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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终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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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断肢滚进来,小孩跟在他身后,被溅了一脸血一身土,整个人像被梗住了,寂静无声,然后突然间仰着脖子放声大哭,其他人也有人跟着哭。
  气氛紧张,神经像是一根被绷得紧紧的弦,随时随地就能断裂。
  她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在这之前,她无从设想战争是什么。从未有过的害怕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她想着自己要是能活着出去,立马要滚回国去。然后再也不瞎特么跑了。
  只是战争又打起来了,她被困在那里两个月,跟着人群东躲西藏,经历过无数次的绝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中,渐渐生出些不一样的想法来。拍摄,记录,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战争的面貌。
  “战争是丑陋的,饱含肮脏。”
  *
  被困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保险公司的救援机赶到了。
  盛夏吃了点面包,在飞机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了国内。
  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很萎靡,害怕倒是谈不上,就是很费精神。
  沈纪年来接他,站在出口处。
  长身而立,身姿挺拔,神色凝重而深沉。
  盛夏忽然就难过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沈纪年用力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低声说:“回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故事纯属虚构,不涉及真实事件,部分地名及设定也是虚构。


第58章 
  马拉瑞拉之行其实并没有多少惊险,只是来回折腾的累。
  那边在进行大选,整个首都都戒严了,进出一条狗都要审查,到处是安检。总统备选人是革新派的代表人物,激进、煽动性极强,为了阻止他上任,有很多势力在盯着他。
  费逍教授带盛夏他们过去,倒不是为了大选的事,只是李亚晖给的资料里,隐秘地提了人口贩卖和马拉瑞拉的某党派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而直觉告诉他,和这次的大选有很大的关系。
  他已经不跑新闻很多年了,这一次却想亲自去跟。
  盛夏陪费逍教授先到了海南其实就要返回了,一路上吃穿住行都是费教授出资,还提出给她按市价付薪资,不过她拒绝了,倒不是客气,是觉得自己跟着出来,也能学到不少,说起来是她赚到了。她主要是负责处理费教授生活上的一些事,因为他腰不好,不能太劳累,很多琐事需要人去做,而盛夏刚好也是学新闻的,专业内的事也可以帮忙做一点,能省不少心。
  他们到海南是去找一位退休的外交官,从他那里拿一些资料,至于其他更详细的,大概不方便说,盛夏就不知道了。
  海南那边待了有两天,费教授给盛夏买了回程的票,临走的时候,费教授新征集来的助理临时变卦不去了,盛夏思考了几番,和沈纪年商量了下,最终决定留下来,跟着费教授去一趟马拉瑞拉。
  一来出于道义,二来她私心也想跟着费教授和其他几位经验丰富的记者长长见识,这机会,应该算是很难得的了。
  马拉瑞拉虽然党派内乱,但大体政治环境还是安全的,理论上来看,不会出什么事。即便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向领事馆求助。
  不过临走的时候,沈纪年还是买了保险给盛夏。
  因为不是公务,就连那位青联社的记者也不是公派,只能自己去买个人旅游险,保险公司的条目繁多,各项细则罗列繁琐,盛夏不懂,都是沈纪年帮她挑好订购的。
  电话里,他嗓音沉沉地说,“有备无患。比起你出意外,我更愿意做无用功。”
  费教授一把年纪了,还调侃了她几句,说她交的男朋友不错,有责任心。还说有耳闻,法学院那帮老学究整天挑三拣四的,对沈纪年也是赞赏有加,一个个奉他为得意门生,整天带着出去炫耀。听说人挺冷淡,倒没想到对女朋友这么宠着。
  陈可在旁边应了句,“人也蛮帅的,这丫头有福气。”
  另一位摄影师拉着盛夏悄声问了句,“那什么过了吗?”
  盛夏“嗯?”了声,过了会儿才明白,舔了下嘴唇,没吭声,只是耳根忍不住泛了红。
  “懂了。”对方一脸高深,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才有貌活儿还不差的话,你真的是有福气!”
  盛夏:“……”
  作为一组里年龄最小的人,没想到却是被调侃了一路,大概都是生死线上挣扎过的,对什么都不太避讳,开起玩笑来也百无禁忌。有时候她给沈纪年打个电话,陈可和另外一个女摄影师还会在旁边挤眉弄眼。
  盛夏脸皮子算厚的,还是招架不住。
  陈可有时候会跟她说:“别在意,我们就是高兴,知道还有这么纯粹的爱情,就让人觉得幸福。”
  *
  出事前一晚,盛夏还和沈纪年说,没什么收获,打算明天回去了。他电话里问她水土不服好点儿了没,盛夏说好多了。起初有些拉肚子,胃口也很差,去看了医生,已经没事了。他叮嘱她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晚上睡觉有人叫门不要开,到陌生地方先弄清楚自己可以打的求助电话有哪些。盛夏很喜欢他碎碎念,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听他一直说,沐着月光,闭着眼睛,被晚间的海风吹着,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听她许久不说话,问她:“困了?”
  盛夏摇摇头,说了声,“没。”过了会儿,才闷闷回他,“我……想你了。”
  他在那边低声笑着,声音醇厚如酒,“我一直都在想你,等你回来。”
  *
  第二天是大选最后一天,备选总统顺利获选,按照安保级别和马拉瑞拉的舆论局势,几乎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但他们几个还是打算去大选现场看看。
  盛夏身上扛着两架相机,背包也塞满了,打算拍几张照片留念,然后回国。
  费教授还教育她,跟新闻,就要学会承受失望和无功而返,不是每次都能如愿以偿,很可能跟了很久的线发现事实不值一提。
  青联社的那位男记者对马拉的国情是比较熟悉的,一路上给她们介绍备选总统的背景,并且简单地讲了马拉的政治环境,还有一些没什么根据的传闻。马拉大选是公选,选完还有总统例行演讲,不少国家的媒体都在现场,国内也有驻外的记者过来做直播,盛夏还跟着费教授见了一些在职记者,听他们私下聊天很有意思,私下里没有那么严谨,能听到不少八卦,据说马拉新总统曾经因为猥·亵妇女被刑拘过,说这种背景的,在很多国家,怕是与政治无缘了。
  这位总统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私生活混乱,政治才能是有,但多半体现在了嘴皮子上,激进,言论具有很大煽动性,而莫名其妙地在国内拥有很大的呼声,对立党派怀疑他人为操纵大选,但苦于没有证据。
  大约就是闲聊的时候,盛夏突然听见一声爆炸响,然后是警报,人群混乱了一瞬,但很快被现场密不透风的警卫控制了下来。
  大约只有三五分钟,就宣告了警报解除,说是一个小孩恶作剧,放了一记玩具枪,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但是现场有记者敏锐地发现,安保人员有异常的变动。
  马拉的安保做的很好,特勤人员不间断巡逻,明面上的警卫多到随处可见,还有不少便衣私下走动,整个首都的安检一层又一层,尤其是总统府四周,几乎是处在非常严密的监控下,暗哨点无数,据说暗处埋伏的狙击手们视线可以扫视到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一有异动,可以确保第一时间控制。
  是有暗杀小组混进来了,不过在开枪的那一瞬,先被狙击手解决了,因为是在视线死角,所以没有人发现。
  尸体很快被处理了。
  有眼尖的记者跟过去要拍,被特勤组拦了下来。
  记者都是一群闻着血腥味的狼,遇到情况就想要弄清楚,好些人不死心。
  费教授摇了摇头说:“别跟了,多半是政治事件。”
  陈可“嗯”了声,“涉及到高层,主流报社才有能力去触及,而且能不能报道还要看上面意见,我们就别凑热闹了。”说到底,他们现在是无组织人士。
  只是刚出会场,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带上了车,说的是马拉语,他们听不懂,对方似乎不会说英语,也或许是故意,交流障碍,不敢轻举妄动,手机被没收了,相机被卸掉了,一群人被塞在卡车车厢,又经水路转运,然后被带到了一座荒岛上。
  不仅仅是费教授他们一行人,还有其他的记者,被扔在一起。
  马拉靠海,周围无数海岛,星罗密布,晚上海风吹起来,温度不到十度,他们被困在那里,相机和手机还了回来,但相机里的内容都被清空了,手机全都没有信号,有几个带了卫星电话还有什么其他的设备,都没被还回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无意对他们做什么,把他们扔到岛上就离开了。
  费教授做了几种猜测。
  在首都附近能荷枪实弹的除了马拉警方不会有其他人,那么当局对他们几个记者下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介于新总统一惯得作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目的是什么,不好说。唯一能确定的是,应该没有直接伤害他们的意思,不然一下子有这么多记者遇害,马拉官方也难交代。只是目前的情况不是很明朗,不知道马拉警方会不会再派人送他们回去,还是要让他们自生自灭。联系不上外援,也不知道方位,不敢贸然行动。
  那晚很冷,一撮一撮人围着火堆彻夜不眠。
  悲观者做了最坏的预测,乐观者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
  最后最先赶到的,还是一家有国际救援能力的保险公司,盛夏没想到沈纪年给她订购的保险竟然还真的用上了。没有人受伤,情形还算好,救援队商量说就近送他们去马拉,不过盛夏和费教授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费让他们帮忙直接送回国内。
  盛夏上飞机之前才有机会联系沈纪年,她每天定时会和沈纪年打电话,失去联系的两天,沈纪年几乎要疯掉,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嗓音都是哑的,他似乎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克制又深沉,“在哪里下飞机,我去接你。”
  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
  此刻,盛夏埋首在他怀里,眼泪才迟迟涌上来。
  “对不起啊!”
  沈纪年低头,单手去捧她的脸,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不怪你,回来就好。”


第59章 
  沈纪年实习还有一周才结束。
  盛夏咖啡店的工作回A市的时候就辞掉了。她没有事可以做,加上精神头确实也不好,一直在公寓窝着。
  八月份天气燥热难耐,Z市像是一个火炉,大地被炙烤得发烫,冒着无形的腾腾烟气,人横在里面,仿佛随时随地就要融化了。
  盛夏不想出门,中午的时候叫了份外卖。门铃响的时候,她身上穿着吊带和短裤,踢着一双拖鞋,大概头发也乱糟糟的,因为刚刚午睡过,懵懂着一双眼,像个清汤寡面的中学生。
  却不是外卖小哥。
  苏灿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她面前,脸上的妆容精致的看不见一丝毛孔,挂在脸上的笑容依旧很有亲和力。
  “你好啊盛夏。我是苏灿,还记得我吗?”她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听纪年说你自己在家,想着你前几天刚刚受过惊吓,特意来看看你。我早上上班前做的便当,希望你不会嫌弃。”
  盛夏仰头看了她一眼,莫名想起来童言来,童言和她差不多高,每次穿着高跟鞋站在她面前,都跟女巨人一样。气场很强。
  她抓了下头发,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两秒钟才接过食盒,说了声谢谢。
  侧身道:“请进。”
  家里基本不会来客人,所以也没有备用的拖鞋,只有盛夏一双,还有沈纪年的一双。
  苏灿伸手去拿沈纪年的,盛夏扶了下她的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不用换鞋。”
  “没关系,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也很累。”苏灿弯下腰,半蹲着解鞋子的袢带,“以前一直觉得前台是个容易的活,其实做久了发现门道也很多,挺累的。我这些时候一直想着,去考个研究生,还是要谢谢纪年,他帮了我很多。前段时间还帮我联系了他们系的教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她扭过头来冲盛夏笑,“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客气了。”她随口答了一句。
  盛夏一直低着头看苏灿,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脚踝,上面纹了一个“S”。
  苏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了下自己的小腿,“一直想纹个纹身,前几天才下定决心,不过不敢太显眼,就纹在了脚踝上。”她直起身,扬了扬脖子,指着自己的锁骨说:“我本来想纹这里的,不过觉得怕是纹完我就失业啦!”
  苏灿笑起来很少女,带着点儿调皮和灵动。
  盛夏点点头,舔了下嘴唇,制止了她要换鞋的动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穿我的吧!他的鞋子太大,穿着会不舒服。”
  苏灿愣了下,旋即又笑了,“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盛夏把沈纪年的穿上了,把自己的留给了她。
  苏灿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大概是怕晒,这会儿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她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吊带T恤,若有似无地露出一截腰身。
  下面是条七分裤,包裹着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
  即便脱了高跟鞋,腿身比例依旧很好。
  她把外衣脱了之后,不是很好意思地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抱歉。实在是太热了,我刚刚从事务所走到这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盛夏摇了摇头,指了指卫生间,“你要不要……去洗一下?”
  苏灿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微微皱着鼻子,“不要了,你们卫生间的地板太滑啦!”她抱歉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大概小脑发育不好,身体平衡能力一向很差,上次进去,一下子就摔了,还麻烦纪年他到处找红药水给我,我对它有心理阴影了。”
  盛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苏灿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啊,上次所里停电,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图方便就在这里了。大家都在呢,那时候你应该是在马拉瑞拉。“
  “不会。”
  客厅里桌子上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盛夏最近懒得动,强迫症也无法驱动她收拾屋子。
  她请苏灿坐下来,说了声:“抱歉,有点乱。”
  苏灿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下来,“没关系,我在家也懒得动,比你这边可乱得多了。偶尔我妈妈看不上,还会叫钟点工去帮我清理。他们都说后悔给我买房了,我自己住实在是过得太潦草。可是下班真的累,早知道买个小点的房子,收拾起来也方便。”
  “小一点的房子也有不方便的地方。”盛夏胡乱整理了一下,问她,“要喝点儿什么吗?”
  “白水就好,谢谢。”
  盛夏去烧水,靠在餐厅的桌子上给沈纪年发了条消息,“你同事来家里看我,你都不跟我说啊!家里好乱的。”她把矿泉水倒进电水壶里,插上电,从冰箱里抱了些水果出来洗,装盘端了出去。
  苏灿翻着桌子上的杂志看着,抬头问她:“听说马拉瑞拉那边很乱,没有受伤吧?”
  盛夏摇了摇头,“也还好,并不算乱。”盛夏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加上和苏灿不熟,所以也不想说更多的。
  苏灿笑了笑,“纪年很担心你,那几天情绪一直很差。以后可千万别去那些地方了,太危险了。”
  盛夏扯了下唇角,没吭声。
  “欸,其实我也特别想要出去看看,不过一直没机会。之前我爸爸说送我出国去留学,我妈妈都舍不得,怕我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
  “也是因为爱你。”
  苏灿笑了,“是啊,所以我虽然不是很赞同,但还是好好待在国内了,不舍得让他们担心。”
  *
  沈纪年一边吃饭一边抽空看卷宗,手机响的时候,他摸出来看了一眼,继而皱了皱眉,回了句:谁?
  “苏灿,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
  沈纪年匆促把饭吃了,合上卷宗起了身,跟陈律师交代:“我回去一趟。”
  陈律师抬头“嗯?”了声,“不是不回去了?”
  “女朋友那边出了点事。”
  陈律师恍然大悟,“明白了。需要帮忙吗?”
  “不碍事,小问题。只是我不太放心,所以想回去看看。”
  陈律师啧啧了两声,“美人关啊,美人关。”
  *
  门被推开的时候,盛夏正踢着他硕大的拖鞋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捧着玻璃杯,里面是加了冰块的热水。
  她一边往客厅那边去,一边侧头问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沈纪年把钥匙扔在鞋柜上,“不放心你,回来看看。吃过饭了吗?”他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盛夏往玄关处去,问他,“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腿顶开鞋柜,把她一双浅口的布鞋拿出来,搁在她脚边,低声训她,“笨不笨。”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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