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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云华·重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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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人,我从头至尾都未提及云大人,云大人何故自己辩解”陈礼却是面浮笑容,已有气定神闲之态,似是胜券在握。
“你!你不由分说将天灾归咎于我儿,又言说我儿身后有奸臣!我又不是耳聋愚笨之人,你口口声声不离奸臣,若非针对于我,你倒是说说你口中奸臣是何人?”
陈礼却不理会云执,自广袖中取出一物,递予龙越,“君上,此乃老臣收集而成的证据,上头不仅有奸臣所收刮非而来的钱财账目,还有……奸臣私自锻造兵器,匿养壮丁之处的地图。如若君上不信老臣所言,可以派人前去查探,便知老臣一心为君,绝无半点虚言!”
云执面色灰白,急忙辩道:“君上,此等子虚乌有之事,怎可听之信之?我六年如一日,忠于君上、忠于哄噬,又岂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复又转向陈礼,“陈礼!我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忍让,你却愈发变本加厉,信口雌黄!你……”
话未尽,龙越已然喝道:“住嘴!”龙越面色黑沉,已是怒极了。威压点点泄露,便让在场之人不敢直视,心惊胆战。
“来人!将云执收押司判府!给寡人整个水落石出!”话毕便甩袖大步而去。
“君上!臣忠心耿耿,几近为洪噬耗尽心血!君上如此举动,实是让臣寒心!实是让哄噬所有忠良之臣寒心!”云执在侍卫手中不断挣扎,口中凄厉呼喊,却得不到君上的丁点迟疑。
君上离去了,云执亦被押往司判府,留得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有一个“祸害”呢,君上却未有判处,现下又该如何算?
楚馨雅雍容上前几步,“今日虽是混乱不暇,但是君上英明,赏罚不偏。本宫身为后宫之首,掌管后宫事宜,今日既是涉及后宫之人,本宫自是该管上一管。”
今次总算是落到她手上!何等快意之事!楚馨雅亲和一笑,“云慕君,本宫知你并非那等下作之人,只是,这宫廷之中,有宫廷之法,今日既是出了这等事,只好……”
“慢着。”语调冷然。却是薛意出声截断楚馨雅话语。
“薛后可是有何异议?”楚馨雅按捺不快,淡笑问道。
“楚后确为后宫之首,只是本廷亦为后宫之首。哄噬后宫向来男侍女妾泾渭分明,楚后掌管女妾众宫,本廷掌管男侍众宫。今日之事确是涉及后宫之人,却并不该幸苦楚后管教。”薛面无表情说了,紧接唤道:“来人。请云慕君前去凤翔宫。”
“慢着。”楚馨雅不着痕迹地微一蹙眉,复又笑道:“薛后向来不管后宫事宜,更是将从宫交由颜和君代管,想来处理事情也不够熟稔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本宫实是担忧将来君上会怪责薛后。毕竟这从轻从重,不好拿捏。”
“楚后多虑了。本廷谢过楚后一番好意。本廷还有事务要忙,便先行一步了,楚后请自便。”说毕便向宫仆道:“怎的还不请云慕君前行?”
“是。”几名宫仆应了,向兀自站着的云华道:“云慕君,请罢。”
云华微一颔首,便随着薛意走了。留得楚馨雅原地暗恨咬牙。众人见戏已完,便各自散的散,离的离了。
“主子,听闻今日出大事儿啦。”大王子的随身宫仆小跑着入了里室,言道。
“何事?”龙羲放下毛笔,揉了揉酸涩的手臂。他从未去过祭祖大典。小时便在自己宫里待着。自五岁后,每年的祭祖之日,他都得在此抄写天经。管不得那字懂得不懂得。
每当他有所怨言之时,嬷嬷便只会说,“这是规矩,大王子。”可偏偏那些个弟弟妹妹们,只要身体康健的,便可前去祭祖大典。
他记得去年他去询问君父,君父只说:“身为大王子,便要背负常人所不需背负的东西。”他便信以为真了。
直至前几日,才听底下的几个宫仆在嚼舌根之时说,“可怜大王子哪。不过是因着生母死在敌族纳兰氏手里,便连祭祖大典都去不成。”
“这你可说错了。关键不是他生母死在何人手里,而是他生母姓纳兰。这你可不知罢?”
“你竟连这都知?怪不得,怪不得君上这一直以来也不给那位夫人追封甚的。原来如此。”
“云慕君被狠狠痛骂了,却也是面色不改,可见这云慕君真是个祸害……”宫仆也未有注意自家主子是听没听,只絮絮叨叨说着。谁知说至此处,主子竟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什么?”宫仆反应不及,大睁着眼问道。
“你方才说的什么?”龙羲有些急了,追问。
“说的是今日祭祖大典上的事儿呀,主了怎的了?”宫仆仍旧不解,迷糊着问道。
“你方才说云慕君怎了?”龙羲这回是真急眼了。
宫仆这才恍然大悟,“云慕君被御史大人指着鼻子骂是祸害,什么迷惑君上,不守宫规。那祭坛今日塌了便是上天提醒大伙儿,那云慕君留不得,不然将来要毁了洪噬呢。”完了又摇头晃脑道:“唉,这回可真是了不得……”
没等感慨完,便被龙羲打断:“接着如何了?”
宫仆疑惑了,这主子怎的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虽说主子与那云慕君常有来往,旁人亦说二人交情甚笃。只是这宫中的交情,哪个能当真?可现在看主子这副模样,倒真像是真的……
“接着,去慕君的父亲,就是那云丞相,便被收押去司判府了。云慕君后来就被薛后带走了。也不知能不能讨得好去……薛凤后冷冰冰的,怕不是会手下留情之人。倒是那楚凰后,像是个好说话的,平日里也不苛待人。”
“被带走了……可是带去凤翔宫了?”
“主子怎的知道?”宫仆疑惑道。
龙羲不答,径自披了外袍,往殿门方向而去了。
“主子您上哪去?”宫仆忙追上问道。
“凤翔宫。”龙羲一路快行,听得宫仆唤他,亦不停步。
“主子!这事儿您就别掺和了……主子!”却是龙羲走远了。
“通传薛后,本王子要拜会他。”龙羲向守在凤翔宫殿门前的守卫言道。
“君后有令,今日不见任何人。请大王子回罢。”守卫一板一眼回道。
“本王子乃洪噬大王子,竟连见薛后一面都不可?”龙羲皱起眉头,已是不悦了。
“请大王子见谅。”侍卫直接如此回道,亦不多说场面话了。
龙羲亦不多言,立即转身走了。却是往永曜宫而去。
“通传君父一声,就说本王子求见。”
“君上有令,今日谁也不见。还请大王子回罢。”竟是与凤翔宫相似的拒词。龙羲听得只觉心头万分不舒爽,“包括本王子?”
“君上说的是谁也不见。大王子,今日天寒,赶紧回罢。”
今日竟是连吃两次闭门羹……现在可如何是好?龙羲又是气又是急,却奈何无计可施,只得回了承辉宫。
凤翔宫
“人我可带给你了。你也要兑现你的诺言。”薛意带得云华入了偏殿,便对着殿中之人道。
“自然。”说着便取出一块令牌,“三个时辰,多不得。”
薛意冷嘲一声,“你倒真是大方。”
“若不大方,单你先前私会林长河一事,便足你后悔了。”
薛意面色一白,却又是冷笑,“我这便走了,您自便罢。”
殿中因着殿门及窗户俱都紧闭,显得昏暗不明。那人端坐在殿中,神色莫名。眼神直对着他,却不言语。
云华亦无话可说。却是不愿对上那人视线的。亦不行礼,径自寻了椅子坐下了。位置并非与那人相对,因而视线直去之处并非那人,而是一幅画像。
不知何人所画,画卷上未有落款,亦未有印章。画上是一男子,执扇遮面,独留一双眼眸,清冷却隐含情意。
云华直觉是薛意,却也不过是猜测。
“你倒是宁愿瞧着一幅画入神?”低沉的声音于殿中响起。不豫显而易见。
“君上倒是宁愿荒废时辰在此干坐?”云华亦不恼,视线不移,清淡淡地回了。
“你现下是在与我怄气?”
“不敢。君上何等尊贵,云华不过是一祸害,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怄不得。”即便说着这般讽刺言语,神态语调却毫无讽刺之味。似在谈论与已无关之事,无可无不可。
“你在怪我?”
“不敢。”
龙越却是怒了:“你有何不敢?寡人为你放弃如许,你却让寡人成全于你!”
云华不动不语。心却是突地狠跳了一下。
卷一_132 壹佰叁拾贰:发病_覆云华·重生
“成全?让你去遥山远水,广天阔海?让你长往不归?”龙越怒极而起,声声反问似要戳进云华的心窝子里去。
云华的身子在一刹那间轻微颤动。很快又镇定如常,“我在此处只会祸害君王,扰乱纲纪,还不如放我离去,众人皆好。”
“离去?你倒是说说,你现在能在何处安身?”龙越闻言一笑,却笑得冷意非常。
“天下之大,总有安身之处。”云华莫名有些不安,定了定神,回道。
“国民不时便皆知今日之事,你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地‘逍遥自在’?”
云华未曾想过龙越竟是抱着这般心思!本以为今日之事,龙越一来可以打落云执,二来可以报复于他。原来,却是要斩断自己后路!
“国民即便知晓今日之事,亦不知我为何人,而云慕君又是何模样。”云华抱着一丝希望,此言既是为了稳住自身,又是试探。
“你好自为之罢。”龙越半晌才如此回道。说完便大步离去了。留得云华一人,不知该作如何想法。
好自为之又是何意?于这宫里好自为之?抑或是在宫外好自为之?不!他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去?若他愿意,自己又怎需苦苦在此处熬着?
罢了罢了,总有法子可图,不消再去与他多些纠葛。
“主子,可要贴示公告于城楼下?”
龙越半晌未答。后才言道:“暂时先放着罢。”龙越揉了揉额头,只觉这几日身心俱乏。自己今日这步棋可是下错了。
那淡然之极的人,在今日却是漠然了。对自己漠然,对他漠然。其实早在做下决定那时,心中便隐知,今日之事毫无助益。除开铲除云执之事以外。
只是,怒火难消,念想难平。因他毫无留恋的去意而怒。因他对他毫不在意的态度而怒。却又念想难平。盼他留下,盼他不再将心摘除在宫殿之外。
即便知晓此举该无法真正留住他,该将人推得更远。却终究是忍不住,落了子。真真可笑,因他一人,下不了子,又是因他一人,狠狠落了子。
不,落得并不够狠。若要狠些,就该方才便让人贴满告示于洪京各处,昭告天下。待得他无处安身了,便会想要回来他处罢?
如此想着,心底却又有个声音,他,不是如此手段便能留住之人……
“大公子,老爷被收押司判府了。”来人脚步匆匆,却是云府的大管事云忠。
“我已知晓此事,劳烦管事稳住云府上下,此事我会寻求法子,父亲大人必会平安无事。管事无需过于担心。”
“云忠定当尽力稳住大伙儿,还请大公子多多费心。”云忠回道。
“此乃云锦责任,父亲大人有难,我自当尽子之孝,又何谈费心?管事现下还是去打点府中上下,以免人心涣散。”
“是,大公子所言甚是。”云忠回道,躬身退了。
“潜雨。”云锦唤了一声。
本该再无他人的室内倏忽出现一道人影,“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
“现在云执手下之人该是出发去护着狼栖山与钟彤山了,你带上百个得力之人,潜伏四周。待得官兵一来,便去帮着抵抗。记得要伪装,让官兵以为俱是云执之人。”
潜雨不解,“主子,何故要襄助他们?主子莫不是当真要救云执那包藏祸心之人?”云执几次三番打压主子势力,一心想将主子培植成傀儡。如此恃功妄大之人!莫说云执本人就是不怀好心才救下主子,即便初始是出于忠心,其后行为亦是难以让人容忍。
若不是打着主子的旗号,他怎能招揽来那许多有能之士?若不是主子这几年奔波行事,他怎能如此之快便建立了这许多势力?
此之后,却又将主子排出事务之外,剥夺主子的势力。分明是想要取而代之!今日出事,他心中又是快意又是松了一口气。少了那老贼的掣肘,说不得行事更为便利。
“自然是救。至少要让他手下之人以为,我在救他们主子。”
“主子是要先稳住云执之势?”
云锦颔首,“一来,我若是不救,便难以于理上立足。更是留下漏洞招来诟病。二来,若是不救,便会与他们对上,我们势力现下并不如他们,犯不上。”
潜雨虽有失浮躁,却是因着年岁过轻,又未经过大风浪,但确是个聪慧的,“若是救了,一来,可拉拢人心,愈发认可主子。二来,避免冲突,便可浑水摸鱼,甚至以牙还牙,取而代之!”
云锦赞许一笑,“此去狼栖山与钟彤山,既要让云执之人知晓我们真心救人,亦要让官兵未有注意到除云执外,还有另一股势力。”
“属下明白。只是,这一百人会否太少了?”
“宜少不宜多。云执一直在防范于我,若是人多,即显得我有另辟途径之心,又会让人怀疑,我保留了更多势力,未有尽力。”
“主子想得真是周全。如此属下这便前去部署了。”
“去罢。”待得潜雨离去,复又唤道:“随风。”
“属下在。”
“云执认得你,你便今夜潜入司判府,探一探云执罢。想来他该有所吩咐。”派云执知晓之人去,才不至于暴露自己其余的势力。
“是。”
“入夜,你去盯着云忠,我疑他并非忠于云执,而是另有其人。”
“是。”
云华独自于殿中静坐。心里冰凉。身上亦是冰凉。他累得极了。此时完全没有了对于时间的感知。不知自己在此处坐了多久,亦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龙越离去之后,他随即便想离开此处,却被守卫告知,在薛凤后未有处理好此事之前,他不得离开凤翔宫。
只好在殿中枯坐。本来自己是个心静的,枯坐倒也不是甚难以忍耐之事。只是渐渐的,身体难受得紧。
脑中浑浑噩噩,响起杂声,眼睛酸涩疼痛,已看不清明。自己这是病了?
殿门突地被推开,殿中显得亮了些许,云华迟缓抬头,却是一宫仆入了来,手上提着食盒。云华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竟是昏暗了,莫不是即将入夜了?
宫仆一言不发,行了礼便走至桌边,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了又行了退礼离去了。
云华却丝毫未有食欲。此刻只想歇息。起了身,看亦不看菜食一眼,直接入了内室,整了整床榻便睡下了。
热。迷糊中云华便觉热得很。胡乱掀开了被子,复又闭眼睡去。仍是热。云华眼眸半睁,褪去了衣衫,只余得里衣,复又沉入睡眠。
殿门被轻轻推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月华下显得莫不可测。因着入眼一片黑暗,不由地蹙了蹙眉,暗自疑惑,怎的这个时辰便休息了?
待得眼睛适应黑暗,便一路行至内室,一眼便瞧见了床榻上躺着的人影。这是睡着了?紧走几步,借着月光去瞧,这才见床上之人只穿着里衣,亦未有覆上锦被。
龙越心生怒气,这是折腾自己玩儿?在这大冷天,竟如此对待自己……莫不是以为如此,他便会心疼了?他才不会心疼如此不照顾自己之人!
如此想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拉过了锦被,给那人盖了上去,完了还细细掩了掩被角。
龙越不再去看那人。只仰头瞧着那窗外月亮。
“热……”呓语响起,龙越一时未有听及。转过身去,便见床上之人用手去推锦被,现下已推至腰下了,手却仍在乱动,似要将剩下的一并推开了。
龙越大步行至床边,将锦被又盖了上去,一直拉至上头,此时手指却在不经意间,触到了那人的面颊。龙越先是触电般缩回手指,接着回想了一下所触到的体温,顿觉不对。复又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人面颊,竟似火烧一般。
额头、双颊皆非平常热度。龙越赶紧去摸索云华的手脚,却是冰凉一片。这可是受了风寒?“来人!请御医!”龙越朝外头急喊道。
待得宫仆点上了烛灯,龙越才瞧清了云华。双颊泛红,眼眉紧蹙,似是难受极了。连忙用锦被将人裹成一团,拥入怀里,“你们这些个人是如何做事的?寡人吩咐你们照顾他周全,便是这般照顾的么?”
宫仆俱都跪下连连磕头,“请君上恕罪!请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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