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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肥的瘦的呢，只要人家肯匀，啥样儿也要啊。
　　“行，行，不管肥的瘦的，都行，我们都要，那就一家来十斤呗。
　　不过七八块钱的东西，咱也不是拿不出来，过年了，咋地也得有点儿肉啊。”当下，几个男人都同意了。
　　于是曲维扬拎着刀，给众人剁肉，他手上还挺有数的，一人五斤肥的五斤瘦的。
　　就这样，几家人给了钱拎着肉就赶紧走了。
　　“赵大哥王大哥，留下来吃饭吧，等会儿炖酸菜血肠呢。”曲维扬笑呵呵的留众人吃饭。
　　赵长生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得赶紧回家去。
　　刚才队里通知了，说是今天还有分红，让去领钱呢。
　　哎呀，过了好几年苦日子，总算又有盼头了。
　　兄弟，俺们就不在你这儿吃了，等着过了年得空，上俺家喝酒啊。”


第649章　欢喜过小年
　　大营公社自打五八年往后，就没有分红过，前几年更是连粮食都不够吃。
　　大家伙过了几年苦日子，好不容易盼来了新生活的曙光，今年又有分红可领，一个个都高兴极了。
　　当然，今年只有粉坊，挣的钱没有那么多，一家也就分了二十来块钱。
　　那也不错啊，有这二十块钱，还能买不少好东西过年呢。
　　大家伙都挺高兴，欢欢喜喜拿了钱回家。
　　曲家也有分红，巧莲从公社领的，正好今天也不怎么忙了，再说又是小年，巧莲干脆给大家伙都放假，回家过节去。
　　要是有人看病，或是去找玉芬或是去找巧莲都行，没必要她们这些人还在卫生所守着。
　　就这样，巧莲揣着二十块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还没等进门呢，老远就闻到了家里炖肉的香气。
　　深吸一口气，一种幸福感充斥在胸臆之间，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模样呢，多好啊。
　　上前推开门，就见到丈夫曲维扬，领着一群儿女们，正在院子里忙活着。
　　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此刻锅里冒着热气，香气就是从这口大锅里飘出来的。
　　不用说，锅里一定是烀着肘子、五花肉，还有各种猪下货呢。
　　“好香啊，这味道真不错。我们佳媛和玉淑越来越能干了，这料下的挺好，不比我差了呢。”
　　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着呢，一抬头正好看见巧莲进门，曲维扬含笑的招呼巧莲。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刚刚赵大哥他们来，一人匀走了十斤肉。
　　你说他们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不给，行啊，咱家这猪不小，匀给他们一些咱也够吃了。”
　　巧莲走到近前，看了看面板上摆着的那些肉，全都剁成一块一块儿的。
　　上头应该是泼了水，等晚间气温降下来，就能冻的邦邦硬了。
　　北方人冬天大多数都这么处理肉食，肉放在外面搁雪里埋起来，能存很久呢。
　　“今年这猪可真够肥的啊，挺好，油炼了么？
　　等会儿炼出来，下午咱用油渣包饺子吃吧，那才香呢。”
　　巧莲看着那猪肉的大肥膘，猜测这头猪应该能摘下来不少油。
　　“妈，油还没炼呢，我刚切完，正打算炼油，正好炼完了油，锅里下酸菜。”
　　玉淑从屋里出来，笑道。“血肠刚煮好了。
　　妈，你要不要来试试，看我煮的行不行？要是太嫩了，那就再煮一下。”
　　“我闺女是越来越能干了啊，血肠都煮出来了呢。
　　走，妈看看去。”巧莲一听，就笑着跟玉淑俩进屋了。
　　来到厨房，就见到锅台盆里放着血肠呢，巧莲上前用手捏了捏，再找根针扎一下。
　　“嗯，挺好的，煮的火候正好。玉淑真厉害，这活干的不错。”
　　这丫头干活那麻利劲儿，真挺像她的。
　　“成了，你们都忙了一上午，炼油我来，等会炼好了油，咱再炖酸菜。
　　今天小年，多少包点儿饺子就行了，不用包太多，还有这么多菜呢。”
　　巧莲去洗了手，然后把生猪油到在了锅里，稍微添了一点儿水和盐。
　　不放水炼油容易糊，而且出油少，不如这样出油多而且油清亮不发黄，北方多数都是这么炼油的。
　　锅里放了生猪油和水，锅底烧火，火不大，慢慢就把锅里的油和水煮开了。
　　不多时水蒸发掉，油从厚厚的脂肪中出来，聚在锅底。
　　巧莲把脂肪块儿往四周推了下，中间就闪出清亮的油来，就这么用勺子一点一点舀进了坛子里。
　　冬季里炼油，又加了盐，这个油就可以存放很长时间。
　　当然了，曲家人口多吃饭也多，这点儿油估计吃不到夏天就没有了。
　　随着油往外出，脂肪块儿渐渐变小变黄，到最后，散发出一种焦香的味道，这味道别提多馋人了。
　　勺子已经舀不起来油了，于是巧莲将锅底剩下的油渣都盛到一个小盆里，另外拿了个小碗，装一点儿给孩子们解馋。
　　三胞胎发出一阵欢呼，端着碗就跑了。
　　那边佳媛见了一个劲儿摇头，家里一年要炼好几回油呢，那三个小馋猫，每次都能这么高兴。
　　“妈，酸菜切好了。”刚才佳媛一直在切酸菜呢，家里人多，切少了不够吃，她切了整整一盆。
　　于是巧莲重新往锅底加了几块干柴禾，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锅底还剩了些油，不用再加了，等锅热的时候，放进去切好的肥肉片儿炒一下，然后倒进去酸菜翻炒。
　　再把另外一个锅里炖的大骨头和汤全都倒进锅里，慢慢炖着也就可以了。
　　等着出锅前，把切好的血肠放里面热一下，正宗的杀猪菜酸菜大骨头血肠，就香喷喷热乎乎的出锅。
　　巧莲说了要用油渣包饺子，于是赶紧去拿了萝卜插成丝儿，开水烫过剁碎，油渣也剁碎里拌一起。
　　那边佳媛和面，于是娘几个进屋包饺子。
　　等着饺子包出来，锅里的酸菜炖好了，外面的肉也全都炖熟捞出来凉着。
　　“呦，时候不早了，赶紧烧火煮饺子吧，该吃饭了。”
　　冬天里一般就吃两顿饭，这都下午三点半了，可不是该吃饭了怎么？
　　于是赶忙刷锅烧水煮饺子，那边把烀好的猪肝猪心猪舌头等，都切好了装上冒尖儿的一大盘子，再来一碗蒜酱，就这么端到桌子上去。
　　酸菜大骨头血肠也盛上两个小盆，大东北的特色，就是炖菜一般不用盘子装，都用小盆。
　　“维扬，去把鞭炮放了吧。”如今不讲封建迷信，也不用送灶王，过小年只放一挂鞭炮，就可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
　　一家人围在桌边，看着一桌子好吃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来，吃饭，今天是小年，嘉康佳媛补课了半个多月，总算可以休息了。
　　咱家今年粮食没少收，还杀了一头大肥猪。
　　来来，都尝尝自家养的猪肉，比外头买的香多了，快吃。”巧莲招呼着大家伙一起动筷子吃饭。
　　“妈，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知道该先吃什么好了。”
　　嘉晟瞅着桌子上的菜和饺子，都是平日里吃不着的，这么多好吃的都摆在一起，要先吃哪一样才好呢？
　　嘉晟的话，引得哥哥姐姐们一阵哄堂大笑，“小傻子，吃什么都行，今天管够儿吃，随便吃。”
　　巧莲也忍俊不禁，跟着孩子们一起笑起来。


第650章　雪梅要出嫁
　　进了腊月，这日子飞快，好像没干什么呢，除夕就越来越近了。
　　腊月二十六，是韩家老大韩东明跟杨家闺女杨雪梅结婚的日子。
　　巧莲是雪梅的师傅，徒弟结婚，她当然要过去送一份厚礼。
　　二十五这天，巧莲领着佳媛一起去了杨家，一进门，就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十分热闹。
　　不用说，这是杨家的亲戚都来贺喜呢。
　　“杨大哥，杨嫂子，都在家么？我来看看雪梅。”巧莲笑呵呵的就进了屋。
　　杨家东屋果然不少人，有一些巧莲认识，都是大营的人。
　　还有几个人不认得，应该是杨家的亲戚，离着远。
　　杨嫂子一见到巧莲进门，高兴的赶紧上前来，扯着巧莲的手不松开。
　　“弟妹，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找你商议呢。明天你去送亲行不？
　　你看你是雪梅的师傅，又是媒人，咋地你也得去送亲啊。”
　　杨嫂子是个爽快人，见了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道。
　　巧莲愣了一下，让她去送亲？“嫂子，这好么？”
　　“那有啥不好的？正正经经就该你去送亲呢。
　　咱可就这么说定了啊，明早晨你来这边，韩家人迎亲，你跟着一起送亲去韩家。”
　　杨嫂子不容巧莲反对，就这么拍板定下来了。
　　既然杨家都不介意，巧莲还有什么可说的？“成啊，当娘家人多好啊。
　　那行，我就脸大一回，去当回娘家人儿。”巧莲笑呵呵的就答应了下来。
　　杨嫂子赶紧扯着巧莲坐下，又喊了闺女雪兰快点儿倒水。
　　巧莲摆摆手，“嫂子，可别让侄女忙活了，我过来就是看看雪梅，坐一会儿就走。”
　　说着，巧莲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可炕上。
　　“雪梅是我的徒弟，既然顶了个师傅的名头，雪梅结婚我一定得送点儿东西做贺礼。
　　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别嫌少。”巧莲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小布包，露出里头的东西。
　　这要是照老规矩来说呢，巧莲这是来给雪梅添妆，添妆的东西都是要给大家伙看的。
　　加上大家也都好奇，不知道巧莲能给雪梅什么，于是都往炕上看。
　　就见到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两块颜色非常鲜亮的布料来，一看那料子的大小，应该都可以做一件上衣。
　　两块布料上面，还有一对儿牛角梳子，一对儿巴掌大的小镜子，两块儿红色的纱巾。
　　如今这年月结婚随礼，一般时候都是送东西，可没有直接给钱的。
　　大多数也就是送个肥皂盒，送个镜子、梳子之类的东西，这就挺好了。
　　巧莲一出手，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伸了伸舌头。
　　瞧瞧人家雪梅这命多好，认了这么好的师傅，教她学医，送她出去培训学习，还给介绍了对象儿。
　　如今结婚了，师傅还给送这么厚的礼，哎呀，简直羡慕人啊。
　　杨嫂子和雪梅看见那些东西也愣了，这得多少钱啊？
　　那两块布料细密厚实，颜色鲜艳，一看就不便宜。
　　关键是，有时候你有钱也没地儿买啊，买不着。
　　这也就是人家曲主任在县里，能遇上这么好的东西。
　　换成旁人，就算有钱有票，还不一定赶的上呢。
　　更不用说其他那几样东西，也都十分精致。
　　那两块纱巾，是现在最流行的东西，上头还镶着金线呢，供销社卖这个纱巾不便宜，一块多钱一条。
　　“哎呀，弟妹，你看你咋送孩子这么贵重的礼啊，这哪行？”
　　杨嫂子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就快速的计算了一下值多少钱，这都是人情，以后曲家有事，他们要还礼的。
　　这一算下来，杨嫂子吓一跳，这些东西怕是得二三十块钱呢，这礼也太厚了吧？
　　“嫂子，看你说的，我不是雪梅的师傅么？
　　你看你都让我去送亲了，我可是正经的娘家人，那不得多给孩子点儿东西压箱底儿么？
　　得了，咱两家还外道什么，留着给孩子用吧。”巧莲摆摆手，她只是喜欢雪梅而已，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
　　既然巧莲都这么说了，杨嫂子和雪梅也不好再说其他，“那就谢谢弟妹的一番心意了。
　　哎呀，说起来，俺雪梅是有福气的，认了弟妹当师傅，跟着弟妹学医学本事。
　　弟妹对她，比我这个亲娘对她都好，手把手的教她，又亲自送去卫校培训，还给她介绍了东明成全了这桩婚事。
　　弟妹，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是没有弟妹，雪梅也就是在生产队里务农挣点儿工分。
　　哪能像现在这样啊，学医给人看病，能领工资还受人尊敬。
　　弟妹，没有你，就没有雪梅的今天。谢谢你。”杨嫂子很是真诚的向巧莲道谢。
　　“嫂子，你看你这话说的，还是雪梅聪明认学，在这方面有灵性，肯自己动脑子钻研。
　　她要是没这个劲头，就算我再怎么教，也教不出来。
　　你看我也收了不少徒弟，能学出来的还是少，有几个后来不是就不学了么？”巧莲摇头笑笑。
　　这几年跟着巧莲学医的不少，尤其是去年和今年，因为韩运鸿打算办卫生院，特意多选了人送到巧莲那里学习。
　　可有的人真就不是这块材料，巧莲让她们背药名药性背不下来，让她们练习辨认药材，辨不出。
　　还有的跟着巧莲学了一个月俩月没进展，最后自己学不下去，就离开了。
　　也有的一听说要学打针，得用自己做试验慢慢练习，就吓跑了。
　　学医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光在这上面有天赋，更得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这些雪梅都做到了，所以她才能学成。
　　那些半途而废的，就只能羡慕雪梅命好，却不知道雪梅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才有今天的成就。
　　“那也是你教的好，没有你这个师傅领进门，她就算再能耐，不也是啥都不懂么？”
　　谁不爱听夸人的话啊？杨嫂子一听巧莲夸雪梅，直乐的合不拢嘴，当然，也不忘了夸巧莲几句。
　　杨家在大营的人缘不错，这会儿工夫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巧莲母女进门这么一会儿工夫，后头又来了好几个。
　　大家伙见了巧莲都特别客气，有的人瞧见了佳媛，少不得要打听打听佳媛多大了，在县里念书咋样。
　　有的人还问，佳媛啥时候找对象。
　　“嘉康和佳媛明年高考，往后在哪儿，就看他们能考上什么学校了。”巧莲淡淡笑道。


第651章　不开窍的闺女
　　嘉康佳媛，无疑是大营公社年轻一辈儿里最出色的孩子，长得好念书也好，家庭更是没的说。
　　要说是公社里没人惦记，那真是睁眼说瞎话，不知道多少男孩子都惦记着佳媛呢。
　　眼见着佳媛过了年十八，有些人就忍不住了，借着机会，就想打听打听。
　　可惜，巧莲平平淡淡一句话，就直接打消了这些人的念头。
　　刚才还七嘴八舌打听的人，全都闭嘴不说话了。
　　人家闺女是要考大学的，那要是考上了，往后就是正经的城里人。
　　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路，惦记也是白惦记，还是算了吧。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说话呢，这会儿都闭嘴了，一时间这气氛就有点儿僵。
　　杨嫂子赶紧抓出来一把瓜子糖块，给新来的人吃。
　　又另外找了话题，引着大家说别的，好歹气氛才缓和过来。
　　巧莲也没想到，她一句很平常的话，引出这样的效果，当即也有些尴尬。
　　再一看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嫂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明早晨我早点儿过来。”
　　杨嫂子见到巧莲要走，自然要挽留，说是要留巧莲母女吃晚饭。
　　巧莲哪能干啊？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她们娘俩得回去做饭。
　　不然玉淑一个人忙不开。就这样出了杨家，沿着小路往回走。
　　“妈，刚才怎么回事啊，你一句话，他们就都不说话了。
　　好像你也没说什么啊？我和我哥就是要参加高考啊，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咋回事？”
　　佳媛有点儿纳闷儿，不明白刚才在杨家，为啥大家都一脸尴尬的不说话了。
　　巧莲看了看身边的大闺女，眼看着十八的佳媛，已经比巧莲还高一些了，应该快有一米七，这个子在女孩里面真就是不矮。
　　他家闺女长大了，那么出众，也难怪有人惦记。
　　不过这丫头好像一心学习打算考医科大，对于其他事情上不怎么用心，根本就是没开窍，所以想不到那些人说话的意思。
　　巧莲忽然又有点儿犯愁了，闺女这一心学习，其他事情不考虑，或许也不太好啊。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对感情一点儿不好奇，也没有个喜欢的男生，不太对劲儿啊。
　　完了，是不是他们保护的太过了？
　　曲维扬成天在学校门口守着，那些男孩一见到曲维扬吓的就跑老远。
　　在学校里还有嘉康，估计有心思的男孩不等靠近佳媛，就被嘉康给赶跑了。
　　哎呀，家里有个闺女长大了，老母亲这心啊，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闺女要谈恋爱吧，怕闺女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大学可怎么办？
　　可闺女要是没这个心思吧，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闺女，你们学校里，有没有学习很好，长的也差不多的男生啊？
　　你这学期全校第一，你哥第三，前五名其他几个孩子呢，都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从杨家到曲家有一段路呢，巧莲闲着没事，就向闺女打听起来。
　　“学习好，长得也好的，我哥啊。
　　除了我哥之外，别人我瞅着都差不多，前五里面除了我，其余都男生。”
　　佳媛不明白妈妈问这些做什么，就老老实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