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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关锦仁最终和容诗妍达成了怎样的协议，陆心凉站在那里，等着听关锦仁的结果。或许，关锦仁会换掉她，又或者不会；不过坦白说，她现在倒真的喜欢关锦仁会换掉她，不然这首歌，她也唱得别扭。

　　　　谁知，关锦仁和她擦肩而过，又走出一段距离，这才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她说，“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

　　　　关锦仁没有提及主题曲究竟由谁来唱，可这一句话，就让陆心凉猜想到了刚才的结果——关锦仁和容诗妍，一定是彻底决裂了。

　　　　Leo看她有些低落的神色，拍拍她的肩，没说什么，就这样走了。

　　　　在容诗妍走后，关锦仁越发地沉默了，拍摄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即便下午陆心凉和谢泽易的配合很不错，好几场戏都是一条过，却也没见到关锦仁露出一丝笑容或者赞赏的表情。

　　　　Leo倒是时不时会笑着赞上陆心凉和谢泽易两句，谢泽易也是张面瘫脸，偶尔会礼貌地对Leo笑笑，作为回应；可对着陆心凉的时候，谢泽易却和关锦仁一样，面无表情。

　　　　陆心凉因为关锦仁和容诗妍的小插曲，心情一直不大好，看见谢泽易这副表情，原本平时她已经习惯了的，可现在，她却忍不住想要和谢泽易吵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暴躁的，可她的心头就是有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出来；然而当她望着谢泽易，真正有机会发泄的时候，却发现那股火，早已经自己泄了。

　　　　她极力想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去联想，然而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按住，那只手按到最深处，挤压着自己的心脏。

　　　　那种被堵得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最终导致陆心凉在对戏时，忍不住对着谢泽易歇斯底里。

　　　　原本，剧本上是没有这场戏的，这完全成了陆心凉的临时发挥，然而关锦仁看着陆心凉的即兴表演，却没有叫停，恰恰相反，他看得很认真、很投入。

　　　　刚开始，谢泽易被陆心凉的一通歇斯底里的吼叫弄得自乱阵脚，差一点愣住不知所措，幸好，他大脑的反应比他表情的变换要灵敏得多。谢泽易很快将戏接下去，整个过程，顺畅极了。

　　　　这场戏结束后，陆心凉并没有受到关锦仁的训斥，相反的，他走到她身前，定定地看她，直到看得陆心凉心里发毛，他才轻笑一声，“这算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你，在这个戏里，没有游离影片之外。”

　　　　这也该算是关锦仁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夸赞她，她唇边绽放出浅浅笑容，有一种宣泄之后的快感，内心也逐渐归于平静。

　　　　或许是因为今天受到了刺激，关锦仁将工作狂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收工的时间比平时完了一个半小时。

　　　　有电话进来，陆心凉看也不看就知道一定是贺敬轩，她接通，问，“在哪？”

　　　　“在哪？”电话那头的贺敬轩异口同声。

　　　　两个人同时笑了一下，陆心凉听到身后传来贺敬轩的声音，“在你身后。”

　　　　她挂了电话，回身，果然看见贺敬轩就站在自己身后。

　　　　“等了多久？我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陆心凉问。

　　　　贺敬轩笑，“关锦仁又怎么了？昨天晚上你就一直在抱怨说，关锦仁在整你。”

　　　　他笑得很温柔，语气里的宠溺一如既往。

　　　　陆心凉垂眸，“今天中午容诗妍来了。”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刚去盛世的那天，看见容诗妍和贺敬轩在一起，而且还听闻，容诗妍似乎和贺敬轩走得很近。

　　　　“你和容诗妍很熟悉？”她偏着头问贺敬轩。

　　　　贺敬轩笑着，将她的手收拢进自己手中，感觉到陆心凉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佯装没有发现，幸而最终，陆心凉并没有挣脱。

　　　　他牵着陆心凉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说，“我认识容诗妍，也是因为关锦仁，你刚刚说，容诗妍今天中午来做什么？”

　　　　涉及到关锦仁和容诗妍的隐私，陆心凉不想多谈，只是说，“电影主题曲，原本敲定了容诗妍来唱，可前段时间她似乎状态不好就推了，结果今天她又来找关锦仁，似乎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她当然不会想错过，因为这是她和关锦仁的歌；就像那条heart手链，是慕远歌和顾晓曼共同的创意，感情这种东西，没人希望有第三个人来分享。”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贺敬轩第一次提及顾晓曼和慕远歌，也是他第一次，去揭陆心凉一直逃避遮掩的伤疤。

　　　　陆心凉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她很想转移话题，谁知贺敬轩却不许，他扳过陆心凉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我愿意等，但是我也一样，不会希望有第三个人夹在你和我之间，你明白么？”

　　　　他的语气郑重到让陆心凉无法忽视。

　　　　陆心凉咬了咬下唇，然后点头。

　　　　在星光璀璨的夜晚听贺敬轩如此郑重的一番话时，陆心凉并不知道，贺敬轩口中的第三个人，已经回到香港。

　　　　慕远歌回到香港，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贺敬桓，也不是陆心凉，而是郭子盈，彼时，郭子盈在酒吧门口笑意盈盈地拦住他，然后问他，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他耸耸肩，和郭子盈一前一后进了酒吧。

　　　　“Kingsley，我一直觉得你很不错，可惜，就是眼光不太好。”郭子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隔空冲慕远歌示意，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她眼里笑意更盛，望着慕远歌，“你还记得那个位置么？”郭子盈用手指指斜对面的位置，“那晚，TF的慈善晚宴上，我爸宣布了要和顾晓曼订婚的消息，说起来好笑，我爸举办的慈善晚宴，却不让我进去。”她自嘲地笑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他是怕我捣乱，怕我给他丢人；后来晚宴结束，你就带着陆心凉来了这里，这间酒吧，就在那个位置，你吻了她，还记得么？”

　　　　慕远歌的视线顺着郭子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当然记得那天晚上，那个位置，他第一次摒弃所有理智，吻了陆心凉。即使他喝了很多酒，他仍然看得分明，自己吻的，是陆心凉而非顾晓曼；结束了那个吻之后，他听见陆心凉在自己怀里说，慕远歌，我们试试吧。

　　　　那应该算是他和陆心凉的起点，他第一次愿意敞开心怀，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他见过太多或端庄大方、或美艳动人、或故作高雅的女人，却嫌少见到陆心凉这样冒冒失失、总是将自己弄得狼狈的女人，或者更确切一些来说，她还是个孩子，于是，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她，实在特别。

　　　　每次看见她有难，他总是忍不住要伸手去帮她，可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要多管闲事，到后来，这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他喜欢陆心凉的简单和纯粹、喜欢她的不加掩饰，澳门的那个夜晚，陆心凉告白后，他隐隐明白了自己对陆心凉也有好感，只是他不愿贸然开始一段感情；直到后来的TF慈善晚宴，在他意识到自己彻底放下顾晓曼之后，他终于决定接受陆心凉。

　　　　他和她的开始，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可他们的结束，却像是一首戛然而止的乐曲，就像是器乐突然损坏，然后流畅悦耳的音乐戛然中断，不上不下。

　　　　他在洛杉矶冷静得够久了，那次叶芳华递给他的百利甜酒，熟悉又令人怀念的味道，忽然间让他发觉，原来，他在想陆心凉，于是，他回来了。

　　　　即使，他对陆心凉和贺敬轩的关系也产生过疑虑，他还是回来了。

　　　　“顾晓曼和陆心凉的近况，都很精彩，你想先听哪一个？”郭子盈的声音打断慕远歌的思绪，她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凝视着慕远歌，她似乎真的很想听到他的答案，因为他的选择，就足以说明，哪个人在他心中更加重要。



　　　　　　　　　　　　　　　　　　第一百零九章　陆心凉觉得难得的是，她竟然没有哭出来

　　　　胃药和酒一起喝下去，慕远歌墨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没有理会郭子盈，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慕远歌的忽视让郭子盈自觉没趣，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勾起他的兴致，“陆心凉现在成了贺敬轩的新宠，前两天CG北京的记者会上，有记者抓拍到贺敬轩和陆心凉当众调情……”郭子盈刻意将“调情”二字咬得很重，她说道这里，停下，很期待能在慕远歌脸上看见精彩万分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慕远歌听了她的话，毫无反应。

　　　　“又或者，你对顾晓曼更感兴趣？”郭子盈试探着说，可对着慕远歌那张冷冰冰的脸，只觉得是自讨没趣。

　　　　“真没意思。”她轻哼了一声。

　　　　“既然觉得没意思，就早点回去。”慕远歌的语气冷冷的，“总是嗑药，也很伤身。”

　　　　“你！”郭子盈瞪着他，“怎么，按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叔，你就当真拿长辈的气势来压我？”

　　　　“不想气死你爸爸，就安分一点。”郭子盈的千金脾气，慕远歌再熟悉不过，只是他没有耐心和她继续纠缠，于是起身要走。

　　　　“我早说过，陆心凉和顾晓曼都是贱人，勾。引你还不够，一个对贺敬轩投怀送抱，另一个勾。引我爸，结果现在怎么样？不过都是婊。子无情，你以为，她们这种踩着男人上位的女人，对你会有几分真心？！”郭子盈在他身后喊着，声音并不小，却被周围的嘈杂吞没。

　　　　“哦，不对，起码顾晓曼那个三八，愿意为了你承认抄袭，她这次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说起来，她或许对你是真心的，可惜……”

　　　　慕远歌停下脚步，头偏向一侧，却没有扭回去看郭子盈，似乎只是简单的停顿。

　　　　“可惜，陆心凉是真正的婊。子无情，这个死三八利用完了你，又顺势搭上贺敬轩，啧啧……”郭子盈摇着头，一脸的叹息。

　　　　“我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一点。”慕远歌说完，修长的腿向前迈去。

　　　　川流不息的街头，慕远歌在人潮中穿行，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有些生人勿进的意思。

　　　　－－－－－－－－

　　　　《时光之旅》的拍摄进程目前十分紧张，因为关锦仁希望能赶得上明年二月初的柏林电影节，而现在已经是年底了，为了影片能够顺利送审，不得不加紧拍摄进度。

　　　　而现在这种状况，对陆心凉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每天在忙碌中度过，总好比闲下来，因为只要闲下来，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慕远歌，还有那段录像。

　　　　比如今夜，夜色旖旎，行人匆匆，回家的路途上，陆心凉忽然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她以为是他，然而再回头，却发现了没有了那人的踪影。

　　　　他怎么会回香港，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饶是这样，陆心凉仍然忍不住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他，她嗤笑一声，忍不住自嘲起来，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既然慕远歌选择了顾晓曼，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不愿放手。

　　　　她最擅长的，就是潇洒放手——当初对贺敬轩做得到，如今对慕远歌也做得到。

　　　　在深水埗下了地铁，陆心凉步行了一段路，到了上次和贺敬轩一起来吃鱼蛋和肠粉的合记。

　　　　“泰和叔，老规矩。”陆心凉进门，轻车熟路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不大一会，鱼蛋、肠粉和奶茶一起被送上来，陆心凉笑着对泰和叔道谢，然后低头吃了起来。

　　　　鱼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嫩滑爽口，嚼劲十足，只是陆心凉的胃口不好，吃了没多少，就感觉饱了。

　　　　吃完了鱼蛋，陆心凉和泰和叔告别，然后离开。

　　　　空旷的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陆心凉环抱住自己，她的视线滑过周围的行人，滑过璀璨的天幕，最终，定格在一点上。

　　　　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的，是慕远歌。

　　　　只是为什么，看到慕远歌的那一刻，她就感到疼痛从心尖弥漫开来，渐渐包裹住整个心脏，好似，她连做深呼吸都会扯痛心口的位置。

　　　　陆心凉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近慕远歌，她甚至颇有风度地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了，久到她看见慕远歌的那一瞬间，有恍若隔世的错觉；久到，她以为她和慕远歌已经分别了多年。

　　　　“Kingsley，我们分开吧。”她望着他，竟然还笑得该死的甜美。

　　　　慕远歌回视着她，始料不及的，竟然是她这样一句话，他从洛杉矶赶回香港，周围充斥着陆心凉和贺敬轩的绯闻，还有他们夜晚在码头相拥的照片，他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陆心凉却抢先开口，她没有任何解释，更没有一句关心，只是这样一句分手。

　　　　陆心凉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也许我一直错了，我对贺敬轩还有感觉，就像你对顾晓曼那样……”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拿贺敬轩做挡箭牌，还提起了顾晓曼，这种伤人又自伤的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远歌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理智，都像是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晚的录像，慕远歌多天的失踪，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滋长她心口毒蛇的毒液。

　　　　慕远歌正欲开口，却被陆心凉抢先，“Kingsley，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还没有忘记顾晓曼，我也一样，我忘不了贺敬轩……”说着这样口不对心的话，陆心凉觉难得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哭出来，而痛楚，似乎也没有看到录像的当天那样清晰剧烈。

　　　　慕远歌望着陆心凉，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解释什么，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一开始，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后来，是因为顾晓曼；再后来，是离开洛杉矶前，他和父亲的彻底决裂，或许是因为歉疚还是其他，父亲慕铭远想让他接手铭远钻石，可慕远歌拒绝了。

　　　　在得知了父亲对母亲做的一切之后，他和父亲彻底地决裂了。

　　　　这短短的几天，慕远歌的生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他心里还记挂着陆心凉，于是他匆匆赶回香港，谁知道他不顾一切地回来，却只换来陆心凉的这一句话——当真是他宠坏了陆心凉，所以陆心凉才有了伤他的资本么？

　　　　要知道，他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这一次，慕远歌是真的累了，临走前，他最后看了陆心凉一眼，还是那样倔强的姿态，如果是以前，他会把她搂在怀里哄她、再一次迁就她，可这一次，他没有。

　　　　慕远歌转身的那一刻，陆心凉的泪水终于涌上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既然慕远歌选择了顾晓曼，那么好，她选择放手，放他自由。

　　　　爱这场博弈，她用尽真心去豪赌，殊不知，交付了真心，到最后，还是敌不过时光，敌不过慕远歌曾经的情深，敌不过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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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两个月里，陆心凉的生活里只有工作，《时光之旅》的赶拍，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契机——用工作填满生活，只要醒着，她几乎不让自己有一刻的停歇；这段时间，贺敬轩总是不远不近地守候着；虽然陆心凉在慎重考虑之后明确地给了他答案——她不能接受贺敬轩，不可否认，贺敬轩的确曾让她动容，让她心软，让她不忍心辜负，只是，那是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最不理智的时候。

　　　　然而在主动向慕远歌提出分手后，陆心凉反而想得很明白，她不能因为和慕远歌分手，就将贺敬轩当做替身，当做为自己疗伤的替身。

　　　　她原也以为，她能够再一次接受贺敬轩，能够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能够以此忘却慕远歌。

　　　　可每个寂静的夜晚，当她将手抚上胸口，感受自己空荡荡的胸腔时，她就明白——即使她再恨慕远歌，恨他对顾晓曼旧情未了，恨自己再一次输得一败涂地，可她不能否认，她仍然爱他，那么爱他。

　　　　夜晚越寂静，心跳越清晰，孤单越难耐，思念也就越浓烈。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可是她忘不掉，那种缠绵至骨髓的痛，旖旎而又刻骨……



　　　　　　　　　　　　　　　　　　第一百一十章　发了疯的想要忘记他，却发现自己身上已有他的烙印

　　　　2月10日傍晚，雪花纷飞，华灯初上，鲜亮的红毯上星光熠熠，闪烁的灯光此起彼伏，在这个美丽的傍晚，本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终于在柏林电影宫拉开帷幕。

　　　　本届电影节评委、众多国际影星纷纷在红毯亮相，引起无数欢呼。

　　　　电影节的开幕片是日本导演三浦正吉的《蝴蝶》，在本次22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影片中，包括18部参赛影片和4部不参赛影片，而参赛影片里，只有关锦仁的《时光之旅》和日本导演三浦正吉的《蝴蝶》是来自亚洲的影片，可以说，今年入围主竞赛单元的亚洲影片比例是历年来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