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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承本来在开会，他想了想，打断汇报的人，接了电话。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总最近怎么越来越放飞自我。
　　季承给了一个中场休息的口型，转身往外走。
　　陶瓷听见椅子声，问他：“在忙？”
　　“没有。”
　　“那我能跟你说几句话？”
　　“嗯，可以。”
　　陶瓷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公司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别来接我。”
　　“出什么事了？”
　　“嗯，我爸知道我结婚了，他吼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季承脚步一顿，然后嘴角上扬，表情变得愉悦。
　　季承的声线不变，单从声音根本听不出来他有多高兴。
　　陶瓷快被外面的眼神给烦死了，她低声跟季承抱怨了几句，试图在季承这里找同感。
　　季承嘴里感同身受，心里都快飘上天了，哪里能体会陶瓷的情绪。
　　陶瓷说了几句，心情好些，开始跟他说正事儿。
　　“我爸说让你明天晚上到家吃个饭。”
　　“砰！”
　　员工们亲眼看着他们尊敬的季老大猛地一下撞上玻璃门。
　　陶瓷：“…你们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你刚才说的见面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天晚上，具体没有说，不过我们家一般都是晚上六点半左右吃饭，我们六点钟到最好。”
　　陶瓷再跟季承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她坐在旋转椅上，转了几个小半圈，突然恍然。
　　刚才季承肯定是被吓到撞上什么东西了。
　　扑哧。
　　呆呆的，懵懵的，手忙脚乱的。
　　好有画面感。
　　陶瓷心情莫名也跟着变好，就像是被季承施了魔法一样。
　　“噔噔。”
　　陶瓷收回笑容，看了眼小镜子里的自己，确认好妆没有花，她扬声：“请进。”
　　于华推门入内。
　　“于哥，我爸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是我有事找你。”
　　陶瓷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她按了下座机，想让人送杯咖啡进来。
　　于华摆摆手，“不用了，我就说几句话，不待很久。”
　　陶瓷在他空空如也的手上扫过，问道：“私事？”
　　“嗯，私事。”于华知道这几个问题问出口后，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可能恢复不了之前的样子，但是不问的话，两个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之前的样子，再也不能进分寸。
　　他现在在恍然，就算陶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相亲对象，但是她总会找到的，他光靠等是等不到陶瓷发现他的那一天。
　　于华深吸一口气，“为什么结婚？”
　　“就是当时一瞬间想结了。”
　　“那以后也会有一瞬间后悔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于哥，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过分担心未来，当时那个时间段的我怎么想，我就想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选他？”
　　陶瓷眨眼，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于华这下确定了，陶瓷就是太年轻和冲动，所以随便做了一个决定。
　　她根本不爱他现在的法律上的丈夫。
　　只是那个男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而已。
　　于华：“小瓷，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有人一直在等你，只是他家庭一般，学历一般，长相一般，总觉得自卑配不上你，所以从来没有跟你告白过。”
　　“……”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跟你告白，你会接受他吗？”
　　陶瓷嘴角轻松的笑意微收，她目光深深的落在于华脸上，已经从这个问题找到了他想问的真正的问题。
　　“于哥，那我反问你，家庭不可以改变，学历已经这样了，长相是父母给的也最好不要去改变，所以这么多年，他为了喜欢我努力过什么？”
　　于华微愣。
　　陶瓷弯唇，柔软的笑意从眼底泄出来，“我想，我现在能告诉你我选择他的理由了。”
　　***
　　陶瓷一边玩游戏一边跟季承打电话，季承正在问她要带什么去见岳父岳母，陶瓷简单明了粗暴的告诉他要给陶妈送各种玉石，给陶爸送名家字画，至于什么样的，那就是越贵越好。
　　季承听着对面啪啪啪不停的键盘声，“要不要我陪你玩游戏？”
　　“不用，你先把你工作忙完，然后陪我就可以，不用陪游戏。”陶瓷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我跟你讲，今天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结婚还有人来跟我告白，如果你不陪我玩，那你很容易就会把我弄丢的。”
　　季承向下撇嘴角，眉心轻拧。
　　他正准备说话，陶瓷打断他，沾沾自喜，“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拒绝他了而且还好好的夸了你一顿。”
　　爱好像就是这样。
　　什么都好在意。
　　但是她的一句话，又什么都能原谅。
　　

第14章　由她
　　第十四章
　　陶瓷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饭，听着耳边陶妈跟季承说话。
　　老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哪个学校毕业的？
　　虽然是陶妈帮陶瓷安排的相亲对象，但是父母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没嫁出去前，只要将就看得过眼的都得相，现在真的嫁出去了，陶妈又觉得怎么都配不上自己的宝贝闺女。
　　虽然季承个人的条件很好，但是他们家也不差钱，相对于这些，她更看重一个人的品性和性格。
　　从进门到现在，季承除了礼貌，一点热情劲儿都没有，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多的话一句不说，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季承配不上她的宝贝闺女。
　　陶妈有点不满意的看着季承，“你觉得你跟陶瓷配吗？”
　　“我挺百搭的。”
　　“……”
　　陶瓷扑笑了一声，她触到陶妈的眼神，立马恢复正襟危坐的，跟陶妈一条战线，略带谴责和不满意的看着他。
　　季承看着她笑意乱晃的模样，情绪松缓下来，他想着陈博的话，压住别扭感，清清嗓，按着陈博教的，一字一句道：？？“阿姨，你不要担心，我会给小瓷整个世界。”
　　陶妈听着这么浮夸刺耳的话，更不满意了，她眼睛一翻，“那你整一个？”
　　“……”陈博你等着。
　　陶瓷笑得更开心了，她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季承被陶牌火箭炮打得手忙脚乱。
　　还是陶爸先看不过眼，“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你们这证先扯了，婚礼也没办，准备怎么整？”
　　陶瓷学着陶妈的口气，“暂时先不整。”
　　陶妈这又不愿意了，“怎么就不整了？你这闪婚搞了还要搞隐婚？”
　　原本陶瓷是看戏的，但是对婚礼可有可无的态度触怒到了陶妈，她现在跟季承一起被陶妈唠叨。
　　陶妈说得口渴了，倒了水喝，季承趁着这个空隙侧瞟了一眼陶瓷，弯了弯唇无声的笑，陶瓷看见他的表情就更来气了，她抿紧嘴唇回蹬他一眼。
　　“哎哎哎，小瓷，妈怎么跟你说的，作为一个淑女不要乱瞪人，这没有教养。”
　　可是你刚才还翻白眼了…
　　陶瓷不敢说，面上露出恭敬的神色，继续聆听陶妈的教诲。
　　“还有，小季，你们这证都扯了还住两个地方像什么样子，得快点买婚房。”
　　一晚上谈下来，陶瓷总结了一下陶妈谈话的中心思想。
　　第一，求婚的仪式必须要有，即使已经结婚了也得有；第二，订婚仪式你们可以不弄，但是怎么也要办个浩大的结婚仪式，第三，身为新婚夫妻，分居两地太不像话了，得尽快买新房装修。
　　陶瓷和季承两人第二天还要上班，陶妈没有久留他们。
　　陶瓷一坐上车就笑开了，季承不会说话又要想着方儿跟陶妈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有喜感了，她笑的时候，嘴咧开露出整齐的贝齿，眼眸弯成月牙模样，眼里落满了万千朝与暮。
　　季承坐上车，先跟着她的表情自然的弯了弯唇，然后看着她越来越夸张的笑容，微恼的抿抿唇，“这么好笑？”
　　陶瓷认真想了想，眸子在月光里更亮，“超超超好笑。”
　　车滑出停车场，陶瓷把车窗摇下，她沐着细腻浅吟的夜风，跟季承说着话，“我们先完成第一项任务求婚，你觉得装满一后备箱的花怎么样？”
　　“……”
　　陶瓷打量他的表情，“唔，太油腻？那我换一个，要不你在我们公司对面给我升热气球，然后拉一个竖幅？”
　　专门准备一个惊喜party？包下一架直升机？自己做一个蛋糕？还是看着日出来求婚？
　　从大到小，从复杂到简单，陶瓷帮季承把求婚的方式想了个遍。
　　季承也不说哪个好也不否决哪个不好。
　　陶瓷眨眼盯他敲，全然怀疑的口气，“季承，你不会不想求婚吧？”
　　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相爱才决定在一起的，不求婚无可厚非，……
　　陶瓷正想说要不他们直接敷衍一下，懒得浪费时间做这事儿。
　　季承突兀开口，“你等下。”
　　“等什么？”
　　季承把车靠近街边停下，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表，“下个星期要出差，可能只有周一晚上有空，下下周应该有周末和四个晚上…”
　　陶瓷莫名其妙看他，“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送花，做蛋糕，升热气球，包直升机，看日出吗？”
　　“所以呢？”
　　“所以我这段时间比较忙，要弄完这些可能得花点时间。”
　　“不用全弄，选一个就好，拍个照给我妈就行。”
　　“你不是想都做吗？那就都做。”季承又低头看了眼计划表，“下周回来的飞机我可以再改签，早几个小时回来，到时候能再空出一个晚上来。”
　　“不用这么麻烦。”
　　“想都随你。”
　　风筝由线，列车由轨，而他由她。
　　月夜里滑过的车灯灯光断续落在季承脸上，暖黄的灯光将那么明显的喜欢展开得漫天遍野，它们总在变化，无定无形，难找踪迹但又相由心生。
　　陶瓷：“那你就都做，做满意了我再答应你？”
　　“嗯。”
　　陶瓷把手机拿出来玩，她滑着屏幕看，想着明天早上应该点什么外卖。
　　季承把车停在她小区的负一层，把手刹拉起来，“明天早上五点我来接你，我们从看日出开始。”
　　“……我不想早起。”
　　陶瓷发现大部分时候，她总是自己砸自己脚。
　　幸运的是季承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出差一周，陶瓷当天就约了王艺要出去嗨。
　　王艺碰了下她的酒杯，“喂，你们这还没有住一起，你就像个深受家庭蹂/躏的中年妇女，你们这个住一起了你不是要抑郁而亡？”
　　陶瓷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还是你懂我。”
　　她撑着头看着舞池里甩动的身体，轻皱了皱鼻，有点小不耐，“维持关系好难，我有点烦。”
　　

第15章　细胞
　　第十五章
　　人远了觉得想念，人近了觉得烦，接触少了怕淡，呆在一起久了又怕缠。
　　陶瓷想保持亲密的关系，但是只想要有一点点的喜欢，她想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保持这么奇怪又别扭的关系。
　　陶瓷跟王艺说完，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陶瓷跟王艺晃了晃手机，示意是季承的电话，然后跑出去接。
　　她大概出去了十分钟，回来就开始收拾。
　　王艺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去哪儿？”
　　陶瓷有点心虚，“他说有一份资料没存云盘，让我去他家帮他找到传给他。”
　　“他没有秘书？”
　　陶瓷抿了抿桃红色的唇，珠光色的眼影和卧蚕柔和她的五官，显得她更加懵憧容易欺骗，“秘书也跟着他出差了。”
　　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秘书。
　　王艺拍了一下额头，“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你在夜店？”
　　“…嗯，说了。”
　　“他肯定是哄你回去，不让你继续在外面玩。”
　　陶瓷收拾好东西，想想摇头，“男生想法很直接的，他想就直接说，怎么可能绕这么大圈？你想太多…”
　　王艺看她那样儿，一抹嘴一跺脚，“不管怎么说，玩到一半就走像什么样子…”
　　陶瓷搔搔她的下巴，“宝贝儿乖，下次再玩。”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陶瓷没开车，所以就直接打了个车去季承家。
　　她开灯，走进季承的书房，她等着电脑开机的时候向四周打量。
　　她上次看得比较匆忙，这一次才有机会好好打量。
　　深蓝色的窗帘绑好，在墙角边立着高脚灯，紧贴着棕木色大大的书架。
　　她的目光顿了顿，抽出一本曾经她在大学最喜欢的诗集，里面夹着她大学的照片。
　　她情绪变得有些奇妙，她顾不得已经打开的电脑，顺着书架继续往前看，找到一册又一册她曾经看过的书。
　　季承打来电话，“找到了吗？”
　　陶瓷漫不经心的应道：“等下，我还在找。”
　　“就在D盘，很容易找到的。”
　　陶瓷胡乱嗯了两声，“等会儿啊，我在找。”
　　陶瓷挂了电话，她坐在旋转椅上，打开书桌抽屉。
　　她无意去探究季承的过往，她也不是因为疑心病过重，她只是好奇所谓的深情到底给了她多少。
　　陶瓷找到季承说的文件给他发过去，她给他打了个电话，“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陶瓷眸子荡着幽蓝色的屏幕光，她看着看着合同里已经过了好久的日期，突兀的问季承，“你想我了吗？”
　　那边短暂的停顿后，季承带着疲惫感的暗哑声线顺着电话线传过来，“想了，日日夜夜。”
　　陶瓷拿手遮了遮脸，接着手指分开露出晶亮的眼，“那你快点回来，买不买房了？”
　　“嗯，回。”
　　季承：“也买，但是我这边合同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点才回。”
　　“没关系，工作比较重要。”
　　陶瓷挂了电话，打开台灯看着回忆中的书册。
　　王艺担心她，给她打了个电话。
　　陶瓷看眼备注，接了电话，“喂。”
　　“到家了吗？到家也不给个微信。”
　　陶瓷慢吞吞的翻了一页书，回道：“我没回家。”
　　王艺微顿，看了眼手机上已经很晚的时间点，再把耳朵贴住手机，问她：“……那你在哪儿？”
　　“季承家里。”
　　“你准备晚上在他家睡？”
　　“嗯，反正他也不在家。”陶瓷关上手里的书，她看着城市中心的漂亮夜景，轻喂打断王艺不停的絮絮叨叨，“喜欢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感动有什么区别？”
　　“这多简单…就很明显的区别。”
　　陶瓷抿抿唇，她手指轻敲了敲了太阳穴的位置，“我换个方式问你。”
　　月亮醉落在大厦边角钩上挂着，各色的LED灯光闪耀，不晃眼的安静的温柔。
　　陶瓷说：“喝完酒，每个细胞都想一个人，是感动还是爱？”
　　

第16章　理想型
　　第十六章
　　季承在美国是因为合同的事情耽误了，所以原本一周的出差延长变成了两周的时间。
　　陶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让她在听过王艺说的话再去面对季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点尴尬和害羞。
　　这如此可爱的世界上啊，有人一直坚定地告诉她，他真的超级超级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陶瓷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摆，她心里的小人半是激动半是高兴，恨不得捧着自己的小心心给季承看，“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她每天按往常一样上班下班，除了少了日常相亲活动，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没有相亲安排了，但是陶瓷看见陌生号码还是会下意识的接。
　　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亮着光的手机屏幕，接了电话，“喂？”
　　“请问是陶瓷的手机吗？”
　　“嗯，请问您是…？”
　　“小瓷，是我。”
　　陶瓷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微顿了顿，“谁？”
　　薛强听着对面带着疏远声线的疑惑声，心底的酸涩感越发严重。
　　时间真的是很残忍的魔法，它可以冲淡太多事情，他在出国前笃定陶瓷很难看上一个人，因为她在意学历，考察家世，看重性格，还参考外貌值。
　　能够满足她所有要求的男人太难遇到，只要他重新追求她，那么她依旧是他的。
　　他太自信又太自负，或者说，他看低了陶瓷的人格魅力。
　　薛强收拾好心情，给自己鼓了劲重新振作起来，开口道：“…是我，薛强。”
　　陶瓷把毛巾搭在一边的椅背上，“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情找你，能不能出来喝杯咖啡？”
　　陶瓷走到地下室，她开了灯，借着橙黄色的灯在酒架上寻找自己想要的酒。
　　她找到了，踮了踮脚尖去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到：“不好意思，我觉得没有什么要一起喝酒的必要。”
　　陶瓷正想挂掉电话，薛强急促的开口道：“小瓷，我在酒店看见你男朋友了。”
　　陶瓷碰着酒瓶的手指轻滞。
　　薛强：“我说的是真的，我在酒店谈生意的时候碰见的，他好像来过这酒店不止一次了，很熟悉。”
　　陶瓷手指不自觉的抠了抠酒瓶的木塞，“那我改天会问他，谢谢你跟我说。”
　　“你不想亲自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