼睛千曾经见到过一次，在他们刚相识不久的那个时候，那个饥饿地几乎已经失去人类意识的叶岑。

　　　　千没想到叶岑竟然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跑出来，忽然又想起那天夜里叶岑趴在阳台上阴森森地盯着楼下看，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也许在他睡觉以为叶岑只是去看电视的那些夜里，他也并不在家里……

　　　　如果叶岑已经袭击了人类，也许让人也变成了丧尸，也许在花台不知名的地方埋着什么……千不敢再想下去。丧尸终究是控制不了食欲和杀戮、要吃生肉的，如果叶岑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意识，如果叶岑有一天变成了普通的丧尸，他要怎么办……？千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在对面，看到千皱眉的一瞬间，叶岑心里一凉，不会流泪的眼睛有些干涩有些难受，刚刚在心里转过千百种的解释，顿时都消失无踪了，千厌恶他了……他丑陋的样子，已经被千看到了。

　　　　叶岑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害怕被千抛弃，更害怕听到千亲口说出来不要他了。最初他一直因为家里跑进的那只老鼠而发现了一个为千省钱的方法沾沾自喜，后来他发现自己确实更喜欢吃生肉而且竟然吃老鼠的时候，也曾经深深地厌恶过自己，可是想到自己是千的累赘，这样至少能为家里省钱，他便渐渐心安理得了。

　　　　虽然他都是在晚上偷偷跑出来，但并不是没有见到过人类。叶岑深深地知道人类对自己来说有怎样一种吸引力，从前千带他进城的时候，千以为他发抖是因为害怕。然而实际上，躲在他身后的他，是用硕大的帽兜隐藏住了自己疯狂渴望的双眼，颤抖是努力地克制住扑上去咬人的冲动。对人类血肉的渴望，是他的本能。

　　　　明天晚上就是和千约定好一起去看电影的日子，制过的肉干和生肉是不能相比的，曾经的他没有适应自己发生的变化，宁肯吃肉干也不愿意吃生肉，但如今已经截然不同了。叶岑必须在今天让自己多满足一点自己对生肉和活物的渴望，这样就算碰到了人类他也比较能克制住自己。

　　　　但他却没想到，竟然会突然被千发现了。知道治安队巡逻的时间和路线，他特地把新捕到的老鼠都带回这边来吃，可是为什么千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千一皱眉，叶岑顿时万念俱灰。被讨厌了……叶岑胸口巨痛，痛得像心脏又活了过来，挤压在一起却没有血液可以输送而更用力地挤压，生生的疼痛。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敢面对就只能跳起来转身就跑。他不知道可以逃去哪里，只是想逃走。

　　　　可是这是墙角，除非他能穿墙而过或者爬墙逃走，否则他能逃的方向实在太窄。千看到他动的一瞬间，就十分敏捷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别跑。”

　　　　叶岑再想从另一边逃，却立刻就被千拉住了。

　　　　叶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而千却在看到叶岑逃跑时候松了一口气，因为叶岑没有失去人类意识。

　　　　“为什么这么做？”

　　　　叶岑低着头咬着嘴唇，害怕听到千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却又舍不得甩开千的手。他心里在犹豫，手上太过用力，锋利修长的指甲刺入自己的手掌穿了过去也毫无知觉。

　　　　这时候一个小白影叼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窜了出来，本来还是兴高采烈地要表功，发现千在这里还得意忘形地顺势想凶他几声，结果冲过来发现情势不对，想起自己溜出来吃老鼠，要是被千送回去给2233知道了，顿时觉得后怕。耳朵一耸，蹭到叶岑脚边，可怜巴巴地哼唧了两声。赶紧把嘴里肥大的老鼠贡献出来，想着赶紧多讨好讨好叶岑，让叶岑给它说说好话。

　　　　而这个举动在叶岑看来，简直是卖友求荣，竟然一幅被他逼迫的样子还假装它没吃过老鼠！叶岑恶狠狠地怨念一瞪，小汪顿时吓得一抖，不明白自己哪里搞错了，委屈得又眼泪汪汪地缩成了一小团白球。

　　　　这下子千总算彻底搞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隐隐约约的味道是血腥味，怪不得叶岑吃得变少了，怪不得家里的开支变小了，也怪不得2233家也省狗粮了……叶岑没有为了替他省钱去吃狗粮，却是跑去吃老鼠了。

　　　　千的心情很复杂，想起从前叶岑发现自己吃了羚羊内脏之后恶心到吐的样子，如今却偷偷跑出来抓老鼠吃，这么大点儿的老鼠，得吃多少只才够啊……不知道心里哪个部分忽然被触动，脑袋里控制器的位置猛地刺痛了一下，千却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发觉自己竟然有种特别难过的感觉。他，一个生化人竟然会觉得特别难过，发自心底里的难过，不是身体上的难过，而是对面前的这个人觉得心疼……

　　　　叶岑咬了咬牙刚要道歉，忽然千轻轻地抱住他，轻声道：“对不起。”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电影（上）】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叶岑瞪大了眼睛；因为紧张握紧的手也松了开来；他抬起头；只能看到千的侧脸和他身后繁星的天幕。千曾经在他的要求下在车上入睡，也曾经抱着他散步，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的拥抱；像是不仅仅抱住了他的身体，更像是温暖地抱住了他的心。

　　　　叶岑低下头紧紧地挥抱住千；一直害怕告诉千的事；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获得了开口的勇气：“对不起；我真的变成和丧尸了……”

　　　　千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叶岑，叶岑却不抬头；半晌，千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变成丧尸了吗？”

　　　　“那不一样……”叶岑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适应身体上的变化，不愿意吃生肉。但是如今……连生肉都比不过对活物对我的吸引力了。”

　　　　听叶岑的语气，千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叶岑的的变化他其实也有预想过，毕竟是变成了丧尸，虽然不是普通的丧尸不过对活物的喜好应该是不会变的，所以对于叶岑斟酌了半天的措辞，他反倒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拍了拍叶岑的脑袋，简单地回应道：“嗯。”

　　　　看了看还好是夜深人静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千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把他送回自家的大楼。

　　　　“不过我和那些低级普通丧尸不一样，，但是我肯定是不会袭击人类的，你相信我，嗯，当然我也绝对不会袭击生化人。”叶岑拉着千又忙补充道，“我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有理智我知道的。”

　　　　“嗯，”千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非得是老鼠吗？”

　　　　倒不是千嫌弃老鼠怎么样，生化人区都是生化人，而生化人都是有工作的，没用的生化人不可能在外面自由活动。且不说大家最低层面上至少都能吃饱以保证工作，何况生化人都是吃素的，养宠物的也不多，所以历来这里的老鼠都比较猖狂。但是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类，老鼠可是难得的荤菜。

　　　　所以令千比较为难的是，大概不会有人大量饲养老鼠来卖，那么市场上就买不到。如果叶岑喜欢老鼠，他去哪里每天抓老鼠来给他……

　　　　“啊？”叶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喜欢，”千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我也可以想办法去买。不行就抓一些，我们自己养起来，听说老鼠繁殖很快……”

　　　　“啊？！不要！我不要养老鼠！我也不要再吃老鼠了！！”叶岑吓得太阳穴猛跳，这些日子吃老鼠乃是权宜之计，他也想过要捉别的吃，只是一时还没有找到而已。如今千竟然考虑要自己养老鼠，光是想想他们密密麻麻地四处跑的样子，叶岑就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他忙说道：“不如买小□，鸡长得应该也挺快的，而且味道也比较好！！何况看起来还比较可爱。”

　　　　“好。”不用亲自去捉老鼠，千暗地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明天晚上，还可以带我去看电影吗？”叶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保证乖乖地化妆抹粉，保证不会四处乱跑，也绝对不会袭击别人。到时候……你可以拉着我的手，我就……肯定会乖乖地跟着你了！”

　　　　看到叶岑满脸希望和担心，还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地伸出手来，千不禁淡淡地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找出买好的票来，放在他的手里：“嗯。”

　　　　“啊！！！太好了！！”叶岑捏着票，高兴地欢呼起来，叫完之后又赶紧捂住嘴巴，“抱歉，太大声了。”

　　　　“回去吧。”

　　　　“嗯！！！”

　　　　千抬脚往前走去，叶岑忙跟上他，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和随着走路前后摆动的手，叶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脸，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千低头看了叶岑一眼，任由他牵着。

　　　　叶岑愈加高兴起来，看看和千牵在一起的手，又看看另一只手上的票，笑及眼角。

　　　　忽然握着叶岑的手的千拉起了叶岑的手看了看，说道：“以后不要那么用力地握拳，你的指甲很锋利，不要伤着自己了。”

　　　　原来是千摸到了叶岑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迅速地结起了痂，但是还凹凸不平，千看着伤口，微微觉得像是自己的手的同样位置也有些疼似地。

　　　　叶岑抬头看着千认真的眼神，心里面暖暖的，抱住他的手蹭了蹭，“嗯，我知道了。”

　　　　跟在后面的小汪左右来回看了两个人好半天，也觉出了危机解除，这会儿看到叶岑在千胳膊上蹭，赶紧有样学样哒哒地跑到另一边去蹭千的裤脚，也想讨好讨好。谁知千只顾着去拍拍叶岑的脑袋，根本没发现另一边的小白团，结果可怜的小汪被他一脚踢得翻滚到一边去了。小汪坐在地上，愤愤记下此仇，可怜巴巴地抬头到处找熟悉的阳台，果然还是自家主人好啊……“汪…”

　　　　34258在那边已经吐得差不多虚脱了，千没有时间送叶岑上楼，只能送他到电梯口叮嘱他要小心别被人看见，就回去扶34258了。

　　　　电梯门要关的时候，刚刚匆匆跑出去小汪终于还是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刚刚它辛苦抓到的……大肥老鼠。果然是一直节俭顾家的狗狗，绝对……不是贪吃。

　　　　“汪！”

　　　　“你自己吃吧，我以后再也不吃老鼠了。”叶岑说道，“不想被你家主人发现，就吃完了再回去。”

　　　　“汪嗷~”

　　　　“准你在我家阳台上吃，吃完骨头自己处理掉。记得不许把血弄得到处都是，还有啊，你自己的毛也舔干净了，不然明天你家2233发现了，我可不负责。”叶岑喋喋不休起来，也不知小汪能听懂多少，但是他心情好，千又不在，就只能和小汪说了。“啊……对了对了，为了报答我家千不告诉2233你吃老鼠的事，你家还有葱吗？就上次你带来的那个。”

　　　　“汪？”

　　　　“买回来的好像没有你拿来的那个好，再带点过来吧……哦，对了……”

　　　　“汪？”

　　　　“汪个P，我是说明天给我带贡品过来！”

　　　　“汪……”汪呜呜呜呜……

　　　　……

　　　　34258大概是把能吐的不能吐的都全给吐完了，这会儿正摇摇晃晃地四处找千，千看着他煞白的小脸，预感到过不了几天，他家那位怕是又要给队里找麻烦了。

　　　　就算是千这时候也忍不住内心有些感叹，果然还是‘原配’队比较好啊，都是直接唤醒就是治安员的生化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事。他们这些调补队就不一样了，有原来是人家儿子的、是人家爹的；还有意外失去特殊技能的生化人，比如九队那个失去味觉的厨师，等等。听说七队还有个退役的间谍……不过说来谁都没有这位34258事儿多，他本人倒是脾气好又服从命令、行事规矩认真，但是问题是他家那位，也就是传说中他的高官前情人。虽然从来没在队里露过面，但是只要34258受了一点小伤、小委屈，哪怕是巡逻崴了脚，他都要斤斤计较地小打击报复一下……

　　　　既然这么宝贝，那干脆把这位大爷接回家养来多好，就像其他情人生化人一样。可人家两人偏不，一个非要认真工作，而且绝对不搞特殊，当然这都是生化人的传统美德；而另一个呢，每天不知道都是从哪里的到的消息，反正是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34258的似乎他都能第一时间就知道，并且做出反应。

　　　　想到这个，千就有些头疼。

　　　　不过说来，千也有些好奇，34258当救援队的时候到底是见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场景，会让他对着一堆老鼠的小骨头都反应如此巨大……

　　　　该来的总是要来，千琢磨了会儿也就懒得再多想了。带着摇摇晃晃还要坚持巡逻的34258‘飘’完了剩下的路程，就折回值班室让他在里面休息了。关于叶岑食谱的变化，他得好好考虑计划一下，要养鸡的话，还得买个鸡笼去……

　　　　第二天，叶岑后面跟着小白团在家里绕着第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圈的时候，千终于回来了。

　　　　生化人的生活因为每天工作时间都比较长，所以还是比较繁忙的。于是对于自己守了好几年家孤独寂寞的小汪来说，虽然隔壁的这个家伙凶了点，自己危险了点，但是好歹有个伴儿了。如果说，一开始是被叶岑逼着吓唬着才过来的话，那么现在随着时间久了，小汪也意识到叶岑并不会真的吃掉自己，所以就自主自愿地过来玩。只要2233去上班，小汪就会跳过阳台跑到叶岑家里来，碰到叶岑心情好，叶岑还会分肉干给他吃，不论它的小脑袋怎么想，都觉得很划算。

　　　　从邻近千下班的时间起，叶岑就一直在焦虑。再加上千又回来晚了，叶岑就更加坐立不安了。这会儿千一回来，叶岑放了心、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