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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愣一下，摇头，“没有。”

　　　　和格桑交流，少女一直以来说的都是藏语。

　　　　藏语很难学，可是想要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她强迫自己一年里学会了藏语。

　　　　果然便利多了。

　　　　听她这么说，格桑才放心下来，呼了口气，脸被火烤的红红的，暖暖的，热热的，舒服极了。

　　　　突然，格桑提议，“扎西德勒，你想不想吃凉薯？”

　　　　少女犹豫了几下，点头，“吃。”

　　　　格桑立即蹿出屋外，兴高采烈去园子里挖凉薯了。

　　　　少女被格桑逗笑了，在火光的照映下，清冷的笑容也带了温度，心里却是没温度。

　　　　三年前，她被人送到了这里，可可西里，治多，索南达杰保护站。

　　　　三年前的货车失控爆炸里，她当然不可避免的被炸伤了，只是被人抱上了车，在一家私人医院抢救过来，养了一个月后就被送到这里。

　　　　那个人就成为了她的救命恩人。否则，她真的就死了。

　　　　那个人很忙，但一定会隔三差五的来看她，一个星期寄一次东西给她，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玩的。

　　　　唯独没有电子产品。

　　　　她无法联系外界，那人也不想让她联系外界，看来是想让她在这里生活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离开这里，可是她不想走了，她爱上了这个地方。

　　　　可可西里，寓意“美丽的少女”，是羚羊，更是这里纯朴的民风。

　　　　尽管这里不是那么平和。

　　　　哦，忘了说，她的汉语名字叫雎鸠。

　　　　救了她的人叫荣谦黎。

第385章　年纪最小

　　　　格桑很快拎着两个凉薯回来，一个大一个小，“大的给你，你爱吃！”

　　　　格桑笑嘻嘻的说，把大的那个给了雎鸠，雎鸠点点头，接了捧着，这时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格桑。”

　　　　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官硬朗却也精致，看上去约莫有一米八五多一些，穿着一身褐色的大衣，迷彩绿的裤子，黑色的皮靴，踩在木质的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这个男人叫许肆，是保护站的领头人，据说许肆十八岁就开始在这干了。

　　　　格桑正在剥凉薯，许肆叫他立即就站起来了，“队长！”

　　　　同时，许肆看到了雎鸠，愣了一下，随即让格桑坐下了，“没事，石兢说你在这里，我来看一下。德勒也在。”

　　　　雎鸠点了点头，没说话。

　　　　许肆笑了一下，走过来在雎鸠身侧坐下，拿起雎鸠手里捧着的凉薯，就利索的剥了皮，露出白花花的果肉，然后递给雎鸠。

　　　　“吃吧。”

　　　　雎鸠接了烤着火大口吃。

　　　　许肆看了一会儿，哈哈笑了，格桑也笑，雎鸠不明所以。

　　　　许肆大手拍拍她的头，“吃吧，知道你最爱吃这个了！”

　　　　其他人都不大爱吃，凉凉的，在可可西里的冬天里很冷。

　　　　格桑嘿嘿笑，也大口大口吃，其实他也不喜欢凉薯，但扎西德勒说可可西里没什么水果，凉薯也算水果，人要多吃水果，就只能吃凉薯了。

　　　　所以格桑也跟着吃。

　　　　扎西德勒在保护站里年纪最小，大家都很疼她，园子里那一地的凉薯还是石兢特地种了专门给扎西德勒吃呢。

　　　　格桑笑眯眯的，几大口吃完了一个凉薯，拿了手帕擦擦手，看向雎鸠，雎鸠还有半个哩！

　　　　“德勒你大口吃还是这么慢啊！”

　　　　雎鸠看了一眼格桑，如果不是格桑真的憨，她估计会以为格桑在嘲笑她。

　　　　没说话，默默的继续咬。

　　　　许肆看着雎鸠啃凉薯，模样可爱的像仓鼠，“德勒是女孩子，再大口也没几口，不用催她，让她慢慢吃。”

　　　　格桑嘿嘿笑，他也就说说嘛，他知道德勒女孩子嘴小的！

　　　　随后格桑就和许肆说起了苏白。

　　　　“摄影师？好事。”许肆点头，好事指的是拍照做公益宣传的事儿。

　　　　格桑点点头，“是啊，让更多人知道可可西里的情况才好呢。”

　　　　才会有更多人保护这里的生灵。

　　　　“谁领摄影师去拍照？”许肆问，格桑看雎鸠，雎鸠……

　　　　格桑嘿嘿笑，许肆沉吟了下，对雎鸠道，“德勒，你想去吗？”

　　　　格桑连忙跟着道，“你不想的话就让白玛去！”

　　　　白玛是一名藏族姑娘，是保护站的工作人员，也是导游。

　　　　许肆和格桑都看着雎鸠，等待她的答案，他们凡事询问她的意见，他们尊重她。

　　　　她真的太小了。

　　　　保护站里任何一个人工作人员都是十七、十八岁才可以来保护站工作，可是德勒是一个意外，她十六岁就在保护站工作了。

　　　　这里没人不对她怜爱。

　　　　雎鸠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很清楚。沉默了几秒，吃完最后一口凉薯，雎鸠才道：

　　　　“我还有游客。”

　　　　许肆就知道雎鸠会这么说，这就是不想去了，看了一眼格桑，格桑失落的搞好点，那只能让白玛去了。

　　　　这时，石兢掀了帘子探头进来，“吃饭啦！”

　　　　“我们就来！”格桑跳起来，开心的跑出去，终于可以吃饭了。

　　　　他今天做了好多活哩，早就饿了！

　　　　许肆起身，把雎鸠拉起来，雎鸠抬头幽幽的看着许肆，拉我做什么？

　　　　许肆好笑，“不吃饭了？黏着火炉？冷就多穿几件衣服，穿厚一些没人笑你。”

　　　　雎鸠瘪嘴，低头抠手指，不听。被许肆拎着去了饭堂。

第386章　原来是团宠啊

　　　　饭堂里早就坐满了人，一张又长又宽的长方形木条桌子，能坐下很多人。

　　　　每个人都是坐固定的位置，主位是许肆坐的，左手侧是雎鸠的位置，右手侧原本是石兢的位置，但多了苏白这个客人，就让苏白坐了。

　　　　苏白和雎鸠面对面坐着，苏白才终于看清了雎鸠长什么样，苏白被惊着了，颜值这么高？

　　　　长的真好看！

　　　　看着原来应该很白，后来约莫晒得有些黑了，但也很好看，反而多了一点英气和气势，而且…苏白看着有些似曾相识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同时也惊讶，左手为大，雎鸠居然坐在左手侧的位置。

　　　　那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其实苏白想多了，大家纯属是疼雎鸠，就让她坐那罢了。

　　　　雎鸠被许肆拎着进来，饭堂里所有人一下子笑了。

　　　　“扎西德勒是不是又黏着火炉不肯来了？”

　　　　“看起来又瘦了很多呢！”

　　　　“好像是，看来今天要让德勒多吃点！”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善意的调侃雎鸠，只有在这时候，这个面色清冷的小姑娘才会害羞的红了脸。

　　　　好可爱呢。

　　　　雎鸠：好丢人…

　　　　保护站里姑娘不多，多是铁铮铮的大男人，苏白一看这一桌就知道，姑娘就五六个，加上雎鸠七个，光是大老爷们就有二十几个，差不多三十个吧。

　　　　苏白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惊讶的发现雎鸠是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

　　　　是了，这姑娘来的时候才十五。是该最小。

　　　　难怪大家都那么关心她，原来是团宠啊。

　　　　坐在雎鸠身侧的是刘圻石，原本坐在雎鸠这位置的人，是保护站里管枪的，二十来岁，也还年轻呢。

　　　　平日里吃饭，雎鸠夹不到远处的菜，都是刘圻石给雎鸠夹菜，羡慕死其他人了，恨不得替刘圻石！

　　　　“苏摄影师远道而来辛苦了，这里不比大城市，只能请苏摄影师这几天将就些了。”许肆客气道，不过也只是客气一句。

　　　　苏白笑着点点头，“没关系，叫我苏白就好。”

　　　　许肆点头，“都吃吧。”

　　　　大伙儿拿起筷子就开吃，随性欢乐，大口吃饭大口吃菜，苏白也不禁胃口大开。

　　　　刘圻石一面吃一面照顾着雎鸠，雎鸠捧着一个木做的大碗，吃着吃着，视线突然落在一道猪肘子上，刘圻石眼尖的立马就起身夹起一个卖相好的，就送进雎鸠碗里了。

　　　　小姑娘抬眸深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用眼神说谢谢，看的刘圻石心里软的不行。

　　　　大家伙儿也心都软了，嗷嗷的羡慕啊！

　　　　许肆看着不禁笑了一下，苏白好奇的问许肆，“扎西德勒吃猪肘子？我看着，很多女孩子都不吃这个？”

　　　　许肆低头，笑，“嗯，她以前不爱吃这个，后来就爱吃了。”

　　　　就像爱吃凉薯一样。

　　　　“噢。”可她看起来很瘦，苏白没再说话了。

　　　　一顿饭下来，主宾尽欢。

　　　　吃了午饭，一群大老爷们儿领着雎鸠去了里屋取暖，雎鸠怕冷，他们都知道的。

　　　　站里的几个姑娘和几个男人在后面收拾碗筷。

　　　　许肆带着苏白进来时，里屋满人，暖洋洋的，一群大男人都在和雎鸠说话。

　　　　说什么呢？

　　　　说在外边他们看到的，见到了什么人呐，做了什么事啊，谁给雎鸠带了什么好吃的呀，还有好玩的。

　　　　“想着给德勒买一件毛衣的，可是卖的颜色德勒都不喜欢！”刘圻石愁啊。

　　　　其他人也很无奈，不是喜欢的颜色德勒不爱穿，怎么劝都不穿，真是比驴还倔！

　　　　苏白不知道啊，他很不解，“她喜欢什么颜色？”

　　　　许肆答：“黑色。”

　　　　说着看了一眼雎鸠。他记得她其实很喜欢像火一样的红色。

　　　　雎鸠一僵，沉默，静静的烤火，她现在……喜欢黑色。

第387章　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中午是保护站最悠闲的时刻，他们吃饭一向早，这会子恰好12点了。

　　　　保护站里挂了个大大的西洋钟，到了午时12点就响。

　　　　许肆侧头问雎鸠，“下午还带游客吗？”

　　　　雎鸠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摇摇头，“没有，格列阿嬷让我休息两天。”

　　　　格桑：“你早该休息啦！那么拼命做什么，你还小哩！”

　　　　其他人面带“慈祥”笑容，纷纷点头赞同格桑的话。

　　　　雎鸠抿唇，不说话。

　　　　许肆心里怜惜她，握了握拳，道，“既然格列阿嬷让你休息，那这两天就多睡一些，没有事情做就跟着格桑一起出去，或者在屋子里写字。”

　　　　会写字啊，苏白想，汉人，会写字不稀奇。

　　　　雎鸠问：“你去哪里？”

　　　　大伙儿都惊了一下，他们可是很少见扎西德勒打听他们去哪里的！

　　　　许肆也没有想到雎鸠会问，不免惊讶，但还是答了雎鸠，“我们…下午去镇子里扫雪。”

　　　　许肆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雎鸠想了想，说，“我也去。”

　　　　“！”

　　　　大家伙儿惊讶的不行，第一想法就是不行！扎西德勒怕冷！去了还了得！

　　　　然后就拦着，开口各种说，“扎西德勒就不去了，在家写字啊乖！”

　　　　“可冷了呢，去扫雪！”

　　　　“是啊是啊，冻得铲子都拿不动咧！”

　　　　雎鸠沉默了三秒，垂头小声说了句，“就想去。”

　　　　“……”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大家伙一看扎西德勒，诶哟喂，小姑娘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倔强的一句就想去，一群大老爷们儿瞬间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一直没说话的老九个暴脾气，抬手砰的把桌子一拍，气呼呼，“去！就去！扎西德勒想去就去！大不了给件军大衣披着去！四哥那不是有吗！”

　　　　四哥就是许肆。

　　　　“行，那就去吧！”

　　　　“那，就去！我们好好好好跟着就成！”

　　　　“要不要带两个凉薯？一会儿扎西德勒要是渴了还能吃一个。”

　　　　“四哥，我上你屋去拿军大衣去了啊！”老九起来拍拍屁股就去了，到了门口往里边道。

　　　　有人起身去园子里挖凉薯了，还有人从抽屉里取了个蓝色热水袋出来，还有个毛茸茸的兜，嘿嘿笑：

　　　　“德勒，这个充了电就热乎了，一会儿给你抱着，暖和！”

　　　　然后就拿去充着了，苏白看了一眼，还是很崭新的呢，看来是没怎么用过，或者是热水袋在可可西里是好东西，不舍得用吧。

　　　　苏白叹口气，都不知道他们这一群人在这里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多年。

　　　　不累么，难道不想回家么？

　　　　想着，不由得看向雎鸠，许肆正揉着她的头，她沉默的看着许肆，许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大白兔奶糖，递给雎鸠。

　　　　就像一个父亲宠溺女儿……苏白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许肆看着才约莫二十四呢，哪能是当爸爸的年纪…

　　　　雎鸠深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剥了糖衣放进嘴里吃，尽管这姑娘十八了，苏白还是觉得很可爱。

　　　　可她眼角弯弯的，又很是勾人。

　　　　苏白突然笑了，这是上帝的宠儿吧，长这么好看。

　　　　默默抬起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悄悄拍下了雎鸠吃糖的模样。

　　　　他熄了闪光灯。

　　　　好了，收起摄像机，回了房间再看看成片。

　　　　一切准备好了，五六个大男人上了越野车，刘圻石开车，许肆先上去，雎鸠不需要拉，轻轻一跃就上去了。

　　　　苏白惊呆了，这车底盘经过保护站的人改装的很高，后边也就跟着高，这么高距离呢，男人都需要大步跨，她就这么轻轻跳上去了？！

　　　　石兢不跟去，看苏白这么惊讶，笑呵呵的，兀自说：

　　　　“我们家扎西德勒啊，可是学过功夫的！”

第388章　你去过帝都？

　　　　越野车一路摇摇晃晃开到了镇子上，保护站在镇子外远一些，所以过来也有段距离。

　　　　一群大男人怕雎鸠无聊，都找雎鸠说话，尽管是他们在说，雎鸠点点头时不时回应一句，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亦乐乎。

　　　　自从下了大雪后，他们便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镇子里扫雪，带雎鸠来这还真的是头一次。

　　　　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有人要抱雎鸠下来，雎鸠皱眉，推开，自己跳下来了。那人一愣，哈哈大笑，扎西德勒真可爱！

　　　　许肆看见了勾唇，然后分了铲子，雎鸠是最后给的，给了一把最小巧的铲子。

　　　　“都去吧，太阳下山了回车子这里集合！”什么时候集合其实大家伙都清楚的了，许肆是特意说给雎鸠的。

　　　　见雎鸠点点头后，许肆才笑了。

　　　　大家伙儿分开了扫雪，许肆不放心雎鸠，和雎鸠一道。

　　　　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来镇上帮忙铲雪，镇上的人已经习惯了，这回看见多了个姑娘，定睛一看，然后就认出来了！

　　　　“看！是扎西德勒呐！”一个卖首饰的阿嬷叫道。

　　　　其他人纷纷看过去，待看见了雎鸠，咦，真的是扎西德勒啊？

　　　　“难得扎西德勒也来铲雪，不带游客了么？”

　　　　有知道格列阿嬷的人说道，“格列阿嬷今天让她休息！”

　　　　卖首饰的阿嬷笑着点头，“是啊，是该好好休息！”

　　　　周围的人就发出善意的笑，欢乐和谐。

　　　　雎鸠在这附近也是个小有名的，十五岁带着一身伤来到这里，半年后十六岁一个人走遍可可西里，还立了攻，扎西德勒这些事没有谁不知道的。

　　　　镇子上的人是敬佩雎鸠，纵使雎鸠年龄小，可人家勇敢！就恰好配“扎西德勒”这个名字！

　　　　卖首饰的阿嬷笑，扎西德勒不仅是“幸运而又勇敢的人”的意思，还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呢！

　　　　铲子许肆给的小巧，雎鸠铲雪铲的十分利索，许肆看着，好家伙，比他还有力气！

　　　　不禁笑了。

　　　　两个人全程没说一句话，一直专注的铲雪到太阳下山。

　　　　集合的时候，许肆要点人头。刘圻石把铲子往车上一丢，取了个凉薯剥干净皮，朝雎鸠走过去。

　　　　雎鸠正在听一个在外面城市待过几年才回来的小贩讲外面的故事。

　　　　刘圻石走过来的时候，听见小贩讲什么帝都什么的。

　　　　走近了，把凉薯递给雎鸠，随意问了小贩一句，“你去过帝都？”

　　　　他们只是来这边工作，并不是一味不知。

　　　　“去过去过！我去年才从那里去了……”小贩说。

　　　　雎鸠微微顿了一下，接过凉薯没有吃。

　　　　刘圻石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雎鸠，两个人走回自己人那边去。

　　　　刘圻石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帝都？”

　　　　雎鸠刚才听到“帝都”两个字的反应，他不是没看见。

　　　　雎鸠沉默，抿唇。

　　　　许肆已经点好人数，走过来刚要叫他们两个人上车，就听到了刘圻石的话。

　　　　许肆瞬时顿足。

　　　　刘圻石不着急，静静的看着雎鸠，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雎鸠低沉的声音才响起，缓缓的一句话叫刘圻石和许肆两个人都惊了一下。

　　　　“那是我的家。”

　　　　……

　　　　隔了好一会儿，许肆才假装刚刚走过来打破了这死寂一般的沉默，“回去了，上车吧。”

　　　　一脸笑意，仿佛方才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刘圻石也没注意，雎鸠更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