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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责任谁来负？是你还是你媳妇？”


第503章　打报告
　　巧莲真是快被气死了，孙建勇两口子这是根本不把群众生命当一回事儿啊。
　　上级命令要求的，是专人专马专爬犁，结果呢？公社里根本就没预备。
　　还比不上河北温泉，上次那一例急性发作，河北生产队的队长准备特别充分。
　　巧莲一说是克山病要送医院，那边车马立即备好了，分秒必争的抢着往医院送。
　　孙建勇一来，就被巧莲责难，脸面上自然挂不住，可是又不能发作。
　　谁让这件事，他家那个败家娘们儿真的理亏呢？
　　“陈大夫，先别说这些了，我先帮着建生把人送去医院吧。”
　　说着，孙建勇就跟孙建生一起，打算将黄秀云母子抱到车上，往医院送。
　　“你们打算就这么送啊？你要冻死他们娘俩是不是？
　　克山病发作本来就体温低，你这一点儿保温的东西都没有，不等你送到医院，他们娘俩就得冻死。”巧莲看着那光板儿的马车就来气。
　　当初开会文件上说的明白，要专人专马，不光是人和马车随时待命，而且马车上要具备相关条件。
　　最起码要有保温的被褥，要预备汤婆子一类的东西。
　　这什么都没有，黄秀云娘俩要是这么躺在车上到医院，哼，估计到那儿就冻硬了。
　　孙建生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又急急忙忙跑去孙建勇家里，抱了两床被褥过来。
　　巧莲这边实在看不下去了，用五百毫升的葡萄糖瓶子，灌了四瓶热水，塞在了黄秀云娘俩身边。
　　“赶紧走啊，磨叽什么呢。”孙建生磨叽的时间不短，点滴都打完了。
　　巧莲真是被气的不轻，这要是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就算是能保住命，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玉芬，你跟着吧，孙书记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俩。”
　　玉芬一听，立即跳上了马车，“婶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也知道该说什么。”
　　玉芬担心孙家人进了医院满嘴胡说，把脏水全都泼巧莲头上。
　　就算巧莲不开口说让她跟着，她也会主动要求的。
　　“走吧，路上当心点儿。”巧莲摆摆手，示意孙建生快点儿赶车去县医院。
　　孙建生不敢耽误，立即赶着车就走。
　　玉芬和孙建勇在车上坐着，随时留意那母子俩的情况。
　　巧莲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屋，坐下来也不管那些了，直接写报告。
　　必须把事情写清楚，钱金铃是大营公社妇女主任，本应该全力协助卫生部门搞好克山病的相关防治工作。
　　可她非但不帮忙，还背后使绊子，上级的要求一项也没落实。
　　还领着那几个跟她关系好的妇女组长，带头破坏公家财产，私自将大量药物烧毁。
　　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能当妇女主任？
　　这个报告她必须打，而且要尽快送到相关部门，要不然，那孙建勇肯定会想办法帮着他媳妇把事情压下去。
　　今天孙建勇主动跟着去县医院，肯定不光是为了救人，还有别的目的。
　　巧莲没觉得打报告哪里不对，这关系到大营公社几百户，两三千人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轻忽大意。
　　那些拿人命不当回事，只因为个人恩怨就无视上级指示，坐在干部位置上却不干人事儿的那些人，就应该受到惩处。
　　报告写完，巧莲直接打发了佳媛骑车回家。
　　“把这个拿回家去给你哥，让他帮我送去卫生局，交给杨涵局长。”
　　孩子们都大了，也该锻炼锻炼。
　　不能光学习，也得历练历练，学着为人处世，学着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
　　佳媛一听立即点头，接过来文件放在挎兜里，然后骑着自己的车子，一路飞奔回家。
　　正好嘉康和嘉俊嘉和拖着一爬犁的柴禾刚回家，一听说是妈妈让他去卫生局，也不管柴禾了，接过来文件骑着车就走了。
　　另一边，孙建生赶着马车一路急性来到医院。
　　县医院在巧莲的建议下，为克山病开通绿色通道，有专门的医生护士负责。
　　这边病人一进医院，那头相关的医务人员立即到位，开始可各项检查和治疗。
　　“你们不是大营公社的么？病人怎么这么严重了才往医院送？”
　　黄秀云和孙立行的状况都不算很好，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
　　尽管巧莲给用了急救药物，可是状况依旧有些糟，县医院的大夫看了，便质问道。
　　玉芬跟着进的重症室，她必须把之前治疗的过程说一下。
　　最近几次都是玉芬跟着来的，所以那大夫认得玉芬。
　　也正是因为认得玉芬，那大夫才奇怪，大营公社卫生所的陈大夫，她是克山病防治方案的提出者啊。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耽误病情的事，这究竟什么原因？
　　玉芬一听这话，不由得叹口气，幸亏她跟着来了，要不然师傅这回还真是要替孙家背黑锅了。
　　于是玉芬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重点说了孙家人烧毁药物、不配合上级布置的任务等事实。
　　那医生一听这些话，也很生气，“不行，这事必须向上汇报。
　　你们陈大夫打报告了么？要是没打，我这边打报告。
　　这种人怎么还能当妇女主任？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估计陈大夫已经写报告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陈大夫不会瞒着的。”
　　玉芬点点头，师傅又不傻，才不会替谁遮掩隐瞒呢。
　　孙家的人这次做的太过分，不能饶了他们。
　　重症室里面，医生护士忙着给病人治疗。
　　玉芬也帮不上什么，该说的她也说了，于是就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发现，外头只有孙建生，孙建勇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玉芬心里咯噔一下子，孙建勇不会是去想办法了吧？
　　这人真不是个东西，他媳妇犯错了不知道批评教育帮助改正，反倒是先去想办法帮着遮掩隐瞒。
　　这样的人要是还在大营公社当书记，他们这些老百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孙建勇急乎乎的去县政府找马书记，可是不巧，马书记今天正好有事去省里开会了。
　　没找到人，孙建勇也只能提心吊胆的回来。
　　他这边刚走了没多会儿，嘉康骑着自行车也到了县政府，直奔卫生局，找到了副局长杨涵，将巧莲写的报告交给了他。
　　“混账，简直就是混账，大营公社这是要干什么？”杨涵一看里面的报告，当时就气的拍桌子。
　　“嘉康，你先回去，告诉你妈，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处理，决不能纵容姑息。”


第504章　收网
　　钱金铃是大营公社妇女主任，杨涵那头要调查处理，也必须联合其他部门一起，总需要一点儿时间。
　　巧莲自然明白这些，只是心里怒气无法平息，晚间回家的时候，少不得要跟曲维扬吐槽一番。
　　不想曲维扬说了一句话，让巧莲立时不生气了，“是真的？可以收网了？”
　　“嗯，今晚上等消息吧。放心，一切都布置好了。
　　这一回，孙建勇那伙子人，可以一锅端了。”曲维扬胸有成竹的笑道。
　　巧莲一听这话，顿时心情大好，不生气也不发火了。
　　赶紧躺被窝里先眯瞪一觉，等着半夜好看戏。
　　一月十五号，农历腊月十七，月亮虽然缺了一角，依旧明亮如水。
　　晚间十一点半，大营公社仓库外，冒出来五六个黑影。
　　这些黑影来到仓库大门前，轻轻拍打仓库大门。然后，里面的人将仓库门打开。
　　这五六个黑影走进仓库，过了好一阵儿，就见到这五六个人各自背了个麻袋从仓库里出来。
　　仓库外停着一辆马车，这几个人刚想把麻袋放到马车上，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声，“别动。
　　抓贼，快来人，抓偷粮食的贼。”
　　就在同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了二三十个人影儿，直接朝着这五六个人就冲了过来。
　　都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就把人全都按住了。
　　“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啊，我们也是咱公社的。”
　　被按住的黑影里，有个人慌乱之下就开始喊，“是孙书记让我们来的。
　　你们是咱公社的民兵吧？都是自家人，赶紧放开。”
　　虽是夜晚，但月光还算明亮，被摁住的人分明看见对方穿的是草绿色裤子。
　　那是公社民兵的服装，所以才这么喊。
　　“什么自家人，谁跟你们是狗屁的自家人？
　　大营公社，怎么就出来你们这些臭虫？都抓起来，带走。
　　另外，敲锣召集所有人，今晚上咱们就把公社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好好审一审这些蛀虫。”对方领头的人大声说道。
　　那五六个人刚才还以为是民兵巡逻误伤呢，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事情不对，他们好像中了人家的埋伏了。
　　刚才胡乱喊的那个人，这时更吓得浑身哆嗦。
　　坏了，他刚才那一喊，可是暴露了不少事情，这可怎么办？
　　然而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呢，就被人推推搡搡押着往公社走。
　　另外有人，拿着锣开始敲，一边敲一边大声喊。
　　“集合了集合了，所有人都集合了，出事了快来。”
　　大半夜的家家户户都在睡觉呢，忽然间外面一阵嘈杂声，不少人都被惊醒。
　　再一听外面喊出事了，好多人立即起来穿上衣服，急匆匆就往外跑。
　　来到门外发现，好多人都朝着公社的方向跑呢，也不知道咋回事，便跟着一起跑过去。
　　这个时候，公社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大家伙围在一起，奇怪的看着眼前一群举着火把的人。
　　领头的是一队队长张文广、二队队长韩运鸿、民政助理秦长明、武装组组长民兵副队长彭兆先。
　　其余的还有十几个民兵，另外还有几个青壮小伙子。
　　这些人都是一脸愤慨，几个民兵和青壮小伙子，还押着五六个人。
　　这五六个人都被押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着脸，不知道都是谁。
　　在众人前面，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装了五六个麻袋，一看那样子就知道，麻袋里装的是粮食。
　　有那心眼儿快的，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是他们去偷粮，偷咱公社的粮。
　　哎呀，该死的偷粮贼，乡亲们，有人偷咱们的粮食啊。
　　打死他们，敢偷咱的粮，非得打死他们不可。”当即有人就喊。
　　旁边的人这下也明白过来，众人当时都怒了。
　　今年粮食歉收，公社里粮食紧张，大家伙的口粮供应都少了，基本上都是闲着半根儿肠子。
　　大家伙挨饿的眼睛都绿，突然知道有人来偷他们的粮，这还了得？
　　于是好多人都跟着喊，“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韩运鸿看着大家伙，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大家伙都静一静，贼既然已经抓住了，肯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来，咱们想看看，这都是谁？”
　　说着，韩运鸿就示意那几个民兵和青壮，让地上跪着的人起来。
　　抬起他们的头，让大家伙都看看是谁。
　　那几个人哪里敢抬头？一个个拼命往下使劲儿，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他们的脸。
　　然而这些青壮也不是好惹的，愣是扳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抬起了头。
　　就着火把的光亮，大家伙看的真真切切。
　　“这咋回事？怎么是他们？”周围的群众都傻眼了。
　　他们以为偷粮食的贼是别处的呢，结果这一看，全是大营的人，还都是他们熟悉的。
　　仙人桥生产队队长孙建新、孙建义、三队的队长钱金福、四队的队长刘全有、民兵队长郭大勇。
　　另外一个，正是仓库的保管员，孙建勇的堂弟，孙建安。
　　这六个人不用说，都是孙建勇的亲信，也都是孙建勇当上公社书记之后，特意提拔起来的。
　　大家伙一看这些人，惊讶之余更是升起了愤怒之火。
　　这些人都跟孙建勇有关，要说是今晚上偷粮食没有孙建勇的影子，打死他们也不信啊。
　　就在这个时候，韩运鸿又开口了，“刚才我们抓住这些偷粮食的贼，你们猜他们喊什么？
　　他们喊，这是孙书记让他们来的。
　　各位乡亲们，你们听听，这就是咱们的书记。
　　他跟他这些兄弟亲戚哥们儿，合起伙儿来偷咱们粮食。
　　不，不对，不光是粮食，还有咱的种子，咱留着明年种地的种子。”
　　“大家伙，他们这么干，咱们答不答应？”那头，张文广接着喊了声。
　　“不答应，我们不答应，走，咱们去找孙建勇，把他也抓起来，抓起来。”
　　外面那些群众这时候都红眼了，群情激愤，哪里还用谁领着？
　　自动自发的就行动起来，朝着孙建勇家里冲过去。
　　“等一等，别急，我领你们去，咱们今天就要跟孙建勇算总账。
　　大家伙都别激动，咱们得讲理，不能动手打人，知道么？”
　　韩运鸿见到大家伙都这么激动，也怕他们闹出事情来。
　　于是就把这边交给了张文广，自己带着人，冲向孙建勇家。
　　韩运鸿是老韩书记的儿子，在公社里很有威望，他的话，大家伙都能听。
　　于是就跟在韩运鸿身后，一起来到了孙建勇家。


第505章　愤怒的群众
　　孙建勇白天去县里没找到马书记，这心里总有点儿没底，晚间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一直到十一点了，这才昏昏睡过去，所以就睡的有点儿沉。
　　外面敲锣打鼓的，孙建勇两口子愣是没听见。
　　直到有人砰砰的砸门，这才惊动了屋子里熟睡的人。
　　孙建新的儿子迷迷糊糊问了一句，“爸，外面谁在砸门啊？”
　　孙建勇两口子也听见了，赶紧披了衣裳起来。
　　“谁知道这大半夜的抽什么疯？这是谁啊？干啥不要命的敲咱家门？”钱金铃一边穿衣裳一边嘟嘟。
　　“行了，闭嘴吧你，这时候有人来敲门，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呗。
　　哎呀，不好，会不会是大哥他们那边出事了？
　　孩子娘，快，赶紧把账本给我，我烧了它。”
　　孙建勇一个机灵，想起来今晚上是孙建新他们去仓库往外倒腾粮食的日子。
　　心道不好，很肯能是那边出事了。
　　钱金铃还懵着呢，“啥？什么账本儿啊，这大半夜的你要账本干什么？”
　　她睡的迷迷糊糊，冷不丁被吵醒，脑子全是浆糊，没反应过来。
　　孙建勇一听媳妇这话，气的真恨不得抽她两下。
　　干脆也不指望那婆娘了，自己起来点了蜡烛，到柜子里翻出来一个账本。
　　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拿着蜡烛，就要把账本烧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砰的一声，有人踹开门进来了。
　　“孙建勇，你敢销毁证据？”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韩运鸿。
　　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得孙建勇一哆嗦，手里的账本和蜡烛都掉在了地上。
　　韩运鸿直奔着地上的账本过来，伸手就要捡。这时候孙建勇也反应过来了，赶忙弯腰去抢。
　　不想韩运鸿似乎早有准备，抬脚就把孙建勇踢一边去了，然后弯腰捡起了账本。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会留账本，就等着你拿出来呢。
　　孙建勇，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畜生都比你强。
　　你害了我爹，害了巧莲弟妹，害了咱公社这么多人。
　　孙建勇，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们大家伙就是来抓你，送你去大牢的。”
　　韩运鸿捡起账册揣在了怀里，这才上前去，一把薅住了孙建勇。
　　“你们都进来吧，不用敲门了，这小子手里的账册我已经找到了，他别想抵赖。”韩运鸿大声的朝外面喊道。
　　原来外头敲门是故布疑阵，其实韩运鸿早就跳进院子，就在窗根儿下听着呢。
　　孙建勇倒腾了那么多东西往外卖，他们一伙儿那么多人，肯定要留个账册。
　　韩运鸿是怕孙建勇把账册藏的太隐蔽了，他们来找不到，找不到账册就没有证据，指控孙建勇就有难度。
　　所以韩运鸿让人在外面使劲儿敲门，他跳进院子来等着，就等着孙建勇自乱阵脚，到时候趁机会抢账册。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孙建勇很鬼。
　　一听见外面乱了，就猜到事情不妙，立即想起来要毁账册。
　　不想正好被守在外面的韩运鸿等到，立即踹开门进来，抢走了账册。
　　外面的人等不及了，有两个直接跳进来，然后敞开了大门，接着一群人涌进孙家。
　　韩运鸿按住了孙建勇，将其交给了彭兆先和秦长明。
　　“你俩看着他，别让旁人动手把他打坏了。
　　不管他犯了多少错，自然有公家来审判，咱们不能动用私刑，不然咱可就理亏了。”
　　秦长明那暴脾气，还真想抓过来孙建勇给他一顿暴揍呢，可是一听韩运鸿这话，没办法只好忍住。
　　于是一伸手抓过来孙建勇，跟彭兆先俩人一左一右的押着。
　　边上愤怒的群众，真有人想动手打孙建勇，被秦长明给喊住了。
　　“不许动手，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能随便就动手打人，不然咱们有理也成没理了。”
　　韩运鸿跟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