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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击训练馆里面有不少人在，季城和她进来，却没有人被分散注意力。大家隔着一段距离，也没有谁丢下手里的训练来打招呼的，严肃正经的氛围十分浓厚。

　　　　季城将裴薇带到空着的训练台前，张口竟然问，“你对这些了解多少？”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不出半分的玩笑，难得让裴薇无言以对。

　　　　“在电视上曾经看到过小米加步、枪和手、枪算不算？”

　　　　“……不算。”

　　　　季城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裴薇，一点一点都讲得十分细致，务必要她一次性掌握。这种毫无保留一般的做法，再次让裴薇忍不住怀疑……真对她这么放心？

　　　　她总是觉得，另有目的，别有原因，可还是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要涉及的东西很多，好在裴薇不笨，不至于理解不了、消化不透。

　　　　转眼到午饭时间，裴薇初来乍到，自然什么地方也不认得，包括食堂在内。季城亲自将她领了过去，两人一起打了饭，找到空位，对面坐下来。

　　　　究竟还是惦记这未免太快了的进展，裴薇试探性问季城，“为什么会是你来做教官？你不是区宠级别的人物吗？”

　　　　季城抬眼淡淡看向裴薇，不明所以反问，“区宠？”

　　　　裴薇歪头一笑，解释，“小狼狗。”

　　　　季城更加不明所以，却在垂眼准备继续吃饭前回答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绝对服从命令，这是他们的准则。

　　　　这样的话让裴薇又想到，对于他们而言，她大概是一个做不到绝对服从的人。既然如此，肯在她身上下功夫是为什么？

　　　　裴薇一面思考，一面也低头吃饭，没有接话。

　　　　正当此时，有道好听的女声和季城打招呼。季城看过去的时候，裴薇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同样身穿迷彩服的两男两女，手里都拿着餐盘，正望向这边。

　　　　“这位美女看着怎么这么面生？你从哪里带过来的？”四人明显和季城熟悉，其中一名男性更用熟稔的口气同他玩笑。

　　　　季城向他们介绍了一下裴薇，而后说，“今天刚从大农场调过来训练。”他转而又和裴薇挨个介绍，“黎平、黎芳、叶良远、李佳佳。”

　　　　黎芳是个短头发女孩，李佳佳看起来很文静，黎平皮肤黝黑爱傻笑，叶良远看起来比较闷……听过季城的话，大约是明白了裴薇的身份，几人脸上都有些恍然。

　　　　食堂的座位是一长排的，四个人纷纷在季城与裴薇附近入座。最自来熟的黎平主动和裴薇攀谈，不爱搭理人的裴薇一反常态一一应话，季城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吃完饭，李佳佳主动关心裴薇，“去看过自己住哪了吗？要不要陪你过去？”说着又瞧了眼季城，“他毕竟是男性，没法进宿舍楼。”

　　　　没理会李佳佳话的小心思，裴薇客气回道，“不用，谢谢。”季城看看她，却忽然开口道，“你东西还落在我那里，我去帮你拿。”

　　　　不等裴薇说话，他已经转身走了。

　　　　……不对，大丈夫能屈能伸！

　　　　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季城不得不认命，帮自己铺好床再冲过凉，他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菜钻进厨房，准备他和裴薇的第一顿晚饭。

　　　　裴薇虽然不下厨，但是厨房里的用什一应俱全。倒也不是特地买来当摆设，而是之前她确实有请个做饭阿姨的打算，季城只是刚好撞了上来。

　　　　洗澡、敷面膜再吹干头发，裴薇才从房间里出来。季城还在厨房里忙，她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频道，顺便等晚饭。

　　　　季城从厨房里端着两菜一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优哉游哉的裴薇。饭厅是直接从客厅里隔出来的，来回走了几趟的季城斜眼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

　　　　“刚刚在超市没买瓜子薯片太可惜了。”

　　　　“我不吃这些。”

　　　　裴薇没有不理会季城酸溜溜的话，见碗筷也摆好了才从沙发慢悠悠起身。洗过澡的她穿得十分随意，短袖短裤夹脚拖，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轻松自在。

　　　　走到饭桌附近，裴薇扫了眼季城准备好的晚饭，倒真的是按她说的那样做了两菜一汤。虽然季城之前没有说过他会不会做饭，但从这几个菜的卖相上看应该不是第一次下厨。

　　　　径自拖过椅子坐下以后，替自己添了饭，裴薇正准备动筷子，又听到季城异常好奇问她，“你这么放心我做的东西？”他以为，裴薇怎么都要挑剔一番的。

　　　　“是挺不放心的，毕竟你吃进医院没关系，我吃进医院就亏大了。”裴薇搁下筷子，干坐着看着季城，笑着说，“嗯，你先来试试。”

　　　　季城：“……”

　　　　刚刚在厨房把饭做好以后，他没有先尝尝是因为不想以身试毒，可还是变成了这样。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的季城再次认命，勇敢做了回自己的小白鼠。

　　　　季城挨个菜都试吃一遍，然后发现——意、外、的……味道都不错……合着他真的会做饭？他为什么会做饭？季城自己也开始好奇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裴薇不挑食，嘴巴也不刁，马马虎虎吃完饭，她躺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余光瞥见吃好饭的季城乖乖收拾碗筷，心情不错的裴薇朗声道，“好好干，给你发工资。”

　　　　季城：“……”

　　　　永远觉得裴薇的话没法接的季城黑着脸钻进厨房，等到洗完碗筷再出来，裴薇已经回房了。茶几上多出了两张一百的和钥匙，上面还搁着一张字条，写着——

　　　　八点早饭、十二点午饭、六点晚饭。

　　　　后知后觉且正确认识到自己在裴薇眼里就是住家保姆的季城，努力想要忍耐，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再一次黑了脸。

　　　　·

　　　　裴薇是清早六点醒的，八点的时候才从房间出来。走到客厅的时候，住家保姆季城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热乎的早饭，嘴里还叼着根烟。

　　　　两人打了个照面，季城愣了一下，裴薇却笑着和他问早安。明明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一点的不自在，季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心大还是怎么。

　　　　不是裴薇心大，而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最开始穿越到别的世界、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她也根本没有办法融入，但只能逼着自己接受。

　　　　季城把给裴薇带回来的早饭搁到桌上，自己则走到阳台继续抽烟。即便忘记了一些事情，可很多东西不会忘，比如做饭，比如抽烟，都早已习惯到自然而然。

　　　　一直记不起来自己的身份不是办法，能被收留也是因为幸运，季城昨天晚上睡得并不怎么好。医生没说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助恢复记忆，而裴薇又对他一无所知，这事真的挺愁的。

　　　　之前裴薇说要在微博上帮他发个寻亲启事，季城没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不考虑不是因为觉得行不通，而是……太丢人了。

　　　　下意识的，季城就觉得，如果他的朋友知道他经历了这种事，估计能拿来笑话一辈子，他受不起。至于和裴薇，没准一辈子也就是这一点交集了。

　　　　在季城抽到第四根烟的时候，用过早饭的裴薇抱着电脑到阳台，示意季城挪个窝。季城掐灭烟，拿手在空中挥了挥，试图散散满阳台的烟味。

　　　　他倚在休闲椅旁边，歪头笑着露出虎牙，对裴薇说，“我还以为你要出门上班。”季城一边说又一边站直了身子，主动拉开休闲椅请裴薇坐下，人没急着走。

　　　　186的身高注定季城属于腿长手长的那一类，他又很瘦，小麦色皮肤，自有一股刚强之气。他歪头笑露出虎牙的时候，反而流露出几丝稚气，或者说是少年气，更使得他整个人充满魅力。

　　　　对此不为所动的裴薇直接坐了下来，搁好电脑，抬头看着季城也笑，“所以现在是我耽误了你在我家撒欢吗？”

　　　　撒欢这个词让季城一噎，裴薇道，“我要工作了，你如果很闲，可以去打扫一下卫生。”季城没走，她接着问，“还有事吗？”

　　　　“手机，借来用一下。”

　　　　裴薇打开文档，头也不抬说，“我昨天在网上帮你订了，上午应该就能送过来。你可以选择打扫卫生、下楼丢垃圾顺便办张电话卡，等你回来手机应该到了。”

　　　　连手机都主动给他买……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看不懂裴薇的季城讪讪离开阳台，真的去把公寓打扫了一遍，又提着垃圾下楼了一趟，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张手机卡。

　　　　裴薇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字，季城远远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的裴薇，白到像是会发光，而那种认真的神态却让他觉得十分熟悉。他正疑惑着，门忽然响了。

　　　　裴薇终于抬了下头，见季城已经走到了门边，她就没动。签收过快递，季城关门回屋拆开包裹，里面真的是部智能手机，一如裴薇之前所说。

　　　　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尽管可以说都是小事，但是每一件都在裴薇的掌握之内。这个细节让令季城意识到，她计划行事不是一般的周全。

　　　　看着崭新的手机，季城在心里下了个定义——裴薇这个人，挺刀子嘴豆腐心的。

　　　　码完三千字的裴薇进屋倒了杯水，折回阳台时路过了季城身边，看他脸上疑似有感动情绪，淡淡丢下一句，“以后会找你还的。”

　　　　季城：“……”

　　　　·

　　　　裴薇的新连载文数据从上榜起就一直涨得很稳定，到现在已经接近八万的字数，收藏两千多，末点比收藏高一倍，评论也有两千的样子。

　　　　她记得，这个网站的古言入v标准是四百收藏，因为文章字数相对多，通常也是八万字开始收费。那么她现在应该达到各项标准了？

　第40章　农村行（完）

　　　　章章留评的小天使看不到这句话，如果看到了请清缓存刷新…3…身后躲着的人点了点头，裴薇便摸出自己的手机。她拨通报警电话；把手机往后递了过去说，“报警，离婚。”年轻女人刚接过手机；听到“离婚”字眼的男人似乎慌了；他连忙走上前。

　　　　“媳妇；别报警；我错了，我们回家。”年轻男人试图去拉年轻女人，但看见裴薇伸手一挡；大概是有些怵她，也不敢硬来。

　　　　他往后略退了一步；好言好语说，“好了好了；媳妇没事了，我不生气了；你快点过来；我们先回家。”

　　　　“爸妈还有宝宝都在等我们回去呢，我们要是不快点，待会宝宝肯定要哭着找妈妈了。你快点过来啊！媳妇，我现在真的不生气了。”

　　　　“就当是我错了，我和你道歉，行不行？”

　　　　裴薇没理年轻男人的话，却瞥见身后的人挂断报警电话，握着手机犹豫想要过去，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抽回自己的手机，重新拨通报警电话，简单说明过情况与地点。

　　　　“你想跟他回去接着挨打？”裴薇突然的反问，让年轻女人晃似惊醒，连忙用力摇头。虽然摇头了，但又怯怯的说，“孩子……我……”她看向年轻男人，又有些想哭的意思。

　　　　裴薇最烦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也最讨厌懦弱的人。譬如眼前的男人，靠欺负比自己更弱的女性树立自己在家庭的权威。也譬如眼前的女人，明明是自己没勇气改变这种生活，却推托是因为孩子。

　　　　如果不是听到那句傻逼至极的“你们女的就是贱”地图炮，裴薇压根不会插手。她没兴趣拯救这位深陷家暴泥沼却连求救都不敢的女性，单纯想要教训这个智障直男癌。

　　　　大概是不想惹麻烦，附近围观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武力伴身不怕吃亏，半点都不道德楷模的裴薇必然和大部分的人一样眼也不斜地走过去。

　　　　眼下却没法中途丢开手不管，裴薇努力压下暴躁脾气，对仍躲在身后的人说，“你家孩子天天看着亲妈被打会有人生阴影才是真的。”

　　　　“不要自己没有勇气迈出新的一步，就推托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真想为他好就远离人渣，努力工作挣钱，过更好的生活。”

　　　　她口气依然很凶，一番劝人的话几乎快要变成恐吓。见年轻女人点了点头，裴薇便又道，“等警察过来你自己好好实话实说。”她再次点头，裴薇也不说话了。

　　　　年轻男人没有立刻离开，又软着语气劝了年轻女人好一会。见她不肯跟自己走，而每每想上前去揪人总被裴薇给拦住，年轻男人便有想离开的意思。

　　　　见状，反而是裴薇上前把人揪回来。她一眼横过去，冷着脸冷着声音问，“警察马上就来了，你走什么啊？人被你打成这样了你就想跑？”

　　　　裴薇话音刚刚落下，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三四个人直接往这边走过来。手里提着摄像机的那个尤为瞩目，在他前面还有一位打扮干练的女性手里拿着无线麦。

　　　　他们走到裴薇与年轻男女面前，打扮干练的女性笑着对裴薇说，“您好，您好，我们是游海卫视良心洞察力节目组的……”

　　　　乍听到这种话，饶是裴薇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场家暴实际是演戏。之后看原本对峙的年轻男女没了之前的模样，变得和顺平静，她不由得抿了下唇。

　　　　出来玩竟然碰到也这种事，想起自己刚刚下手不轻，裴薇便不怎么想说话了。见男演员揉着胸口皱眉笑着喊疼，裴薇沉默一瞬，破例道，“不好意思，出手没注意分寸。”

　　　　上一次和别人道歉的什么时候的事，裴薇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她几乎快要缺失这样的意识。于是在这个不那么合适宜的时间，裴薇想起了不知道算不算更加倒霉的季城……

　　　　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时对待季城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她不免想着，或者出于公平，也应该好好和季城补个道歉？可并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这个念头只在裴薇的心里一闪而过。

　　　　男演员摆摆手说没关系，不大放心的裴薇却仍是问，“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又扭过头问女主持人，“要是他身体不舒服，算不算工伤？”

　　　　女主持人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可还是笑着点头，“当然算，而且我们也提前买了保险、先沟通过的。你刚才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女演员，不能怪你，你不必在意。”

　　　　只点了点头的裴薇没说话，男演员和女演员暂时先退到摄像机大哥的身边。他们走开之后，她隐约听到男演员对女演员耳语她力气真的很大、自己当时真的被吓到了之类的话。

　　　　裴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察觉到自己稀里糊涂又做了一件“好事”的裴薇，觉得有一些无言以对。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称得上是个好人，也不准备做什么道德标杆，阴差阳错发生的这几件事，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节目组早已和当地派出所那边打过招呼，因而并没有真的出警。

　　　　闹腾这么一场，裴薇没了吃饭的兴致，干脆直接打道回酒店。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注意到有人且不止一个在同一个方向盯着她看，裴薇自然朝那边看过去。

　　　　她一转过头，欧式古典风格沙发上坐着的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即站起身。这样的举动多少有冲她来的意思，尤其是，裴薇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唔，将近一个月不见的倒霉蛋。

　　　　裴薇在原地停了停，季城大步走到她面前。与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穿着烟灰色衬衣、深色西裤的季城面色冷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不可侵犯的禁、欲气场。

　　　　比失忆时候的模样要赏心悦目多了，裴薇在心里默默评价。踩着六公分高跟鞋的裴薇依然比季城矮了半个头，但是视觉上的差距不大。

　　　　三个人都走到裴薇面前后，季城主动开口、低声道，“我们老大要见你。”以一种此前两人从未接触过的口吻，十分公事公办。

　　　　裴薇虽不介意他的口气，但故意笑着调、戏季城，“你们老大？原来你是道上的人？我们在一起住那么些天，我都没发现。”

　　　　她的话让季城身边的两名本面无表情的男性成功脸裂，一瞬眼神惊悚瞥向季城。

　　　　季城：“……”

　　　　裴薇对薛建林回以一笑便从容入座，却和他保持约莫两个人的距离。他们坐下之后，包括季城在内的其余四人皆退到更远的地方，并没有在附近停留。

　　　　薛建林侧眸打量裴薇，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起来和同龄人并无什么不同，可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这份大气绝非这个年龄的阅历能有的。

　　　　查了很多关于她的资料，监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可以说一无所获。除去她超人意料的能力之外，她和普通人的生活也没有一丝不同，不符合他们的任何猜测。

　　　　于是，索性直接见面。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违法不犯罪，总不能够强行进行抹杀，而这样的人才能为他们所用才是最乐于见到的。

　　　　裴薇同样拿余光在观察薛建林，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季城的身份呼之欲出，眼前的人又是何种身份，更没那么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