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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地处郊区，一路上林木茂盛，郁郁葱葱，鸟语花香，清新怡人。
　　然而，此刻再美的景色也无法抚慰宋淼心里的阴霾。
　　之前在病房时的强势和豪言不过是她刻意的伪装，光是被彻底遗忘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让她深受打击，而之后程则禹能否想起她的，不确定不乐观的现状和未来，也让她十分惆怅不安。
　　再者，从昨天到今天，她几乎是折腾了一天一夜，精神高度紧张，情绪起伏不定，这一切都让她感动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第63章　双重人格
　　时间还早，又是周六，车子一路畅通无阻，不到八点，宋淼就到家了。
　　她真的是太累了，一到家，一直强撑的精神也垮了下来。
　　脑子也急需修整，已经不容许她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随便抹了把脸，往床上一趟就秒睡过去。
　　宋淼这一觉一睡就从早上八点睡到了晚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最后被饿醒了。
　　睡好吃好，宋淼满血复活，心里平静了，脑子清也醒了，便又想到了程则禹的事。
　　细细思量，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虚先生说过，灵体的记忆会跟着回去，但为什么禹兄不仅彻底忘记灵体时的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性格也大变，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淼冥思苦想，不得其所，决定还是问问专业人士虚先生，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好的见解。
　　说做就做，宋淼即刻就给虚先生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筒里传来虚先生关切的声音。
　　“喂，是宋小姐吗，程先生已经醒过来了吧。”
　　宋淼轻叹一声，沮丧道：“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失去了灵体时的记忆。”
　　虚先生微惊：“失忆？”
　　宋淼道：“是的，虚先生，在这方面，你见多识广，可否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忆。”
　　虚先生问：“除了失去灵体时的记忆，还有其他什么表现没？”
　　宋淼便把程则禹苏醒后的情况和心里的疑惑告诉了虚先生。
　　虚先生沉默了片刻，道：“照你所说，我估计程先生的精神原本就有问题，而灵魂归位的时候又受到波动，才导致了失去记忆。”
　　宋淼很不解问道：“你是说他精神有问题，什么问题？”
　　虚先生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有双重人格。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们以前相处的时候，他偶尔有没有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变得有些奇怪。”
　　闻言，宋淼大惊。
　　几乎是瞬间，她就回想他前两天他那突入其来的表白，难怪他当时说的是，他也喜欢她，如果那时的他跟最开始表白的他并不是一个人格，也就能解释了。
　　接着她又回想起之前好多次禹兄的不自然和矛盾表现，当时虽也觉得奇怪，但每次他都胡乱把话圆回去了，现在想来，他之前的解释，无不牵强，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这层，才得以轻蒙混过关。
　　如今虚先生一语道破，宋淼豁然开朗。
　　细细想来，之前的种种不自然，如果是因为双重人格，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而现在的他和刚认识的他是南辕北辙，判若两人。
　　“虚先生不愧是高人，如你所说，我想则禹可能确实有双重人格。”惊叹于虚先生仅凭借这极少的信息，就推断出了程则禹的大体状况，宋淼由衷佩服道。
　　虚先生道：“高人谈不上，旁边者清，我不过是综合具体情况，提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宋淼清楚虚先生是谦虚之人，不再继续恭维，接着问：“虚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他这样的情况，还能恢复记忆吗？”
　　虚先生沉默了几秒，道：“能否恢复记忆，我也不清楚，但有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宋淼忙问：“什么方法？”
　　。。。。。。
　　宋淼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蹙眉沉思。
　　虚先生说，利用禹兄灵体时所经历记忆深刻的事去刺激他。
　　这确实是最可行最有效的方法了，但目前实施起来却有些难度。
　　倒不是因
　　为他们相处时间太短，记忆深刻的事太少，而是若要用之前的事刺激他，两人势必得见面才行。
　　单不说她不久前才放了话，说两人只是陌生人，再去主动找他有些尴尬。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两人根本就很难见到面，看他的气色，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而出院之后，应该就会来尚华接手总经理的职位，到时候，两人虽然在一个公司，但一个是人事部的小主管，一个是大集团的总经理，见面的机会很少。
　　必须得想个办法，不仅能名正言顺的经常见到他，而且不尴尬，也不会引起非议。
　　想到这，宋淼灵光一闪，看来只能找陈阿姨帮忙了。
　　。。。。。。
　　一周之后的星期一。
　　程则禹身体痊愈，作为尚华的空降总经理走马上任。
　　而宋淼在这之前就通过陈阿姨的特别关照，成为了一名总经理助理，此刻正等着程则禹入瓮。
　　程则禹做事果断，一进办公室，就叫助理把尚华的最近几年的报表拿进去。
　　宋淼拿起一沓文件，轻轻推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宋淼把文件放在书桌上，见程则禹仍然头也不抬的盯着电脑屏幕，提醒道：“程总，你要的文件。”
　　程则禹抬起头来，见是宋淼，微愣了愣，随即问道：“宋淼，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脸的严肃冷漠也瞬间化为屡屡惊讶，尽管很快就恢复如常，变回平时高冷，但如果观察入微，会发现那惊讶之中还藏着几许惊喜。
　　其实，自那天在医院，宋淼甩了他一巴掌，后来又告知了他奈斯的事之后，他就开始在意她了。
　　后面几天，陈女士又给他讲了不少住院期间宋淼为他做的事。
　　或许是因为她为他的付出打动了他，也或许是潜意识还残留着曾经的感觉，他变得越来在意她，空闲的时候，脑子里常常蹦出她的影子。
　　而宋淼说到做到，自那天之后，再没来看过他，他心里挺失落的，但却又拉不下面子开口询问，直到身体恢复出院。
　　出院后，他想过去抛下面子去找她，但最后却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意识到，她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他，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上班第一天竟又见面了。
　　“程总，是你叫我进来的。”宋淼一本正经道。
　　“你就是总经理助理？”程则禹诧问。
　　“是的，我成为总经理助理刚一周。”宋淼回道。
　　程则禹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忽然就成总经理助理了，是我妈故意把你调过来的吧。”
　　她明明说过，在他恢复记忆前，不会理他的，所以他猜测应该是他妈妈的主意，为了撮合他们。
　　宋淼摇摇头，道：“我原本是尚华人事部的，是通过阿姨走后门调上来的，不过不是阿姨主动调我，而是我请阿姨帮忙的。”
　　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走后门是件不光荣的事。
　　“你，”程则禹成功被她的豪言给雷住了，过了几秒，困惑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我恢复记忆前，我们只是陌生人吗？”
　　宋淼快速掩去尴尬，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上来是为了敦促你工作，顺便确定一件事情。”
　　“敦促我工作？我看怕是程女士让你来监视我吧”程则禹冷着脸，故意讥讽道。
　　宋淼的脸一下也沉了下来，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医院那一巴掌，仍然执迷不悟的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们。”
　　见她变了脸色，程则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中顿时有些后
　　悔，刚才实在不该口是心非，其实他心里并非那样认为，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程则禹遂放软了语气，问：“好吧，那你说的敦促我工作是什么意思？”
　　宋淼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枚U盘，边插上电脑，边道：“我所说的工作，并不是你现在总经理的工作，而是之前跟我在一起时，接的一个项目。”
　　插好U盘，宋淼站在一边，看着屏幕道：“你打开看看吧，看是否有印象，这是上周堆积的工作，本来应该上周五完成的，但因为你住院，就拖到了现在，得尽快做完，那边一直在催呢。”
　　说完，宋淼轻笑一声，接着道：“虽然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但你原本该做的工作还是必须得做完的，毕竟别人已经预付了工资。”
　　程则禹依言打开U盘，看到文档内容，神色一凛，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失忆时的另一个他的工作，不过看情形，是失忆时的另一个他是暗中以个人的名义接的工作，因为她似乎并不清楚HKJ跟他的关系。
　　但在奈斯的事解决之前，他不会放他出来，所以这工作暂时是没法做了。
　　与此同时，宋淼则仔细观察着程则禹，敏锐的发现他看到文档内容时，神情微微波动，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忙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程则禹抬起头，别有所思的看着宋淼，道：“是很熟悉，但并没有想起什么，有关这项工作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淼神色如常，并不失望，回到程则禹对面的椅子坐下，道：“那好吧，文件里附有你工作邮箱的账号密码和对方的邮箱，你做好后发过去就是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失望的，毕竟恢复记忆不可能一蹴而就，一下就想起来，而刚才他尽管并没有想起什么，但却觉着熟悉，这说明用以前的事来刺激他还是有用的。


第64章　两个都喜欢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刚才说还要向我确定一件事情，什么事？”程则禹问。
　　宋淼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禹兄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程则禹，你有双重人格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宋淼话落音的那一刹那，时空仿佛静止般寂静。
　　程则禹卸下冷漠，看向宋淼那深邃如潭的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不需要言语，宋淼从他的表情里，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片刻后，程则禹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冷静，从容道：“你知道了。”
　　宋淼点点头，认真道：“是的，我知道了。”
　　程则禹接着问：“你是怎么发觉的？”
　　宋淼耐心解释道：“因为你醒来后的性格与我初见你时，相差太多了，几乎是判若两人，而经过一位高人提醒，我又回想了我们在一起时，你有好多次都前后矛盾。。。。。。”
　　程则禹眼里流露出丝丝赞赏，浅笑道：“原来是这样，你确实很特别，竟然能发现我这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说完，微顿了顿，又有些不自然道：“难怪另一个我会喜欢你。”
　　其实心里明白，不止另一个他，如今的他或许也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她喜欢的不是他吧。
　　“不，”宋淼摇摇头，憋住笑，一本正经道：“不只是另一个，其实你在失忆之前也对我表白过。”
　　闻言，程则禹倏的收敛了笑意，像是被说中了心思般，带着些许慌乱，不假思索道：“不可能，我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爱好也完全不一样，不可能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虽然你长得挺漂亮，但我喜欢的是温柔型的，可不是你这样的暴力女。”
　　宋淼呵呵笑道：“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这么不温柔。”
　　感受到宋淼的不爽，程则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过了，忙补救道：“其实也还好，像你这种直爽的性子也不错，只是不是我的茶。”
　　说完，程则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干嘛要画蛇添足。
　　宋淼呢，她其实并不生气，毕竟每个人恋爱之前，心里都想着未来的她或他是怎么样，但最后真正喜欢的人跟原本设想的那个人往往截然不同，灵体时禹兄的另一个人格就是很好的例子。
　　或许不只是灵体时的他，看他那心虚的样子，似乎是口嫌体正直。
　　宋淼轻哼一声，道：“欲盖弥彰，你越这么说，说明你越在意我。”
　　被一语中的说中心思，程则禹脸上快速闪过不自然的红晕，嗤道：“你可真自恋。”
　　宋淼微微一笑，道：“算我自恋吧，不过，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
　　程则禹忙问：“什么话？”
　　宋淼看着他的眼睛，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说话不要太铁齿。”
　　被她灼灼的眼神盯着，程则禹竟觉得有些心虚，仿佛他的隐藏的心思会无所遁形，遂转移话题道：“那个，宋淼，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先工作吧，既然你已经把文件拿进来了，就先去出吧。”
　　宋淼本还想说什么的，沉默几秒，还是作罢，站起身，道：“好吧，那下班再说。”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
　　下班后，宋淼见同事都走了，便又溜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两人在茶几两端的单人沙发上坐定。
　　程则先道：“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宋淼开门见山道：“关于你的双重人格的，我猜你是副人格，他是主人格吧？”
　　程则禹自嘲道：“这不是明显吗，一般人都知道，主人格善良，副人格阴暗，你肯定也发现了，我比你认识的那个人阴暗多了吧。”
　　所以家属一般都会排斥副人格，甚至抹杀副人格。
　　他虽说得漫不经心，但宋淼却感受到了他那隐藏深处的落寞，忙道：“谁说的，我认识的他一点都不阴暗，相反也很善良，因为他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他而出现的，而他们不分彼此。”
　　程则禹惊讶的看着她，问：“你真的这么想？”
　　宋淼笑笑：“当然，”接着又问，“你的两个人格之间记忆互通，知识共享吗？”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程则禹微愣了愣，如实回道：“两个人格之间都知道对方存在，但并不互通，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我有他所经历的记忆，他没有我的，至于你说的知识，也一样，我们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我擅长经商，他擅长研发，不过是在记忆里，但可操作性性却不行了，也是就说我虽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却无法做到跟他一样。”
　　宋淼哦了一声，又陷入沉思。
　　严肃禹兄有逗比禹兄的记忆，逗比禹兄没有他的，如果严肃禹兄恢复了记忆，但逗比禹兄说不定仍然想不起她，那么他就不是完整的。
　　反之，如果逗比禹兄想起了她，那就是说严肃禹兄也就想起来了，只是少了属于严肃禹兄灵体时，本身经历的那部分。
　　但灵体时，严肃禹兄本就出来得少，她跟逗比禹兄相处的时间更多，所以通过刺激逗比禹兄那个人格的记忆，来让整个他恢复记忆应该会更容易。
　　因为虚先生说过，两个人格的关系很特殊，通过刺激刺激其中一个，另一个人格的记忆也可能想起来。
　　宋淼暗暗窃喜，越想越觉得可行，道：“程则禹，你可不可以把另一个人格放出来，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程则禹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用的，我不记得，就代表他不记得。”
　　宋淼了然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看，万一他想起了呢？”
　　程则禹微蹙着眉问：“你想通过刺激主人格恢复记忆？”
　　“嗯，说不定就成功了，到时候你也能恢复一部分记忆了。”宋淼点点头，坦诚道。
　　毕竟他们是一个人，她是为了让整个他恢复记忆，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什么不妥的。
　　而事实是，听她说完，程则禹原本还算和煦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你还是最在意他吧，觉得他才能想起你。”
　　宋淼看着他大变的脸色，忽然想起之前看的资料，暗叫不好，她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双重人格中的副人格，一般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产生，强势，傲慢，高冷，不容拒绝。
　　但事实却是因为身为副人格，因为害怕某天自己会消失不见，他的心里总会觉得没有归属，也会很矛盾，既自负却也自卑。
　　所以当两个人格对同一个人在意时，如果那个人表现出对主人格更在意，那么副人格就会很失望，甚至陷入极端。
　　思及此，宋淼忙解释道：“你想多了，选择刺激他，并不是因为更在意更喜欢他，而是因为他想起了，你就想起了，你们是完整的一个人，我喜欢的也是完整的你们。”
　　程则禹却道：“难道一定要有他，我就不行？”
　　宋淼看出他已经开始偏激了，这时候，回答什么都可是是错，索性不正面回答，而是笑道：“你有点矛盾了哦，之前可是说过我不是你的那杯茶的，也不愿想起我。”
　　“这，”程则禹脸上浮出几丝尴尬，生硬解释道：“我是在为失忆的我争
　　取。”
　　“哦，”宋淼不置可否，只是深深的看着程则禹的眼睛，郑重道：“我现在是对失忆的你说的，无论你严肃还是逗比，冷漠还是幽默，无论你分裂出了几个人格，我的喜欢不分伯仲，哪个我都喜欢，因为那就是你。”
　　程则禹震惊的看着宋淼，那一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