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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风也喜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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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奇奇怪怪的非洲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弄来了一葫芦毒酒呢?
就算毒不死人,毒出个大毛病小毛病来,也够人受的了。
酒葫芦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落在唐嘉手里。她低头嗅了嗅。
有一种烈性中带着甘甜的气息。
众人便看到她,提着葫芦,走到酋长面前。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交流了几句,众人又看到她仰头,将酒水灌入了喉中。
接着酋长哈哈大笑,使劲拍她的肩膀。
然后她沉沉静静地走了回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开口,“都去搬砖吧。”
众:“……”
酒入腹中,还没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唐嘉面色泛烫,眼前开始模糊。
伊娃看她身微晃,赶忙扶住她,在唐嘉耳边咬牙道,“你这颗莫名其妙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是那些脑袋空空,只知道个人英雄主义的愚蠢的美国佬吗!”
唐嘉脑袋有些晕乎,闭着嘴,不想说话,心里在反驳。
她遇事从来只有三个步骤:
发现问题→权衡→解决/放弃
权衡的过程中,她凭着嗅觉的记忆,认出这只是一种特产的烈酒。她随了父亲的癖好,爱酒水的香气,只是酒量不好,稍沾即醉,酒品……她自己不知道。
故而主要喜欢藏酒,各种稀奇古怪的酒,不喝,少喝,偶尔拿出来闻闻。
齐彧知道她这一喜好,曾经特地走海关寄回来各种特色酒水中,就有这么一款。
#
唐嘉回车上稍作休息,其他人却被突然热情起来的部落民众们邀请做客。
她躺在坐垫上,睫毛轻颤,耳边听着欢快的非洲鼓点的声音。偶尔迷蒙着抬起头来,能看到日头渐渐下落的天空,和阔地那边跳舞的人群。
彻底睡了过去。
却是被人拼命摇醒的。
她睁开眼,月亮爬上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摇醒她的人把她座位里面推,透着大开的车门,能看到医疗队的打着伞,抬着担架,正往这边赶。
巨大的雨水声中,有女人痛苦的哀嚎声。
唐嘉左边的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伊娃钻了进来。
她接到唐嘉疑惑的眼神,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酋长的儿媳妇难产,这里没有合适的医疗条件,我们得把她送回驻地。”
唐嘉揉了揉额角,点头。
吉普车在大雨中飞速行驶,后座里孕妇哀叫阵阵,孕妇的丈夫坐在她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向旁边的医疗人员询问。
为了腾出让孕妇感到舒适的空间,一部分男性医疗人员留在村落,跟车的几个都是为数不多的女性。
唐嘉靠在座位上,能听到非洲口音急切的问话,和夹杂着其他口音的医护人员的回答。
忽然车身一震,车身开始下沉。
达达飞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秒后她大喊,“陷进去了!陷进去了!”
有人低骂出声,有人叫耶稣。
唐嘉依旧躺在车座上,有点怔愣。酒劲未过,她眼前的世界也仍然是扭曲一片。
不断有人上车,不断又有人下车,雨声夹杂着各种人声。
“下车一起推!”
“推不了!第一波回来的几乎都是女人!”
雨声盖过人声。
突然有人大喊,“前面有车来了!”
唐嘉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吉普的大灯在雨夜中开辟出一条光亮,光亮的那头,有一个隐约的车影子。
又有人大喊,“是联合国!联合国的车!”
唐嘉的视线开始逐渐聚焦。
视线里,光线那头的车露出了全部面容。
白漆的车身上,用黑色涂着两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UN
联合国。
13。 Chapter13
有人下了车,浸着雨水,溅着泥,飞快地向巡逻车跑去。
不断挥手、高声叫喊。
酒精烧着大脑,唐嘉瞳孔中的图像又开始模糊。
光亮,声音,泥土的气味。
她的思维陷于一种缓滞的空白状态,迷蒙中甚至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下车的几个员工和路遇的救援人员交流,有一人回来,招呼着吉普内的人下车。孕妇被匆忙中搭成的担架抬住,上面遮了一张大布,兜住雨水。
其他人便没有这等待遇了,个个直接淋在铺天盖地的大雨中。
唐嘉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然而不过徒劳。她在一种失重感中跟着人下了车,迎头浇上雨水。一个不稳,直接面朝大地。
没有春暖花开,只有耳边伊娃不真切的一声大叫。
“她醉得太厉害了!”
#
喻斯鸿从打开的车窗中收回头。
车窗下站着的身穿MSF红字白衫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情况解释清楚。
他摘掉头上蓝色的军帽,和周鹏以及其他几位军士下了车。一从车门跳下,雨水便浸湿了迷彩,紧紧黏黏贴在身上。
他伸手拉了拉衣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MSF的车身横斜,车子旁一张担架,人都挤在一处。大雨磅礴,光线在雨水中折射恍然,人影幢幢,看不真切。
他收回眼神,回头问周鹏:“千斤顶在吗?”
周鹏一摸脑门上的雨水,“我去找找。”跑向后备车箱。
几个人带着千斤顶,来到陷入泥地的吉普旁。大致观察情况后,喻斯鸿皱了皱眉。
多数情况下,车轮陷入泥坑,汽车无法前后移动时,如果泥坑比较深,而车辆的接近角和离去角又很小的话,可以选择往泥坑里填石块、砖头、树枝等当作加垫,来增加车轮与地面的附着力。
如果顺利,便可以帮助汽车直接驶出泥坑。
然而四周都是旷野,夜晚黑黢黢一片,又有大雨搅局,实在不适合搜寻。
他们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修造”出一个小小的坡路,接着人在后方推车,车上的人缓缓用低速档加油通过。
#
喻斯鸿和其他几名同志一起,蹲身拿着小铲子,产开泥坑的边缘。
一条“泾渭分明”的细道很快笔直开来。
他垂眼看了下手中灰黑的泥土,刚要起身,一转头,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望着自己。
眼睛的主人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俯身,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他唬了一跳,接着定眼一看。
雾草!大长腿!
他心头一句“猿粪啊猿粪”刚跳出来,就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有些不对。
黏湿的黑发贴在她的面颊,只是那原本雪白的侧脸却微微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她的神情透着迷茫,身上也隐约有淡淡酒气。
大长腿这是……醉酒了?
他正要开口,却见唐嘉身体晃了晃,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
喻斯鸿连忙起身,伸手稳住她,这才注意到唐嘉一身黄泥。
凄凄惨惨兮兮。
他打断自己好笑的念头,“你这是做了趟泥巴浴刚回来?”
对方一巴掌软软地拍了过来。
喻斯鸿懵逼。
哎呦我去,一言不合就是一巴掌!
什么毛病!
绝对不能惯着!
喻斯鸿刚要找她理论理论,结果看到……大长腿杏眼微眯,带着一种醉酒之人的迷楞,她侧着头,还微微咬着唇,眼里一团迷蒙,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画风不对啊。
他眨眨眼,“你……怎……么……”
对方又一巴掌软软地拍了过来。
喻斯鸿手捂住脸,张着嘴,回头看她:“……”
对方一张迷蒙无辜脸。
仿佛在说:嗯,怎么了?
喻斯鸿:“……”
麻麻,今天大长腿的画风好可怕……
伊娃远远地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唐嘉的两条胳膊,解释:“她醉了她醉了!”然后在唐嘉耳边低低咬牙,“丢脸!”
伊娃抓着唐嘉往回拖,唐嘉突然剧烈挣扎,叫道,“不要不要不要!”
两人一个拖,一个反抗,渐渐远了。
周鹏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目瞪口呆,“这……这……是大长腿的双胞胎妹妹?”
喻斯鸿:“……”
#
达达上了车,手搭在档位上,脚板轻触油门,对后喊准备好了。
喻斯鸿、周鹏以及几个一起推车的汉子同在车尾巴。
周鹏在喻斯鸿右侧,他搓了搓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泥水,“好了,又到了老子动用洪荒之力的时候了!”
周鹏看他一眼,又挤眉弄眼,“天~上~掉~下~只~唐~老~虎~”
喻斯鸿笑骂:“找打!”
他侧头往周鹏一眼,伸手,搭上周鹏的后脑勺,无情往前一按。
周鹏脑袋撞上车后身,“嗷嗷嗷!”
旁边有人问:“你怎么又惹他了?”
周鹏摸着脑袋咬牙,“他嫉妒老子的洪荒之力!”
众:“……”
#
几人齐心合力,手掌覆着车身,向前用力。
突然有人大声吼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所有人都跟着调子吼叫了起来,鬼哭狼嚎。
除了喻斯鸿。
他微微向后顿步,“俗气。”
有人在雨声里大声问:“那你说什么不俗气?”
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头顶,雨水顺着他面颊流入眼里,又沿着脖颈流入衣内,在肌理分明的前胸后背上,冰凉地蜿蜒而过。
喻斯鸿眯眼,吸了一口气,“风在吼!马在叫!”
众人一愣,接着吼起来,“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咆哮!
咆哮!
咆哮——!
车身混着合声一点点往前挪。
然而——
忽然有人叫道:“喂喂喂!你干嘛?”
众人都侧身去看,唐嘉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车旁,把最右侧的一个军士往旁边推。
喻斯鸿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唐嘉仰起头,看他,“边缘!”
一旁的周鹏一头雾水,“啥?”
她面色仍然带着微微酡红,身体软软似乎随时都要到下,像小孩子一样不依不饶,“边缘!边缘!边缘!”
喻斯鸿转首看向车轮边缘。
明白了她的意思——推车轮边缘的车身。
唐嘉挣脱他的手臂,“力学!力学!”
喻斯鸿:“……”
喻斯鸿崩溃,再次抓住她,“大小姐啊,好好说话,说人话。”
唐嘉去踢他的腿,“不听不听不听!”
依旧懵逼的周鹏,“啥?”
喻斯鸿,“拉车把手时;力经过传递最终会作用在车轮中心……所以……”
周鹏:“啥?”
喻斯鸿控制住唐嘉仍旧在挣扎的身体,低头看她黑漆漆的发心,“推边缘能更省力地把车子推出来,嗯……力学……”
周鹏:力学……excuse me?excuse me?excuse me?
伊娃蹬蹬噔不知道又从哪里跑了过来,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唐嘉衣领,一句话也没说,咬牙就把她往回拽。
周鹏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再次目瞪口呆:“大长腿这是要……崩人设啊……”
喻斯鸿:“……”
#
唐嘉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她阖了阖眼,又睁开。
眼前是土屋熟悉的梁顶。
她转了个身,正对上伊娃看过来的一双碧蓝眸子。
伊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
她话还没说完,唐嘉转回身体。
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伊娃:“……”
安。拉啊!她绝对什么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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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在繁忙中快速行进。四天后,唐嘉为一名十二岁的女孩提供肾脏切除手术。
女孩在大约一年前开始便感受到右边腰间的疼痛,但当地医疗卫生条件低,人们没有就医意识。在请求巫医驱邪无果,又拖了整整一年后,她的母亲才带着她步行三天,赶到这个离她们住所最近,又能提供免费医疗服务的地点。
因为驻地内,除了检验血色素及血糖的简单仪器外,肝功能、肾功能等化验一起一律欠奉,手术进行的艰难而风险重重。因为病人出现了败血症及腹膜炎症状,切开腹部后右肾肿块的浓水便流了满腹腔,可喜最后手术还算成功。
唐嘉从手术室走出来,迎面而来一位护士,递给她一个盒子,“难民营那边寄过来物资,这是别人稍带给你的。”
唐嘉捧着盒子走回屋内时,伊娃也已经从为期三天的短途外出采访中归来。
她正对着一小面镜子,手抓着梳子,狠狠梳顺那满头的金色长发。
唐嘉取刀片划开盒口,拆开。
里面是一部手机。
她从盒子中取出手机,轻按。
手机是开机的。
通讯录里竟然已经存了一个号码。
她并未与国内的亲眷或朋友保持过密的联系,而南苏丹境内,知道她手机损坏了的人,不会很多。
唐嘉把目光投向伊娃。
伊娃感受到她的注视,看了眼桌上纸盒。她梳发过猛,拉到头皮,吸了口冷气说:“不要看着我,我长的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会向别人透露你失去联系是因为手机出了毛病的女人,”
她面部重新朝向镜子,从镜子里看了眼唐嘉的表情,“当然,我更不会是那种会为了小女孩的欢心而去送礼物的女人。”
唐嘉抚了抚按键,抬眸,“哦,我只是想问你,一起去吃个午饭吗?”
伊娃:“……”
她冷哼一声,“午饭!不不不!我今天对那种用奇怪的食材混合的料理一点胃口也没有!”
唐嘉莫名想笑。
她看了眼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把手机置回盒中,放回桌上,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她对那种“用奇怪的食材混合的料理”也没有太大兴趣,但它们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她即将要迈出门槛,手机却在屋内响了起来。
唐嘉回头,与伊娃对视一眼,只好重新走回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学科目三,考前我问师傅:“师傅啊,明天我可能会分配到你监考的车上吗?”
师傅深沉地告诉我,“基本不会。”
我:“哦。”
我继续吐槽:“不知道我那一车能不能全过啊。”
科目三是随机四个人上一台车,一起考。
每人两次机会。
师傅再次深沉地告诉我,“一车全部一次性过的,很少。”
我:“哦”
第二天我去考试,师傅是12号车监考。
我去抽号码,低头一看:12…04
12车第4个。
我上车后,看了眼师傅。
师傅:“……”
然后我们车上的第一个男生。
第一次就过了。
第二个男生。
一次过了。
第三个是女生。
一次……过了。
到我。
哦,我也一次过了。
下车前再看眼师傅。
师傅:“……”
突然有点心疼。
#
虽然可能没人会看到,但还是想问一下,是不是写得太跳脱有点崩,感觉和开头的基调不大符OvO
14。 Chapter14
唐嘉按下电话。
“喂?”
然而对面并未出声。
她顿了一秒,眉心轻拧,刚要再次询问,手机那头,却传来一声吉他拨弦的轻响。
一声。
两声。
紧接着是流畅而舒缓的乐音。
唐嘉辨着旋律,认出那是因一部电影红遍全球的情歌《my heart will go on》。
我心永恒。
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这时候,伊娃终于折磨好了她蓬乱的长发,走过来,状似乎不在意地说:“我想你能明白的,毕竟他帮了我们的忙,我的意思是,他问什么,我全部都说了。”
她说完,兀自点了点头,不待唐嘉回话,便径直出了门。
唐嘉知道自己猜对了,手机正是喻斯鸿送来的。
耳边仍然是低缓流畅的音乐,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她的思维有点飘远。
唐嘉想起了小时候,家里住在一楼,自带一处围砌的庭院,院落正对后门,为了通风透气,后门常常大开。小区里流浪猫众多,一日,一只白猫不请自来。
那白猫初时只静静伏趴在窗帘旁的角落,一双鸳鸯眼默默望她。她自小与人不大亲近,对动物没什么特殊感情,就连家中养了好几年的哈士奇,她也只是偶尔会轻轻抚抚它的头。父亲怜惜白猫,给食盆里装了吃食,推了过去。它低头吃,却偶尔抬眼看她。
她本以为白猫会依恋父亲,如同曾经所有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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