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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把听诊放在齐乾的心口。
心跳砰砰砰的声音被放大传递到耳边。
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人心跳怎么这么快。
和。。。下午那时候，有点像。
刚转过脸，就看到齐乾的耳根红了。
林欢突然就收了手，站起身，面色平和地看着齐乾说，“关于给你缝线的事情，跟你道个歉，对不起。还有，我已经和赵医生讲过了，以后他是你的主治医生。”
齐乾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憋的，满脸通红。
听到林欢的话，他只说了一句，“不行！”
“什么不行？”林欢问。
齐乾抬头盯着林欢，狭长的眼尾固执的高高扬起，“我不需要换医生，既然萧一刀把我交给了你，那你就必须对我负全责。”
该拒绝的。
就像冥冥中感觉到。
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影响以后的自己。
因为，刚刚耳朵里听到的那一声声心跳，和自己心脏处的频率。
那般接近。
所以。
该拒绝吗。
林欢张口，“。。。。好。”
不知为什么。
到嘴的拒绝，说不出口。
。。。。
晚上接到林母电话时，听着林母在电话那头第n次提，“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生啊？”
林欢有些郁闷，“妈，没有，早着呢，我才。。。”
“你都25了！才什么！我跟你讲，旁边的那些邻居，人家21岁就已经有孩子了，你还想等多大岁数啊，我跟你说，这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女孩子越大越嫁不出去你懂不懂啊。。。。”
林欢点点头。
林母没听到回应，又在电话那头叹息，“唉，你说你那个师兄。。。。”
林欢立马抢话，“妈，别想了，我那个师兄他不喜欢女人。”
林母，“。。。。”
林欢顿觉说错了话，又补充说，“不是，他最近不喜欢女人。”
林母，“。。。。。”
林欢差点闪了舌头，咬咬牙道，“妈，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自从她到市医院上班后，家里生活水平提高了，和林母也不在为钱的事烦心。
可林母的烦心事从钱，明显转移到了她这个人身上。
一周四五个电话，全部是介绍她去相亲。
她去过几次。
可一无所获。
或许是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让她过早的就明白了男女间的那些事。
她觉得，人这辈子，一个人也挺好。
可林母并不这么想。
林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小欢，等你找到好人家，妈就可以安心入土了。”
冲着这句话，林欢也堵着一口气不去找男人。
她也不是不想谈恋爱。
实在是，从没遇到能让她心动的人。
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等到手上的笔掉在桌面上时，突然发现，一张白纸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齐乾。


　第一百八十一章　　林和齐（三）

接连几天，林欢都睡在医院。
书生少爷不难伺候，定时检查完后，还会请她吃水果。
林欢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直到这次检查完准备出去时，书生少爷叫住了她。
林欢回过身，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姿态闲闲，“怎么了？”
齐乾笑了笑，狭长的眼尾上扬，有些勾人的意味。
声音干净澄澈，“林医生，你有男朋友吗？”
来了。
终于来了。
林欢抿唇，“有。”
齐乾面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勾着抹笑，“林欢，25岁，o型血，射手座。。。。”
林欢截断了齐乾的话头，声音不平不淡，“你调查我？”
齐乾点点头，“我想追你。”
林欢“哈”笑了三声，端正了脸，“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这种。”
心口传来不规则跳动。
林欢有些慌乱地转过身拉开病房门，身后传来那人志在必得的声音说，“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追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在追你。
林欢在办公室里，想着这句话就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轻声骂着，“傻逼。”
齐家是吃官粮，为政府办事的。
而林父当年那场病的祸根就在于，工地的款项被上面的人扣了下来。
林父作为包工头，承受着所有人的埋怨和打击。
到最后，款项下来了，他也倒下了。
林欢一直记得，林父被送到医院时，跟林母说的话。
他说，“不要让孩子接触商人和吃官粮的人。”
一直以来，林欢以为林父是担心她学会算计别人。
直到林母三五不时安排她相亲时，她才发现，相亲对象全部都是老实本分的教师什么的小职员。
林父是不愿意她和齐家这样的人家打交道的。
既然这样。
她怎么会违背林父的意愿。
果断做了决定后，林欢就找了其他医生交接了齐乾的状况。
——
林欢得知柳小夏马上要结婚这事还是在一周后。
那天刚好柳小夏试婚纱，索性叫她来一起试伴娘礼服。
林欢隔着电话吼了足足半小时，才发泄完自己对师兄这种高冷动物结婚，而新娘居然是自己死党这一惊悚消息的震惊。
柳小夏穿着露肩的白色婚纱正站在镜子前比划着肚子。
林欢捧着下巴走过去探了探她的脉，“还好，还以为你们是奉子成婚呢。”
柳小夏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手，“你这双手除了开肚皮，原来还会把脉？”
林欢长叹一口气，语气幽凉。
“这年头，病人不好伺候啊，不得多学几门技能傍身啊。”
柳小夏让一旁的小导购取了件礼服递给林欢。
“我听说你在医院被投诉，那人是个小帅哥？”柳小夏一脸意味深长，又问，“听说，你上门去找他算账结果红着脸回来了？”
没等林欢回答，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线条，接着问，“听说，你在人肚皮上缝了你的名字，人最后满医院通缉你，弄的最后院长都出面，最后才了结。”
林欢郁结地摸着手上的礼服，走进里间去换上。
哪那么严重。
根本没那回事好吗。
隔着帘子还能听到柳小夏笑着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林欢从没谈过恋爱。
仅有的一次暗恋，在发现暗恋对象是个gay的时候，那一阵她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面对躺着的死人也好，活人也罢，她都能让对方三分钟之内见识到她的内在美。
比如，每个相亲对象在隔着法式烛光晚餐长桌与她闲谈时，听着对面甜美的女人一脸淡定地描述“如何快速切开肚皮，如何止血，如何摸肠子翻肠子找到盲肠…喔，对了，最怕切到动脉，一喷就是满脸的血…”等，纷纷借口出来之前家里的空调忘了关。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欢换好了礼服，脑袋里想着那张文弱书生的脸，嘴角不自主地咧开笑，“他像个娘们儿，长着一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而且，躺着的时候特柔弱，特楚楚可怜…”
一出来就看到萧启睿和柳小夏笑得一脸狡诈地看着她。
林欢顿感不妙，“怎么了？”
萧启睿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没什么，录了个音。”
林欢，“。。。。。”
好吧。
谈恋爱的男人也会变得幼稚，就好比她的高冷师兄。
现在竟然用一条录音敲诈她五百块。
林欢肉疼的妥协了。
因为萧启睿说，齐乾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娘。
林欢还弱弱地问了句，“如果听到了怎么办？”
萧启睿冷哼，“什么怎么办，直接上去就干。”
林欢，“。。。。。”
所以，她花了五百块买回了自己的贞AA操，还是蛮划算的。
——
回到公寓睡了一觉后，刚起来电话就被打爆了，“林医生，那个病人一直不配合检查，而且也不让看伤口愈合程度，很难办啊。。。。”
她有些无奈的洗了澡，换上衣服。
照镜子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喜欢这张脸的人，该是多么重口味啊。”
到了医院，才发现苏燃也住院了，她索性没有去管那位书生少爷，去照看了苏燃。
晚上回办公室时，又被堵了。
堵她的人不是那两个保镖，而是齐乾本人。
那人捂着腹部，一脸苍白。
“有事？”林欢掏出钥匙开门。
齐乾伸出手臂压在门板上，低声道，“你在躲我。”
笃定的语气。
“没有。”林欢拍掉那只手臂，自顾自进了办公室。
身后的齐乾紧跟着走了进来，“那你为什么给我换医生？”
语气竟有些委屈。
林欢忍不住想笑，“抱歉，我很忙。”
说这句话时，她靠在办公桌上，白大褂衬得她皮肤特别白，短发下的那张娃娃脸格外小巧精致，圆豆似的眼珠子注满了光彩，整个人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齐乾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几分，声音也压得很低，“你可以让你的病人换其他医生。”
林欢大笑一声退开危险距离。
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闯进个小护士急声喊着，“6号床的那位，恐怕不行了。。。”
林欢立马就冲了出去。
病人是个五十岁的大叔，因为年轻时劳累过度，导致劳疾缠身，送到医院的时候器官正在慢慢衰竭。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只是林欢当初接手这个病人时，恍惚就想起林父当年。
所以，对这个病人格外用心，特别想治好他。
进到手术室里时，病人的脉搏已经特别微弱了。
像是知道林欢来了，他睁开眼睛看了林欢一眼，虚弱的发出声音说，“辛苦你啦。”
那一刻，林欢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从手术室出来后，门口蜂拥而上的家属把她包围成圈。
各种声音闯入耳膜，炸得头皮发麻。
“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医生你说话啊！”
“你摇头是几个意思啊？！”
林欢摘下口罩，朝那群家属缓缓鞠了一躬，“对不起。”
他一直想安乐死的。
是她制止了。
她每天都跟病人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可是，拖了那么久，他还是死了。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她被家属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低头说，“对不起。”
身后的小护士拉着她，想把她拉出包围圈，她却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对不起。”
唾沫星子如果能挽回那个人的命。
让她被骂个三天三夜，她也心甘情愿。
尖锐的嗓音刺破耳膜，女人的声音响彻在耳际，“我要告你！是你一直说能治能治！！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吗！！从去年到现在砸了多少钱进来！你就是个黑心医生！！就为了赚钱把人都害死了！！”
很多医生都会面临过这样的场面。
林欢也不例外。
她原本想心平气和的解释，却被一只大手给拖了出去。
身后想追上来的家属被几个保镖给拦住了。
齐乾揽着她一直走到长廊处，盯着她苍白的脸说，“没事。”
林欢自嘲地笑了笑，目光飘忽，“没事？”
齐乾冷不丁把她抱进怀里说，“对，没事。”
“人死了，怎么会没事呢？”
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下一秒就发不出声音一样，整个人脆弱到不堪一击。
齐乾用力抱紧她，“我说没事就没事！”
怀里的女人笑了，“你？你谁啊？哦，你有个了不起的爸就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了？”
林欢猛地一使力推开齐乾，指着他的胸口说，“听好了，我林欢，和你这种人，不可能。”
她推开他，独自走在长廊上时，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
站在拐角处，看着自己的办公室怔怔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到苏燃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该是为了两年前的那份检查报告吧。
林欢轻轻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进了办公室，拿到手机那一刻就接到了院长的电话，要她先休息几天。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林欢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院长没说时间。
这次的事情，果然大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林和齐（四）

不知怎地，她衣服也没换，就在走廊上晃荡着，然后她拐到了苏燃的病房。
也不准备进去打扰，就坐在病房外。
一旦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情，她就会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靠在苏燃身上那一刻，恍惚回到了从前。
只要几个人在一起，就特别的轻松自在。
她也自在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听到外面齐乾的声音时，她就慌忙地跳下了床，刚抹了把脸，门就开了。
林欢对苏燃是有怨言的。
这个时候起码应该帮她挡一下，让她有时间洗个脸刷个牙也好啊。
可私心里又觉得，既然不想跟他有牵扯，那就无所谓好了。
那个在昨天晚上被她推开的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上来摸着她的脸问，“你哭了？”
心里有多难受，表现出来的就有多决绝。
她再次推开了眼前这个示好的男人。
冷嘲热讽。
恶言相向。
柳小夏曾经问过她，“林欢，你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只对他大呼小叫？”
她怔了怔，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是啊。
她只对他大呼小叫。
为什么。
也不过是仗着他喜欢她。
这次事件，最后还是齐乾出面解决了。
萧启睿还跑跟她说，“本来我一句话的事，可被人捷足先登了。”
言语里调侃意味很浓。
林欢干笑几声，“是吗，这么巧啊。”
齐乾伤好出院后，却还是经常来医院。
起先送些小玩偶，后来开始送巧克力。
到最后，从他进来就看到一楼的小护士人手都拿着他送的巧克力之后，就再也没送了。
林欢以为他的热度不过几天，却不曾想过。
这人的热度可以燃烧一年之久。
柳小夏结婚那天，林欢是伴娘。
林欢不知道的是，齐乾是伴郎。
在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柳小夏还对她说，“今天有很多帅哥，好好把握啊。”
林欢把抹胸死命往上拉了拉，“有多帅？”
柳小夏笑了笑，“和你家书生少爷差不多帅。”
“哈？”林欢怪异的大叫，“他那叫帅？那叫娘炮好吗？你看那皮肤白得跟吸血鬼一样，再看他那脸，比我还小，再看那嘴唇，那简直就是樱桃小嘴啊，哈哈，你别笑啊，你不是见过啊。”
柳小夏实在不忍心继续听下去，率先走了出来。
徒留林欢旁若无人的在那点评，“说实话，他皮肤还真不错，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说到最后笑容不由增大，隔开帘子走了出来。
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梗住了。
柳小夏抱着萧启睿的胳膊极其登对地站在那，只是旁边多出来那个人你是打哪来的群众演员？
林欢讪笑着打招呼，“呃，师兄，你来了啊。”
柳小夏不忍心戳穿她，只好给个提示，“他们一直在隔壁。”
林欢的笑突然就有些僵硬，果断地朝群众演员一鞠躬躬身到底，“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刚的话权当个屁。”
群众演员一身黑色系列的西装衬得整张脸愈发白皙。
林欢偷眼瞧了瞧，心里感叹一句，真真是楚楚可怜。
齐乾笔直地站在那，右手插在西裤里，手心里握着两张电影票，眉头皱成一团。
脑袋里一直思考着怎么把它送出去，连林欢刚刚说什么他都没在意。
萧启睿根本没教过他怎么邀请女孩子跟他一起看电影的开场白啊。
眼看着萧氏夫妇走出去，挨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嘴角不由一抽，连带着胃部也隐约泛痛。
林欢鞠着躬也累了，站直了身体看着他，顺带理了理礼服，幸好柳小夏知道她的喜好，没给她整那些漏沟的。
齐乾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由于弯腰血液逆流而变得绯红，小巧的嘴巴抿得紧紧。
他知道她要开始恢复原型了。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那张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喂，够给你面子了吧，占到便宜就收着得了啊。”
看到他一身装扮，不由伸出指头戳到他肩膀，“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你是伴郎？”
齐乾掏出手心里攥皱了的电影票，径直塞到林欢手里，顺便点头回答，“嗯。”
“卧槽，齐公子，你这么大方啊！”
林欢摊开手里两张电影票，惊讶连连之余不忘感谢，“谢谢，我确实很久没去看电影了，要不是你送电影票，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欠我同事一场电影……”
理所当然地，她已经忘了群众演员当伴郎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齐乾脑门上有青筋直跳，他再次往口袋里一探，果然，两张票都送了出去。
再好的修养也抵不过此刻的憋闷，他捂着双眼，低声喃喃：“卧槽。”
——
在经历徐来的事情之后，林欢有好一阵子走不出低压情绪。
她甚至于每每想起徐来，都会认为，命中注定了，自己这一辈子就应该一个人好好过完这一生的。
可她漏了一个人。
林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齐乾这样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给你制造惊喜。
惊喜收多了，大脑都麻痹了。
包括苏燃出事那天，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峡市市医院上空把她带走，她都没多大感触。
请了四个月的长假，陪着苏燃在峡市边界的医院养身体。
不是没想过，那个人会追过来。
却不想，他会选在光棍节的那天。
在医院楼下。
气球，玫瑰。
求婚的浪漫场面。
而她，冷漠的像个看客。
面无表情的像个旁观者。
她没有下去，没有见那个人，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苏燃问她，“不喜欢？”
她点点头。
却在苏燃转头的瞬间又摇了摇头。
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明白。
只是知道，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能在一起。
齐乾也有被逼急的那一天。
他们两人一起参加过柳小夏和萧启睿的婚礼，又一起参加了苏燃和金慕渊的婚礼。
在两次别人的婚礼上，齐乾都很郑重地表白过林欢。
而林欢也很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